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安排好了有關那些獵人的事情,穗穗這才一馬當先的推開最近的那座獵人小屋的木門走了進去。


    這座完全由原木搭建起來的獵人小屋並不算大,但裏麵的配置卻好的不得了,除了正對著門口的壁爐之外,左手邊還有個正對著不遠處礦場的桑拿房。這桑拿房雖然不大,但卻有一麵雙層的大窗子。


    除此之外,在進門的一側,還有個雖然略顯簡陋,但卻格外幹淨的洗手間。在這種環境裏,這可絕對算是高配置了。


    “舅舅們,我們打算就在壁爐的右手邊弄個土炕。”


    穗穗走到壁爐邊上,指著用礦渣和碎石鋪就的地麵說道,“炕不用大,能睡兩個人就可以,而且最好能和壁爐連在一起。現在沒解決的問題就是,我們之前的嚐試,把炕和壁爐連在一起之後,煙總是往屋子裏灌。”


    “這有什麽難的,還有別的要求嗎?”這四位泥瓦匠中年紀最大的那個滿不在乎的問道。


    “有”


    穗穗像模像樣的從自己的包裏翻出平板電腦一頓翻找,這才說道,“這種小屋是原木結構的,我們之前自己弄的炕即便用強力鼓風機抽煙解決了剛剛的問題,燒的時間久了還會把原木牆壁引燃。”


    “就這些?”


    “那個,外麵最好還得包一層木板弄的幹淨一點。”穗穗劃拉著屏幕翻了翻,“目前就這幾樣問題。”


    說到這裏,穗穗看向阿裏裏,“那些學徒呢?”


    “他們在溫泉附近呢,我這就把他們喊過來。”阿裏裏說完,立刻取下掛在腰上的對講機招呼了一聲。


    趁著那些泥瓦匠學徒還沒來的功夫,阿裏裏帶著四位泥瓦匠舅舅和衛燃等人去他們之前當作試驗品的獵人小屋裏看了一眼。


    這小屋的布局和之前雖然略有區別,但是功能上倒是基本一致,不過那用石塊壘砌的土炕不但中間坍塌了老大一塊,牆壁也像是發生火災似的燒的一片焦黑。


    “這哪個師娘教出來的盤的炕?”其中一位泥瓦匠目瞪口呆的感歎道,“這弄的什麽破玩意?”


    “所以才把你們幾位請過來了不是嗎?”


    衛燃笑眯眯的打著圓場,順便還照著老家的規矩,在開工前給這四位舅舅每人都發了一盒國內帶來的好煙。


    “二哥,你怎麽說?”接過衛燃遞來的香煙,剛剛那位泥瓦匠撕開之後抽出一支遞給了四人裏最年長的一位。


    “這還有什麽可說的?”


    領頭的這位吧嗒著煙卷說道,“那什麽破壁爐,先把煙囪拆了,換到房子的右手邊靠窗的位置,中間用炕連上不就結了?穗穗,用不用給加個灶台或者扣個鍋上去?”


    “不用不用”


    穗穗趕緊擺手拒絕,開玩笑呢,那些遊客不遠萬裏跑這裏來可不是為了睡兒時老家的農村大炕的,這炕說起來,無非隻是為了讓這獵人小屋裏更暖和一些罷了。


    “那就更簡單了”領頭的這位彈了彈煙灰,“找個地準備和泥,再弄些細草,再多弄點石頭和木板過來。”


    “還有我們那些家夥什都幫著拿過來吧。”另一位泥瓦匠中氣十足的說道。


    等衛燃幫著把這些要求翻譯過去之後,阿裏裏立刻帶著他們往回離開了鐵絲網大門,指著一處被清除了雜草的濕潤土地說道,“就在這裏吧,我們的人很快就到。”


    “這地可真夠肥的”相對最年輕的那位泥瓦匠攥起一把土捏了捏,“這拿來種莊稼,估計連追肥都不用。”


    “這地方就是冷了點”另一位泥瓦匠跟著感歎了一句。


    他這邊話音未落,兩輛麵包車從溫泉礦床的位置開了過來,隨著車門嘩啦一聲打開,十位三十來歲身強力壯的毛子壯漢也從裏麵走了出來。


    “我來介紹一下”


    穗穗清了清嗓子,“這是我給大家請來的工程師,他們分別是大舅、二舅、三舅,還有老舅!”


    隨著穗穗的介紹,那十位毛子也跟著用跑調的漢語齊聲認著毫無血緣關係的舅舅。


    當然,實際上這四位舅舅的排輩自然不可能剛好是一二三四,隻不過是穗穗比較懶罷了。


    “二哥,咱這出趟門還多了十來號毛子外甥。”最年輕的那位泥瓦匠樂嗬嗬的調侃道,“這以後回家了誰信呐?”


    “你還真把自己當舅舅了”


    最年長的那位一邊和那些外甥們挨個握手一邊笑嗬嗬的說道,“看看這位,估計比你小不了幾歲。”


    “管他多大呢,這舅舅都喊出來了,便宜不占白不占。”


    最年輕的那位泥瓦匠一邊說著一邊握手,順便還不忘給他的新外甥們挨個發了一顆煙當“改口費”。


    簡單的認識過後,這十位外甥也在四位舅舅的指揮以及穗穗的翻譯之下開始和泥準備材料。


    眼瞅著自己幫不上什麽忙,衛燃索性找上了阿裏裏,“咱們去礦床看看?”


    “走吧,開車過去!”阿裏裏立刻帶著衛燃鑽進了麵包車。


    沿著平坦的礦渣路往前開了不到六七十米,衛燃也終於再一次看到了那片礦床。


    短暫的夏季讓這片礦床上長滿了各種雜草灌木,但卻擋不住這裏地形的變化。


    相比上次來這裏的時候,這片礦床上多了好幾條人工修建的滑雪道。那些半球形的玻璃房子,也挪了位置。甚至在緊挨著溫泉車間的岩壁上,還多了兩座看起來很以後年代感的明黃色大型礦工電梯。


    有這兩座電梯的連接,從木屋到泡溫泉的位置恐怕隻要幾分鍾的路程,除此之外,如果想來點更刺激的,也可以順著電梯另一邊的雪道直接滑下去。


    “那些電梯是我以前工作的阿貝茲礦場資助的。”


    阿裏裏駕車一邊沿著礦床邊緣的碎石路兜圈子一邊解釋道,“雖然都是礦洞裏的淘汰貨,但全部經過了仔細的檢修,安全性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那些滑雪道呢?”衛燃一邊看著窗外一邊問道。


    “看到那輛步進式挖掘機了嗎?”阿裏裏指了指礦床中央那台地標式的大號設備,意思不言而喻。


    “你們把它修好了?!”衛燃驚訝的問道。


    “修好了”


    阿裏裏開心的說道,“蘇聯時代的東西雖然有些笨重,但優點是維修比較簡單,我們給它更換了兩台從坦克上拆下來的發動機,然後它就動起來了。修建那些滑雪道對它來說簡直就是在做熱身活動一樣簡單。”


    “電力呢?電力從哪來的?”衛燃繼續追問著心中的好奇。


    “水力發電”


    阿裏裏繼續解釋道,“這是季馬的天才想法,那個溫泉裏流出來的水最後會排進一個廢棄的礦洞裏,我們在裏麵修建了一套水力發電設備。


    雖然功率不算太大,但至少比風力發電穩定,足夠給整座營地提供照明,以後就連那些木屋也會接通電源。”


    說到這裏,阿裏裏已經將車子拐進了通往礦床的盤旋道路,“在冬天來臨之前,我們還會采購一些發電機來提供備用電力,到時候那兩座礦工電梯就能用了。”


    “還真是瘋狂...”衛燃忍不住感歎道。


    “在你們來這裏之前,因塔幾乎沒有什麽遊客,所有來這裏的人都有明確的目標,要麽來偷獵,要麽來盜挖猛獁象牙,要麽為了這裏的礦產。


    因塔的外鄉人都是急匆匆的來,賺夠了錢又急匆匆的走。從來沒有人和我們說過這裏的景色很吸引人很漂亮。”


    說到這裏,阿裏裏已經在那座氤氳著淡淡水汽兒的溫泉車間前停下了腳步,看著車間外牆上新近刷上去的斯大林牆畫,以及那句列寧的名言:“不會休息的人,就不會工作。”,笑眯眯的問道,“這也是阿芙樂爾的主意。維克多,你猜我們私下裏都怎樣稱呼阿芙樂爾?”


    “怎樣稱呼?”衛燃饒有興致的問道。


    “那些獵人,還有我手下的那些巡邏隊員,現在都把她叫做因塔女王”。


    “因塔女王?阿芙樂爾?”


    衛燃張張嘴,哭笑不得的提醒道,“你最好別讓她知道這個稱呼,不然她肯定會得意的飄起來的。”


    “我倒是覺得這稱呼很合適”


    阿裏裏攤攤手,“我們的那些獵人和巡邏隊朋友們無比堅信,這座溫泉營地,以及準備明年再進行進一步開發的軍事基地營地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就像當年相信牆上那位一樣?”衛燃調侃道。


    “大概吧”


    阿裏裏笑著調侃道,“反正這裏已經在北極圈附近了,就算我們的因塔女王像牆上那位當年做的一樣,想把我們送進勞動矯正營,恐怕也找不出比這裏環境更惡劣的地方了吧?”


    “你們就不擔心她搞砸了?”


    “當然不擔心,雖然今年的客人還沒來,但阿芙樂爾已經通過整合獵人群體讓我們所有人都賺到錢了。”


    阿裏裏停住腳步,自顧自的點上顆煙說道,“我手下的那些巡邏隊還好,但那些獵人們可從沒想到過他們每個月不管有沒有打到獵物都能拿到穩定的工資。


    維克多,我敢保證,現在阿芙樂爾如果願意去上下因塔逛逛,她肯定會成為最受歡迎的人。”


    “這小玩意兒還真能折騰...”


    衛燃喃喃自語的看著牆壁上那幅巨大的畫像,忍不住暗暗琢磨著,會不會有一天,穗穗的畫像也會出現在上麵,說不定到時候連上麵的標語,都會換成穗穗的口頭禪——“磨刀霍霍宰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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