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淵向前一探身,緩緩朝著火焰走去,渾身上下開始醞釀神威,氣場越來越強。


    他這是打算空手試煉。


    李雄看得真切,張了張嘴想要提醒的,卻又想到了什麽,一琢磨又給閉上了。


    古世龍隻顧看熱鬧。


    以身試火,袁戰也被燃起了興趣,他可不想因此輸掉,神念愈發凝聚,火焰在慢慢高漲。


    劉淵已經近在咫尺,隻要伸出手去,就能夠碰到火焰,並且也付諸了行動。


    突然,下麵大地上,有人高聲叫喊:“主上不可,小心沾染因果。”


    接著,一個和尚踏空而來,人還未到,就劈出一股狂風,直擊劉淵與火焰中間。


    劉淵愣了一愣,手往回疾縮。


    火焰在狂風中劇烈的搖擺,從中飛出一點兒火星,正落在劉淵的手上,頓時就燃燒起來,抹除不掉。


    劉淵趕緊發力,以自身真元向外逼迫,試圖逼離身體。


    但效果相反,火焰竟越燃越大起來。


    和尚來到近前,歎了口氣,單手虛抓,向上一提,火焰這才脫離劉淵手上,懸浮在虛空當中,慢慢熄滅。


    和尚瞪了袁戰一眼,埋怨道:“主上為何不聽貧僧勸告,非要沾染這些因果呢?”


    劉淵並不知道陰煉木燃燒的火焰有什麽因果,尷尬一笑,道:“無妨,不妨事的。”


    袁戰探手一抓,抓回陰煉木,神念一收,火焰熄滅,扔進錦囊裏麵,這才道:“三位都是有身份、有來頭的大人物,答應過的事,不會不作數吧。”


    劉淵因為沾染了因果,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還是想跟袁戰撇清一下關係,率先爽快的回道:“我答應你了。不就是十年嘛,很快的。”


    說完攜了和尚,轉身走了。


    古世龍陰晦著一張臉,扭過頭去才道:“我也答應了。”


    也走了。


    隻有李雄,陰惻惻的笑了一笑,道:“袁兄弟,你這是在為一個女人續命嗎?我很好奇,她跟你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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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戰知道她說的是賈楠風,便道:“我跟她沒有關係,我關心的隻是蒼生。”


    李雄挑了挑大拇指,佩服一聲,轉身便走,聲音飄過來:“真有一套,答應你了。”


    袁戰到下麵收集全了飛劍,便朝著交戰地飛了過去。


    來到上麵一看,心有不忍。


    這場爭戰中,死傷的最多並不是軍兵,而是百姓,尤以受傷的為多。


    交戰雙方在街上廝殺,殃及了兩旁民居裏的百姓,有些人還在睡夢當中,就被突然闖進屋裏打鬥的軍兵給誤傷,甚至危害了。


    再加上混亂一起,有些人慌了手腳,拖家帶口就要往外逃命,結果自己送到了軍兵的刀口上,無辜丟了性命。


    其他也有被倒塌的房屋砸死的,有被妖物凶性大發後咬死的,或者吃掉的,死傷無數。


    不過還好,戰事總算結束了,楚王終於又控製住了局麵,接連幾條街上,都是他的士兵,正在到處搜捕叛軍餘孽,以及逃脫的妖物。


    袁戰看看天色,應該是在醜時末了,再有一兩個小時天就亮了。


    於是來到一座觀景樓上,往樓頂一坐,開始超度亡靈。


    今次超度有點兒特殊,功德林除了袁戰能夠看到全貌以外,在華表的下方亮起一團五彩光暈,就像一個連通異世界的洞口一樣,發出柔和的氤氳光芒,照亮下麵的世界。


    但凡看到這一奇觀的百姓、軍兵,全都跪倒在地上,叩頭祈福,乞求脫離這場噩難。


    冤死的亡魂,戰死的英靈,還有交戰中被殺死的妖物魂魄,全都顫巍巍的從屍身上爬起來,循著暈光,走向功德林。


    走馬燈已然看不出畫麵了,隻留下一道閃動的光,上麵有一個人影在以各種姿勢行走,因為亡靈太多,無法分辨。


    袁戰閉目沉思,地藏王經在念誦了一遍之後,就不再念了,但是超度依然進行,並沒有因此而中斷。


    與功德林的異常同時發生變化的,還有這一次的獎勵,不再是堆成小山一樣的陰蝕果了,改為願力加持。


    一點一點的星光,在亡靈走進功德林的那一刻,從華表上麵飛來,沒入袁戰的識海和身上,融入神魂,融入血肉氣海。


    袁戰感覺元神正在變的強大,身體骨骼,元氣血脈,也在同步變強。


    發生這樣的變化,源於袁戰此次出手的動機,他確實是在為蒼生續命,也理應受到亡者和幸存者的祝福。


    當然,袁戰暫時還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他隻是覺得對自己又沒壞處,多跑點兒腿,多出點兒力,又有何妨,所以才在未知未覺的情況下,完成了一次突破。


    本次超度的亡魂是袁戰有記錄以來最多的一次,加上其中少許妖魂,將近五千人。


    所以,在願力加持的同時,第二支調鬼令也送到了他的手上。


    天亮的時候,袁戰已經從觀景樓上走了。


    功德林投出的光暈隻維持了半個時辰,在此之前就已經消失在晨曦當中。


    不過這一奇觀卻被人們競相傳送,不到半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有些在兵變中幸存的親曆者,更是忘了昨晚的傷痛,津津有味的開始向旁人炫耀。


    這其中,有說是祥瑞的,有說是凶兆的,眾說紛紜,沸沸揚揚。


    其中就有一個人,在聽聞此次異變後,沉思良久,叩開了皇帝後宮的大門。


    張華,昨晚兵變一事的參與者與謀劃者之一,此時正在養心殿與賈楠風等人密謀。


    賈楠風臉色很不好看,盯著張華道:“殺了楚王,我隻擔心兩件事情,一是會不會惹怒其他諸王,二是本後從此失去一支強大的軍隊,還有他的統帥,萬一有人趁機造反,本後當如何應對啊。”


    張華道:“皇後正該當此良機,詔告天下士子,招攬人才,如此方可維護朝綱,防止宵小之徒再行掌控大權,行逆行之事。”


    賈楠風猶豫道:“招攬士子沒有問題,本後是一定會遵行的,可是殺掉楚王,我還是不放心呢。”


    張華道:“楊士駿、汝陽王這才剛剛發生的事情,皇後難道就忘了嗎?楚王也是一樣,權力太大,難免要重蹈覆轍啊。”


    賈楠風思索再三,終於下了決心:“好吧。此事由你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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