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燁雖然心狠手辣,但他的心狠手辣僅限於對付別人,絕對不包括他自己,事實上,作為一個養尊處優的黑二代,他爹從小就把他當眼珠子養著,長這麽大他連盲腸都沒有割過!


    天已經亮了,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透進來,朱燁叼著根煙,透過青煙看著自己修長白皙的左手。良久,他猛的啐掉煙頭,拿起一塊疊好的手帕塞進嘴裏,右手拈起手術刀,往左手無名指根部劃去。


    銳痛襲來,朱燁挫敗地將手術刀扔在茶幾上,他做不到,十指連心,他實在是沒那麽狠。


    他像困獸一般在房間裏轉來轉去,半天打電話給阿貴:“到我房間來一趟。”作為貼身保鏢阿貴本來是二十四小時跟著他的,這兩天安德魯出了事,才被他派到和平醫院,但昨天已經安排人把他換回來了。


    半分鍾後,房門被敲響了,阿貴一進門就被濃重的煙味嗆得咳嗽了一聲:“咳!燁少。”


    朱燁二話不說“當啷”一聲將寒光閃閃的手術刀片丟在桌上,伸出左手,指了指自己無名指,“幫我切了它。”


    =口=||| 阿貴一秒鍾石化,半晌呐呐道,“燁少,您、您沒,事吧?”


    朱燁臉色白得跟鬼一樣,眉頭緊緊蹙在一起:“叫你切你就切!”


    雖然朱燁經常打發他幹一些超出他智商範疇的事情,但還從來沒給他出過這麽變態的難題,這算什麽?升職之前的另類測試嗎?問題他已經是頭號保鏢了,還能升到哪裏去呢?不當保鏢難道要當師爺嗎?


    阿貴撓了撓頭,不覺得自己有能力勝任更高的職位,結結巴巴道:“我、我不會。”


    朱燁的神經繃得都要斷了,厲聲道:“腦袋你都切過,還能不會切手指嗎?”


    阿貴額頭冷汗涔涔:“要不,您還是,讓我,切腦袋吧。”頓一下又小心地加了一句,“別人的。”


    朱燁差點被他氣死,一瞬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把從搖椅下麵的暗格裏掏出自己防身的格洛克□□,哢噠一聲上膛,頂住阿貴腦門:“給老子切了!”


    “昂?”睡在搖椅下麵的墨墨被他的槍托無意間碰了一下,醒了,一睜眼,發現自己英俊的主人一宿的工夫瘦了一大圈,連眼睛都漚下去了,不禁大驚失色,黑豆眼流露出夾雜著心疼和歉疚的糾結的神色,扭動扭動鑽出椅子,前爪扒住他的睡褲褲腳:“哼唧哼唧!”


    劍拔弩張的兩個人類完全沒注意到渺小的寵物豬,阿貴十幾年來頭一次被朱燁用槍直著頭,深深覺得自家大佬恐怕是□□嗑多了腦子壞掉了,要麽就是禁欲太久禁出了自殘傾向,汗珠子掉得跟下大雨一般:“燁、燁少,鎮定!”眼睛一轉,飛快岔開話題道:“對了,剛才,醫院電話,金醫生,安德魯,能出院,了。”


    聽到“醫院”二字,朱燁端著槍一愣,忽然想起來截肢一般都是要麻醉的,當下改了主意,收槍,換衣服:“備車,我跟你一去醫院。”


    阿貴如獲大赦,立刻火燒屁股似的跑走了,隻有墨墨還忠心耿耿地拽著朱燁的睡褲,試圖阻止他瘋狂的舉動:“哼唧哼唧!” 可惜他暴躁的主人已經無暇揣摩一頭豬的心理活動了。


    兩分鍾後,朱燁換上了筆挺的襯衫西褲,臨出門前想起墨墨來,屈起中指彈了彈它腦門:“警告你,離我的節操遠點!”


    “……”墨墨整頭豬僵硬地站在牆角,不出聲,也不點頭,連尾巴都不晃一下,跟傻了似的。朱燁心情鬱悶,大早上的沒精力再調|教它,嚴厲地瞪了它一眼就離開了。


    房門“哢噠”一聲合上,墨墨忽然虛弱地呻|吟了一聲,豬蹄晃了晃,啪嗒一下軟倒在地板上,黑豆眼流露出“受不鳥了”的神色,前爪漫無目的地在地板上蹭了兩下,兩行忍耐已久的鼻血緩緩流出了鼻孔。


    朱燁頂著一張“全世界欠我一百億”的羅刹臉來到了和平醫院,渾身撒發出的濃濃的怨念之氣讓整個候診大廳都降溫了半度。


    金娜接到朱燁的電話,本以為他找自己是關於治療ed的事,便叫秘書請他到自己辦公室。沒想到朱燁一進門直接伸出左手:“幫我安排個外科醫生,切了這個指頭。”


    =口=!饒是iq140的天才,金娜也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招,於是被開了腦洞的不是安德魯,而是他朱火華嗎?誠懇問:“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不能。”


    “對不起燁少,這不合醫院的規定,您的手指明明好好的,又沒有什麽病變。”金娜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凶殘的要求,“而且砂爺知道了一定會燒了我們醫院的。”


    朱燁臉上的咬肌繃了繃,道:“照我說的做,我會和他解釋清楚的。”


    金娜嘴角抽搐,看了他半天,發現他臉色十分不好,下眼瞼發青,心中一動:“您又做那個夢了?”


    朱燁眼神一閃,冷然不語。金娜道:“燁少,您冷靜點,這樣衝動沒有任何意義,您真覺得切掉手指能解決問題嗎?”


    不然呢?不切手指切jj嗎?……把菊花縫起來?朱燁的臉更黑了:“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


    拜托我是你的主治醫生,麵對專家你能不這麽怕穡拷鵡仍諦睦鋟爍靄籽鄱礱嬪先椿故槍Ь吹納襠骸拔蘼廴綰危蟻胂雀齦黽觳榭梢月穡俊


    朱燁頓了頓,道:“可以。”


    金娜簡單檢查了一番,發現他明顯是壓力過大、疲勞過度造成的輕度焦慮,緩緩道:“燁少,您情緒不太穩定,我建議您徹底冷靜下來以後再考慮自己的決定,好嗎?”說著倒了杯涼茶,輕輕推到他麵前。


    朱燁抽多了煙,嗓子不大舒服,呷了一口涼茶,感覺頭腦清明了一點。金娜接著道:“如果您不反對,我想給您進行一次輕度催眠,讓您徹底放鬆下來,也許對之前的決定會有新的看法,您說呢?”


    朱燁被死狐狸連著折騰了兩晚,此刻雙目脹痛,頭疼欲裂,體內還總覺得有股子散不掉的陰寒之氣,確實想好好睡一覺,點了點頭,卻又擔心自己一睡覺就會穿越,麵色頗有躊躇。金娜看出他的糾結,道:“如果陷入噩夢,我會立刻喚醒您的,請放心。”


    催眠室就在辦公室隔壁,朱燁放鬆身體躺在催眠椅上,金娜給他吃了一點助眠的藥物,合上百葉窗,將燈光調成舒適的亮度,打開了環繞音響。


    舒緩的輕音樂漸漸響起,朱燁茫然看著天花板上奇怪的幾何形狀,感覺腦子裏有點混混沌沌的。金娜坐在離他半米外的一張椅子上,語聲平和地問他一些簡單的問題,比如昨天胃口怎麽樣,幾點睡覺,感覺和平時有什麽不同之類的,卻並沒有將話題引到噩夢、ed治療或者為什麽他要切掉手指上麵。


    朱燁整個身心慢慢都放鬆下來,金娜的聲音在耳邊變得空洞起來,不再具有讓他回答的效力。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催眠室裏,意識卻像是飄回了昨晚,夢中的一切仿佛再次重現,湖泊、樹林、草地,白狐柔軟的毛發,還有那個“男人”潮濕陰冷的吻,像電影裏的慢鏡頭一樣在他四周掠過。


    當“他”冰涼的大手摸上他的胸膛,朱燁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起來,盡管很清楚這不過是自己腦海中的回憶,禁欲已久的身體卻抑製不住起了反應,雙頰發熱,呼吸急促,那股蟄伏在體內的寒氣也開始蠢蠢欲動,在他小腹內遊走、膨脹,弄得他幾乎想呻|吟出聲。


    冷靜!控製!不能輸!不能輸給欲|望,輸給“他”!


    朱燁大口呼吸,竭力控製自己的思維,像個劊子手一樣將自己的欲|望生生扒開,掏出其中苟延殘喘的理智,在虛空中想象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猛地戳進自己的身體。


    思維的劇痛讓他瞬間從迷亂中抽離出來,情|欲煙消雲散,一篷血光閃過,畫麵定格。他看見自己赤身裸|體站在沒及腳麵的湖水裏,蒼白的身體肌肉緊繃,一絲血線滑下嘴角,而在他對麵一米開外,那隻曾經在他身上肆虐的白狐正化作白煙,白煙當中,一道赤紅色的光芒正在綻開。


    那是帶著他鮮血的咒文實體。


    朱燁猛然睜開了雙眼,像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喘氣,渾身汗出如雨,襯衫領口都泛著濕熱的潮氣。但他雙目之中卻充滿了劫後餘生般的欣喜——即使他暫時沒有辦法把青銅指環摘掉,隻要能跟外公要到更高階的咒語,就能克製那個該死的狐狸男!


    “燁少?”一個溫柔的呼喚在耳邊響起,一塊溫熱的毛巾落到了額頭上,朱燁的呼吸平靜下來,扭頭,才發現金娜一直坐在他的身邊。


    “謝謝。”朱燁接過毛巾,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從催眠椅上坐起來,身體忽然僵了一下。


    “感覺好點了嗎?”金娜對他的尷尬視而不見,轉身倒了杯水遞給他,“我昨天給你開的是長效藥,可能效果比較好。”


    “……”朱燁不知道是應該說謝謝還是去你媽的,隻能掩飾地整理了一下褲子,深呼吸讓自己二十多年來一直不大好使最近卻頻頻雀躍的某物乖乖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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