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房間裏,衛燃貼著那道鐵門側耳傾聽了許久,直到確定外麵根本沒有任何的聲音之後,這才再次點亮那個小的可憐的手電筒,借著這微弱的光芒,仔細排查著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


    他要找找這裏麵有沒有什麽監控設備,如果有的話,那麽他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確定這又是達麗婭那個瘋婆子安排的遊戲。


    如果沒有的話,那麽隻能說明,自己真的是陰溝裏翻船,被搶匪給劫了不說,還給送進了一座監獄。


    不知道該哭該笑,這一番仔細搜尋下來,房間裏還真就什麽東西都沒有。被氣的臉色和房間裏一樣黑的衛燃貓著腰走到鐵門的邊上,從金屬本子裏拿出毛瑟刺刀,用刀背敲在了足有黃瓜粗細的鐵柵欄上,發出了哐哐哐的噪音。


    稍等片刻見沒有人回應自己,衛燃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隨後收回刺刀,又從金屬本子裏拿出那支svt40半自動步槍,調轉槍口,用厚實的槍托狠狠砸在了鐵門的觀察窗上。


    相比堅固的柵欄本身,外麵那道鐵門上的觀察窗要脆弱的多,前後沒有幾下,那薄薄的一層鐵皮便被砸開,順便也讓外麵的些許亮光照了進來。


    收起步槍,衛燃湊到觀察窗邊往外看了看,目光所及之處,除了一條遺棄著大量雜物的樓道之外,他能看到的,也就隻有樓道對麵一個挨著一個的鐵門。


    仔細觀察了一番,衛燃將手順著觀察窗伸出去,奈何,因為裏側的柵欄門遮擋,他雖然能勉強摸到外麵鐵門上的掛鎖,但因為無處著力,卻根本沒辦法單手把撬開。


    數次嚐試無果之後,衛燃收回胳膊快速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盯著對麵的鐵門一番觀察之後,轉而拿起了腳邊的手銬。


    將兩個手銬連在一起,衛燃解下步槍的槍帶,把手銬一端固定在內側的鐵柵欄上,隨後又用另一端艱難的扣住了門外的掛鎖。


    一切準備就緒,他用一隻腳踩著槍帶,將手銬連接的鎖頭繃緊。最後謹慎的觀察了一番外麵的情況,這才一手拿著開鎖工具,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觀察窗,摸索著將其捅進了鎖眼。


    單手撬鎖的困難程度要遠遠超過看不到鎖孔帶來的麻煩,不過好歹之前半個月在紅旗林場幾乎每天都有兩三個小時的時間練習撬鎖,是以在一次次的嚐試之後,伴隨著哢噠一聲脆響,那掛鎖總算是隨著衛燃擰動開鎖工具痛快的予以放行。


    輕輕舒了口氣,衛燃伸長了胳膊摘掉掛鎖,隨後拉開門栓,將鐵皮門輕輕推開。隨著大量的光線進入這個低矮狹小的牢房,接下來的事情也就簡單的多了。


    輕而易舉的撬開鐵柵欄上的鎖頭,隻穿著一條內褲的衛燃走出牢房,總算是站直了一直彎著的腰。


    謹慎的看了看這條足有二十多米長的樓道,他光著腳小心翼翼的走向了樓道盡頭的窗戶,同時側耳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一路小心的來到樓道盡頭,衛燃貼著牆探出半個腦袋往外看了看,窗外能看到的,是一道帶有鐵絲網和哨塔的圍牆。而在圍牆之外的遠處,還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


    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荒廢的太久,不但那圍牆和哨塔都已經爬滿了藤蔓,連圍牆和他坐在的建築物中間的平地上,都長滿了齊腰高的荒草。


    沒有急著下樓,衛燃重新走到曾經關押自己的牢房門口,小心翼翼的湊到對門幾間牢房門口側耳傾聽的片刻,隨後又不放心的將其一一打開。


    直到確定這幾間牢房裏既沒有人監視自己,也沒有什麽監控設備,他這才一邊收起不久前被自己用槍托砸下來的觀察窗蓋板,一邊心不甘情不願的琢磨著,難不成自己真的陰溝翻船被搶匪給綁了?


    “早知道就把衛星電話繼續放在食盒裏了”


    衛燃惋惜的暗自嘀咕了一句,彎腰撿起兩件落滿灰塵的橙黃色囚服,隨後沿著樓梯一路爬到了樓頂。


    挨個房間走下來,他除了在一個棄置很久的衣櫃裏把手中顯眼的囚服換成了一套蘇聯時代的迷彩褲子和海魂衫之外,卻是根本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收獲。


    沒有急著把這套髒衣服穿在身上,衛燃用最早找到的囚服包住那套略有些大的迷彩褲子和海魂衫,隨後沿著樓梯爬上了樓頂。


    環顧四周,這座監獄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小,除了自己所在這棟樓之外,另外還有一棟僅僅三層的小樓。


    而在這兩棟樓中間,齊腰深的荒草中還遺棄著一些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車子。


    往遠處看,圍牆之外除了那片麵積頗大的湖泊之外,其餘三個方向全都是茂密的針葉林,竟然連條路都沒有。


    這是把老子送到了什麽鬼地方?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拎著衣服來到一樓,扒拉開齊腰深的雜草,小心翼翼的走向了對麵那棟樓。


    相比剛剛那個滿是牢房,窗戶少的可憐的六層混凝土樓,這棟僅有三層的樓房條件要好了不少,不但每個房間都有足夠大的窗戶,而且裏麵的各種家具擺設也是一應俱全。


    但詭異的是,這裏卻根本找不到任何帶有文字或者圖片的東西,甚至可以說,在某種意義上,這裏簡直比那座牢房樓還要幹淨的多。


    一無所獲的衛燃透過窗戶看了看外麵太陽,猶豫片刻後,光著腳走向那道虛掩著的鐵門,徑直走向了遠處的那座湖泊。


    而同一時間,在與圍牆相連的一座哨塔裏,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舉起望遠鏡,一臉驚詫的看了眼衛燃,猶豫片刻後,他立刻跑下哨塔,鑽進了曾經關押著衛燃的牢房樓。


    可惜,唯一算上的證據的那個觀察窗蓋板都被衛燃給帶走了,就更別提早已被他收起來的槍帶和開鎖工具了,所以他自然也就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線索。


    “這小家夥難道把開鎖工具藏在菊花裏了?可真夠惡心的。”


    這老頭子神色古怪的念叨了一句,隨後按下手台的發射鍵說道,“目標比預計的更早逃出鍾樓了,你們都跟緊點。”


    “跟緊點什麽?”衛燃舉著雙手從樓梯口走了出來,笑眯眯的看著對方問道,“所以這果然又是一個考驗?”


    “你怎麽回來了?”這老頭兒一臉活見鬼似的看著越走越近的衛燃。


    “你們露餡了”隻穿著條內褲的衛燃放下雙手說道。


    這老頭兒先是一愣,緊接著問道,“說說哪裏露餡了?”


    “針孔”


    衛燃湊近了些,指著自己胳膊上的針孔說道,“劫匪不想殺人用電擊槍正常,但是劫匪會麻醉就有些離譜了,雖然我第一次來基洛夫,但即便如此也知道,能弄到麻醉劑,而且能準確使用麻醉劑的人,根本用不著搶劫就能過上還不錯的生活。”


    “就憑這些?”這老頭一邊問著,一邊把對講機掛在了肩膀上。


    “我已經被耍了不止一次了,所以不得不謹慎點。”衛燃拎著手中的衣服卷答道,“不過既然真的有人出現在了這裏,而且剛剛還沒有攔著我離開這座廢棄監獄,所以剩下的還用我說嗎?”


    “確實不用了”這老頭兒笑眯眯的問道,“說說你是怎麽打開監獄的鐵門的。”


    “很簡單”衛燃朝對方伸出手,“不過在那之前,先把我的衣服還給我怎麽...”


    話還沒說完,他便腳下用力突然竄向對方,探手抓向了對方的胳膊。


    而這老頭子的反應也足夠快,幾乎在衛燃動的同時他便已經開始往後撤,同時一隻手也伸向了掛在胸口的手槍。


    然而,幾乎在他握住手槍的同時,衛燃卻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在利用身體的重量迫使對方不得不彎腰的同時,另一隻手也捏成了雞爪子形狀狠狠的在對方的一條腿膝蓋窩的位置戳了一下。


    當這個已經拔出電擊槍的老頭不由自主的彎下膝蓋,同時試圖把槍口對準衛燃扣動扳機之前。後背已經砸在地板上的衛燃卻早已曲起自己的膝蓋,狠狠的撞在了對方彎腰時湊上來的鼻子上。


    這一下毫不留手的膝撞直接讓這老頭兒飆出了鼻血,可就在他下意識的仰起頭的瞬間,卻被衛燃用沾滿泥土的腳丫子狠狠揣在了持槍的手臂胳膊肘上。


    踢飛了對方手中的電擊槍,衛燃立刻爬起來,拿起提前裝了半塊磚頭的衣服卷當流星錘用,直接砸在了對方另一邊的肩膀上。


    “停!停下!”這老頭子捂著不斷冒血的鼻子,忍著不受控製流出來的眼淚喊道。


    “好嘞!”衛燃痛快的撿起電擊槍,對準對方的大腿便扣動了扳機。


    在變了調的慘叫和抽搐之後,這個真正陰溝翻船的老頭子直挺挺的躺在了地板上。


    “這推拿正骨是真好使”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直到確定自己徹底控製住了對方,這才不緊不慢的摘下對方肩頭的對講機,隨後又取下他脖子上的望遠鏡和藏在衣服各處的一些小零碎。


    終究不想和這些來路不明的老家夥鬧得太僵,衛燃強忍住給對方扒的內褲都不剩的衝動,小心翼翼的取出嵌入對方大腿的電針,把這老頭子送進了曾經關押著自己的牢房,又從衣服包裏翻出那兩個手銬,把這老頭的雙腳靠在了鐵柵欄上。


    這還沒完,他從衣服卷裏又翻出不久前在另一棟樓裏的某張凳子腿上砍下來的木頭片,用衣服卷裏當暗器的磚頭將其砸進了手銬的鎖眼裏,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那個滿臉是血的老頭子已經恢複了意識。在見到自己的雙腳被銬在鐵柵欄上之後,立刻放棄了抵抗,“好了,給達麗婭打電話吧,遊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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