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淩雲鳳一看清是徐清著實驚呆了一下,旋即就飛也似奔過來,又驚又喜道:“大哥真是你麽!”說著那眼角竟沁濕了淚水!隻怕是跟徐清分手之後,獨自闖蕩又吃了不少苦頭。


    如今看見徐清想起當日嗬護有加,難免心情激動難抑。


    徐清運氣將通身水汽蒸幹,飛身落在大船上,親昵的拍拍雲鳳頭頂,笑道:“雲鳳還真是哥的好妹子,許久沒見竟來了就先送上一劍,險些要了我老命嘍!”雲鳳又羞又喜嬌嗔的拍掉按在頭上的壞手,道:“哼!還不是大哥莫名其妙的貓在水底下,人家還以為又來了偷襲的宵小之徒呢!”就在說話這會功夫後邊也聚上來數人,劉泉、趙光鬥、魏青和俞允中都在,還有一個徐清不認識的清秀女子。


    眾人見是徐清都有些驚愕,尤其俞允中臉色微微一變。


    畢竟雲鳳名義上還是他的未婚妻,男女之防怎可輕廢,甚至連他還沒牽過美人小手。


    不過俞允中倒是不怨徐清,隻怪雲鳳不知禮數。


    雖然看起來年紀差不多,但在俞允中的心目中,徐清已成了一個虛懷若穀的前輩仙人的形象,怎會有些凡俗之念。


    雲鳳喜本是小孩心性,做事從來就不考慮太多。


    如今又見了徐清,早就興奮莫名,根本都沒理睬俞允中臉色。


    拉著徐清得意洋洋的取出一隻如同令牌的符契,道:“大哥你看!這是雲鳳在岷山得來的寶物,名叫神禹令,聽說乃是當年大禹治水時。


    還曾倚仗此令驅除妖怪。


    開山引河。


    韓仙子也說非常厲害,乃是一等一的法寶呢!”徐清隨手就要取來,旁人都看地一愣。


    那雲鳳將此令愛若眼目,別說是交在別人手中,就算拿出來多看一眼都不樂意呢!卻沒想到不等徐清取來,雲鳳竟自己送到他手上。


    徐清笑著拿過神禹令,又見雲鳳迫不及待地又取出來一雙尺長的金色短戈,看形製大約與天皇戈差不多。


    又道:“大哥!大哥!你快看這個!這雙叫太皓戈,也是上古神兵。


    雖然長的怪莫怪樣,但威力可大得緊呢!但凡稍微弱一點地飛劍,就能一下扣住收來。


    可惜雲鳳功力不濟,仗此寶物也隻能扣住飛劍自保不傷,卻難收攝敵人飛劍。”


    徐清將神符交還雲鳳,又將那雙金戈取來,笑道:“上古異人喜好以戈為武器,不過如今劍仙大多嫌棄此物不及劍器優雅,多半不會修煉。


    雖然此寶得自白犀潭韓仙子處。


    她也並未使用過吧!”雲鳳驚道:“大哥怎會知曉?”複又有點不好意思道:“當時韓前輩讓我入洞選寶,其實人家也沒想選這對太皓戈,隻是看著樣子奇怪,就拿起來瞅瞅。


    沒想到韓前輩就說乃是上古奇珍,還誇人家眼光好。


    那我也不能再放下了,雖然樣子怪些不過威力真不弱呢!韓前輩還說此寶乃是史前一位太皓散人的至寶。


    唯一可惜韓前輩也不曾研習此寶,不知道多少用法。”


    徐清笑著取出上次在玄龜殿收來那一隻子母鴛鴦鉞,因為易周並沒提起討還此物,就算落到他手裏了。


    徐清把太皓戈還給雲鳳,將鴛鴦鉞往空中一拋,道:“你用金戈來扣住此物。”


    雲鳳也看出那鴛鴦鉞是一件極好的寶物,不過她早就習慣聽從徐清命令。


    飛出雙戈就將其扣住。


    徐清接著又道:“將它挫斷!”雲鳳頓時愣了一下。


    嗔道:“大哥欺負人!那金鉞也不比人家的金戈差,怎麽能挫斷嘛!”徐清故意賣個關子。


    笑道:“我上來這麽久,經都不給人介紹介紹麽?劉師弟幾位都是舊識也就罷了,這位姑娘還不曾見過呢!”雲鳳也覺的有些失禮,才記得與眾人引薦。


    原來那女子名叫辛青,乃是大顛上人門下最得力的女弟子,法力劍術俱為一時之選,此次專門負責三艘運送蛛糧的大船。


    至於其他全是舊識,待一一見禮之後,雲鳳還忍不住問道:“大哥!你快說嘛!金戈究竟怎能挫斷飛劍!”餘者也都被勾起了興致,如今戈戟之類全是冷門兵器,極少見到有人使用。


    徐清竟說它能挫斷飛劍,若真如其所言,日後遇上禦使雙戈雙鉤之人,還需多加小徐清微笑道:“身懷這樣一對寶戈,若僅能將敵人飛劍掛住,豈不是讓敵人笑掉大牙……”不等徐清說完,雲鳳又惱了,嗔道:“哼!大哥最能欺負人,雲鳳也知道自己是個笨丫頭,便也不用這樣笑話人家!”說扭身背去似乎想逃走卻還放不下。


    徐清笑道:“幾日沒見雲鳳脾氣長了好大麽!”卻不等他再說話,忽然從西邊山中衝出來三道劍光,兩青一黃直往三艘大船轟來。


    雖然船外早就下了護陣,但木船太大也不可能麵麵俱到。


    來襲之人大約早就潛伏在側,正看見眾人說話放鬆了戒備,以為有機可乘這才發動進攻。


    辛青乃是船上主事,慌忙大喝一聲:“敵襲!護舟!”待眾人正要祭出飛劍迎敵,卻忽聽徐清朗聲喝道:“列為師弟無需出劍,看我用雙戈毀他飛劍。”


    一語未了隻見兩道金光飛射而出,正好迎上最近地一柄青色飛劍。


    隻見天皇金戈往左右一閃,就同兩隻大手將那飛劍鉗住。


    說時遲,那時快,竟也不知怎地,那兩道金光乍然一閃,就聽“哢”一聲脆響,一柄上好的青光飛劍居然就斷成兩截,隻餘兩點殘光落入江中。


    再看徐清又往旁邊一指,天皇金戈如法炮製,又將那黃色劍光一挫兩半。


    敵人一見不好,還想將飛劍收回,哪還能容他走脫。


    徐清斷喝一聲“疾!”雙戈乍然提速,一左一右在空中劃出兩道金虹,正好擊在敵人劍脊上。


    “鏘”一聲金鐵交鳴之聲。


    再看雙戈乍合又分。


    敵人劍光當即泯滅墜下。


    船上眾人全都目瞪口呆,須知他們除了劉泉從苦鐵長老那繼承了一柄銀色飛劍,魏青有一柄白骨鎖心錘。


    其他眾人全是青色劍光。


    要說與一般的同輩修真相比也算不錯,但此刻眼睜睜看著同樣兩柄青色飛劍,居然仿佛紙糊的,碰上就毀,讓人如何不驚!雲鳳也再難佯裝生氣,抓著徐清袖子驚道:“大哥!大哥!你竟也有一對金戈!剛才那是怎麽做的!”不過徐清卻並沒應聲,雙目如電盯著遠處一個山頭。


    長嘯道:“那山上地朋友!怎麽一幹手下都失了飛劍,還不現身出來說幾句場麵話嗎!如此沒有擔當日後還怎麽服眾?史南溪史道友!”徐清話音一落,就見遠處山上猛地衝出四條人影,眨眼間就落在三百丈外。


    為首一個麵色蒼白地中年文士,正是上次被三陽十龍大陣差點轟死的華山三凶之一的史南溪。


    徐清笑道:“果然是史道友,原以為上次重傷道友怎麽也得將養三五年,沒想到竟這麽快就痊愈了,華山派果然是大家大業,隻怕吃了不少靈丹妙藥吧!”史南溪氣地臉色發青。


    冷然道:“哼!峨眉小狗不用猖狂,莫倚仗幾件法寶就以為天下沒人能製得了你,早晚本座必取你項上人頭。


    我們走!”最後那三個字卻是跟著身邊那三人說的,不過那三人聽了命令全都沒動,怒目而視的盯著徐清。


    尤其一個滿臉肥膘的妖僧怒道:“哼!小狗毀了我寶劍,焉能就此便宜了他!你史南溪怕峨嵋派我們兄弟可不怕!”史南溪氣的火冒三丈。


    指點三人半天沒說出話來。


    又見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道士喝道:“哼!五台華山一脈,自從混元祖師死了之後,哪還有一個能拿得起地漢子!烈火老祖早就被峨嵋派嚇破了膽子!”史南溪滿臉漲紅,不過很快又平複心情,冷笑道:“無知螻蟻,自找死便怨不得人!”又朝徐清一抱拳道:“這三人乃是婁山三教洞地妖人,盤踞湘西無惡不作。


    早就死有餘辜。


    你若將其斬除定有功德加身。


    後會有期!”話音一落頓起一道銀光。


    飛掠長虹眨眼間已消失不見。


    徐清也沒想到史南溪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又打量那三人一眼。


    輕蔑的笑道:“就憑你們三人也敢小瞧烈火老祖?看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還真想不通,以你們的智慧是怎麽活到今天的?”那腦滿腸肥的妖僧勃然大怒,斷喝一聲:“呀!小狗崽子安敢言出不遜!二弟!三弟!同我將他轟殺!”雖然說話張狂,但他們也看出徐清修為不弱,不敢單獨迎戰。


    徐清朗聲笑道:“連史南溪那魔頭都說你們惡貫滿盈死有餘辜,若再讓爾等活在世上豈非天理不容!”說著就朝那胖大的和尚一點,一道亮銀如月地劍光化作長虹匹練似地飛出。


    徐清度過小心劫之後,修為又上一個台階。


    體內真元運行順暢,操縱飛劍也行雲流水,還哪用什麽劍訣法咒。


    那聖姑伽音乃有言出法至的境界,而今徐清單以霜蛟劍而論,也可以說是念動劍至。


    當然人家聖姑乃是境界所致言出法至,而徐清隻是憑著過於常人地精神力,輔以孕劍術才勉強達到念動劍至,二者絕不可同日而語。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銀虹一出,驀地在空中一閃,下一刻竟閃現在那胖和尚心口前七八尺的地方。


    對於修真者來說,七八尺的距離還不及一張白紙厚。


    那妖僧隻及驚呼半聲,就被貫透了心口當即絕命。


    再看那霜蛟劍都沒稍微停頓一下,行雲流水般繞了一個弧線,就往旁邊尖嘴猴腮的道士頸間一掃,眨眼間連斬二人。


    隻剩一個臉色蒼白的青衫儒生,見兩個惡友一個心胸洞穿,一個身首異處,早就嚇得魂飛魄散扭身就跑。


    奈何他哪能跑過飛劍去!遠望天上一道銀光灑泄,附在那妖人腰間一繞,就見血灑漫天身斷兩截。


    劉泉等人前日才見了徐清法寶眾多法術強悍,卻不知他竟還有如此精湛的劍術!劍氣淩厲,劍勢圓潤。


    不帶一絲煙火之氣。


    更快若閃電,瞬息之間連斬三人,若單以劍技而論。


    絕對稱地上絕頂二字。


    雲鳳愣了一下,興奮的扯著徐清袖子,急道:“大哥教我!那金戈斷劍地法子,還有剛才地劍術!都教我!”眾人不禁臉色一變,雖然看出雲鳳與徐清關係匪淺,但修真界終究還有些禁忌。


    如法術真訣之類,除非二人修為相若互有貼補。


    才會一同交流研討。


    劉泉生恐雲鳳不知就理,惹惱了徐清,正要幫著解釋。


    卻聽徐清笑道:“禦使金戈之法教你也無妨,不過劍術就沒有取巧的法子。


    淩前輩與龍女前輩的劍術出自太清玄門,已是天下第一流地劍術。


    待雲鳳日後修為精深,自然能體悟其中妙處。”


    此言一出俞允中和魏青也都為之一振,剛才見識那神妙劍術還有些泄氣,這才想起自家師父乃是名震天下地高手,哪還用妄自菲薄呢!又見徐清拿過一隻太皓戈。


    道:“其實也不是多玄妙地法子,你看那打家具的木工,拿著鋸子根本不可能將木頭砍斷。


    但他上下拉鋸,無論多粗地木材也扛不住鋸子。


    雲鳳雖然法力不強,隻要以在困住敵人飛劍之後,在金戈上急速震動真元。


    若能在一息之間震動千次。


    想把尋常飛劍鋸斷也如探囊取物一般。”


    其實徐清也是那天看見易周劍斬毒龍的手法,受到了啟發才用在了天皇戈上。


    雲鳳本來就是急性子,一聽如此簡單趕緊祭出太皓戈,卻見那兩隻金戈仿佛遭了魔障,在天上來回亂竄。


    不多時雲鳳又苦著臉收回金戈,急道:“大哥!你看我……怎麽回事啊!”徐清忍著笑意,道:“還能怎麽回事。


    萬事皆說易行難。


    沒有苦練哪來那麽厲害本事!以後每天練習兩個時辰,有幾個月應該就差不多了。


    若雲鳳能堅持十年。


    定能成天下著名的飛劍殺手。”


    雲鳳氣惱地一跺腳,卻拿徐清沒一點法子。


    辛青早在一旁吩咐隨船的侍者擺設桌椅添置茶點,請眾人分賓主落座。


    雲鳳又與徐清說起分手之後諸般際遇,其中細節也不再一一贅述。


    隻見浩日長空,流雲北去,江上無風,水清浪靜,鏡影平波,銀光粼粼,遠山崇峻,近水悠然,景色溢美,歎異難舒。


    單說船行三百餘裏,一路全無異常動靜,眼看再過兩個時辰就到大雄嶺苦竹庵,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畢竟如今苦竹庵匯聚不少著名的修真,二三百裏遠對修真者來說不過眨眼即至,誰還敢在這撒野。


    不過要說這天下總有奇人異事,就在此時忽聽江上一聲鷗啼,空中“倏”的傳來破空之聲。


    那遁光速度極快,開始還當是無心路過。


    沒想到就在十餘裏外驀地停住,懸在空中遙遙往江上望來。


    隻見那人身量矮小,通身漆黑,寬額翻鼻,大嘴咧腮,一口黃牙,兩隻賊眼,長的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


    徐清一看見這長相,就猜出此人來曆。


    乃是九華山著名的旁門巨擘九烈神君的愛子,因其天生長的又黑又醜,便得乳名黑醜。


    那九烈神君因修煉陰陽采補之術,固守本身陽氣不泄,本來一世不能得子。


    奈何他早年乃是被妻家引入道途,雖然如今青出於藍,卻還記得飲水思源,對結發妻子非常寵愛。


    經不住妻子哀求終於拚著耗費五十年修為,才得了這麽一個兒子。


    夫婦二人愛若掌上明珠,一身本領盡數傳授。


    隻見那黑醜駕馭一團烏光懸在空中,看了片刻忽然掐動法訣。


    渾身綻起一片精芒,再一看去竟一分為三,高矮胖瘦全都一樣,隻有表情眼神全不相同,若是不知還以為是三胞胎。


    此法並非尋常幻術,乃是修煉三屍元神妙法。


    以分化元神修煉三屍之法,煉就三具化身。


    與人鬥法能分成三人各施法術,若遇上厲害敵人,隻要一屍逃走就能保住性命。


    黑醜分化三屍之後也不說話,揚手就放出一道陰雷,正轟在江邊一座小山頭上。


    “轟隆”一聲巨響,十丈高的小山立刻被削掉了腦袋,飛石齏粉騰起百丈。


    黑醜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臉上顯出些許比哭海難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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