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徐清一聽見了莊易的名字,忽然想起來此人不就是七修劍的正主!想當初長眉真人稱霸時,除了紫青雙劍就數一套七修最著名,專能破除五毒之物,一共七口飛劍以七種動物為名。


    龍名金鼉劍,蟾名水母劍,雞名天嘯劍,兔名陽魄劍,蜈蚣名赤蘇劍,龜名玄龜劍,蛇名青靈劍。


    合而使用,相生相繼,厲害無比。


    徐清修煉孕劍術,霜蛟劍自然不能再換。


    而且合了混元血魂珠和天魔化血神刀之後,霜蛟劍雖然賣相不雅,卻也能算是極品飛劍。


    三陽一氣劍本身就是神兵利器,又乃布陣之物,用的也得心應手。


    就算再添一套七修也未必就能厲害多少。


    不過徐清的心裏還另有打算,若芷仙能得到七修,非但能實力大增,而且在峨嵋派中的地位也立刻不一樣了。


    七修乃是長眉真人的遺寶,得劍者等同於得到了長眉真人的承認,那時候徐清這個當師父的自然也水漲船高。


    就算教中有些什麽針對他的不同意見,眾長老也需得再思量思量了。


    不過這也隻是一些大略的想法,一時間還不知從何下手。


    徐清幾乎沒有對莊易的記憶,若非剛才英瓊提起他,隻怕都想不起來還有這個人。


    閑言少敘,單說徐清與英瓊到了莽蒼山外,二人自天上向下望去。


    正在思量如何著手盜玉,忽然聽見下頭乍起一陣尖利呼嘯。


    放眼望去就見山陰一處隱秘的山坳下,突兀立著一座懸崖,寸草不生,黑如碳漆,外附一層的堅冰,終年不見陽光。


    猛地從那懸崖下頭湧出巨量黑風,洶湧如潮。


    聲如嘶吼。


    看情形多半懸崖下麵還有風口,值此寒煞湧出,風大口小,正成了一個天然的哨子。


    “嗚嗚”戾嘯。


    就如鬼哭狼嚎,讓人聽得一陣毛骨悚然。


    英瓊拉了一把徐清,又向天上升了數丈。


    一指那暗藏在懸崖下麵的陰穴,道:“師弟看那黑風沒有,便是黑霜寒煞,乃是萬年寒氣而生,極為厲害,英瓊姐就是被此物給凍著了。”


    徐清聞言望去,隻見一股黑風從那寒穴中湧出,沸騰噴潮。


    瞬間有化成千百道風柱,分向四麵八方刮去。


    落得漫天黑風,無邊寒煞。


    更有些許寒煞一遇空中水汽,結成黑冰,呼嘯飛旋,利如飛刀。


    徐清與英瓊雖然躲在數百丈高空,還有旋風卷起無數黑冰,席卷而來。


    便有分毫落在身上,就覺陰寒無比,二人身具妙法。


    也不由得激靈靈大個寒顫。


    更甚那黑冰落身即化。


    內含一股寒煞攻入體內,若非二人根基深厚,體內真元瞬即運轉起來,才將其寒力化盡。


    徐清橫著飛出十餘丈,正好繞過懸崖遮擋。


    隻見那崖根底下竟有一口百十丈方圓的深洞,幽黑通冥,深不見底。


    從洞中直冒出無量黑氣。


    仿佛一頭巨獸的大嘴。


    徐清驚道:“師姐。


    那就是英男出事地陰穴?真是好大的氣象啊!當初你竟怎麽將她給救出來的?”提到此事英瓊也還心有餘悸,道:“可不就是那裏!若要我再晚來半天。


    隻怕英男姐就被凍死了!那黑風全是地煞陰風,非常厲害,非得等它飛出洞穴,才能進去。


    因為地肺運轉的關係,每日都從地下噴出無量地煞,中間隻隔三個時辰。


    若不能掐準時間,又要被後麵地煞害了。


    幸虧師父早就給了名言提示,否則我也不懂這些,非但不能救了英男姐,連自己也得陷在這了。”


    二人正說這話呢,就見下邊那黑穴猛地湧出一股黑氣,之後就漸漸偃旗息鼓,看來這次陰煞爆發已經過去了。


    雖然徐清心裏也有些貪圖那寒穴內地冰蠶,但英瓊與英男感情非比一般,若是此時還心係外物不思救人,豈不讓英瓊傷心!又想即使得了冰蠶卻也無甚大用,索性就壓下貪就在此時忽然從下邊一簇山石後頭飛出一道劍光,看其劍光昏黃暗淡,大約不是正道修真。


    許是因為徐清這邊站的太高,早將劍光提到雲層之上,那人似乎並沒看見天上還有別人。


    就見那人仿佛輕車熟路,稍微飛到寒穴入口觀察片,趕緊又掉轉方向往東邊飛去。


    與此同時英瓊一見那劍光,立刻臉色大變俏麵寒煞,冷森森道:“師弟暫等片刻,待我先將這賊人殺了再說。”


    徐清略微一愣卻見英瓊已經縱劍掠下,不由苦笑道:“這悍妞還真是急脾氣,也不知那人是誰,竟得罪了英瓊,隻怕今兒是活不成嘍。”


    又恐英瓊一人萬一除了危險,也趕緊壓劍光跟過去。


    書中代言,那人名叫魏宗,乃是前文提過那無影道士韋居的徒弟,跟他師父一樣又奸又壞。


    說前日英瓊在雁蕩山接到妙一夫人傳書,說英男遇了凶險,讓她速去莽蒼山援救。


    英瓊算計要殺冥海玄鯨還需一個多月,便辭別霞兒先去救援英男。


    妙一夫人信上寫地明白,寒穴在何處,地煞陰風何時爆發,英瓊又該如何進入搶救英男。


    英瓊全依信上所言,直等到正午時分,黑煞陰風噴泄殆盡,身劍合一,縱成一道紫虹,從天上就往洞內穿去。


    才一入洞就感覺洞內黑煞纏繞,仿佛千鈞重壓阻力叢叢。


    但紫郢劍終究不同尋常,英瓊更一心救人,拚命將玄功崔到極致,衝破層層黑煞,終於突破過去。


    隻等進洞一看,漆黑幽幽,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她周身十數丈內,劍光才能照出絲許光線。


    隱約看見洞穴石壁上,滿是刀痕箭簇般的口子,全是地煞陰風利如刀削,被終年鏟刮留下。


    再往下去就是個黑幽幽的無底洞,雖然地煞剛出,也奇寒凜凜,陰風入體,侵襲經脈。


    就算英瓊身具靈根,修煉多年,都險些承受不住。


    英瓊心焦英男的安危,四下一找卻不見她的蹤跡。


    心重疑惑道:“明明師父傳信上說。


    英男被妖道騙來,入洞就被陰風吹到。


    怎麽這附近都無人影,莫非落入洞內深處,這可如何尋找!”正在英瓊心中躊躇。


    忽然看見斜下兩三丈遠的洞壁上忽然閃出一絲光芒。


    起初英瓊還以為是什麽凶物,趕緊小心戒備,但半天不見動靜。


    再細一看。


    那洞壁上竟隆起一個四五尺長的冰橛,通體全是黑煞冰晶,隻能隱隱約約看見裏頭仿佛凍著東西。


    英瓊又驚又喜,趕緊飛了過去,將那冰晶從洞壁上起下來抱到懷中,立刻感覺通體寒冰,竟有些身麻體僵。


    英瓊也全然不顧,趕緊祭起飛劍,就往外麵飛去。


    原來英男陷在寒穴之中。


    地煞寒冰竟她凍結於內。


    幸虧英瓊心細如發,早早將她發現。


    若再孤身向下搜尋,非但不能營救英男,反倒要將自己也搭在這了。


    英瓊不敢耽擱,慌忙抱著冰封的英男飛出地穴。


    卻沒想到剛一出那地煞洞口,猛地看見一道黃光襲來,竟不知是哪來的敵人在洞口等著。


    英瓊“哎呀”一聲,猝不及防,險些將懷裏地冰晶丟落。


    不由心中大怒。


    再定睛一看。


    隻見不遠處立著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道士。


    長了一雙三角眼,神色陰霾,看就不像個好人。


    正操縱一柄昏黃的劍光又攻過來。


    英瓊也不認識來人,更不知他為何攻來,但值此危難之時,還哪有閑心尋思這些。


    及至此時到了洞外,借著陽光英瓊才看清。


    懷中英男早就成了一坨冰塊。


    全身僵硬氣息微弱。


    若非練了多年玄元罡氣。


    心間還有一縷熱氣溫著血脈,隻怕早就死去多時了。


    英瓊看了又心疼又痛恨。


    思及往日姐妹歡顏,又流下淚來。


    偏偏此時竟有宵小之徒,還敢趁人之危,英瓊胸中義憤,殺機大盛。


    操縱紫郢劍向上一卷,若一道紫色的長虹般,就朝敵人飛劍斬去。


    旋即隻聽見“叮啷”一聲脆響,那黃色劍光應聲斷成了兩截凡鐵。


    英瓊正是怒恨交加,哪肯手軟,劍勢更盛,直往那賊道斬去。


    那道士沒想到敵人竟如此凶猛,恍如飛龍地紫色劍光打來,眼看就要喪命敵手。


    他急中生智高聲喊喝道:“哎!那餘英男馬上就死,你還不想法救他!”原來此人正是那無影道士韋居的徒弟魏宗,前翻畏懼誆騙英男之時他也在場,這才知道了餘英男的名字。


    常言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無影道士本就是個齷齪人,他地徒弟又能是個什麽好餅。


    這些年來韋居一直圖謀那冰蠶,想要借之練成大法,成就一番傲人的功業。


    魏宗鞍前馬後伺候,時日久了也心生窺竊之心。


    但他深知自己修為低微,又沒有應手地法寶,要跟師父爭奪純粹就是找死,因此從來不敢表露貪心。


    前次無影道士見英男也失陷在寒穴內,但他還不死心。


    又想尋覓兩個同道朋友幫忙,就令魏宗在此處觀望,莫讓別人占了先機。


    剛才魏宗看見英瓊地劍光明亮罡氣淩厲,料定必是一柄寶劍。


    他心知不敵沒敢現身,但心裏卻打起了壞注意,暗道:“如此寶劍我若得之,豈不再也不怕韋居那老東西了!也不知那女子到底是何來路,看來修為不弱,莫非也盯上了冰蠶?”魏宗與那寒穴打了多年交到,深知其中凶險。


    冰蠶藏在洞穴深處,若無萬全準備,就算法力再高也絕難得到。


    暗想:“看那女子年紀不大,料想再厲害又能有多高的手段!在洞中抵抗寒流耗費法力甚巨,我且在側暗中潛伏待機。


    等她一出來就突然下手,殺人奪劍,豈不最好!”那魏宗算計的挺好,卻沒想到英瓊飛劍如此厲害。


    而且此行隻為救人,並未深入寒穴,便無耗費法力之虞,隻一個照麵就將他飛劍毀去。


    魏宗也算機靈,看見英瓊懷中抱著一個冰坨,好像是個人型,赫然想起前幾日被他師父騙入洞中取冰蠶那個少女。


    料想或許英男朋友前來就她,這才急中生智喊出英男名字。


    當時英瓊心憂英男性命,略一分神。


    魏宗趕緊趁機施展遁法,逃之夭夭,把英瓊氣的五內如焚。


    今日再次見麵,正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英瓊還焉能讓他再次走脫,嬌吒一聲“賊道休走!”縱下劍光就朝那魏宗劈去。


    今天也該著魏宗倒黴。


    昨天他師父才帶了兩個朋友回來,說是一同出力取寶。


    晚間觥籌交錯,大排宴席,無影道人還特意從山外摞來數名**窈窕的女子陪侍。


    好生招待了一番。


    今日一大早就打發魏宗來查看寒穴動靜,說隻待寒煞陰風一起,就回去稟報。


    魏宗隻顧盯著寒穴。


    根本沒看見徐清與英瓊到來。


    待他一見寒煞噴發,剛架起飛劍準備回去送信。


    忽然聽見頭上傳來一聲叱詫,仿佛有點耳熟。


    再回頭一看,就見一道紫芒比閃電還快,竟已到了眼前。


    魏宗隻覺心口一疼,通身力氣仿佛都被抽走了,“哎呀”一聲,暗道:“我命休矣!”已是胸背洞穿,血灑長空。


    英瓊俏麵寒煞。


    冷望著屍首跌落地上,輕哼一聲道:“死有餘辜!”便如沒事人一般轉身飛去,殺個人跟捏死個螞蟻也差不多。


    再待她到了徐清身邊,轉眼間殺氣盡去,又似一朵綻放的牡丹花,笑顏玲琅嬌豔若斯。


    英瓊微微吐了一口氣,微笑道:“此寮趁我救英男姐時還想偷襲,上次救人心切讓他給跑了,這回竟自己送上門來。


    真是報應不爽。”


    長雲碧日之下。


    一道金光自北向南飛掠而去。


    眼望前方一座山勢絕仙,秀色玲瓏地高山。


    隻見飛雲蕩霧,山巒起伏,如飛龍疾走;翠色玲琅,似玉女凡來。


    遠近皆是靈崖險壁,隻在山巔絕頂屹立著一座氣勢巍峨地道觀。


    前後一共九層大殿,全以帝王禮製修建。


    殿宇宏大。


    極盡輝煌。


    尤其中間一座金頂大殿,巍峨立於雲上。


    碧映陽光,金光燦燦。


    簷下金匾上書真武殿三個大字,銀鉤鐵畫,氣勢雄渾。


    隻見天上金光一斂,落下來一個風姿綽約,體態曼妙地人影。


    那女子剛一立足,就從殿宇一旁地耳室裏,飛出來兩個模樣幼稚地玄衣少女,看那清秀的模樣也就十三四歲的光景。


    斷喝道:“來者何人!竟敢闖我武當山門。”


    先前那女子微笑道:“怎麽?才數月沒見,靈玉、蘿荷兩個丫頭就不認識師姐了!”那兩個玄衣少女愣了一下,立刻驚喜道:“玉珠姐!哎呀!真是玉珠姐,這些日你都上哪去了!師父和明珠姐都急壞了呢!”原來那飛來地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女昆侖石玉珠。


    石玉珠微笑道:“你們兩個小丫頭就沒想師姐嗎?”那兩個玄衣少女拉著石玉珠,不依不饒的問這問那。


    三人正在說笑,忽然從後殿飛來一道金光,眨眼間已經到了眼前。


    落下一個寬袍大袖地中年道姑,見她身材挺拔豐碩,長地柳眉杏眼甚有風韻。


    唯獨雙目寒光如電,自然透出一股淩然的威勢,讓人心中油然生出敬畏。


    此人就是如今掌領武當派女弟子的半邊老尼。


    半邊老尼看了一眼石玉珠,淡淡道:“玉珠兒回來了。”


    仿佛冷冷淡淡的一句問話,眼中卻不自禁的閃出一絲難得的溫柔。


    石玉珠趕緊雙膝跪倒,眼含淚花,貝齒噙著嬌豔的紅唇,卻半天沒說出話來。


    二人視線一對,石玉珠再也忍不住淚水,俯身就要磕頭,卻覺身前一股柔力托舉。


    半邊老尼歎息一聲,淡淡道:“靈玉、蘿荷,你們去練劍吧,為師跟你師姐有話說。”


    二女也都看出有些不對勁,不敢造次,應了一聲就匆匆而去。


    半邊老尼淡淡道:“你且先起來吧,有什麽話回屋裏跟師父慢慢說。


    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地,與我女兒一樣,無論出了什麽事,師父總會護著你地。”


    “師父!我……”不等石玉珠說話,半邊老尼已經縱身朝後殿飛去。


    石玉珠看著那熟悉地背影,心如刀絞,五味雜然。


    抬手拭去了臉上淚水,也趕緊跟了上去。


    武當山上一間陳設古樸地靜室之內,半邊老尼聞聽石玉珠講述來往的經過,也不露出驚詫神色。


    道:“你是說那西昆侖星宿海的血神子逼你拜師,還說是張三豐祖師的法諭?”石玉珠點了點頭,又將真武七截劍取了出來,道:“師父您看,這就是三豐祖師的隨身佩劍。”


    半邊老尼細細打量一番,卻並沒伸手去拿,此劍來路不明,她卻不得不防。


    半邊老尼對石玉珠是一百個放心,但她怎麽也信不過那個曾經名震天下的血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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