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台下看著舞台上,心裏砰砰砰跳得厲害。我抽到的號碼不前不後,是個很微妙的位置,既不會太過緊張也不會太過放鬆,但這對我來說沒區別——我一直覺得神經緊繃得可怕。


    或許就如第一個上台的漢子所說——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更輕鬆,他是第一個上台,所以他反而什麽都不害怕。第一個吃螃蟹的是勇士!


    台上有激情萬丈的少女,也有頻頻看詞的少年……我倒數著號數,等待著死亡一刻。


    手腕上戴著一隻銀鐲子,上麵刻著“活潑天真”,是阿飯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一直都帶著它,就像是護身符,可現在我將它脫了下來,放進了口袋。學校不準帶首飾,我也是在賭氣——它的主人都不在乎,那它怎麽可能能保佑我?很多東西,是因為送它的人有意義,它才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我在到處借水喝。我緊張得口幹舌燥,自己卻忘記帶水壺。尷尬地灌了不少水,也到了我上台的一刻了。


    我候在舞台一邊,從另一個角度看著台上熱情的表演,又一次覺得自己弱爆了——我想臨陣脫逃,非常想,可是我不能。不能中途放棄,在我深刻的認知裏,重要的事情中途放棄是對你所謂的重要的褻瀆。


    最後終於還是僵直著手腳走上台,不是你怕,有些事情就能躲得過,雖然我一直想能躲多久躲多久。


    勉強流利地說完自我介紹,開始演講。腦海裏的印象很深刻,深刻得好像每個文字都描了深深的邊,光彩奪目,可是我說不出來,好像一到喉嚨口就變成了亂碼。我不想讓自己僵站著,看起來很傻,可是手伸出來後卻更不知道要做什麽動作,更奇怪難堪。


    我沒有帶演講稿,我怕我會忍不住偷看,誘惑太大。我相信我把內容都背得很熟,隻是我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發出聲音來。有些事,隻有斬斷了所有後路,才能達到真正的效果,也算絕處逢生。我不能給自己退縮的理由,絕對不能!


    我頓了幾秒,努力修複我的語言係統。我剛開口,還沒說話,台下就響起了掌聲。大附中還是很文明的,段長說不準喝倒彩,就真的沒有人亂來起哄。這樣的掌聲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講台,陰影的邊緣在一點點模糊,我知道它不會那麽容易消失,那畢竟是恐怖的陰影,但我知道這次對我來說或許不會全是失敗。


    隻是台下掌聲響了好一會兒,我沒法開口,等我開口了,時間卻不夠了。台下不時舉起倒計時的牌子,我看見時間越來越少,語速就越來越快——妹子說的慘象又一次發生了。


    我自生來語速就是別人的兩倍,上高中後已經收斂了很多,可惜一緊張就會“舊病複發”。


    最後極為尷尬地逃跑下台,我知道自己表現得有多糟糕。預想很好,效果很差,人生一大難以挑戰的慘劇。人生大餐中最常見的餐具+杯具啊啊啊!


    在很久之後我發現我們班的文件夾裏有我演講慫到爆的照片,我隻想說——沒有最悲催隻有更悲慘……丫丫的混蛋!tat這麽不光輝的照片留著做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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