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雲一聽此言,這才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紅花姥姥會如此通情達理,若蘭妹妹又如此積極救人,原來還有此等計劃。


    如今朱文雖然業已脫險,但剛才那瓶烏風酒已經全用了,頑石師叔尚在危機之中。


    若是駁了若蘭請求,恐怕紅花姥姥也不會再如此好說話了吧!事急從權,雖然這事不合峨嵋的規矩,但如今也隻有應了她。”


    而且靈雲也看得出來,若蘭修煉的乃是正宗的道門法術,並非旁門左道之功,且而眼神清明,氣質中正,也著實有些喜愛。


    微笑道:“沒想到紅花姥姥前輩還有如此安排!剛才我還尋思,與妹妹一見如故,正愁彼此派別不同,不能時常相聚。


    若是妹妹能入峨眉門牆,屆時我等一同求道,那是最好不過了!”若蘭本還有些忐忑,畢竟峨嵋派乃是正道魁首,而她一個旁門異類的門人,貿然提出入教,又不知靈雲會有何反應。


    且如今又是人家上門求藥之際,生恐讓靈雲覺得有攜私要挾之意,直到見靈雲笑容真誠,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靈雲在樓上與若蘭相談甚歡之時,她的心思其實一直都在注意著下麵的動靜。


    對那個弟弟她還是相當了解的,金蟬絕不會無緣無故跟徐清呆在一塊。


    隻是一聽金蟬所言的竟是此事,不由讓靈雲惱怒難當。


    母親時不時的過問她與孫南的事,就已經讓她不厭其煩,沒想到齊金蟬這小豆丁竟然也管起她的事來了。


    隻不過當下若蘭還在身邊。


    這等自家的私事卻不好拿出來明說,這才隨意尋了一個借口將金蟬給叫了上去。


    若蘭雖然也覺察靈雲臉色有異,還以為是自家有何不妥之處,苦苦尋思半天,卻想不通其中緣由。


    而那靈雲也被金蟬氣地夠嗆,再無心欣賞風景。


    見他上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其中更不乏威脅之意。


    金蟬嚇得一縮脖子,心中後悔剛才太過莽撞,所言之事定是被二姐給聽見了,這下恐怕還要受些皮肉之苦。


    心道:“孫師兄啊!兄弟我可是為你兩肋插刀了。


    至於日後結果如何,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三人在上麵寒暄了一陣,若蘭早準備了不少當地特產的山珍果品,氣氛也算融洽。


    隻是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各自想著心事,沒多久就落了興致,一同走下樓來。


    經過二樓時見徐清竟偎在白靈身上睡著了。


    地上本隻有一層地板,又鋪了厚厚的地毯,倒是與床的感覺差不多。


    芷仙還在角落中運聚真元。


    從窗中透出一片金色霞光,將她臉頰照的通透。


    淺淺的汗毛幾乎微不可見,此刻也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聖像純潔,寶相莊嚴,仿佛一尊菩薩。


    若蘭不由歎道:“真是好美的姑娘家,讓人欽羨地緊呢!也隻有靈雲姐這般美貌的仙子才能比肩,相較之下,小妹這等姿色就黯然失色嘍。”


    靈雲道:“妹妹何出此言!我等修真之人,追慕天道,這身皮囊又怎生看的重要!旦有一心純潔高聖,就是真正美麗奪目之人。”


    徐清在旁眯著眼睛,一聽此話嘴角不經意的劃出了一道弧線。


    正巧被靈雲給看見了。


    她本就心情不暢,又苦於無處發泄。


    徐清這倒黴催的,竟在此時顯出嘲笑之意,怎能不讓她惱羞成怒!喝道:“師弟還有何不以為然嗎!”徐清索性也不再打盹兒,翻身斜臥在白靈肩上。


    細細打量著靈雲,仿佛要從新認識一下,笑道:“師姐之言並非出自肺腑,緣何不許人發笑?”靈雲似被說中了心思,俏臉微微一紅。


    嗔怒道:“你這潑賴!今日若不說出個因由所以。


    看我如何治你!”旁觀的若蘭和金蟬卻嚇了一跳,看二人劍拔弩張以為要翻臉。


    其實他們不知道。


    前些年徐清教靈雲和英瓊彈琴之時,三人早就結成友誼,言辭無忌,至於這潑賴之名還一個典故。


    前文也說過,英瓊雖然於修真之道靈秀通透,但五音樂律卻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


    靈雲那邊一點就透,卻也不用如何費心,但英瓊這邊卻要手把手的教,期間難免就有些身體接觸。


    所幸英瓊生性豪爽,又與徐清生死患難,倒也不曾厭惡。


    唯一惱恨徐清動輒一副師父模樣說教,就給他起了不少外號,若是急了潑皮無賴也都罵出來。


    甚有一日英瓊正學《禪院鍾聲》一曲,卻怎也談不順暢,徐清又點了她幾句。


    英瓊反唇相譏,想罵他潑皮無賴,卻心中著急隻喊出了潑賴二字,中間那皮無全省了。


    時下靈雲也在,笑了她半日,繼而也將這潑賴記住了,日後數落徐清就常用用這詞。


    今日也有些著急,一下就喝了出來。


    徐清卻還沒心沒肺的笑道:“剛才雲姐說修道之人,不以外物為美,此言不是大謬?我修真之人所求天道,就是十全十美,乃是完美的至境。


    若無美醜之分,又何來天地之別?當下修真界中,均以仙風道骨為美,以陰風邪氣為醜,豈不是都從這皮囊上看出來地?”說著又望向若蘭,續道:“隻不過春蘭秋菊各曇勝場,若蘭倒也不用妄自菲薄,天下間如若蘭這般英風麗質的姑娘也絕無僅有。”


    申若蘭臉色一紅,聽人誇獎自然欣喜,隻是對徐清稱其為若蘭微有惱意。


    但想到日後還要在峨嵋派生活,再看靈雲氣雖然鼓鼓的樣子,卻也拿徐清沒法子,她更不好發作,隻拋了一個白眼過去表示不滿。


    靈雲惡狠狠地瞪了徐清一眼,她也知道這問題就算辯駁一日也說不明白,索性也不與他糾纏。


    道:“我們去看看朱文妹妹傷勢。”


    說罷一扭身就下樓去了,倒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真生氣了。


    靈雲也不知自己是怎麽回事。


    心情竟有些紛亂,剛才聽見金蟬與徐清之言,就有些心慌意亂。


    更沒想到徐清竟然會在這時候,公然與她找茬挑釁。


    心中暗道:“莫非是他知道了孫南的事情生氣了?難道真如蟬弟說的那樣,徐清他對我……不!不會地,平時他還與英瓊交往更親近些,怎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一個孫南就夠讓人煩心的,絕不能這個惱人的東西也摻和進來!”見若蘭與金蟬也跟了下來,靈雲趕緊摒棄了心中綺念,摸了摸朱文的額頭。


    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滾燙,知是藥力發作,終於放心許多。


    若蘭見她有些意興闌珊,道:“靈雲姐且放寬心,看朱姐姐麵色,藥力已經深入體內,隻待漸漸發作,不需多時就能將餘毒清盡,想必明日朱姐姐就能恢複如初。”


    金蟬趕緊道:“謝天謝地!我還要待師姐多謝申道友的救命之恩。”


    若蘭笑道:“這可就不必了。


    反正日後也都是一家人,又談何恩不恩的。”


    金蟬雖然不知若蘭這一家人是從哪論起來地,但他隻關心朱文。


    其他瑣事一概不問,便也沒有在意。


    若蘭又道:“我看朱姐姐一時半會也難醒來,不如我等借此時間,同去福仙潭看看如何?即可觀察地形,又能欣賞此間山上的景色,也不枉姐姐同金蟬來了一回。”


    金蟬卻一皺眉頭,道:“師姐病體未愈,還在昏迷,若是無人照料,恐怕不妥。


    若我等同去。


    萬一師姐醒來,想要喚人,豈不又惹她著急!不妥不妥!”說著望向靈雲,見她似笑非笑的臉色,雖然有心提出自己留下照看。


    卻終是臉皮太薄,沒能說出口,道:“平素二姐與師姐最是愛護,就請留下照看,我與申家姐姐同去潭邊看看就好。”


    若蘭也看出這俊俏地童子。


    對那受傷的女童情意非凡。


    笑道:“你哪裏知道這烏風酒地藥力,此一瓶喝下去。


    少說也要六七個時辰才能轉醒。


    且我這小屋也非尋常之處,遍布了師父的符錄陣法,步步有機關,處處有埋伏。


    若非知道法門,想要進入此間絕非易事,朱姐姐睡在這裏再安穩不過。”


    說著就拉著齊家姐弟向屋外走去。


    到了門口若蘭才想起樓上還有兩人,卻被靈雲給拉住,道:“芷仙正在行功,也不好擾亂,就讓他們留下,正好也能兼顧朱文妹子。”


    若蘭一聽也隻得作罷,帶著二人直往山巔走去。


    不過那若蘭也並未曾用過烏風酒與人治病,全是聽紅花姥姥說的,卻不知此番朱文所中曉月禪師的十二都天神煞何等凶戾。


    三人才走了一個多時辰,朱文恍惚之間就感覺周身骨節疼痛難忍,就好像無數鋼針從中刺入上下攪動。


    心頭更憋了一團邪火,燥熱牽動,仿佛千萬毒蟲啃噬心髒。


    怎奈她雖然感覺疼痛,卻怎也睜不開眼睛,仿佛陷在夢魘中,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默默忍耐片刻之後,忽然小腹下麵“咕嚕”一聲,隨即“嘣嘣嘣”放了一串極響的臭屁。


    還待朱文慶幸周圍無人,沒有出醜之時,忽然覺得屎尿齊來,竟怎也忍不住。


    但她終是個女兒家,怎願將那些穢物排在**!輾轉想要起身,羞惱之時隻恨金蟬這時怎不再身邊。


    枉費了他這些日殷勤服侍,卻陰差陽錯在這重要時候,上山觀看潭上五彩霧氣去了。


    也許是急怒攻心,激發了朱文地潛力,眼看雙腿就要夾持不住,那穢物幾欲噴出!她忽然掙脫了起來,大叫一聲,竟翻身滾下床去,“噗通”一聲正驚動了還在樓上地徐清。


    徐清趕緊起身下來,其實他早知曉靈雲三人上福仙潭去了,甚至還知道若蘭想要叫他,卻被靈雲給攔住了。


    此刻一聽樓下動靜,就知道定是朱文出了問題,趕緊下去觀看。


    隻見朱文小臉憋得通紅,可憐巴巴地趴在地上,裹著被子奮力向外蠕動,好像一條大毛蟲。


    趕緊過去將她包起來,問道:“怎麽了?你想幹什麽?”朱文一見有人來了不由欣喜若狂,死死抓住徐清地衣襟,道:“快!快!我要……”但是那如廁二字卻怎也說不出來了。


    雖然此刻事態緊急。


    但徐清終究是個男兒,讓她一個女兒家怎能求人助她如廁!豈不是羞都羞死了,更何況朱文還是個心思深重的女孩。


    如果可能她情願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任她心氣在高,身子卻不爭氣,“嘣”地一聲又是一個響屁,奇臭之氣飄散出來,聞者欲嘔。


    徐清立下了然於心,似笑非笑的看著那羞憤欲死的女神童。


    朱文更失了最後一分顏麵,索性將臉埋在徐清肩旁,成了一隻鴕鳥。


    低不可聞的道:“我要如廁……”這話一出她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但本來已經緊繃的身子,忽然一鬆還哪裏能忍住!“嗵嗵”幾聲悶響,那屎尿穢物頓時噴薄而出,一股刺鼻的臭氣立時飄散出來。


    朱文驚呼一聲,這下可真是沒臉見人了,索性兩眼一閉昏死過去。


    但此刻徐清卻並無一絲嘲笑之意,臉色愈發嚴峻。


    以最快的速度將朱文放在地上,飛身上樓將芷仙喚醒,帶著白靈直往上方奔去。


    又從頂層的平台到了外頭。


    才鬆了一口氣。


    再回頭看那桂樹屋,門窗之中竟都飄出死死黑氣,旦有落下的桂花殘葉。


    一碰上那黑氣竟瞬間就被摧成飛灰!原來朱文身中十二都天神煞,此刻借烏風酒的藥力將體內毒物逼出來。


    但那神煞何其凶戾,並非烏風酒能中和,此刻雖然隨著穢物排出體外,卻凝聚不散。


    若非剛才徐清反應快,將芷仙和白靈帶了出來,被那煞氣熏染一下,他們也少不得要遭受朱文那般痛苦。


    徐清知道混元血魂珠對付這等晦暗之氣最為拿手,一見四下無人,朱文又已不省人事。


    趕緊揮出飛劍。


    隻見一道銀光布撒光輝,旋即又從銀光中心湧出大片黑氣,猛地向那殘餘地煞氣席卷而去。


    那些殘餘煞氣雖然淩厲,卻是無本之物,怎敵得住混元血魂珠。


    不過瞬間就被收攝殆盡。


    此刻朱文躺在地上,雖然臉色依然慘白,但不再如先前邪氣纏身,看來體內煞氣排除,已經好了七八分。


    隻是下身陰濕一片。


    穢物已經透出褲子。


    徐清四下望去。


    隻見西麵山腳騰起水霧,側耳一聽還有“隆隆”水聲。


    多半是一個瀑布水潭。


    大袖一揮就將朱文攝到身邊,道:“芷仙且隨我同來。”


    縱身就像那邊掠去。


    芷仙也明白徐清的意思,雖然厭惡穢物臭氣,但她也更感激徐清為她著想的心思。


    這些日相處也看得出來,朱文在齊家姐弟眼中非常重要,料想其修為也定然不弱。


    若是此刻能毫不嫌惡,為其清洗整理,待她醒來之時又會是何種心情,恐怕僅僅感激不盡,還不足以形容吧!日後若有朱文為伴,事事照應,也絕不會受人欺負。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且說靈雲姐弟跟著若蘭到了桂花山高處,隻見一片煙雲紫霧溟溟升起,隱約可見山巔中央有一個橢圓水潭,仿佛缽盂型,想必就是福仙潭。


    原來此潭竟是一個火山天池,乃是火山口中積聚雨水,或者地下另有泉眼,經年累月形成了這麽一片水麵。


    那些迷霧更加玄奇,待遠處時還能隱約看見裏麵景色,但到了近處反倒一片蒙蒙白霧,時而幻起五彩光嵐,道路難辨,東西不分。


    還有嗆人的硫磺味,一股熱氣滾滾撲來,仿佛那地熱之氣隨時都要噴發出來。


    若蘭在十餘丈處停了下來,道:“姐姐,這便是福仙潭,四下皆有毒石放出的毒煙陰風,極其凶險。


    且潭水也幽暗如墨,若無慧眼,別管多高修為地劍仙,也絕難在水下視物。


    即便沒有家師在上麵封鎖的五色雲霧,也是一處天成的凶地。”


    靈雲道:“是啊!此處天生凶險,也是為了保護天才地寶。


    若是沒有姥姥五色神霧,還不知會有多少人妄想奪寶,而死於非命呢!”若蘭聽其為師父開脫,也甚是欣慰,道:“前些年也來過不少上山求藥的修真,其中幾個還頗有些本事,奈何皆不是有機緣之人。


    那些擅入霧陣之中,被家師地符錄困住地還能留住一條性命。


    可惜幾個恃強猛闖地,師父也不願管他們生死。


    索性就讓他們進了潭下,最後全成了潭中神鱷地口中之食。”


    靈雲也沒想到竟然如此凶險,允自唏噓不已。


    金蟬本來心高氣傲,一聽若蘭之言,又生好勝之心。


    仗著慧眼通幽,鴛鴦霹靂劍護身,也不打招呼縱身就像那霧中飛去。


    還不待靈雲叫他,金蟬忽然驚呼一聲,道:“姐姐快看!怎麽下麵還有黑影活動!”若蘭早知金蟬慧眼神通,卻沒想到他竟然能透過迷霧看見潭中之物。


    不過她此前也奉了紅花姥姥之命。


    前去武當山借來了兩樣寶物,其中之一便號稱能照透九幽地於潛琉璃。


    說到此寶還真有些來曆,乃是當年半邊大師在雁蕩山修道時,路過於遣之地,看見一個土丘隱現寶光,竟有氣衝霄漢之勢,知道定有重寶出世。


    不惜耗費心力,守候數十天,更奮力擊退不少窺視寶物之人。


    這才得了此寶。


    見其形如琉璃有五彩神光,又出自於潛,故名曰於潛琉璃。


    如今一見金蟬的神通。


    若蘭也不甘示弱,趕緊取出一團五彩光團,也看不出其本體是什麽模樣,就拉著靈雲縱了過去。


    此物正是於潛琉璃,那拳頭大的光團猛地展開一團青光,旋即向那迷霧掃去,瞬間就將其驅開八九丈,正照在立在潭邊的金蟬身上。


    下麵就是紅花姥姥布置的五色霧陣,也再向下不得。


    金蟬一見若蘭手中的青光竟然能破開霧氣,也有些驚愕。


    不過他還是小孩心性,一看若蘭微微顯露的得意之色,淡淡道:“此寶好生厲害,竟然能照到十丈之外!隻可惜再下麵就看不見了,於下潭取寶也無多大用處。”


    此等明褒暗貶之言若蘭又怎會聽不明白。


    心中暗惱金蟬毒舌,道:“靈雲姐!令弟雖然本領高強,但此般迷霧甚是凶險,且潭中還有神鱷潛伏,極為危險難測。


    若萬一有個差池。


    可讓妹妹我如何是好?”靈雲也暗惱金蟬嘴快。


    正要喚他回來,卻見金蟬猛地叫了一聲:“快看下麵!”靈雲與若蘭趕緊搶了幾步到了潭邊。


    將那於潛琉璃向下照去,隻見一片黑漆漆的影子在那渾然如墨地水中隱約搖曳,一閃就不見了。


    過去若蘭也沒真格見過潭中所謂地神鱷到底是什麽樣子,加之她本也是個高傲性子,剛才被金蟬言語一激,也有顯示之意。


    手中的於潛琉璃向下一掃,照見前方水麵上正支出一塊楔形飛岩,突兀立在水麵上。


    若蘭也不分說,飛身就向那岩石躍去,想要看看那神鱷到底長得什麽樣。


    卻不想剛剛落在那石頭上,就聽見靈雲喝一聲“小心!”,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下麵猛地卷起一陣怪風,緊接著“吐”的一下從漆黑的潭水中傳出一條殷紅如血,形狀仿佛蟒蛇的東西。


    隻是頭上隻有一個肉球,並無口眼,閃電般直往若蘭身上打去。


    若蘭也久聞紅花姥姥說這潭中神鱷厲害,突遭變故嚇得心驚膽戰,趕緊禦劍抵擋。


    “唰”地一道銀光灑泄而出,正斬在那襲來的紅色蟒身上。


    誰成想那東西看似軟軟的滿是粘液,但飛劍一砍上去,竟然如同砍在頑石之上。


    “鏘”地一聲震響,雖然暫且將那紅蟒逼退,若蘭也被震動的氣血浮動,手指一鬆,那於潛琉璃竟脫手落入了水中!岸上地金蟬不問三七二十一,頓向腰裏劍囊一拍,指尖掐動劍訣,向下一指,兩道青紫色地劍光直往潭中的黑影射去,正要顯示他地本領。


    不過他出劍快,還有人比他更快,那鴛鴦霹靂劍方一出手,卻見天際猛地灑下一片鑲著紅邊的銀光,仿佛霹靂玄驚從天縱下。


    竟陡然將那潭上彌漫無際的霧氣衝開一個大洞,引得天上陽光竟能照進水麵。


    那潭下妖物將若蘭逼開之後,也知這些人類不好招惹。


    見金蟬飛劍襲來也不硬碰,正要潛下水潭躲避,卻萬萬沒想到天上來的致命一劍已經到了它的身上。


    隻見那白光宛如長虹,射入水中竟如切豆腐一樣,將那福仙潭水給斬出一道十來丈深的水痕。


    瞬間從中顯出一個足有七八丈長的怪獸,頭如蟒蛇,四爪如龜。


    通身布滿了巴掌大小地青褐色鱗片,大致形狀還真有些鱷魚模樣。


    口中一條赤紅舌信在嘴邊搖動,剛才將若蘭震下地,如蟒蛇般的紅色東西竟是這怪獸的舌頭!如月的劍光正斬在那怪獸背上,隻聽“”的一聲金鐵交鳴,直振地人耳朵嗡嗡直響。


    那怪獸雖然鱗堅甲硬,卻終於抵擋不住飛劍的襲擊,哀鳴一聲仿佛驢馬嘶叫。


    七八丈的身子一扭,巨大的尾巴向上掃去,正打在劍光上。


    登時那尾巴就被鋒利地劍鋒挫掉了三分之一。


    但那怪獸也正是借了這機會,猛地向水下鑽去。


    同時被斬開地水麵也落了回來,瞬間將它身影掩住,這才算保住了一條性命。


    其實這也怪那怪獸太過大意,平時他均在深水遊弋,極少到水麵上來。


    今日卻也巧合,正好若蘭等人前看查看。


    它動了野性,想要吃了若蘭加一頓點心,卻沒想到反倒遭了斷尾之痛。


    若蘭驚魂未定。


    落在潭邊,仰頭張望,看究竟是誰斬下如此驚豔一劍。


    隻見天上緩緩落下一人。


    青衫廣帶,長發飄飛,雙手背負,氣度雍容,不正是徐清!再隨他心思一動,霜蛟劍銀光一斂,化作一道細不可見地銀線,瞬間消失無蹤,那份從容瀟灑,竟難得有幾分高手氣度。


    金蟬被人搶了出風頭的機會。


    不由得有些訕訕不快之意,但他看徐清地眼神卻少了幾分輕蔑。


    其實修真界本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萬事都以實力為標準。


    過去金蟬看不起徐清也是因為覺得他修真才不過兩年多,且整日同靈雲英瓊擺弄琴瑟,能有多大出息。


    他又怎能容此等人成了他的姐夫!當然如今成見已生。


    卻也難以糾正了。


    靈雲也露出了愕然之色,萬萬沒想到徐清劍術竟已如此精湛。


    其實她也沒見過徐清的實力,前次與紅花姥姥的元神相鬥時,他們還被困在紅雲之中。


    雖然料到徐清劍術非凡,卻沒想到竟淩厲若斯。


    雖然靈雲自信修為更勝一籌。


    但單以用劍之術比較。


    她也不敢說能穩穩勝過徐清。


    若蘭失了於潛琉璃心中焦急,望那潭下還依稀有些青光閃動。


    若是不能取回,還不知日後如何向半邊大師解釋。


    又恐剛才那怪物循著光芒過去,若是給弄壞了又如何是好。


    但如今那寶物已經落入潭中,隻能寄希望等明日朱文痊愈,與金蟬下潭摘取靈藥時,能將於潛琉璃一道拿上來。


    靈雲一見徐清縱劍而來,就知必有大事。


    且見他出劍甚急,幾乎沒留餘地,但是重創怪獸之後卻並不追擊,看來也無心建功。


    如今能讓徐清積極而來的,也隻有朱文地事情。


    雖然確信服了烏風酒之後,朱文應該並無大礙,但是此時再見徐清,卻又難免有些忐忑。


    “師弟前來莫非有事!”靈雲縱劍而起,迎接了過去。


    徐清道:“雲姐莫急,剛才朱文師姐忽然醒了,而且腹下劇痛,我料想多半是藥力所致,將要排除餘毒,這才過來詢問一聲。”


    若蘭不無驚愕道:“朱姐姐已經醒來了?想來是她平日修煉根基深厚,這才早早醒來,這下就不用擔心了,那神煞之毒已經無礙……”說到這裏忽然臉色一變,驚呼一聲:“哎呀!我怎把此事忘了!說罷縱起一道銀光就朝家中飛去。”


    靈雲金蟬以為是何等大事,更加焦急,趕緊就要追去,卻聽若蘭慌忙之間回頭道:“齊姐姐快隨我來幫忙,徐清道友與金蟬道友不要過來,這是我們女兒家的事情。”


    金蟬臉色一變,更兼慌張焦急,雖然也想過去看看,但他見徐清沒動,也強忍住了衝動。


    “二位不必心急,那排出的餘毒已經被我毀去,此刻我家芷仙正在那邊一處溪澗為師姐清洗,你們可取幫忙。”


    徐清見若蘭驚慌,趕緊出言提醒。


    若蘭也是心焦那些從朱文體內派出地毒素,十二都天神煞之毒非常猛烈,一旦處理不當後患無窮。


    一聽徐清聲稱已經解決還有些不信,但心裏總算是稍微鬆了一口氣。


    與靈雲急惶惶的毀了桂樹屋,卻隻聞見一股還未散去的臭氣混在濃鬱的桂花香味中,果然不見了朱文地影子。


    也沒有逸散四處的毒煞,這才真的放心。


    靈雲緊隨其後回到此處,沒看見朱文人影,想到剛才徐清之言,又向西麵望去,隱隱還能聽見“隆隆”擊水之聲。


    若蘭已經飛身向那邊縱去,一邊道:“靈雲姐切莫擔心,看來徐清道友所言不虛。


    其實排出了體內餘毒,朱姐姐的傷勢就算好了。


    此刻隻怕是弄得有些髒了,徐清道友才遣他的女徒幫她清洗。”


    待二人飛了過去。


    正看見芷仙小心的把朱文衣裳脫了下去,雖然臭味難聞也不見她有嫌惡之色。


    朱文麵如白紙,躺在水潭邊地白沙之上,上身倒還好,下身卻已盡是汙穢。


    但所幸呼吸均勻,體內真元也漸漸運行起來,看來真是脫離了危險。


    二人趕緊上前幫助芷仙七手八腳的將朱文剝了個幹淨,將她帶下水中。


    這溫泉本是活水,雖然流量不大。


    放在下遊也不至汙了上遊清水。


    隻見畝許水麵清澈見底,四下淡淡的霧氣緩緩升騰,一襲清風又將吹散。


    挽起一片波瀾。


    水溫也不太熱,清潭水下還有那種幾寸長的透明小魚來回遊弋,時而隱在石縫之中,時而潛在細紗之下。


    三女毫不忌諱,卻將自己也都弄上了一身。


    其實朱文也早醒了,隻是渾身乏力手腳難動,但她也感覺通身舒暢,也無疼痛,看來是已經痊愈了。


    隻是先前被徐清見了一身汙穢地醜態,直讓她羞憤欲死。


    索性就借著昏迷過去。


    但此時見靈雲和若蘭皆已到了,更不能再裝下去,且剛才芷仙不顧汙穢小心服侍,心中感激萬分。


    朱文無力地坐在水底的細紗上半眯著眼睛,溫乎乎的泉水從身上流過。


    仿佛把她的骨頭都泡軟了。


    那難聞的臭味多已消散了,隻是粘在頭發上地不容易洗去。


    不過她也不著急,隻待稍微恢複一點真元,在體內運行起來,自然能避塵去垢。


    將那些討厭地穢物清除幹淨。


    剛才三人將朱文帶到水中。


    靈雲、若蘭二人皆有避水神通,但芷仙隻是初韻真元。


    哪裏有其他神通,渾身衣裳都濕透了,且剛才還沾染了不少穢物,看起來比朱文還要狼狽三分。


    朱文心中感激,又憐她善良,拉著她的手道:“芷仙妹妹所幸也脫了衣裳與我一同洗洗吧!”若蘭也見芷仙模樣狼狽,笑道:“是啊!妹妹也好好洗洗,我那還有換洗地衣裳,一會便取來給你們換上。”


    說著又急跑了幾步,到一塊岩石後頭取出一個尺許見方的小盒子,道:“這是我自己做的皂角粉,還添了桂花香,用來擦身子滑滑地可舒服了。”


    靈雲笑道:“妹妹平素也常常來此沐浴?”若蘭應道:“師姐見笑了,師父整日閉關悟道,偌大的桂花山上隻有我一個人,若是心思倦怠了,就過來泡泡,正可放鬆心情,抒解煩悶。”


    芷仙脫了衣裳坐到了水中,也真覺得舒服,附和道:“師伯也下來洗洗,便是不曾沾染穢物,隻是在這泡泡溫泉也真舒服呢!”其實靈雲也頗為動心,隻是這曠山雲野之間,卻不止她們幾個女兒家。


    金蟬有多大膽子,她還清楚的,但是徐清那她可就心裏沒底了,心中暗道:“那家夥思來肆無忌憚,會不會來偷看?要是他來了我該怎麽辦……”就在想著想著,卻已經脫了衣裳也一同下水了。


    若蘭笑道:“姐姐妹妹們等著,我回去取來幾件更換的衣裳,馬上就回來。”


    “芷仙妹妹,剛才……謝謝!”朱文小聲說道,也許是不經常與人道謝,或是想到剛才自己的醜態,都不敢正看看芷仙。


    芷仙道:“朱師伯這是哪裏話來,什麽謝不謝的,這都是芷仙應該的。”


    靈雲一手拉過芷仙,一手攬住朱文,將二人拉到身邊,笑道:“你們小姐妹啊!就都不要見外了,日後也不用師伯師伯的叫,咱們隻以姐妹相交。”


    芷仙心中歡喜,但臉上卻有些為難之色,道:“芷仙自小隻有一個哥哥相依為命,早就夢想還能有姐姐顧憐,還能互相裁衣畫眉。


    如今自然歡喜能有兩位姐姐,隻是師父那邊怎麽說呢?豈不亂了輩分!”靈雲道:“徐清那邊我去說,若是他不允……哼哼!”說著還揮了揮拳頭,引得胸前的嬌乳一陣輕顫,新嫩的乳尖帶起一片微波。


    那**地景致看的朱文和芷仙麵紅耳赤,她們過去不曾與人一同沐浴,即便是見到女兒家的身子也覺嬌羞。


    但靈雲年少時卻經常與她姐姐共浴,那時還總被霞兒欺負,直到上次去百花山看望姐姐時,二人還同盆沐浴共榻而眠。


    她自然不在意這些,見二女嬌羞難耐,反生出調戲之心,一把抱住芷仙就抓住了她的酥胸。


    芷仙哪裏受過此等際遇,上次被白靈逗弄也不曾被這樣抓個實惠。


    靈雲這些日被朱文傷勢攪得心煩意亂,此刻朱文業已痊愈,她陡然輕鬆起來,更有些壓抑後的放縱。


    輕輕捏著芷仙地胸脯竟然覺得難以掌握,驚道:“芷仙妹妹好像比姐姐還大呢!”“是嗎!”朱文也恢複了一些精神,一聽此言眼睛一亮也湊了過去。


    隻是她那蘿莉身子與那二人相比更望塵莫及了。


    別看她們在人前一個個溫柔淑女的模樣,但畢竟都是少女心性,沒了別人時候,立刻就顯出了原型,逗鬧調笑自然少不得。


    靈雲一回身又抓住了朱文,調笑道:“妹妹以後可要多吃些東西哦!否則永遠長不到芷仙那麽大!”芷仙還允自有些發愣,她怎也沒想到這雍容高貴的仿佛仙女一樣的師伯,竟然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麵。


    就在她心中驚詫之時,不經意間往溫泉旁邊地山岩上一瞟,竟見那後麵仿佛有人影晃動!nk"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蜀山新劍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墨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墨月並收藏蜀山新劍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