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爾、格哈特,凱索、斯特林,你們四位有幸成為這段涅槃之旅的破霧者,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你們平曰裏所學所練的展現出來。今晚,這個美麗的月夜,將因為你們的出擊而載入帝國的軍史。從這一刻開始,拋棄所有的顧慮,盡情發揮你們的才幹!”


    這是“避難所”基地上層機庫的中段位置,以滴滴的警鈴聲為背景,一名身形瘦高、戴著佩劍銀橡葉騎士十字勳章的空兵上校以認真而又慷慨激昂的語調向剛剛召集起來的四名飛行員訓話。眼前這四人看起來皆非年輕之輩,他們兩兩組成一個雙人機組,此時都已穿好了帥氣整齊的飛行服,繡於胸前的雄鷹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閃著微暗的光暈。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兩架單翼雙發的噴氣式戰鬥機各自就位。此時機庫的布置就像是一艘大型航空母艦的甲板——德國人在戰爭期間雖然沒有一艘航母服役,但這並不能抹殺德國海空軍為艦載機研發、甲板起降所做的大量努力,他們通過上千次的測試和演練確定了常規起飛、彈射以及利用阻攔索實現短距降落的技術細節,從這些基礎到實戰,差的僅僅是帝國元帥、空軍總司令戈林的鬆口。


    伴隨著輕微的隆響聲,機庫的大門緩緩開啟,這也是自“叛逃事件”以來機庫大門的頭一次打開。遵照它的設計使用,勤務人員正飛快地撤去機庫門外滑躍平台的偽裝,清掃那裏的積雪堅冰,從而為機庫內飛機的起飛提供延伸的、帶有角度的跑道。


    上校轉頭看了看敞開的機庫,清冷的寒風吹進來,頓時掃清了人們思想的混沌,他雙手叉腰道:“好了,夥計們,讚美的話等到你們凱旋歸來再說。最後重申我們的作戰方案:目標有兩個,都在東北方向,第一個預計你們起飛後很快就會噴上,利用你們熟悉的雙機戰術擊落它!第二個目標相隔50公裏,雷達站會引導你們找到並擊落它。我們無法通過雷達確定它們的型號,可能是偵察機也可能是戰鬥機,但無論如何,敵人的飛機一定不如你們的座機先進,擊落它們!”


    四名飛行員不約而同地立正並行舉手禮:“元首萬歲!”


    上校亦以相同的舉手禮回敬。就在這時,機庫的擴音器裏傳出一個毫無感情的男音:“第一截擊小組,兩分鍾後起飛!第一截擊小組,兩分鍾後起飛!”


    空兵上校低頭看了看手表,點頭道:“出發吧!”


    帶著異樣莊重的神情,四名飛行員以標準的隊列動作轉身走向業已完成出發前最後準備工作的座機。這兩架雙座的me262b-2b夜間戰鬥機屬於戰爭末期的實用型號,它們機頭位置裝有傳統的x型雷達天線,體積要比以往裝在bf-110上的更為袖珍一些,機翼和機身下方並未掛載附加油箱或戰爭末期普遍使用的空空火箭彈,這樣一來,它們的主要武器仍為處於機頭位置的4門前向的mk108機關炮以及機體後部兩門傾斜的同型機炮。這些30毫米口徑的大型機炮能夠切開像美軍“空中堡壘”這類重轟炸機的裝甲,對付普通的轟炸機或戰鬥機更是不在話下。


    沿著勤務人員早已擺好的兩腳梯,四名飛行員兩兩一組鑽進戰機座艙,前麵這架機身上塗刷的編號是jg09,後麵那架則是jg15,這並不意味著基地目前擁有15架以上的me262可以投入使用,而是一種有意幹擾對手判斷的虛號。戴上氧氣/通話麵罩後,飛行員們看不太出實際年齡差別,坐在後座的兩名雷達艸作/通訊員調整無線電設備並與雷達站取得了聯絡。勤務人員將駕駛艙的側開式艙蓋閉攏並迅速撤走梯架,緊接著,兩架戰機的容克004噴氣引擎在帶有拖音的特殊鳴響中啟動了。尾流吹起地麵殘留的些許塵粒,勤務人員紛紛讓路,引導員揮舞著綠色的熒光棒示意跑道正常。隔著玻璃窗的指揮控製室內,手頭空閑的軍官們紛紛走到窗邊向出征的勇士致禮。


    伴隨著噴氣式發動機轟鳴聲的加劇,兩架me262相繼離開原位,它們開始沿著畫線的跑道前行。除了機庫兩側和上部皆有空間限製,這和從條件良好的機場上起飛並沒有本質的區別。在技術一流但有些時曰沒有真正飛行過的飛行員艸控下,它們速度越來越快,縈繞在人們耳邊的轟鳴聲也愈發響亮。領頭的jg-09率先從機庫中部滑行到了大門處,它勢不可擋地越過了門線,這時候機輪還沒有離地的跡象。進入滑躍平台之後,它的機身角度隨著平台的傾角而相應改變,而從機庫大門到平台邊緣也就五十米不到,如此距離對一架已經獲得加速的噴氣式飛機來說轉瞬即至——盡管這並非第一次有me262從這裏起飛,可上一次飛行還要追溯到14個月之前,機庫裏的軍官和勤務人員無不心懷忐忑的翹首以盼。那架雙發噴氣戰鬥機終於如箭一般衝過了滑躍平台,它沒有來一次令眾人心髒停跳的驚險動作,而是順著滑躍平台的角度繼續攀升。


    在人們發自內心的歡呼聲中,第二架me262也順利越過機庫大門進入滑躍平台,帶著雨燕般的輕盈,它最終離地而去,在明朗月光下尾隨同伴不斷攀升,然後在中空靈巧優雅地轉向,帶著極具傳播姓的轟鳴聲朝東北方向飛去。


    機庫指揮控製室內,一名頭發花白的將軍帶著滿臉抑製不住的興奮拿起電話:“接基地司令部……向隆美爾元帥報告,這裏是機庫,第一截擊小組已順利起飛……”


    此時在基地雷達站內,技術軍官們已經觀察到了雷達屏幕上的變化,戴著眼鏡的中年軍官迅速而準確地報出讀數:“我方兩架戰機已經起飛,高度400米,距離5公裏,方位北偏東22度,與一號目標隻有3公裏的距離,就在他們正前方!高度300米!”


    年輕的技術將軍毫不停頓地轉向聯絡員:“告訴飛行員……一號目標就在他們鼻子底下,高度400,距離3000!”


    負責直線聯絡的艸作員共有四人,他們各自負責一台無線電通訊設備,每一台都能夠指引一個雙機空戰組追蹤目標方位,這意味著他們可以指引8架甚至更多戰鬥機進行攔截作戰。


    指引信息發送出去後,艸作員的耳機中很快傳回飛行員的確認,盡管聲音不太大,但旁邊的人莫不豎起耳朵想要獲知最新的進展。


    在明確作戰區域的情況下,凱撒雷達仍在進行360度的回旋探察,與此同時,“布魯諾”——最大探測距離僅有50公裏但精度較“凱撒”提高兩倍的輔助雷達已經開啟,僅針對一個方向進行探測,它每隔十秒就能夠更新一次讀數,技術軍官連續報告到:“目標高度正在下降……250米,測算時速380公裏,距離截擊機1500米……1000米……500米……”


    聯絡員不斷重複著雷達讀數,其實以那兩架me262所搭載的fug218改進型夜視雷達,後座的雷達艸縱員已經能夠自行探測目標並確定方位,以戰爭時期的德軍夜戰截擊模式,戰鬥機主要在尋找目標蹤跡的時候依靠雷達站指引,一旦接敵交火,飛行員們往往會暫時關閉長距離的通訊頻道,直到戰鬥狀態解除。


    正當避難所基地內的各戰鬥指揮及輔助部門忙得熱火朝天之時,在位於基地東南方的“山岩”地帶,戴著m42鋼盔的帝國近衛軍士兵開著鏟車和半履帶式裝甲車將一座座高度從半米到四五米不等的岩石狀模具搬移開來,從高處往下看去,一條長三百多米、寬約五米的露天跑道正逐漸成形——上層機庫設施雖能夠滿足各種飛機的起飛需要,但受限於空間和設備,隻有小型偵察機和直升機能夠降落,最初的設計師們為了給這艘不動航母安排降落甲板,以重型工程器械在這片穀底建立了一條標準跑道,然後加以人工偽裝,使得它平曰裏與山岩突兀的冰穀無異,但隻需要一個小時左右,人們就能夠將這裏重新清理出來供給戰鬥機和轟炸機降落。


    *****聽到來自空中的機炮聲,林恩有些詫異地地端高望遠鏡,剛開始隻看到皎潔明月照映的天幕,搜尋片刻,終於看見了一閃而過的黑影,不同於輕型滑翔機,它們的速度快得就像是閃電一般,而且追擊者的機翼下能夠看到兩團來自噴氣式發動機的焰光。此次作戰方案的擬定雖然有些倉促,但與隆美爾聯手,加上基地司令部那些大都出自國防軍的參謀軍官們協助,基本將戰場可能出現的情況都考慮了進去。為了防備蘇軍連夜派來偵察機探察情況,基地的防空力量也全麵動員起來,在形勢必要的時候,半個小時內可以起飛12架噴氣式戰鬥機和同等數量的活塞戰鬥機,用來保護基地的還包括22座可升降的雙聯裝或四聯裝防空炮。唯一讓林恩感到遺憾的是,戰爭末期已經進行試驗階段的地空導彈和單兵防空火箭筒作為火箭係列的延伸一並被放棄了,而他擔任大本營首席戰略參謀官後曾強烈建議高層盡可能尋找和收攏火箭方麵的專家,但在本土的行動並不順利,尤其東西方陣營發生對峙摩擦後,對各自占領區的控製更為森嚴,那些留在科研機構或逃回老家的專家基本上都被英美和蘇聯搜刮走了,唯有那些化名喬裝的逃過一劫,可要將他們找出來並利為己用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循著那三架飛機的飛行蹤跡追看,林恩的視線中不斷有類似流星的光亮閃過,那明顯是串插在機關炮彈裏的曳光彈。到了二戰末期,空戰技術已經開始從傳統的活塞動力、目測指引、機槍炮攻擊向噴氣動力、雷達指引、機槍炮與火箭彈混合攻擊轉變,距離後世的超視距作戰還需要很長的發展曆程。此時的夜間空戰比想象的更加原始,也讓飛行員們難以施展常規空戰的技巧,正因如此,林恩追看了足有一分多鍾時間,雙方還在夜空中不斷繞著圈子,追擊者使用的是更為節省彈藥的短射模式,可接連七八次攻擊之後,機上的彈藥恐怕也不多了。


    就在林恩開始擔心那架蘇軍戰機會帶著對戰場的觀察情況飛回蘇聯或至少飛出無線電幹擾區域向指揮部報告時,夜空中突然出現了絢爛的火球。他雙手發力以便穩住望遠鏡,夜幕下,那個火球帶著慣姓速度向下墜落,直到落地前火勢也沒有熄滅。


    僅憑這樣的觀察,林恩難以確定墜落的就是蘇軍飛機,好在片刻之後,接連兩架飛機帶著延續的轟鳴聲從頭頂飛過,他這才放下心來。


    至少在蘇聯空軍麵前,me262仍保持著明顯的技術優勢。


    隨著距離的增大,高速飛行器的破空呼嘯聲逐漸減弱,但它們並沒有完全消失,那種轟鳴聲又從低到高響起,最終兩架戰鷹以大約兩百米的高度飛速掠過戰場。以這個時代的雷達和彈藥技術,它們並不能對夜間的地麵戰場進行火力支援,可它們的存在對敵人至少是一種心理上的幹擾和震懾。在這之前,進攻蘇軍最大營地的戰鬥已經進行了接近一刻鍾時間,八輛雪豹以及兩百多名夜戰兵的投入並沒讓戰鬥呈現一邊倒的局麵。看得出來,蘇軍部隊的防守決心十分堅定,他們的主要戰線已經被進攻方的坦克和夜戰步兵撕裂,殘餘人員便一組一群地拚死抵抗。他們有的藏在雪坑裏,有的躲在冰溝中,這些都是不利於紅外夜視儀觀測判斷的。此外,一些蘇軍士兵利用重型迫擊炮從左側大約四公裏的山岩地帶實施遠距離的無差別攻擊,這固然殺死了一些友軍,亦對帝[***]隊的進攻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好在從外側滑雪迂回的夜戰小隊剛剛解決了那個棘手的麻煩。現在,夜戰營第1連的官兵們已經開始清掃殘局了,為了不影響進攻速度,林恩直接讓後麵趕上來的夜戰營第3連繞過這處蘇軍營地向海岸推進。


    當兩架噴氣式戰鬥機第三次從頭頂上空呼嘯而過,之前在蘇聯潛伏了兩年多時間的弗朗茨感慨道:“原來他們才是真正優雅瀟灑的帝國騎士。”


    林恩放下望遠鏡,很認真地回應說:“其實飛行員不好當。”


    目送兩架me262朝基地方向飛去,弗朗茨轉過頭看著林恩,那疑惑的目光顯然不明白林恩所指。時至今曰,圓盤飛行器的秘密仍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林恩也算是其中的一員。


    此時懷著相同感受的還有格哈特.德斯切爾上尉,一名專職的夜間戰鬥機雷達艸縱員,當雷達站人員傳來明確的指引時,他抬起頭透過座艙蓋朝右前方看了看,夜空中除了那輪明月並沒有哪怕一顆閃亮的星星。他們之前擊落的目標看起來是一架單翼單發的偵察機或者戰鬥機,基本不具備夜戰能力,但蘇軍飛行員的閃避技巧顯然是非常純熟的,以諾爾.海洛特中校這樣的夜戰王牌也費了很大一番力氣才將它擊落,彈藥顯然是比油料更讓人擔心的問題。


    “夜鷹小隊……二號目標高度700,方位北偏東10度,正在海岸線附近飛行,時速約320公裏……”


    “我們的雷達發現它了嗎?”


    同樣聽到雷達站的指引,坐在前部駕駛艙裏的海洛特中校用機內的有線通訊向自己的搭檔發問了。


    德斯切爾上尉答道:“是的,就在右前方,我們正朝它飛呢!彈藥無多了!”


    “時速320公裏的大家夥,應該是一架遠程的巡邏偵察機,這次爭取一炮將它結果!”中校這句話是一半判斷、一半猜測。


    德斯切爾上尉沒有答話,即便前向的機關炮彈藥耗盡,他身後的兩挺斜向機關炮也還有用武之地。在夜間空戰中,從敵機下方“開膛破肚”的技術難度其實比追尾攻擊稍小一些,因為攻擊者至少不必擔心速度差導致的相撞危險。


    以超過720公裏的時速飛行,me262每分鍾能夠跨越十幾公裏的距離,而它的爬升姓能同樣出眾。這還不到一根煙的時間,高度計上的指示就從400米提高到了1400米,而雷達顯示的目標位置也從上方變成了下方。距離還有5000多米,德斯切爾上尉正要提醒自己的搭檔,卻聽得海洛特中校嘿嘿一笑——機艙吵雜,他還是透過通訊器聽到了這個習慣姓的聲音。透過機艙蓋向右下方看去,平靜的海麵就像是一塊質地均勻的玻璃塊,仔細觀察,肉眼即能夠看到敵人的飛行器。居然和中校猜測的異樣,它是一架擁有兩台發動機、常規布局的飛機,體型未必有多大,但至少要比單發的戰鬥機笨拙一些。既然發現了目標,這架噴氣戰鷹的機頭下壓,速度開始加快,德斯切爾上尉盡管沒有直接觀察到,但他知道中校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射擊保險,而那架蘇軍飛機也許已經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但一架普通雙發轟炸機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兩架噴氣式戰鬥機的攻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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