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聽曹恪說有辦法幫他輕取武原,眼前一亮,“哦”了一聲,道:“說來聽聽!”


    曹恪道:“這個計策,叫做聲東擊西。”


    “怎麽個聲東擊西法?”曹操問道。


    曹恪見大伯身後的屏風上掛著一幅徐州地形圖,於是站起身來,指著標注在彭城東北方的一個紅點,說道:“武原西邊七十裏處,就是傅陽城,那裏守軍隻有千餘人。”


    “使君可率大部人馬朝傅陽進發,並提前放出消息。陶恭祖聞訊,必率主力往救。此時,我軍再派出一支偏師,從彭城出發,前去偷襲武原。”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對麵有個麻臉漢子輕笑一聲,道:“你怎麽就能肯定陶謙到時一定會親率大部人馬前去救傅陽?”


    那位年過三旬的麻臉漢子就是朱靈,字文博。


    此人是袁紹帳下中郎將,這次是奉其主公之命,領兵前來協助曹操攻打徐州的。


    朱靈不認識曹恪,更不知道他與曹操的關係,隻當他是曹軍中一個地位普通的司馬。


    他又見曹恪十分年輕,因此對他有些輕視。


    曹恪從朱靈的笑聲中聽出了隱含在其中的不屑之意,有些不悅。


    他手指地圖,道:“當然,傅陽那邊也有條大路可直達郯城,此地若失,必會威脅到徐州治所的安全,陶恭祖因此定會親領大部人馬往救。”


    朱靈嗬嗬笑道:“足下未免太過自信了吧?”


    曹恪“哦”了一聲,道:“不知朱將軍為什麽這麽問?”


    朱靈道:“相比傅陽,武原距離郯城更近,陶恭祖怎會不知這點,冒然親率主力前往傅陽,導致武原守備空虛?他也很有可能隻調數千人馬前往。數千人,已經足夠守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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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恪聞言,尋思片刻,輕輕搖頭,道:“聯軍三四萬人馬北上傅陽,陶家援軍兵力太少的話,隻怕無濟於事。陶恭祖是個謹慎的人,為保險起見,定會率大部人馬前往,隻留少量兵力守武原。”


    朱靈找不到理由反駁,頓時啞口無言。


    坐在朱靈旁邊的夏侯淵問道:“賢侄怎麽就肯定陶謙定會親征,而不是派偏將前往?”


    曹恪道:“陶恭祖能夠割據徐州,並圖謀兼並四方,倚仗的是手上的丹陽兵。”


    揚州丹陽郡境內民風彪悍,習武之風盛行,因此常出精兵。


    陶謙是丹陽人,手上有支由他的家鄉子弟組成的軍馬,兵力將近三萬。


    此次曹軍東征徐州,丹陽兵雖連戰連敗,卻也給曹軍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夏侯淵見曹恪將話題扯到了陶謙手中那支家鄉子弟兵,訝然問道:“這跟丹陽兵有什麽關係?”


    曹恪道:“現在陶恭祖帳下,隻有他本人和曹孝威才指揮得動那些丹陽兵。”


    孝威,是曹豹的表字。


    夏侯淵“嗯”了一聲,道:“難道他不會讓曹孝威去?”


    “不會。”曹恪道,“我昨天聽從武原潛回彭城的細作說曹孝威受了傷,目前正在住處休養,陶恭祖不會讓他的愛將帶傷出征的。”


    朱靈笑道:“陶謙帳下,可不是隻有一個曹豹。”


    夏侯淵也道:“是啊,除了曹豹之外,陶恭祖帳下還有臧霸、呂由等人,都是能帶兵打仗之輩。”


    “小侄剛才說過了,丹陽兵隻有陶恭祖及其心腹曹孝威才指揮得動。”曹恪道,“臧霸出身泰山豪強,在軍中拉幫結派,陳登、呂由都是徐州本地士族,陶恭祖對這些人不是很信任,不會將手下丹陽精兵交給他們指揮的。”


    夏侯淵和朱靈都無話可說,隻得閉口不言。


    “賢侄坐!”曹操讓曹恪在曹德身後的席上坐下,接下來又問戲忠:“誌才,舍侄的計策怎麽樣?”


    坐在曹德下首的戲誌才說道:“曹司馬這個主意不錯,隻是……”


    “隻是什麽?盡管直言!”曹操說道。


    戲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武原也是郯城的門戶之一,陶恭祖往援傅陽之前,定會留兵鎮守,兵力不會太少。我軍偏前去強攻,短時間內未必能拿下來。”


    他輕咳兩聲,又道:“武原離傅陽不遠,隻有一天的路程。”


    曹操似乎明白過來,說道:“你的意思是,陶謙能夠及時調兵回援?”


    “不錯。”戲誌才道,“我偏師打武原,應設法智取,不可力敵,盡可能在陶恭祖得到我軍東進的消息之前,拿下此城。”


    曹操點了點頭,問道:“如何智取?”


    戲誌才尋思一陣,道:“主公可讓偏師主將在帶兵到達武原之前,安排數十人設法混入城中,到時候裏應外合,奪取武原。”


    “此計甚妙!”曹操禁不住拍手叫好。


    他又叫曹德、曹仁上前,讓他們二人分別擔任偏師的主將和副將,領著當初從任城那邊過來的萬餘人馬前去攻打武原。


    按曹恪和戲誌才定下的計策,曹軍偏師萬餘人在得到陶謙領主力往援傅陽的塘報之後,將迅速趕到武原城下,並與先期潛入城中的兵馬應外合,一舉奪取城池。


    曹操將作戰細節對曹德和曹仁二人交代完畢,就讓他們退下。


    正當曹操和自己的兩個兄弟說話的時候,朱靈瞅瞅曹恪,低聲問夏侯淵:“剛才誌才先生叫他曹司馬,莫非他姓曹?”


    “不錯,他姓曹。”夏侯淵客氣地對身為客將的朱靈說道。


    朱靈又問:“他和曹使君是什麽關係?”


    夏侯淵低聲道:“他是使君親侄。”


    “原來是曹使君的侄子?”朱靈有些驚訝,又望了望曹恪。


    夏侯淵道:“使君二弟揚武校尉就是他的父親。”


    “難怪曹使君稱他‘舍侄’。”


    朱靈又問:“足下稱他為‘賢侄’,莫非和他也是親戚?”


    “是有親戚關係。”夏侯淵笑道,“曹使君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賢。足下可不要因為他與使君有親,就以為他是個靠關係升官的無能之輩。”


    “不,朱某從剛才此人的言談中判斷得出來,他心中也有些謀略。”


    “隻是有些謀略?”夏侯淵輕聲笑道,“他本事比足下想像的要大得多。”


    朱靈正要細問,這時有個小校進帳向曹操稟道:“有個叫陳登的,帶著五十餘人趕到城下,聲稱是奉其主之命前來議和的,不知是否放他入城?”


    曹操冷哼一聲,輕拍公案,道:“不準!你讓他回去轉告陶謙,要陶某人洗幹淨脖子準備受死!”


    小校應了一聲,轉身欲走。


    曹恪心中一動,急忙喝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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