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袁戰三人還在屋裏瞌睡,門就被人給砸開了。


    昨日消失了一天的執事太監王總管,領著幾個小太監和十幾名內侍闖進屋裏,神色不善的看著三個人。


    袁戰揉著惺忪的睡眼,問:“公公,開始查案子嗎,這麽早?”


    王總管哼了一聲,指著苗捕快叫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苗捕快連忙跟著他到了外麵。


    “說,昨晚去哪兒了,都幹了些什麽?”王總管臉一沉,恫嚇道。


    苗捕快誠惶誠恐的回道:“沒幹什麽呀,就在這院裏喝了些酒,吃了些菜,門都沒出,後來就睡著了。”


    王總管陰森森的一笑,道:“喝酒,吃菜,哪來的酒菜啊?”


    苗捕快道:“是……小公公給置辦的,怕我們餓著了。”


    王總管哼了一聲,揮揮手讓他進去,然後又把江捕快叫了出來,還是同樣的問題。


    江捕快道:“沒幹什麽呀,就是吃了點菜,喝了點酒,然後就睡了,門都沒出。”


    王總管又嘿嘿一笑,道:“嗯,吃菜,喝酒,睡覺,就這些是不是。”


    江捕快忙道:“對對,就這些。”


    王總管又哼了一聲,走進屋裏,問袁戰:“你呢,是不是也一樣喝酒、吃菜、睡覺,連門都沒出。”


    袁戰張著嘴呆了一呆,連忙道:“公公您英明,昨晚就幹了這些,別的也不讓幹呀。”


    王總管道:“你還想幹什麽呀?”


    袁戰道:“小人第一次進宮,本想出去走走轉轉,開開眼的,可兩位大哥不讓,想想怪可惜的。”


    王總管語氣怪怪的說:“不可惜,有機會一定讓你在宮裏好好轉轉。”


    然後向後一招手,叫道:“你過來。”


    躲在最後麵的一名小太監小跑著進來了。


    王總管指了指袁戰,問:“你認識他嗎?”


    小太監低著腦袋回道:“見過,但不認識。”


    袁戰見是昨晚那名昏倒過去的小太監,聽他說認識自己便不幹了,叫道:“哎,你瞎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見過你。”


    王總管向他瞪了一眼,又問小太監道:“什麽時候見過,在哪裏見的?”


    小太監這才抬起頭,看了三人一眼,道:“昨日三位進宮的時候見的,當時侯總管跟他起過衝突。”


    王總管問袁戰:“可有此事兒?”


    袁戰一昂腦袋,道:“這事兒倒是真的,當時那位公公故意找我的麻煩,所以才……”


    王總管哼了一聲,道:“連太監總管都敢招惹,真是好大的膽子。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進宮有何目的?”


    袁戰委屈道:“這不是宮裏有命案,衙門才派我來的嘛,兩位捕快大哥都可以作證啊。”


    苗、江二人連忙回道:“回公公,我三人確是校尉大人點的將,這才進宮辦案的,沒有其他目的。”


    王總管卻指著袁戰道:“為什麽是你,不是其他人呢?”


    袁戰一聽被逗笑了,叫道:“別人一聽進宮都躲的遠遠的,不敢來,我是被我們大人給撞上了,才接了這倒黴……的差事,否則才不來呢,剛進宮就被個太監找茬……”


    王總管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了,聞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嘿嘿一笑,看了袁戰兩眼,扭過頭去,問那小太監道:“你確定昨晚這兩具屍體曾經出現在侯總管那裏?”


    小太監撲通跪下,叫道:“小的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跟總管您撒謊,當時總管……侯總管還讓我拿化屍粉要化了兩具屍體。”


    王總管又問捕快:“昨晚你們可發現兩具屍體出去了?”


    苗捕快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個死人怎麽會出去呢,開玩笑呢。”


    江捕快也確認。


    王總管道:“是不是在你們酒醉以後出去的?”


    苗捕快道:“那既然出去了,幹嘛又回來了,這說不通嗎。”


    江捕快朝著屍體張望了一眼,道:“這都已經死了,怎麽可能會走嗎,你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王總管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朝小太監招了招手,小太監端著一個托盤過來,上麵放著一個木盒。


    這才對袁戰道:“你們來看看,這是什麽蟲子?”


    袁戰早就猜到盒子裏麵裝的是什麽了,便過去打開蓋子,裝模作樣看了一會兒,這才驚訝叫道:“這不就是那毒蛛嗎,從哪來的?”


    兩個捕快也過來觀瞧,道:“沒錯,是北疆魔蛛,怎麽是死的?”


    王總管泰然回道:“昨晚侯總管死了,好像就是被這毒蛛毒死的,你們說這裏麵有何關聯呢?”


    三人對望了一眼,還是由苗捕快上前,說道:“那依公公高見呢?”


    這得算是最常見的一句官話了,說實話案子破與不破都不重要,關鍵是這些大人物們滿意,否則把案子破了、卻得罪了他們,那就得不償失了。


    王總管滿意的衝他微微一笑,道:“依我看來,侯總管這是自作孽不可活,隻是他被自己的毒蟲給毒死了,這裏麵可有些蹊蹺了。”


    袁戰連忙補充道:“我看那侯公公也不是有武學根底的人,想必剛剛得到的魔蛛,操縱上還不熟練,這才失手被魔蛛毒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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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總管哈哈大笑,道:“有道理,有道理,應該就是這樣子了。”


    說著站起身,道:“你們就在這裏等著吧,我去領了聖旨,回頭去侯總管那裏查驗一下,走個過場,盡快結案吧。”


    三人忙道:“是!”


    王總管這一次去的很快,沒多久就回來了,領著三人往侯總管那間小院子走去。


    來到院子外麵,已經有內侍把院子整個圍了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入。


    進到院裏,發現老太監已經被人從屋裏抬到外麵,有幾名內侍正在他的屋裏翻箱倒櫃,不知在找什麽。


    王總管道:“去驗一下吧,出個折子,就結案了。”


    袁戰答應了一聲,來到屍體跟前開始檢驗,手裏忙活,心開始超度。


    一道白光從功德林上投下來,拘出侯總管的鬼魂,拉扯著向上走去,老家夥似乎很不情願,一個勁的抵製,奈何被白光拘著逃脫不了,最後被送進墳塋之間。


    走馬燈快速閃過,記錄他作惡多端的一生。


    袁戰把銀蟾插在屍體的肝髒部位,動作稍停,眼睛盯著一些畫麵瀏覽起來。


    一名形容枯槁,身材瘦長的詭異男子,在京城一角的一家客棧裏,把兩隻魔蛛交到侯總管的手上,然後從侯總管的手裏接過一麵令牌。


    令牌正麵寫著一個“衛”字,背麵一個“暗”字。


    暗衛令牌。


    這名男子袁戰曾經見過,就是殺死楊豔哥哥的黑衣怪客,也就是掏心客。


    京城同時出現兩個掏心客,一個跟太監總管交換了一塊暗衛令牌,另一個已然混入了暗衛隊伍,打著暗衛的幌子做著殺人吃心的惡行。


    袁戰心裏隱然升起一個想法,他似乎可以把這兩個人當成一個人來對待了。


    走馬燈結束,袁戰心裏出現一篇文字:育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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