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另外想辦法吧。”朱燁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剩下那幾重魔修你不用給我科普了,我不感興趣。”


    “哎你不要失望嘛,我隻說以我目前的修為無法結域,可沒說不能幫你審問章覺希啊。”墨斛瞪著眼睛道。朱燁心中一動:“你有什麽辦法?”


    墨斛摸下巴道:“你知道他被關在哪裏?”


    “應該就在祖宅裏。”朱燁思忖少頃,道,“馬廄西側有個地下室,以前是存放草料的地方,因為總是返潮,後來就荒廢了,偶爾有人犯了事,我爸會把他關在那。不過如果章覺希被關在那裏的話,一定會有人專門看守,而且那不遠處就是保安宿舍,動手很不方便。”


    “那沒關係,知道他在哪裏就好。”墨斛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道,“魔修之於魔族,就好比內功之於俠客,深了自然厲害,但不深也並不意味著就一定會撲街——因為還可以用劍術、拳法這類外家功夫來彌補戰鬥力的不足。我新化成的這個身體現在雖然隻有兩重魔修,但咒術和陣術都還在腦子裏,殺傷力還是很大的,要不然你外公也不會……好的我們不提這個,你把槍收起來先。總之我一向很鄙視那種你來我往公平公正的戰鬥,你一招來我一招,傻逼才那麽費勁好嗎?”


    “你直接說重點行嗎?”朱燁發現他的話嘮症又有發作的跡象,忙“籲——”一聲勒住了他思維的韁繩,“你就告訴我要怎麽才能見到章覺希!”


    “我馬上就說道重點了!”墨斛示意他稍安勿躁,挑了挑眉毛,得意道,“其實,我善用毒。”


    “……”得,藍鳳凰style又來了,朱燁額頭垂下三條黑線,動動手指:“你接著說。”


    “是。”墨斛得令,拿過他手指上夾的煙卷抽了一口,幽幽道,“其實,我小時候的理想並不是當一個魔尊,而是成為一個魔醫,按人類的話說,就是化學家和藥劑師的混合體,我擅長用各種材料炮製奇怪的丹藥,免費送給別人治病……當然有時候病情可能會加重,我畢竟是個業餘的嘛。後來我還發明了藥咒,就是通過靈力將咒語附著在丹藥裏,這種藥物比普通的丹藥針對性要具體得多,威力也大得多,後來被廣大群眾普遍應用。可惜我們須怡界不講究知識產權,一切發明都是全族人共享的,不然我一定申請個專利。”


    表揚與自我表揚大會又開始了……朱燁默默站起身來,往大床走去:“我先睡了,你慢慢講,講到章覺希的時候記得叫醒我。”


    “哎你別走啊,這就講到了呢。”墨斛忙將他按坐下來,道,“我曾經研製出了一種藥咒,給人服食以後可以控製他的夢境,跟催眠的效果差不多,還可以遠程在夢境中問他各種問題,就是距離不能太遠,如果你確定章覺希就在那個地下室裏,那你可以找借口去祖宅住一晚,我設法讓你控製他的夢境,試試在夢境中問他一些問題。”


    朱燁大喜,如果能遠程催眠章覺希那就太好了,雖然他也可以設法讓保安放他進去,但那樣勢必瞞不過砂爺,他不想讓父親覺得自己在懷疑他。頓了頓,又狐疑道:“你確定?”墨斛這貨太叵測了,實在不敢輕易相信。


    “當然。”墨斛不悅道,“我這個人最是光明磊落,什麽時候說話不算了?”


    朱燁:你光明磊落個錘子!


    “雖然人類和魔族的體質不同,人類世界的草藥原料也和須怡界不同,但相生相克的道理是一樣的,再說你的指環裏還有幾個本地靈物,總能幫點忙的。”墨斛一本正經道,“崔胡子是草係靈物,對草藥物性很了解;毛毛手腳快,出去收集原料最合適;鬆鼠精最擅長炮製植物,什麽丹藥都能做。有了他們三個我做藥咒應該不難,安德魯、珍妮和阿貴可以做臨床試驗,一旦成功,我們就找個借口去祖宅,讓花栗鼠花仔挖個洞進去地下室,給章覺希下藥,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就……嘿嘿!”一邊說著,一邊搓著雙手,眉毛一挑一挑,英俊的臉上寫滿了陰險和猥瑣。


    朱燁不得不承認,墨斛在搞邪門歪道方麵有極高的天賦,他根本不應該去做魔尊,他應該成立個五毒教!


    無論如何,墨斛的方案是具備可行性的,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朱燁同意了這個計劃,並騰出了頂樓的健身房給墨斛當“實驗室”。不過他實在不認為阿貴和珍妮能像魔族那麽耐折騰,為了不造成命案,他勒令墨斛隻能在安德魯身上做臨床試驗。這一點令墨斛十分遺憾,但鑒於自己的臨床實驗過程一向比較暗黑血腥,結果坑爹,他還是同意了朱燁的安排,隻把安德魯拖進了他的科研計劃。


    由於最近追的韓劇都沒有什麽新番,墨斛的拖延症暫時沒有機會發作,全身心地投入了他所鍾愛的藥咒事業當中,不過一周時間,就宣布自己的實驗成功了。


    “這就是藥咒?”朱燁端著個巴掌大的培養皿,看著裏麵半粒米飯大的小丁丁懷疑地問,“這麽小會不會劑量不夠?萬一他問一半醒了怎麽辦。”


    “拜托,這是藥咒,又不是便當,你難道指望我給他管飽嗎?”墨斛大手虛蓋在培養皿上,手指微動,一翻手掌,那粒小丁丁便飄在了他的掌心上空,“我已經讓牙獸試過好幾遍了,問了他很多問題,效果很不錯呢,他連他喜歡阿貴但阿貴喜歡的是安德魯於是他們兩個人現在搞起了三角戀這種離譜的事情就都告訴我了啊哈哈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


    可憐的牙獸,上輩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孽這輩子才變成了他的手下,朱燁看了看因為吃了安眠藥至今還在床墊上呼呼大睡的安德魯,在心裏給他點了個蠟燭,道:“有用就好,事不宜遲,既然東西都準備好了,我一會就讓小葵花給我爸打電話,我們趕下午去祖宅,吃完晚飯在那邊留宿一晚。我的住處就在花園後麵,離馬廄很近,不超過五十米,這個距離有問題嗎?”


    “完全沒問題,百米之內信號都ok!”墨斛自信地拍胸,“魔尊遠程審問卡,一邊睡覺一邊打,比中國電信都牛逼!”


    朱燁無語扶額,深深覺得聖瑪麗安娜街整條街的檔次都被這貨給拉低了一個數量級。


    小葵花自打從大宅回來就對給他吃“花雀雀”的爺爺念念不忘,朱燁陪他搭積木的時候隨意點撥了兩句,他就鬧著要去祖宅看爺爺和玩大狗。朱燁以“真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撥通了父親的電話,“歉意”地表示自己要拖家帶口去麻煩他。砂爺本來就極喜歡這個小幹孫,加上正好當天沒什麽工作,便欣然答應:“好啊,一會就帶他過來吧,還有你的新師爺,大家見個麵,正好吃個晚飯熟悉一下。”


    朱燁知道父親到底懷疑小葵花的血統,這是想確認一下墨斛是不是小葵花親爹的意思,正中下懷,道:“好的爸爸。”


    一家三口開車去了朱家老宅,砂爺一見小葵花就笑成了一朵老菊花,將小豆丁抱在懷裏顛了顛,道:“哎呀還是我們小葵花有良心,大周末的還想著爺爺,不像你幹爹,非得我的秘書發函去請,才肯回來跟我吃頓飯。”


    朱燁摸了摸鼻子,有些赧然,他從英國回來後砂爺本來是想讓他住在家裏的,是他覺得在國外一個人住慣了,才執意搬到了母親留下的別墅裏,後來因為工作忙,除了年節很少回家,算來他和父親見得最多的倒真是在公司裏。


    “得了,我們不揭你幹爹的短兒了。”砂爺抱著豆丁,上下打量了一番墨斛,“你就是阿燁的新師爺?”


    “您好董事長。”墨斛不愧是資深韓劇nc粉,演技還是很過關的,彬彬有禮地頷首,“我中文名字叫朱墨,以後請您多多提攜。”


    “嗯,果然一表人才,以後好好跟著阿燁幹,我們朱家雖然比不上華爾街那些大鱷,但也能給你提供一個展示才華的機會,用心自有收獲,年輕人好好幹。”砂爺一看他的相貌就對小葵花的血統釋然了,心頭放下一塊大石,臉色就格外溫和。墨斛連忙謙遜地點頭:“是,我一定謹記董事長的教誨。”


    “叫我砂爺就可以了,董事長什麽的,還真是聽不慣。”砂爺淡然一笑,抱著小孩領著他們往裏走,對朱燁道:“既然來了,就讓孩子多玩一天,反正明天周末,沒什麽事情。房間都給你收拾好了,朱墨和孩子就住你對麵的客房。”


    朱燁亮了亮手裏的拉杆箱:“我也是這麽想,這不是把孩子的東西都帶來了。”


    “好好。”砂爺十分高興,隨口逗孩子,“小寶貝兒晚上跟爺爺睡算啦,不過可不許尿床啊,上次我的毯子都被你泡透啦。”


    小葵花一隻胳膊摟著他的脖子,一隻手塞在嘴裏唆得口水滴答,搖頭道:“不要噠,我要跟我爹睡,我爹香噴噴可好聞了!”


    墨斛亦步亦趨跟在他們後麵,聞言讚同地點頭,衝朱燁飛了個媚眼兒,朱燁翻了個白眼回敬過去,以口型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砂爺哈哈大笑:“那你跟你爹睡,撂下你爸一個人多可憐呐。”


    朱燁暗道不好,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隻聽小葵花毫無壓力道:“腫麽會,我們三個可以一起睡噠。”小胖手在空中一點一點:“我爹睡這裏,我睡這裏,我爸睡這裏,我們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呀……”


    “哦嗬嗬嗬嗬,這裏可不是山上啊寶貝兒。”墨斛適時截住了兒子的“童言無忌”,“而且你已經是小男子漢了,應該獨立睡覺了ok?”對砂爺解釋:“我們以前結伴去挪威爬山,住獵人小屋,大家都是擠在一起睡的嗬嗬嗬嗬。”


    他接得極其自然,砂爺完全沒感覺到異常,微笑點頭。小葵花聽得莫名其妙,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他兩個渣爹要把他踢出去一個人睡的意思,立刻翻臉:“爸爸討厭鬼,我才不要獨立,我還是小孩紙,我要和我爹一起睡,乃才應該獨立呢!”


    朱燁汗都下來了,忙接過兒子岔開話題:“好了這個以後再說,瞧瞧前麵是什麽?”


    小葵花一扭頭,看見犬舍柵欄裏的高加索犬,立刻忘記了睡覺的事情,掙紮著跑下去,撲在柵欄上叫:“大抖,大抖乃想我沒?我來看乃啦!”


    “小心別靠太近。”砂爺怕狗忽然發性,連忙過去護著小孩。朱燁在父親身後悄悄捂心顫抖:以後還是少讓他們見麵吧,這一驚一乍的誰受得了……


    心驚膽戰吃過晚飯,在花園裏玩了幾個小時,又看了一集動畫片,小葵花終於耗幹血槽睡過去了,朱燁給他穿上尿不濕,換了睡衣,問墨斛:“可以開始了嗎?”


    墨斛看了看時間,正好是晚上十點半,宵夜時間,於是點頭:“開始吧。”


    朱燁召喚出了花栗鼠,墨斛將裝藥咒的小瓶交給他:“記住我教給你的咒語,這個東西被咒語激活以後見水即溶,你放在他水杯或酒杯裏都可以,看著他吞下去,就可以回來複命了。”


    花仔頭一次被大佬委以重任,雞血的不行,緊張得連手腳都沒處放了,接過藥咒信誓旦旦道:“放心吧尊上,我一定不辱使命。”


    墨斛拍拍他肩膀:“組織看好你……記住下藥前分清楚哪個是水杯哪個是牙杯,別下錯了地方被他漱口漱掉了。”


    “我一定仔細看清楚!”花仔鄭重點頭,打開小瓶將藥咒倒出來,握在手心變成本形,剛要跑走,忽然發現作為一隻老鼠這樣捏著拳頭走路很不科學,左右為難了兩秒,毫不猶豫將藥咒丟進嘴裏,小心地壓在舌頭底下,跑了出去。


    “……”雖然對章覺希沒什麽好感,此時此刻朱燁還是對這個精分的對手產生了深深的同情——在被老爹搞死之前,但願他不要死於鼠疫什麽的。


    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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