局勢一下子僵住了,我跟老六在符陣裏不敢出去,那個厲鬼不敢進來。我看了下這個符陣,是個九星離魂陣。這個陣說強也不算強,對付這個厲鬼肯定是不夠的。但她要是敢踏進來,老六就可以激發九星離魂陣的威力把她的戾氣降低,到時候我倆就有辦法對付她了。


    就在我們跟那隻厲鬼僵持的時候,厲鬼突然詭異地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鄧哥就飛了過去。哎呀!我怎麽把鄧哥給忘了!我趕緊出了符陣去追那個女鬼,我剛跑出符陣沒多遠,那個女鬼回頭一爪就抓在了我胸口上,因為跑得太快我也沒反應過來,被女鬼抓在了胸前。我隻覺得胸口有黏黏的東西流了出來,一陣火辣辣的疼。低頭一看,還好傷口不深,隻是流了點血。


    “海海!”老六站在符陣裏看我被打傷也急了,就見他連踏七步,手上一舉桃木劍念念有詞:“神鬼吉凶,天機難測,七星踏鬥,星君降魔,神兵火急如律令!”手中桃木劍向天一指,地上原本被石頭壓住的符紙全部飛了起來,盤旋在老六身邊。我去!這什麽道術!怎麽那麽帥?


    原本向我撲來的女鬼仿佛感到了危險,拋下我就向老六飛了過去。老六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頭上的汗像水一樣往下流,看來這個道術雖然帥但對他的消耗也是非常大。“神兵火急如律令!疾!疾!疾!”老六幾乎是吼出了最後一段咒語,我看到他拿桃木劍的手都開始發抖了。老六一咬牙,手臂揮動,桃木劍一指那女鬼,所有飛旋在老六身邊的符都衝向了厲鬼。我一看,機會來了,扭頭對還在跑的鄧哥一喊:“鄧哥!把背包扔過來!”鄧哥這才停下,拿起背包向我一扔。


    我發誓,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打死鄧哥,他直接就把背包向我一扔,包裏的符就全撒了出來,散落在了草地裏。你他娘的就不知道把拉鏈拉上再扔麽!我也顧不得許多,拿起背包一看,萬幸裏麵還有三張雨師鎮邪符。


    我一拿起符就看到那十幾張驅煞符全貼到了女鬼身上,老六用桃木劍拄著站在一邊,右手捏劍指,一指女鬼。“敕!敕!敕!”十幾張驅煞符冒出一陣黃光,光芒過後那些驅煞符竟然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張巨大的驅煞符。


    “快點驅動那張驅煞符!我沒精力繼續施展這個道術了!”說完老六兩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老六!”我往他那邊喊了一聲。


    “你他娘的還愣著幹什麽!快!”


    聽見老六的聲音我才穩定了心神。一指那張巨大的驅煞符“急急如律令!”念完我就感覺我身體裏的‘氣’湧出了將近一半,我當時就感覺身子一軟,趕緊把桃木劍拄在地上,支撐著我沒馬上倒下去。


    媽的!老六這什麽道術!消耗那麽大!我怕那女鬼不死,趕緊又是兩張雨師鎮邪符扔了過去,劍指一引,念了一聲“急急如律令!”。頓時黃光大盛,就聽到那個女鬼的尖叫聲,在這夜裏顯得是那麽的淒涼。


    做完這一切我趕緊跑到老六身邊,一屁股就坐下了。看著旁邊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老六,摸出煙來點了兩支,分給老六一支。


    “他奶奶的,這次她應該死了吧。”我邊抽煙邊說。


    “她要是還不死我倆就該死了。”老六坐了起來笑了笑。


    他說完這句話我突然感覺身後突然一冷,就是那種冬天零下時候的感覺,我剛覺得不對肩上就傳來了有東西搭上去的觸感。


    “老六,你個烏鴉嘴!”我在失去意識前最後罵了老六一句。


    好黑,這是什麽地方?我睜開眼睛,周圍隻是一陣的黑暗。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問自己。


    對了,我被那個女鬼偷襲了。我苦笑了下,看來我還是太年輕了,最後還是中了女鬼的招。那這裏是地府麽?不是說人死了會有陰差接引麽?為什麽這裏一個人也沒有?算了,都死了還想這些幹什麽。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亮光。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就往亮光的方向走吧。走近了有光的地方,我發現了一扇半關的門,光就是從門裏發出來的。走進那扇門,在我眼前的是一個破舊的老房子,就是以前農村裏的那種土木結構的房子。房子門口蹲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正在哭,我剛想走過去,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就從我身體裏穿了過去。沒錯,是穿過去的。又一想到我死了,也就不那麽驚奇了。


    小男孩過去就給了小女孩一個巴掌,我想過去叫住他,卻發現我動不了,也出不了聲音。就這麽看著小男孩連打了小女孩三個大嘴巴。


    “李穎!你可以啊!不就吃了你個白薯麽?給老頭子告我的狀?”小男孩惡狠狠地看著小女孩,抬手又是一頓打。看到這裏我明白了,我沒死,我是被這女鬼進入到身體裏,她想強占我的三魂七魄。現在我看到的就是李穎的記憶,李穎很小的時候她父親就死了,她母親叫李雪。李雪為了李穎,忍受著村裏人的白眼嫁給了離過婚的曹建軍。曹建軍是個電廠工人,是個挺老實的人,前妻出軌跟別的男人跑了,就留下了曹建軍跟曹思磊父子。


    本來兩個可憐人走在一起也是件好事。那年頭,大家都窮,曹建軍送給他們廠裏領導他攢了半年的糧食才把李雪也弄進了電廠。好像一切事情都在向著好的一麵發展,曹建軍跟李雪為了曹思磊跟李穎能上學,為了這一家人能吃上飯,天天下了班就出去打零工,也沒時間管孩子。


    悲劇就是這時候發生的,小時候的曹思磊因為生母的背叛在他幼小的心裏種下了仇恨的種子,他認為所有女的都是****,是賤貨!從李穎進這個家的第一天起,他就看不起這個便宜妹妹。平時父母都不在,農活什麽的也都是李穎在做;有什麽吃的也都是曹思磊先吃,曹思磊吃不飽就從妹妹那裏搶,李穎剛開始的幾年也忍了。這一年,雲南大旱,到處都在鬧饑荒。餓的受不了的李穎出來找吃的,剛挖出地裏一個白薯,就被曹思磊搶去了。李穎隻能給中午下了工回家的繼父說了白天發生的事,然後就發生了我一開始看到的那一幕。


    後來生活好了,曹思磊和李穎也長大了。因為上學的原因,父母帶著曹思磊和李穎離開了小農村來到了昆明,希望他們能受到更好的教育。曹建國給兄妹倆租了一間出租房就帶著李雪去江浙一帶打工了,每個月就給兄妹倆寄生活費和房租,一般要到過年才回來兩三天。


    遠離了父母的曹思磊越發的變本加厲,一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就對李穎又打又罵,父母寄來的生活費也大半部分進了曹思磊的口袋。後來曹思磊直接退了學,到那家移動營業廳當起了保潔。從小遊手好閑的曹思磊也就這樣一天天混日子,在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影響下,吃喝嫖賭都占全了。


    李穎則是一邊上學一邊勤工儉學的賺自己的生活費,還時不時要幫自己哥哥還賭債。李穎高一暑假的時候,曹思磊有一天喝的爛醉回來,又是對李穎大打出手。廝打的過程中,李穎的衣服被他撕破了,這個禽獸居然獸性大發把李穎強奸了。為了逃離這個禽獸般的哥哥,李穎開學前一周就來了學校申請提前住校。就在注冊前一天,曹思磊又找到了李穎。原來曹思磊欠下了巨額賭債,而他居然想讓李穎出去****幫他還債,還威脅李穎說她要是不去就把她的****貼在學校各個角落。心灰意冷的李穎最終選擇了輕生,由於跳樓前,看到的全是樓下起哄的同學,她心中積攢了那麽多年的怨氣終於爆發,再加上她跳樓前身上穿的紅色睡衣,就這樣化成了這個厲鬼。


    看完了李穎的回憶,我的胸口感覺很悶。我一個高一的學生,從來沒有想象過人性還能醜惡到這種地步。如果沒有她跳樓前那些人的起哄,她也許不會被激發出那麽大的怨氣;如果沒有曹思磊這個人渣,她可以過得很快樂;如果父母能給她多一點的關心,也許這種事能一開始就被扼殺在搖籃裏;如果.......可惜,沒有那麽多如果。


    我現在很想大喊,把自己的不快都宣泄出去,但我根本發不出聲音。我知道,這是我的三魂七魄快被她侵占了。就在我想認命的時候,身邊突然傳來一聲巨吼:“滾!”我的魂魄突然發出一道金光,之後我又昏了過去。


    “海海!你快醒醒!”再睜開眼我就看到了老六跟鄧哥滿是鮮血的臉,我正躺在他們倆懷裏。


    “我昏過去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麽?”我虛弱地問老六跟鄧哥。


    原來我昏過去以後,李穎就進了我的身體。老六用盡力氣把我拖到了鄧哥旁邊,鄧哥因為看見我被李穎偷襲了,在跑向我的時候摔在了地上,老六找到他的時候他還在費力地往我這邊爬。


    看見老六把我拖了過來趕緊問老六我怎麽了,老六就跟他解釋我正在被李穎奪魂,倆人正急的時候老六突然想到放大悲咒幫我招魂。倆人就這樣一邊用手機放大悲咒一邊幫我招魂,突然就見那個女鬼從我身體裏飛了出來,之後我就醒了。


    我仔細一聽,還真有大悲咒的聲音,隻不過是dj版的。這尼瑪能幫我召回魂來就他媽是奇跡!不過剛看了李穎的記憶,我心情很難受,也就沒心情罵他倆。


    看了下旁邊的李穎,這時候她的戾氣已經開始慢慢消散了,這是要魂飛魄散的前兆。我慢慢走到她身邊,輕輕地對她說:“你沒錯,錯的是這個世界。我發誓,我此生一定要讓這世上被黑暗籠罩的人心出現一道曙光,此生不行就來生,生生世世,隻要我沒魂飛魄散我就一定要做到!”說完我就感到身體裏有什麽東西飛到了天上。


    李穎看著我嚎啕大哭,但是眼裏流出的不是眼淚,是血。“謝謝你”這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旁邊老六拍了拍我,送來了一張往生普度符。“超度她吧,再晚一會兒她魂飛魄散就來不及了。”老六說完就回去跟鄧哥坐在了一起。


    我輕輕地把這張往生普度符貼在了李穎的額頭,右手捏劍指平放於胸前,念到:“急急如律令!”往生普度符發出一道微弱地紅光,帶著李穎的魂魄就消失在了原地。我知道,她去地府贖罪了。


    筋疲力盡的我坐在地上跟老六他們說了我看到的李穎的記憶,他倆聽完了也沉默了很久,直達第二天的第一道晨曦照在了這個廢棄的停車場,黎明,到了。我看著眼前的一縷晨曦,是那麽的聖潔,那麽溫暖。黑暗總要過去,黎明總要到來。總有一天,人心的黑暗也一定會出現一縷溫暖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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