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南野秀一提出條件後,進藤光整個人都不好了。


    桑原淺間對此愛莫能助,他國二下學期那一次年級第一考的心力交瘁,還是在黑條變相找到考試卷子提前做過一遍的情況下考出來的。


    說起來因為上輩子的經驗,桑原淺間在學習上還是有不少捷徑可走,國一的知識並不是很難,大部分都需要死記硬背,那時即便沒有黑條,他也能考個八十來分,雖然拿不到前十,卻也絕不會倒數。


    從國二開始,學習任務就變得艱巨起來,即便是桑原淺間,也做不到不學習不複習就能考高分了,甚至因為專心在圍棋上,連物理卷子的題目都看不懂,為了滿足爺爺的要求,桑原淺間下死力氣,最後國二考了一個年級第一,隨即他就宣告放棄學業。


    他是明智的。


    如今國三了,進藤光可不比桑原淺間還有不少基礎,他國一國二完全將精力放在了圍棋上,根本沒空閑學習,此刻讓他國三考年級第一,比讓他成為本因坊還困難= =


    塔矢行洋又找進藤光了,他說還想繼續和sai下棋。


    進藤光哭喪著臉,“老師被人關起來啦!想要讓他出來,我就必須在國三考試上考年級第一!!”


    塔矢行洋&塔矢亮:“……”


    聽了這種條件,沒人認為sai真的被關起來了。


    塔矢亮肯定的道,“殺了你都考不到。”他自己都考不到好嗎?!更別提進藤光了!


    進藤光要哭瞎了。


    回到久違的課堂上,聽著講台上老師說的話,進藤光滿臉茫然。


    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可合到一起他就什麽都不懂了。


    嚶嚶嚶嚶,怎麽辦啊!!


    班主任看到講台下的進藤光,很詫異,就聯係了進藤光的母親。


    “進藤光不是當了職業棋士嗎?怎麽最近又不請假下棋了?”班主任有些糾結,“難道他要考高中?可這都國三了,現在開始努力,是不是有點……”


    進藤媽媽連連點頭,“是啊,最近這孩子有點怪,突然要去上補習班,他空了那麽課,根本沒法補啊!他現在甚至連課本都看不懂,代數幾何什麽的完全不會,還要和國一的孩子一起去上課,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進藤光的小夥伴和穀詫異的發現春天的大手合開始後,除了第一場進藤光到場以外,後麵的幾次比賽他根本沒來!!


    和穀想了想就跑到進藤光的學校,“你最近到底怎麽回事?!怎麽不去參加大手合?!”


    進藤光哀怨的看著和穀,“期中考試快到了,我要好好學習。”


    “……”是不是有哪裏不對?聽了這句話,和穀整個人都懵了,他伸手摸了摸進藤光的腦袋,“你沒發燒吧?”


    “沒發燒,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進藤光有氣無力的道,“我會和棋院方麵請假的,等期中考試過後我就回去下棋。”


    和穀覺得莫名其妙,“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你是職業棋士呀!!你不好好下棋,卻在專心期中考試?你到底在搞什麽啊?!”


    進藤光一臉深沉,“你不懂,最近我暫時不想看到圍棋。”


    看到了就忍不住想到佐為,然後就無比怨恨自己,當時不應該出去吃飯,應該陪著佐為一起下棋。


    隻是現在後悔也沒用。


    為了佐為,期中考試……


    他渾身冒出殺氣。


    拚死也要考第一!!!


    和穀:這殺氣,好,好恐怖……


    桑原淺間最近也顧不上進藤光了,他的本因坊循環賽第一場即將開始。


    最近事情繁雜,桑原淺間的心情有些亂,直到進入幽玄之間,坐在了倉田厚對麵,他還有些心不在焉。


    倉田厚看出了桑原淺間的走神。


    他很不滿,大力拍著桌子,“回神了回神了,和我下棋你居然還敢走神?!”


    桑原淺間略顯尷尬,“實在抱歉。”


    他收斂心神,目光變得專注起來。


    身邊坐著記錄棋譜的工作人員,還有負責拍攝現場的出版部工作人員,甚至連芹澤九段也在旁邊圍觀。


    現在不是他胡思亂想的時候。


    “那麽本因坊循環賽第一場,貼目五目半,黑棋先行,比賽開始!!”


    倉田厚執白,桑原淺間執黑,比賽開始後,倉田厚立刻開始布局。


    許是最近一直在關注藤原佐為一事,桑原淺間下意識的用了秀策流開局,出手就占據了星目,隨即用出了秀策的尖。


    倉田厚略顯詫異,他和桑原淺間也是老對手了,對桑原淺間的棋路還算了解,眼前這少年擅長伏殺,一般而言在開局時都會布局玄妙,讓人霧裏看花,找不到方向。


    怎麽今天這小子行棋這麽沉悶?


    不過對手在犯蠢,倉田厚求之不得。


    他二話不說直接占據了左下角的氣,同時在中腹出布下堅實防禦,隨即略顯挑釁的看著桑原淺間。


    來吧,有本事就攻過來啊!!


    休息室內,塔矢亮搖頭,“淺間這一局下的有些悶,好幾步都略顯保守,不像是他會下出棋。”


    乃木九段也搖頭,“可能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賽吧,白棋下的有些弱,倉田厚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家夥,恐怕這一局危險了。”


    桑原本因坊坐在對麵,沉默的看著棋局,一言不發。


    緒方精次笑眯眯的抽出一根煙,“真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易闖進循環賽,開局就失利,心態是大問題啊!”


    去年他被桑原本因坊擾亂了心態導致輸棋,此刻找到機會,他立刻諷刺了回去。


    桑原本因坊輕飄飄的睨了緒方精次一眼,“慢慢看著吧!”


    桑原淺間從進入圍棋界開始,棋路就以伏殺狡詐聞名,恐怕根本沒人會想到,眼前棋盤上那沉悶保守的風格,是他十歲以前最常有的狀態吧。


    桑原淺間看著棋盤,他把玩著手上的骷髏鏈子,一個個小骷髏泛著碧綠的光澤,觸感溫潤如玉。


    最近他總是想起木槿。


    他以前和木槿下棋,曾有一段時間喜歡胡下。


    所謂的胡下,就是木槿占三目,他就一定要想辦法找回來,木槿提了他一子,他就摩拳擦掌的反提一子,往往他在左下角占據上風,奪了木槿一子,右邊就被木槿打了個措手不及,那時他蠢蠢的追在右邊,中間又丟了。


    棋盤很小,可在兩個高超的棋士眼中,棋盤又大的不得了。


    後來他學聰明了,他不像木槿那樣對棋麵局勢轉折有著長年累月的直覺,就隻能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在這邊下一子,瞬間又跑到另一邊,試圖通過這種方式擾亂木槿的思路


    每當如此,木槿的聲音總會變得上揚起來,好整以暇的跟著他四處轉戰,如影附骨,不動聲色間布了一張柔和的漁網,他努力掙紮,最終的結果還是棄子認輸。


    再怎麽天馬行空的棋,再怎麽神來之筆的棋,再怎麽縝密細膩的棋,在木槿如影隨形死咬不放的對攻下,都變得單薄無力起來。


    “在沒有貼目的年代,黑棋本就立於不敗之地,所以有秀策的執黑不敗一說,而現在因為貼目,白棋隻要保持和黑棋的目數一致,也算贏棋,如果在執白時用秀策流,隻要你能保持棋路平穩,思維清晰,洞徹敵人的目標,始終隨著敵人的腳步前行,就天然的立於不敗之地了。”


    木槿當時說的很簡單,可真要做起來……反正麵對木槿時,桑原淺間從來沒成功過。


    桑原淺間鬆開細膩的小骷髏,撚起一枚白棋,放在了黑棋旁邊。


    打劫!!


    既然一時不查用了秀策流開局,那就不妨回歸從前吧!


    他不再是年幼無知的自己,麵前的人也不是從未輸棋的木槿。


    “……這真的是淺間的棋嗎?”塔矢亮排著棋譜,越看越覺得驚訝,“倉田前輩每下一子,淺間就黏著不放,下了這麽多手,淺間就像是……”


    “跗骨之蛆,甩不掉,殺不死。”緒方精次冷靜的看著棋盤,“倉田想要在右下角設伏圍殺,雖然最終他達成了目的,可下一秒反被吞了左下角,棋麵又變得平衡起來。”


    乃木九段歎了口氣,“恐怕倉田也沒想到這一次桑原淺間會下這種棋吧!就像是絲蘿藤蔓,一點一點纏住了倉田,現在棋盤上左下角和右下角都陷入了泥潭,隻剩下中腹還有機會。”


    塔矢亮看著轉播,喃喃的道,“倉田老師會怎麽處理?”


    “天元!他占據了天元!!”


    “這是在防止桑原淺間繼續咬住嗎?”


    “桑原淺間會如何做?”


    如何做?桑原淺間笑了笑,想都沒想,直接圍殺!!


    倉田厚大喜,等的就是你殺過來!!


    他吧嗒一下,堵住了白棋的退路,桑原淺間二話不說直接大飛試圖離開,倉田厚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哪裏容得桑原淺間逃掉?他連忙黏上來,死死的咬住不放,兩人頓時在中腹廝殺起來,短短幾秒的激烈交鋒,兩人殺的難解難分。


    直到倉田厚一子下在中腹靠下的位置時,桑原淺間直接小尖,點在了兩部分之間,扼住了黑棋的咽喉。


    倉田厚這才猛地驚醒,他追著桑原淺間的白棋猛跑,竟然忽視了下方!!


    這時中腹的白棋已然和下方以及右下角連了起來,合成了一張細細綿綿的網,黑棋被這張網割裂成三部分,孤立無援。


    倉田厚額頭上落下了冷汗。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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