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初晴,空氣幹淨通透,陽光格外燦爛。


    黑色雷克薩斯停在朱氏集團主樓門口,阿貴一身黑色正裝,戴著黑超墨鏡,一身保鏢標配打扮,轉過車頭替朱燁打開車門。


    朱燁身著煙灰色定製西服,勾勒出修長精幹的身形,黑襯衫一絲不苟係到領口,打著細條紋窄領帶,越發襯得麵色白皙,眸子黝黑如墨。今天是他第一次以總裁的身份蒞臨公司,加之早上便叫秘書通知董事們開聯席會,因此打扮得格外隆重,鉑金袖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燁少。”行政秘書早早便在電梯口等著,看他過來替他按了電梯,“劉董、郭董他們已經到了,範老先生說身體不適,派了他的大少爺過來,人已經在路上了。”


    朱燁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等電梯動起來才問:“礪哥到了嗎?”


    “還沒有。”行政秘書道,“照您的吩咐,王申已經親自過去接他了,有律師的通知函,他一定會來的。”


    朱燁看了看表,眉心微微一蹙,道:“打電話。”


    “是。”行政秘書一下電梯就打了王申的電話,朱燁走到辦公室門口,她已經過來報告:“在路上了,十分鍾到。”


    會議預定時間還有一刻鍾,應該趕得及,朱燁稍稍鬆了口氣。他一早和王申等幾個心腹商議過,去朱礪家抓人難度太大,一來他的房子結構古怪,不好搜查,二來那是他的地盤,安保必然嚴格。所以他們把行動地點安排在了朱氏辦公大樓,確切地說是在總裁會議室裏,以召開第一次董事聯席會議為名,計劃等朱礪來開會的時候趁機將他拿下。


    考慮到昨晚打草驚蛇,朱礪有可能心生警惕,以種種借口拒絕參會,朱燁上午親自會晤了砂爺的遺囑律師,說服他發函給朱礪,謊稱砂爺的遺囑要做變更,要求他必須參加聯席會議,之後才能公開。


    為防萬一,朱燁又授意王申找個借口在中午就過去朱礪那邊,以談公事為由盯著他,最好跟他一起來公司。王申是砂爺的師爺,最近又一直和朱礪一起打理公司事務,這種機會很好找。


    看來王申沒讓他失望。


    朱燁進了辦公室,行政秘書將打印好的會議議程等送上來,又給他上了咖啡。朱燁讓秘書下去,示意阿貴關門,問他:“人手都安排好了?”


    “好了。”阿貴低聲道,“賭船和工廠那邊,隻要這邊會議一開始就發起行動,他的人一個不留全扣起來。公司這邊也安排好了,除了股東和貼身的保鏢,閑雜人等一概禁止上來。他家那邊照您說的,都交給朱墨,其他人不得過問。”


    “嗯。”朱燁坐在大班椅上,手指輕輕扣著桌麵,賭船和工廠他不擔心,這些年朱礪雖然糾集了一部分勢力,但砂爺一向注重集權管理,他那點人在大部隊麵前根本不夠看;公司這邊有阿貴和和他手下的保鏢,還有砂爺的親衛,朱礪的人再厲害也帶不上頂層來,再多掙紮都是徒勞,也不足為懼。


    他唯一擔心的,是墨斛那邊,amanda生死不明,龍廿九也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條,墨斛再厲害隻有一個人,且魔修不高,光憑歪門邪道的陣術藥咒什麽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罩住那麽大的場麵。


    本來之前朱燁是想求助何昊的,誰知何昊的電話竟然打不通,派人去他下榻的酒店找,前台說他昨天就沒有回來,倒像是失蹤了似的。朱燁隱隱覺得這件事有問題,搞不好和他帶走的頭骨和內髒有關,但時間倉促,一時之間來不及詳細追查,因此隻派了一組人盯著酒店,順便去警局查一查,看何昊到底有沒有出什麽事。


    找不到何昊,朱燁也想過把隨身靈放出來幫忙,但這幫家夥在戰鬥力方麵太廢了,上次毛毛和花仔受了傷還沒恢複呢,斟酌再三便隻放了崔胡子一個人出來給墨斛掠陣,萬一有除了amanda以外的人類對手,可以給他提供點資料上的支持。


    “時間到了。”阿貴提醒道,“該開會了。”


    朱燁看看表,離預定時間還有三分鍾,是該進場了,站起身踱到窗前,將百葉窗拉開一道縫隙,外麵樓門口的車位是空的,朱礪還沒有來。


    “我們先進去,不能讓股東們等。”朱礪鬆開百葉窗,拿起桌上的文件夾往門外走去。


    會議室裏已經坐了好幾個股東,朱燁雖然是總裁,但年紀輩分都比他們小得多,一一問了好,看看朱礪空著的位子,叫秘書:“打電話問礪哥到哪了。”


    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了,朱礪帶著兩個保鏢和王申走進來,微笑道:“抱歉,和王申談了點事情,來晚了。”


    他一來,朱燁心就定了,和王申交換了一個眼色,對朱礪淡淡一笑:“不晚,時間剛剛好。”


    朱礪不疑有他,落座,看著主位上的朱燁,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似乎有點不適應坐在侄子的下首,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四平八穩坐了下來。


    朱燁按照秘書擬定的議程一項項進行,不過兩個多小時就完成了新總裁就任的一係列程序,因為隻是新舊交替的例行會議,且他也沒有大動之前公司的架構,因此大家都沒什麽意見。


    “那麽就先這樣了。”朱燁合上文件夾,微笑道,“董事長還在醫院,公司的事情暫時照常進行,有些要動的地方,也要等他出院以後我請示完在再決定。”


    諸董事紛紛表示是應該的,朱燁又道:“那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了,我剛剛接任總裁,年輕識淺,經驗不足,還請各位前輩多多提點,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也請及時指正,多多包涵。”


    砂爺幾十年的積威在那兒鎮著,董事們自然都是好說好說,朱燁站起來親自送一眾前輩離開,為表尊重將他們一直送上了電梯,等電梯門關閉,向秘書使個眼色,不過半分鍾,電梯下到一層之後便停運了,同時各個安全出口也被封閉起來。


    朱燁轉身回會議室,進門之前阿貴湊近他耳朵,低聲道:“外邊已經成了,這裏就等您示下。”


    朱燁不動聲色地點頭,坐回座位上,看了看朱礪身後的兩個保鏢,道:“小叔,這裏不方便,讓你的保鏢在外麵等吧。”


    朱礪有點疑惑,但朱燁也沒有帶人進來,貼身保鏢阿貴隻在門外等著,又看了看對麵穩如泰山的遺囑律師,猜測大概遺囑更改不方便讓外人聽見,於是點了點頭,吩咐兩個保鏢去外麵等。


    哢噠一聲,會議室的門關上了,偌大的房間就剩下了律師和他們叔侄二人。朱燁不說話,靜靜點了根煙,半天才道:“小叔,讀遺囑變更之前,我有件事要問你。”


    朱礪正掏出煙盒,手一頓道:“什麽?”


    “你為什麽要害我爸?”


    朱礪臉色一僵,眼神變幻數次,嘴角一勾:“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他表情鎮定,不似作偽,拿著煙手都沒有抖一下,但朱燁還是看出了他的緊張——他忘記了點煙。於是將自己的打火機從桌麵上滑過去,道:“聽不懂?怎麽會?我爸為什麽會躺在醫院,我想你最清楚不過了。”


    朱礪按住了打火機,撿起來在手指間把玩兩下,道:“大哥年紀大了,醫生不是說他高血壓麽?你天天陪在他身邊,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會議室門下的縫隙裏閃過一絲藍光,朱燁眉端一跳,那是阿貴的暗號,說明朱礪的人已經被徹底控製起來了,當下不再兜圈子,道:“朱礪,你用那東西給我爸下降頭,晚上睡覺能睡安穩嗎?”


    朱礪倏然變色,朱燁不等他回話,掐滅煙頭丟在煙灰缸裏,冷聲道:“你做過噩夢嗎?那孩子有沒有在夢中找過你?”


    朱燁臉色鐵青,左手一把將手中的香煙捏成粉碎,同時右手在腰間一摸——


    “砰!”的一聲,朱燁根本不給他機會,先發之人,一槍打在了他小臂上!


    論單打獨鬥,朱燁絕不是朱礪的對手,朱礪身材高大,先天就比他壯實得多,後天又一向好武,是江湖上有名的鐵拳頭。


    但論槍法,朱燁卻比他勝過一籌,因為知道自己戰鬥力不足,朱燁十幾年來隻能苦練槍法,加之這次早有準備,從坐下來開始左手就悄悄將隨身的格洛克手槍放在了大腿上,見朱礪手一動,立刻開槍,搶占先機。


    朱礪小臂冒出一團血花,他穿著淡藍色的襯衫,看上去就特別明顯,他側頭看了看傷口,臉上表情竟沒有一絲痛楚驚慌,仿佛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隻怔忡了不到半秒,便飛快掏出了手槍。


    兩個人中間隔著四分之一張圓桌,朱燁卻沒有鑽進桌子下麵躲避,而是一個敏捷的飛撲,修長的身體迅速滑過桌麵,躥到了朱礪身前。


    朱礪連開三槍,朱燁順著桌麵一個漂亮的側滾翻,子彈擦著他的肩膀飛了過去,繼而,他飛身而起,右臂勾住了朱礪的脖子,借著滑動的衝勁兒將朱礪拖翻在地,****絞住他身體,抱著他一起滾到了地毯上。


    椅子落地的悶響驚動了門外的阿貴,他及時推門衝進來,正好看到朱礪掙紮著將朱燁壓在下麵,折過手腕用槍口對準他肩頭,渾然不管小臂的傷口血流如注。阿貴大駭,生怕朱燁受傷,立刻舉起槍對準朱礪胸口,想要扣動扳機。


    “阿貴別動!”朱燁半邊身子都被朱礪壓死了,聲音卻冷靜異常,阿貴下意識停止了動作,過了兩秒,沒聽到朱礪的槍響,凝神一看,原來是朱燁以拇指頂住了朱礪的手槍扳機,令他無法開槍。


    更多的保鏢湧了進來,朱礪見自己的人一個也不見蹤影,便知道中了朱燁的圈套,大勢已去,將手中的槍一丟,也不反抗,任憑阿貴將他從地上拖起來,反剪雙臂銬上手銬,道:“好,阿燁我真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這麽敢幹。”


    朱燁從地上站起來,扯了扯被他弄皺的襯衫衣袖,又正了正領帶,連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對阿貴道:“帶他回大宅,關起來,等爸爸出院再說。”


    朱礪卻並沒有被他的態度激怒,相反嘴角上翹,居然笑了:“你記著,阿燁,今天你怎麽對我,我將來都加倍還你,你知道的,我做得到。”


    朱燁將手槍裝回槍套,視線終於落到了他身上,嘲諷地一笑:“是麽?我還真不知道這個。”對阿貴道:“帶他走。”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太晚了,好悃……不知道還有人醒著沒,估計隻有時差黨了【別傻了】


    轉圈洗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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