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銅椰島的天癡上人也是前輩著名的修真,唐代初年就已成名,及至宋末度過三九重劫,成就不死之身,乃是天下間有數旁門高手。


    元明兩代修為大成之後,就在南海銅椰島隱居不出,本人也是剛直磊落從無惡行,門下四十七弟子教育嚴厲從無為惡之人。


    俗話說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可真一點不假。


    天癡上人隱居南海,從來少人交往,更勒令門下弟子不可與人生事。


    奈何修真者雖然是方外之人,卻也有些親朋故友的交際。


    天池上人門下有個弟子名叫哈延,乃是紫雲宮大公主的朋友。


    前翻紫雲宮大公主慶賀生日,這個哈延自然也前去恭賀,同去的還有南海不少散修,偏偏趕上峨嵋派前去求取天一真水。


    雙方一言不和就動起手來,紫雲宮這邊雖然有些本領,奈何敵人實力太強。


    一場血戰之後,終究不是對手,死的死傷的傷。


    而那哈延一見動起手來,想到平日師父嚴厲,又見紫雲宮這邊不是對手就想抽身而退。


    也該著他倒黴,讓易鼎易震這兄弟倆給盯上了。


    那兄弟二人剛在徐清手上吃了大虧,正尋機發泄怨氣,死追著哈延不放,一直追到銅椰島。


    那天癡上人隱居多年,隻有老輩修真才知他厲害。


    易家兄弟初生牛犢,前日又得了九天十地滅摩梭,上島之後倚仗法寶橫衝直撞,將島上銅椰仙樹撞斷了七十四棵。


    天癡上人雖然不欲多事,但被人欺上家門。


    毀了數千年種植的仙樹他焉能答應!揮手間就以兩極元磁之法,將九天十地滅摩梭收去,自然那易家兄弟也遭了俘虜。


    不過此老生性剛直公正,深知一個巴掌拍不響,若非哈延前往紫雲宮,也不會引出許多麻煩。


    他更不包庇自家弟子,乃令人先以蟒鞭笞撻哈延,之後再以同樣刑罰懲治易鼎易震。


    原本此法也算妥當,畢竟那銅椰仙樹乃是天癡上人的愛物。


    一下毀去七十四棵誰能不怒。


    若如此解決大約也沒有後來一番惡事,但那易鼎易震從小未曾被打過一個手指頭,眼見哈延受刑被打地死去活來,哪還肯甘心被打!偏偏此時神駝乙休忽然現身,趁天癡上人不備之際,竟將二人救走!又將銅椰島攪得大亂,好生落了天癡上人的顏麵。


    神駝乙休脾氣古怪,全以個人好惡行事,根本不講什麽因果道理。


    這才引出其後連番大戰,險些釀成驚天大禍。


    返回頭再說碧筠院內,霞兒原意尋徐清一同下山,但此時徐清才修煉五行真氣,還需的細細鞏固一番。


    五行真氣乃分金木水火土,能單獨修煉也可同時修煉,其中各有利弊。


    若單獨修煉一種則入門容易功效顯著,若有相應的五行法寶,相輔相成更可事半功倍。


    但因五行天生有相克的特性。


    因為修煉的五行真氣不能平衡,因此越到後麵越難修煉。


    若無大機緣大意誌者,絕難將其修煉大成。


    反之若五行同修,凝練五行真氣之後,就必須循序漸進。


    使五行真氣同時增長,既有相克也有相生。


    形成一個穩定的循環。


    但此法初期見效極慢,可想而知同樣施展乙木神雷,人家單練乙木真氣的,五年已有小成,放出神雷威力不弱。


    而同修五行真氣,單拉出一係還不足人家五分之一。


    偏偏五行混合法術全是類似乾罡五神雷這樣的大法,沒有五十年以上修為根本放不出來。


    然徐清卻與常人不同,他本身就會乾罡五神雷,隻要練出一點五行真氣。


    就會在施展雷術時,體現在神雷地威力上。


    而且徐清本身還是以《太上玄經》為主,並不需急功近利的追求速成。


    前日在惡鬼峽坐關數日,已參悟許多玄妙,徐清還想在下山之前能真正分化五行,生生不息形成循環。


    徐清與霞兒相約七日之後一同下山,便各自分手準備。


    隻剩芷仙一人正要去後山龍崖洞修煉。


    正看見夢雯迎麵走來。


    大約剛才修煉出來。


    一看見芷仙趕緊迎了上來,笑道:“大師姐回來了!師父呢?”芷仙微笑道:“嗯!才回來的。


    師父剛才回去閉關,還是不要打擾,妹子有什麽事兒?”因為徐清門下隻有四個弟子,雖然姐妹四人全都相親,但那徽佳徽黎畢竟是親姐妹整日形影不離,剩下芷仙和夢雯也就更親密些。


    夢雯躊躇道:“哦!前日大測我家先祖也代表天蓬山前來觀禮,其間特意來看看我,似乎有事跟師父商議。


    偏偏師父還不在山上,先祖就留了一封書信。”


    說著就取出一隻白色的信封,上書東海散人赤杖仙童阮糾的字樣。


    芷仙早聽徐清提起過天蓬山靈嶠宮眾仙,揣度何事還需特意留書,隻怕幹係匪淺。


    也沒接過書信,沉吟道:“妹子祖先留書恐怕不是小事,不過師父新得道書方始修煉更不得打擾。


    剛才師父與霞兒師伯相約七日之後一同往岷山一行,我們就在此等候七日,免得錯過誤了大事。”


    夢雯以為甚妥,二人索性就在徐清門前打坐煉氣去了。


    話說一連七日無事,徐清修煉五行真氣業已成就初步,知道妙法高深不能一蹴而就。


    收拾真元抖索精神正要去尋霞兒下山,才發覺門外還坐了二人,問道:“仙兒、雯兒!你倆有何事便進來稟報,坐在門口作甚?”二人趕緊推門進來,夢雯簡述一遍,就將書信呈上。


    徐清接過書信笑道:“這倆傻丫頭,又不是閉關衝擊大關口,有事就進來說話,還傻乎乎在門口堵著。


    不見你倆平時那機靈勁都哪去了。”


    說著已撕開信封,隻見一張紅格信箋。


    上書徐清道友謹啟:前日惜別,今複未見。


    惠書奉悉,如見故人。


    夢雯我兒,愚鈍憨直,誨諭勤勤,感且不盡。


    今有要事,與君相商,事關重大,來日麵談。


    三年之內,望且東來。


    遲則有變,切記切記!布達,恭頌!手肅,阮糾徐清又細讀一遍,將書信收起,心中暗道:“究竟何事,還需的如此甚重,非得麵談不行?”又望向夢雯問道:“除此之外就沒別的口信了?”夢雯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徐清索性也不再多慮。


    道:“既然阮糾前輩相邀自然是不能不去地,不過還有三年期限總不是急事。


    待日後尋個合適時候再去拜訪不遲。”


    遂打發二人各自修煉,自己趕奔太元洞而去。


    且說長雲千裏,浩日清光,五彩斑嵐,交相輝映。


    遁光疾飛更在雲上,向下望去,長雲如海,山峰如島。


    連綿無盡的雪峰。


    純白地雪頂映在陽光下,閃出千丈彩光,仿佛罩了一層五色紗帳,與雲霞交相輝映,景色清麗壯闊,當真無與倫比。


    再看那遁光之上安坐二人一獸。


    白靈懶洋洋的閉眼趴著。


    徐清比它還懶,枕著白靈肚皮笑眯眯的看著一旁的霞兒。


    齊霞兒開始還恍若不見,一本正經的禦劍飛行,奈何徐清那廝竟得寸進尺,開始誦念曹植《洛神賦》裏的句子“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榮曜秋菊,華茂春鬆。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霞兒立目瞪去。


    嗔惱道:“才幾時沒見,你這廝竟好大膽子了!莫以為長些許本事,我就治不了你了。


    若再敢胡言亂語,看我打爛你那張嘴!”說罷又把眼神錯開,氣勢也弱了許多,問道:“聽英瓊妹子說,你們前日去幻波池。


    你還親眼見著了玉娘子崔盈?”徐清麵帶笑意應了一聲是。


    已大約猜出霞兒心事,心中暗道:“任憑多厲害的女人也還是女人啊!沒想到霞兒姐這般驚才絕豔地人物。


    竟還會在乎這種事!”霞兒沉默片刻又問道:“常聽說玉娘子崔盈美絕人寰,豔壓當世,她真的很美嗎?”徐清微笑道:“嗯!崔盈倒也真是個美人,不過聽說她師父聖姑伽因還更美絕人寰,隻可惜我隻見著個虛影。”


    複又望著霞兒道:“不過那豔屍崔盈雖美,卻也地分跟誰比,若是與常人相比自然是雲泥之別,但若與師姐相較也未必能斷定誰更勝一籌。”


    說著眼神還上下在霞兒身上掃描。


    霞兒本來就羞於啟齒,仿佛要與人比美,但數十年來聽說玉娘子如何美豔,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聽見徐清說她與崔盈不相伯仲,心裏是挺高興的。


    奈何徐清那神態也太可惡,弄得霞兒不禁惱羞成怒,舉著拳頭就往徐清頭上打去。


    就在此刻忽然白靈“喵”的一聲,警惕的揚起頭來,就往斜前方望去。


    徐清早就知道白靈靈覺非凡,尤其這次蛻變之後,更添了許多本領。


    趕緊順它眼神極目望去,隻見雲下三四百裏之外,一道五色劍光急速掠過,一個極美的道姑凝立在劍光之內。


    徐清與霞兒全露出驚愕之色,原來女人竟是萬秒仙姑許飛娘!自從上次在川西相見之後,還沒聽說許飛娘有什麽大動靜。


    不過徐清深知這女人機智狡詐,且恨峨嵋派入骨,絕不會就此沉寂。


    也不現在今急匆匆往西飛去,又要趕奔何處?就在徐清心中懷疑之時,忽然覺得飛劍慢許多,霞兒似乎故意避開。


    不等徐清發問,霞兒已先解釋道:“師父說許飛娘乃是天生應劫之人,身係無數因果,最好少與她接觸,免得惹上麻煩。”


    徐清不禁笑道:“是啊!要說起來似乎這位萬妙仙姑許走到哪,哪裏地修真就要倒黴……”還沒等這話說完,徐清臉色立刻大變。


    此刻許飛娘已經飛又出五六百裏,毫無征兆就忽然就停在了空中。


    再順她眼光方向望去,就見一道暗金色地劍光急速飛至。


    停在許飛娘四五百丈之外,二人遙遙想對說話,卻聽不清在說些什麽。


    最讓徐清驚愕的乃是與許飛娘接頭那人,是一個身材高大,黑衣罩身的禿頭漢子。


    長地倒是眉清目秀。


    看年紀有四十多歲,但下顎胡須已見斑白,眼角眉梢帶著釋不盡的戾氣。


    徐清心底一點靈光,就覺此人乃是當初在眉州鎮,險些殺了他和英瓊那個黑衣妖人。


    雖然當初徐清並沒看見那人麵目,但有時人的直覺甚至比眼睛還敏銳。


    剛才徐清一眼看見那黑衣漢子,立刻就知道此人正是當年那妖人!雖然兩邊相距七八百裏,但徐清和霞兒也沒指望對方不發現自己。


    果然沒說幾句話,許飛娘和那黑衣漢子全都扭頭望了過來。


    見霞兒和徐清並無上前之意。


    也心照不宣的同往西北風方飛去了。


    待他們絕塵天際,霞兒才稍微鬆了一口氣,複又眉頭緊鎖道:“許飛娘怎麽會與在這跟曉月禪師碰麵,莫非他們又策劃什麽陰謀?”徐清不禁大吃一驚,道:“師姐說剛才那黑衣人竟是曉月禪師?原來咱們教中的三師伯滅塵子!”霞兒歎道:“上次慈雲寺一戰你岔過去了並沒見著他,那人正是滅塵子。


    不過如今他早已拜在野人山長狄洞地哈哈老祖門下,專與邪魔外道為伍,跟咱們峨嵋派為仇作對。


    尤其此人出手無情,又凶又恨。


    日後萬一遇上一定多加小心。”


    “嗯”徐清應了一聲,心裏卻在尋思:“原來那人竟是曉月禪師!怪不得敢在凝碧崖下殺人為惡,原來就為跟峨嵋派作對啊!要算起來他險些要了我性命,大約算是仇人吧!但話說回來,若沒有他隻怕我一輩子也入不了峨眉,更不用說練得神仙法術。”


    那岷山坐落在四川甘肅交接之處,乃是川北著名地大山,山嶺絕仙,突峰刺天。


    峭壁萬仞,倚天杵地。


    峰頂絕處乃是冰天雪地,及至山腳卻見鳥語花香。


    山荒地險,飛鳥難渡,數千裏之內全無人煙。


    若非煉就飛天之法,絕難達到如此地界。


    霞兒早就認識白犀潭的韓仙子。


    曾經數度拜訪,早已輕車熟路。


    駕馭劍光在亂山叢中飛旋竄梭,不多時就看見遠處兩山相對,成了一個峽口。


    飛劍入內,初始還有百多丈寬,但漸漸往裏就愈加狹窄。


    兩邊皆是萬仞絕崖,頭頂隻剩一線藍天。


    又飛入數裏隱約聽見又“隆隆”水聲,待拐過一道山彎,就見前麵崖壁中間有一口泉眼。


    一道銀龍般的飛泉從中噴出,直落千丈,在山峽底下成了一條水澗。


    再往前望去,與此相同地泉眼居然不下百個!水量匯聚,如同山洪,順著峽穀急速飛泄,擊在沿路突兀怪石之上。


    散做一片白茫茫的煙霧。


    順著氣流緩緩升上空中,也就成了潔白雲彩。


    徐清不禁歎道:“果真是仙家絕地。


    如此景觀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啊!”霞兒笑道:“韓仙子在此隱居多年,自有許多神奇布置。


    當年我初來乍到,也被屢屢震驚呢!”說著又往前飛了片刻,視野逐漸開闊,兩山之間成了一片麵積不大的平原。


    地上長出許多不知名地古樹,藤蘭盤繞,枝葉叢生。


    水澗飛流至此正好聚成了一個深不見底地水潭,瓊碧靜逸,宛若玉石,大約就是白溪潭。


    就在水潭上方突出一方懸空的崖角,崖上開了一個幽深地洞口,想必就是韓仙子居住的仙府。


    未等二人飛到近處,就從洞中衝出來一道銀色劍光直迎了過來。


    劍上立著一個模樣甚美的女子,生地五官精致,眉目含情,尤其身量頗高,玲瓏有致,遠勝尋常女子。


    更可愛那美眸顧盼流轉之間,暗含一絲狡諧乖張之態,更能勾人心中愛意。


    書中代言,此女就是韓仙子的大弟子名叫畢真真,隻因她疾惡如仇,除魔手段狠辣,就得了個外號叫美魔女辣手仙娘。


    霞兒一見來人,趕緊停住劍光,笑著一抱拳道:“勞動真真姐親自出來相迎,妹子真過意不去呢!”畢真真笑道:“霞兒妹子可有日子沒上咱白犀潭來了。”


    說著又饒有深意的瞟了一眼徐清,逗趣道:“也難怪呢!有這般英俊地小師弟陪著,還能記得我這個姐姐!”霞兒被說的俏臉通紅,奈何深知畢真真生性詼諧,也有些無可奈何。


    徐清一眼就看出畢真真性格豪放不拘小節,笑眯眯的一抱拳道:“小弟徐清見過真真師姐,早就聽聞美魔女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堪稱天姿國色,與霞兒姐站在一處,竟真能傾國傾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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