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風乍起,冰寒之強烈,讓人吹拂之下,渾身絕對會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步天被那陰風突然一吹,打了一個激靈,心中卻是一驚,渾身的汗毛都好似炸了起來,背後濕漉漉的,卻是出一身的冷汗。


    咽了一口唾液,一咬牙,霍然回身,就看見那個原本已經爬到樹上的妖人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背後,兩條腿盤在樹上,騰出的兩隻手緊握著一柄帶血的狹長的刀,一雙死魚眼陰冷的看著步天。


    妖人手上的長刀微微揮動間,股股陰風吹來。


    這時,在妖人背後遠處的樹林中,幾個人影極快的閃過,眨眼間便來到了妖人立身的那個大樹上,或是蟄伏在樹梢,或是盤在樹上。一雙雙死人眼不善的看著步天。


    步天一數,這些妖人卻是一個都沒少,還是方才襲擊越野的那些,不禁有些咋舌,那麽猛烈的撞擊居然沒有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受傷。


    他心中一個念頭還沒有轉完,那股股的陰風突地一滯,接著就聽那個妖人怪笑一聲,盤在樹上的雙腿一蹬,身體騰空而起,在黑夜中像一隻大鳥撲向步天,手中的長刀直指步天。


    這一刀所夾帶的死亡氣息之濃烈,簡直快要到了讓人窒息的地步,步天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活著的人居然可以散發出如此滂湃的死亡氣息,在那濃鬱的氣息下,步天簡直寸步難行,甚至連呼吸都困難,視線有那麽一刻的恍惚,他好似看到迎麵撲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容貌猙獰的骷髏。


    這一刻,狂風乍起,卷起了地上的殘葉無數,彌漫了人們的視線。狂風中,有吹落了少年多少的冷汗?步天麵對那直劈他麵門的一刀竟然毫無反應。


    時間轉眼而逝,那奪命的一刀距離步天的雙眼之間已經不足半尺!


    這個時候的步天端是被那股逼人的死氣給弄的渾身冰寒,冰寒中卻又冷汗直冒,不曾想,當那股由毛孔轉入的冰寒蔓延到他左手臂膀的時候,驀然的停下了。


    狂風更急,呼呼的風聲中,少年好似聽到了一聲淡淡的似虎如獅的嘯聲,那是,龍吟麽?


    緊接著,步天的左手臂膀上刹那間爆發出一股澎湃的熱冷,瞬間驅散了他全身的冰寒。在如同熱浴的感覺中,步天分明感到一股浩大的意念由他的左肩逸散而出,倏忽間彌漫了整個山林,驚起夜鳥無數。


    眨眼間,那散逸的意念忽然一收,瞬間凝成了一絲,投入了他手上的黑色手鐲之中。也就就是在那股意念投入手鐲的同一刻,黑色手鐲爆發出一層肉眼可見的波瀾,層層蕩蕩的推波而去。


    整個過程說起來很久,其實不過半個呼吸。而當整個過程完畢之後,那妖人手中的長刀才堪堪觸及到少年的皮膚,刀尖在步天的兩眉之間輕輕一觸,點出了一滴溢出的血珠。


    而然到此,那妖人卻再也難進半分,整個人都被那黑色手鐲蕩漾而出的波瀾定格在半空中,這時步天總算是在妖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的恐懼。


    步天長籲了一口氣,既然這些看似妖魔化的人還知道恐懼,那麽也就沒有什麽好怕的了。這種思想就像是人在麵對鬼和老虎時的區別。


    這時


    那黑色手鐲上忽的華光一轉,一股較之妖人所散發的死亡氣息還要陰冷,還要暴虐的氣機激蕩而出。這氣機讓步天感到無比的熟悉,不正是那龍蛟麽?


    這氣機一出,登時讓那被定格在半空的妖人身體一震,如遭重擊,口角溢出一抹殷紅,胸膛向裏一凹,整個人也仰天倒翻回去,彭的落在地上,久久不見動靜,也不知道死活了。


    對於手鐲的威力,步天隻有咋舌,以及苦笑,隻是心中或多或少的有了那麽的一絲的期待。


    那妖人剛剛被擊落的同時,他的那些蟄伏在樹上的同伴立刻躍身而下,其中一個來到妖人的身旁,俯身查看了一下,然後對其餘的同伴搖搖頭,其中的以為自然不必說透。


    其餘還活著的妖人眼色依舊的漠然陰沉,也看不出個喜悲來,隻是看著步天的眼光依舊的不善,好似一頭頭餓狼看著一隻軟綿綿的小羊一般。可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舉動,那剛殺一人的黑色手鐲上暴虐氣機又現。


    這一次,那些陰寒暴虐的氣機並不是散布而出的,而是凝成了幾股,分別的蔓延向那些妖人,宛如一條條看不見的觸手一般。


    其實,對於這些氣機誰都是看不到的,也隻是憑感覺微微的察覺到,就想是一個暴怒中的人,旁人看一眼就明了了他的怒火了,但是誰都沒有看到那‘怒氣’不是?


    那些妖人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就被那暴虐的氣機給纏住了,暴虐的氣機襲來,登時讓他們如同泰山壓頂一般,身體上的壓力頓增,饒是他們奮力掙紮,也脫不出這暴虐氣機的糾纏,到了最後,在這氣機的威壓之下,他們甚至連眨眼都不能了。


    黑色手鐲上的氣機就宛如綿綿不斷的潮汐一般,一層疊一層,一波推一波,層層疊加,波波相連,那暴虐氣機的壓力也是不斷的攀升,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達到了讓人呼吸困難的地步。


    慢慢的,幾個妖人的體表之上開始慢慢溢出滴滴血珠。忽的‘噗’一聲傳入了步天的耳中,引的側目看去,卻見一個妖人的臉上居然被硬生生的壓迫的撕裂了一條長長的口子,翻卷的傷口,宛如嬰兒的嘴唇。


    手鐲上所沁溢出的暴虐氣機越發的強烈了,漸漸的在幾個妖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開始撕裂出條條長長的傷口了,可是他們卻連痛呼都做不到了。


    步天眨眨眼,就在方才他好似看到那隻詭異消失在四方間中的龍蛟。再看去,那隻龍蛟卻沒有消失,而是半透明的飛蕩在半空中,時而盤旋,時而出現在那些妖人的後腦勺上,夜色中就像是一隻惡魔一般。


    這個時候,那些妖人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了,最大的傷口將近有一米長,血流如注,噴灑而出,宛如一個個被頑童剪破的布偶。可是同時,黑色手鐲上的暴虐氣機卻開始漸漸變淡,慢慢的微弱了,就好像是沒有力量了似的。


    步天大驚失色,若是手鐲在這個時候失去異能,那麽他的後果必將十分的悲慘,看看那些雖然重傷,麵色猙獰,卻依舊還可以威脅到他的妖人,步天咽了一口唾液,暗暗祈禱,若不是身體莫名的僵硬了,他還真想馬上跑掉。


    而那隻龍蛟半透明的身體也開始漸漸轉薄,隱隱綽綽


    的好似隨時都會消失。


    不幸的是,步天越是祈禱,那氣機就越發的淡薄,甚至於龍蛟的身體都已經看去不清了,甚至於,那幾個妖人都已經可以慢慢的做些微小的動作了。


    步天心中焦急,如火如燎,看了一眼已經開始艱難移動腳步,向他靠來的幾個妖人,他簡直有種罵娘的衝動。


    幸運的是,就在這個時候,黑色手鐲上又是一聲龍吟傳出,其上的暴虐氣機徒然轉烈,氣勢之足,宛如萬頃巨水當頭照下,便是那原本已經暗淡的快要看不清的龍蛟也是宛如日光反照一般猛然變的清晰。


    突來的威壓頓時讓幾個妖人移動的腳步僵住了,宛如被急行的火車撞到了一般,幾個妖人一陣顫抖,抖動中‘噗噗噗’聲不斷傳出,身上的撕裂的傷口像是龜裂一般密密麻麻的蔓延到了他們的全身,整個人看似就像是破碎不堪的玩偶。


    幾個妖人的嘴不斷的張合著,但是就是發不出聲音來,眼中寫滿了驚恐和恐懼。也就那麽短暫的兩個呼吸之間,幾個妖人便結束了他們的痛苦,在手鐲的威壓之下,幾個妖人砰然炸開,宛如被紮破的氣球,化為漫天的碎塊,碎塊和著血漿迸濺。


    妖人炸掉之後,手鐲上的氣息悄然斂去,那龍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被血塊迸到身上,步天並不介意,但是最讓他鬱悶的是,那些妖人在炸開的時候,他們手中的長刀也跟著炸開了,碎片也迸濺到了他的身上,這就讓他受不了。身上也知道被那些迸濺的刀片刺破了多少,最後步天是被一塊妖人的大腿骨給打昏的。


    他腦袋遭到重擊之下,眼前一黑,仰身倒下,順著身後的一個下坡咕咕嘍嘍的滾了下去,神智哪怕還有一絲尚存的時候,步天都死命的抱著劉薇,可是當他真正的不醒人事的時候,所有的事情能夠也就不是他能夠控製的了。


    路在長,也總有到頭的時候,步天足足用了十多分鍾才滾到了下坡的底部,可是整個人已經鮮血琳琳,不省人事了。


    他臉色蒼白,或許早已魂歸西去了。


    夜色一時間靜極了,隻有時隱時現的掛在天空中,似乎在無聲的訴說著什麽。月光打在步天暴露在衣服外的手鐲上,在漆黑的夜裏,黑色的手鐲爆發出一片遮天蔽日炫目的光彩,光彩甚至蓋過了孤月的清輝。


    片刻,光彩一斂,化為一條模糊的蒼龍騰空而去,倏忽消失在夜色中。


    許久,夜空中遙遙傳來一聲淡淡的、卻氣勢非凡的龍吟,瞬間,原本升空的蒼龍卻又遊轉了回來。在蒼龍的尾後,一抹紅色的光點緊緊跟隨,凝神看去,卻是一麵獵獵作響的旗幟。


    這旗幟約莫有一米高,米半長,通體血紅,上麵繪有一團火焰和一窪寒冰似的水流。旗杆乃是一杆約兩米長的長槍,大旗掛在長槍上,就像是鐵槍上的紅纓。


    手鐲輝光淡淡,卻驀然灑向空中的蒼龍,如同長鯨吸水般將蒼龍偌大的身軀連帶著旗幟收了回去。


    隨後,手鐲便靜默了。


    可是,夜空中的那輪孤月的光芒卻一陣蕩漾,接著殘月投下一道淡淡的光束打在李長風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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