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來了,快來見過你餐霞師叔。”


    妙一夫人一聲溫和的召喚,將徐清和英瓊都給驚醒過來,二人趕緊應聲跑了過去。


    齊霞兒一看見徐清,臉上的笑容登時就不見了,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好像根本就不認識一般,一扭身款款走到妙一夫人身邊,也不知哪來那麽大火氣。


    靈雲等人仿佛早就知道了徐清跟她的過節,也沒露出疑惑之色。


    尤其是齊金蟬,幸災樂禍的看著徐清,一副你要倒黴了的樣子。


    那僧裝的女子麵帶笑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早就聽說醉師兄收了一個了不得的弟子,竟能下棋勝了極樂真人,總想過來看看,卻一直沒得出空。


    今日倒是見到本人了,還真是個一表人才的好孩子!聽文兒說,上次桂花山取藥,你也出力不少啊!”徐清躬身施禮,微笑道:“師叔謬讚了,上次取藥隻是恰逢其會,同門互助,自當竭盡所能。”


    餐霞大師點點頭,便不再說話了,隻是打量徐清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的怪異,還時不時的看一眼齊霞兒。


    讓徐清心裏不住的打鼓,如何也看不出這位餐霞大師,心裏到底打了什麽主意。


    妙一夫人笑道:“行了!都別在門口說話了,有什麽事,到屋裏喝口茶再慢慢說。”


    徐清趕緊從兜裏取出一隻巴掌大小的漆匣子,黑底紅紋,極其精致,口沿還有蜂蠟密封。


    笑道:“前日芷仙那丫頭在山裏看見了幾棵茶樹,竟與外間時令不同,到了如今還在抽發新芽。


    就信手摘了些回來,我喝著口味不錯,就想送來些給師叔師姐們嚐嚐。


    卻不知餐霞師叔也在,倒顯得怠慢了。”


    妙一夫人笑道:“你這小孩還知道孝敬,想來你餐霞師叔也不會挑理。”


    餐霞大師也笑道:“即是新抽的嫩芽。


    便要趕個新鮮,今日能嚐嚐鮮便已知足。


    又怎會挑剔你這後輩。”


    這時就待眾人要往裏走,齊霞兒卻忽然占了出來,冷冷的盯著徐清,喝道:“等等!”一閃身就欺到了徐清身前,一雙生寒妙目,挑釁的的望了來。


    s徐清就知此來必定有事,早就有心理準備,隻是沒想到齊霞兒竟會在這時發難。


    笑道:“不知霞兒姐有何指教?”齊霞兒柳眉輕蹙,顯然是對那霞兒姐的稱呼。


    並不滿意,不過也並未糾纏,冷道:“哼!今日機會難得,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竟然值得師父如此重視!”徐清卻有些糊塗了,疑惑著望向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師,道:“這……霞兒姐到底何意。


    小弟怎有些聽不明白了?令師乃是前輩高人,我都無幸瞻仰仙顏,怎會莫名奇妙就有此一說了?”妙一夫人知道這女兒自小離家,脾氣倔強,隻有在家裏人麵前才有些笑顏,對旁人從沒好臉色。


    而徐清在這些後輩弟子之中還討她喜歡,且潛力難測,日後會有如何成就亦不可預知。


    妙一夫人也不願他受窘,更不願霞兒與之平白結怨。


    趕緊接過話來,笑道:“徐清啊!這你可就問不到霞兒頭上來嘍。


    還是細想想何處招惹了優曇大師,她老人家又如何知道了你的名字?”徐清愈加疑惑,心道:“優曇大師?我什麽時候又惹上那老尼姑了?看齊霞兒這架勢,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此事因由還要細細說來,原來自從上次南明離火劍之事以後,齊霞兒就一直住在凝碧崖上,平時與父母弟妹相處倒也和樂。


    隻是前日優曇大師忽然飛劍傳書,說浙江雁蕩山有惡蛟縱水為禍,水漫州府,百姓苦不堪言。


    此劫與霞兒前世今生皆有莫大幹係。


    遂書信遣霞兒東去雁蕩山除蛟平禍,也能積攢功德。


    這倒也並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情,畢竟斬妖除魔乃是道教的本分,能將那為禍一方的惡蛟斬殺,乃是一樁莫大地功德。


    但讓霞兒難以接受的是。


    優曇大師地傳書之中。


    竟點名要徐清跟著一塊去!這可讓霞兒百思不得其解了,雖說徐清在後輩之中修為不弱。


    但在霞兒眼中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累贅。


    而且前次因南明離火劍之事,二人還口角一番,徐清強詞奪理可把霞兒給氣的夠嗆。


    讓她跟這樣一個恨人的東西一塊去雁蕩山斬蛟,想想就好像有塊石頭堵在了心頭,怎麽也舒暢不起來。


    不過師徒相處多年,霞兒也知道優曇大師絕不會,毫無因由的讓她帶上徐清,其中定然有更深的道理。


    又趕緊寫了回信,苦言追問因由,優曇大師斟酌良久,終於和盤托出。


    說起來上次徐清要得南明離火劍時,齊霞兒及時趕到阻止,就是優曇大師以五行術數,推算出天象有變。


    但她也與苦行頭陀一樣,雖然看出變化,卻怎也想不明白,變故是因何而起。


    想當年長眉真人飛升之前,早就留下預言,聲稱三英二雲匯聚峨眉時,則正道大興,峨眉鼎盛。


    但如今的變化卻有些出乎他當年的預言,不由得然優曇大師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近半年來她也是苦心推算,甚至還邀請了不少至交好友一同演算,卻依然難以窺見因果未來。


    但種種意料之外地變化,似乎隱隱約約都有一個人的影子。


    這人就是在三年前,眉州鎮慘案之後,拜入醉道人門下的徐清。


    當優曇大師得出結論之後,第一個念頭也跟苦行頭陀一樣,馬上毀了此子,慎防天機再有變故。


    但瞬間之後又被掐滅了這個念頭,如今變化已生,再做什麽都已經是亡羊補牢,不可能再回到原來。


    而且若真有人在暗中籌劃陰謀,那徐清也隻是一個小小的棋子。


    將其除去還不如留下一條線索,若日後再有異動,正可順藤摸瓜,一網成擒。


    而且優曇大師也知道,這也僅僅是一種可能性,也許徐清的行為,隻是偶然間契合了天象變化。


    若是毫無理由,就要求峨嵋派將其毀了,著實有些說不過去,恐怕醉道人那關就不好過。


    果不其然就在三日之前,徐清與笑和尚一戰的勝負結局,醉道人已經毫不留餘地,的表明了自己地態度。


    當然也並不是說優曇大師就怕了醉道人,要論修為,峨嵋派中,也隻有玄真子堪堪能與優曇大師比肩。


    但不要忘了,醉道人可是個酒鬼,他的思維方式絕不能用常人來揣度。


    若真的因為徐清鬧了起來,再如曉月禪師那樣,反出了峨嵋派,那可就真成了牽一發,而動全身了。


    屆時非但沒能扼製天數變化,反倒促成了更大的變數。


    是以優曇大師權衡利弊之後,也跟苦行頭陀一樣,決定靜觀其變,同時讓齊霞兒在側牽製。


    並且借著雁蕩山斬蛟之事,想將徐清支離凝碧崖,盡量少影響三英二雲未來的際遇。


    也正因如此才會有了霞兒接道的那封飛劍傳書。


    雖然優曇大師在後來的信中,已與霞兒言明,但齊霞兒卻依然不能理解。


    在她看來徐清充其量不過是個有些少年得誌的臭小子,能有多大本事,值得讓師父如此重視,還特意讓自己看著他。


    簡直就是用宰牛刀殺雞而且齊霞兒也清楚,優曇大師會盡量讓徐清被邊緣化,同時也就意味著,跟徐清在一塊的自己,也將被邊緣化,這也難免讓她心中憤憤不平。


    但齊霞兒再生氣,也總不能找自己親人出氣吧!算來算去隻有徐清這個罪魁禍首最可惡。


    可憐徐清還不知是怎麽回事,就被這樣一個強悍而危險的女人給恨上了。


    徐清訕訕笑道:“這!恐怕是有些誤會吧!霞兒姐,要不您再回去問問大師,到底是怎麽回事?”齊霞兒眼睛一瞪,道:“問什麽問!跟我打上一場便罷了!若不然看我日後怎麽收拾你!”後邊那話已經壓低了聲音,森森然不無威脅之意。


    隻是霞兒模樣生地太美,便是怎麽惡狠狠的說話,也看不出嚇人模樣。


    徐清苦笑道:“這個……我看就不必了吧!霞兒姐道法通玄,早就是天下絕頂的劍仙。


    而小弟才僅僅修真三年,能練出多大本事,若傳了出去,天下同道還不說霞兒姐欺負人!”齊霞兒最恨徐清巧言令色,拿話擠兌她,上次就說她欺淩弱小,這次竟還是這套說辭。


    霞兒紅豔豔的嘴唇使勁抿在一起,咬牙切齒嗔道:“呸!什麽欺淩弱小!誰要說就讓他們說去吧!”徐清趕緊又求助的望向妙一夫人,卻見那妙一夫人微微一笑,淡淡道:“霞兒!一會出手可要留些分寸,別把你師弟給弄壞了。”


    徐清一聽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萬萬沒想到溫柔大方的妙一夫人竟會在這時候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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