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大明朝,雖說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自從嘉是天災不斷。


    遭了天災,如果來不及及時救濟,便就會出了流民。那些流民一路奔來,見東西就搶,見城池就掠。說是起義,其實也就和強盜沒多少區別。


    去年,也就是嘉靖四十年,三月的時候便就鬧出了閩粵贛流民作亂。


    嘉靖三十九年起事的鄭八,張,在粵北盤踞了一年多,在山中構築宮殿大寨,周圍環列小寨數百,聚眾十萬人,先後出擊福建汀州、南靖、漳州、延平、建甌和江西寧都等地。


    直到今年的二月,才在廣東總兵劉顯和俞大猷的進剿下攻破柏嵩嶺山寨,蕩平賊勢。


    後來大明朝的滅亡,細細追究起來,其實也是因為這些。


    萬曆年間與日本在朝鮮一戰,雖獲得勝利卻傷了元氣。此後國內流民四起,衛所駐軍缺乏戰力,一潰千裏。滿清乘機起事東北,再乘大明內亂之時一舉得國。


    曆來得天下容易者,莫若滿清。雖說滿清出了一個奴爾哈赤,也算得是英雄,可明金曾經交手過幾次,也是互有勝負。說大明是敗在滿清手上,實在冤枉。在滿清入關之前,大明就已經亡國了。所謂的滿清滅明,不過是滿人意**而已。


    若不是國內紛亂,大明如果緩過氣來,到底誰笑到最後還未可知。


    其實歸根到底,還是缺了糧食啊。蕭墨軒一邊和主事們議著事,一邊悄悄的想著。還有那小日本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禍害千年。


    若不是因為天災不斷。糧食短缺,國內也不會有這麽多流民。明朝後期,也不至於缺少軍餉。


    也許,老天也知道,自己那樣折騰,根本是犯了個錯誤。所以,才會讓自己來想法子糾正過來的吧。


    雖然眼下還沒有什麽太大的危機,可是自己早一天解決了這個糧食的問題,大明朝就可以多保存一些元氣,日後應付那些事情。也就多一分勝算。其實自己也是在和時間賽跑啊,蕭墨軒在心裏暗暗歎道。


    “蕭大人,袁閣老來了。”蕭墨軒正議著事兒,便聽到外麵地雜役來報。


    “快快請了去前廳大堂相見。”袁煒畢竟是內閣次輔,蕭墨軒絲毫不敢怠慢。


    “可袁閣老說了。”報信的雜役站在門口,腳步並未挪動半分,“若是大人叫坐就免了,隻請收拾一下,一起去裕王府遞時辰。”


    “遞時辰?”蕭墨軒有些納悶,遞時辰就遞時辰好了。本來就是他們禮部的事情,為什麽還要拉著自己一起去。


    不過既然袁煒都已經來了。還在門口侯著,自個自然也是沒法子推脫。


    對著一幫子主事,主簿吩咐了一回,讓多做幾個案子等自己回來選。自個略收拾了一下,連忙朝著衙門門口走了過去。


    “袁閣老。”老遠的,蕭墨軒便就看見一抬四抬的官轎停在了衙門口,轎子的四角上,還各掛著一隻銅鈴,一看便知道是朝廷大員所乘的轎子。平日裏走在街上,不用鳴鑼的時候。隻聽這陣鈴鐺響,路人便知道了要讓過。


    袁煒正站在轎子旁邊,朝著戶不隊衙門裏瞅。


    “蕭賢侄來的夠快。”見蕭墨軒這麽快就走了出來,袁煒頓時喜笑顏開。上前一把抓住蕭墨軒的胳膊。


    “小侄豈閣老久侯,隻這麽一會兒,已是罪過了。”蕭墨軒被袁煒抓住了胳膊。隻能是勉強彎腰作揖。


    “正要去給裕王爺報時辰,又想這個時候去了裕王府,裕王爺定然免不了要請吃酒,便要拉了賢侄一起去。也不進蕭賢侄地堂台坐了,裕王想是還在等著,怕耽誤了。”袁煒樂嗬嗬的笑著,眉目間卻又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


    “能陪著裕王爺和袁閣老一起,實在是小侄的幸事。”蕭墨軒連忙回道,“隻是能否容小侄派人回家稟報一下父母,省得他們晚間等候。”


    去裕王府吃飯,蕭墨軒也很樂意。不過幾乎每天晚上,爹娘都會等著自己回去才開飯。有一回蕭墨軒出去應酬,忘記了派人回稟,回去之後便是被爹爹好一頓訓斥,讓自己這個三品的侍郎臉上好一陣無光。


    不過蕭墨軒並不怪爹爹,他自個心裏也知道,爹爹那是念著自己呢。所以打此之後,蕭墨軒再也沒誤過。


    “


    .


    “前麵走著,我和蕭大人走著動下筋骨。”蕭墨軒剛剛安排停當,便聽見袁煒對著轎夫一聲招呼。


    走著活動下筋骨,怎麽這句話似乎很熟悉,蕭墨軒有些發愣,難道他也有心結?


    暗暗抬眼看時,果然看見袁煒的眉間透出一絲憂色,剛才隻顧著說話,竟是沒注意到。


    既然袁煒已經說了要自己陪著走走,蕭墨軒也隻好讓自己的轎子走到後麵。自個比袁煒慢上一個肩頭,跟在身邊。


    一老一少,就這樣走著,一直走過了一條街,也沒再說一句話。


    “這回王爺納妃的事兒,直接牽著蕭尚書和蕭賢侄。”憋了半天,袁煒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咳嗽一聲,小聲的說道,“蕭賢侄可是如何看地?”


    “這……”蕭墨軒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我能怎麽看?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而且你這話說的也太不明白,叫我如何答好?


    “老夫問地是,皇上那裏。”袁煒似乎也覺得自己問的太過含糊,連忙又加了一句。


    剛才在萬壽宮裏,自己眼見著皇上似乎有些不悅的樣子。


    —


    一時間,也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哪裏錯了,還是皇上對裕王的這樁親事有這什麽想法。


    可若要說皇上是對這個有想法,當日裕王請旨的時候,他可是答應的爽快的很。思來想去,真是越想越糊塗。


    “皇上……”蕭墨軒心裏猛的抖了一下,“皇上可是說了些什麽?”


    “這倒是沒。”袁煒一邊走著,一邊擺了擺手,“隻是今個老夫去給皇上報時辰的時候,皇上似乎並不開懷,倒還似麵有憂色似的。”


    作為一個內閣大臣,最大地心病就是不能盡明皇上的心思,這也是最危險的。


    “憂色?”蕭墨軒也皺了下眉頭,心裏默默尋思著。


    “老夫對著皇上說喜話的時候,皇上似乎也並不愛聽。”袁煒憂心忡忡地繼續說道。


    “袁閣老說的是些什麽?”蕭墨軒敏銳的感覺到,可能玄機就在袁煒說地那句喜話裏麵。


    “老夫隻是說‘今時裕王有喜,來年皇家添丁,我大明江山千秋萬載。’”袁煒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這話裏麵,怎麽可能能挑出毛病來。


    裕王是皇上的兒子,慶祝他納妃又什麽錯?來年皇家再添人進口,又有什麽錯?至於大明江山千秋萬載,就更挑不出刺來了。


    所以,袁煒才會想到來找蕭墨軒問問。順便,今個拉著蕭墨軒一起,也可以和裕王更親近些。


    “添丁。”蕭墨軒把這句話在心裏默念一便,頓時明白了嘉靖的心思所在。一時間,禁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蕭賢侄?”袁煒見蕭墨軒竟然笑了,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袁閣老勿憂。”蕭墨軒搖頭笑道,“皇上是想自個的心裏事呢,若是小侄沒猜錯,皇上仍是吩咐一切照常而辦。”


    “不錯。”袁煒驚訝的看著蕭墨軒,“皇上確實說了,該做什麽便做什麽。”


    “那袁閣老便照著皇上的吩咐去做好了。”蕭墨軒深吸一口氣,止住了笑,“皇上心裏的事兒,還是不要多說的好。”


    “哦”袁煒默默的點了點頭。一邊在心裏暗暗歎道,這個小子,真不簡單。他的心機,到底有多深?自個近來的心思,他又能猜到幾分。


    其實,蕭墨軒根本沒有多想。因為一切事實,就擺在他腦子裏。


    那條“二龍不相見”的魔咒,一直盤在他的心間。


    自己的幾個兒子,也隻剩下裕王和景王兩個。所以對這兩個兒子,也是格外的疼愛。知道兒子要成親,卻不能去觀禮,對於一個父親來說,也是一件很煩惱的事情。


    而添人加口,本來是個喜歡的事情。可想到家裏又要多一條龍,頓時又有些煩惱。


    這麽些事情,便就是嘉靖眼下的心思。


    見蕭墨軒如此鎮定,袁煒的心裏,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兩人仍差著一肩的距離,齊步朝著裕王府走去。


    隻是他們誰也不知道,一條流言,已經在朝廷大員們中間悄悄的傳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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