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山與天蓬山原來全在極東之地,隻是一南一北相距同樣不近徐清施展琮離遁光迎風疾飛,一年苦修果然不同凡響,這琮離遁光竟比原來更快出近一倍。


    豔陽高照,海風滄瀾,星屑碎島,浮光飛掠,鷂鷹雲集,魚龍飛遊,海上景色之美更盛別時。


    徐清縱劍高飛,瞬間已去萬裏,及至海麵遼闊,一覽無餘。


    又去千裏乍見東南一座冒著黑煙的火山島上,劍光縱橫驚雷叱吒,正有人在鬥劍拚殺。


    徐清困鎖小竹峰下一年,修為大進正欲實施手段。


    如今見有人鬥法,看其劍光便知修為不弱,料想乃是著名的東海散修,興致一起索性收了琮離遁光,壓飛劍便拐彎飛了上去。


    那火山島原來還不甚大,如今飛到近一看竟是一座數百裏方圓的大島。


    中間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頂口內赤紅岩漿翻湧沸騰,還往外冒著濃濃黑煙,衝上雲霄仿佛一條黑龍。


    島嶼原本都是火山噴發的火山灰形成,土地肥沃草樹茂盛。


    隻有東南一方被冒著黑煙的岩漿覆住,大約是剛才噴發完,熔岩尚未完全凝固。


    不是時還有“哢吧哢吧”的響動,表麵的黑岩裂開淌出粘稠赤紅的岩漿。


    再往上看就見兩道長龍似的銀光飛旋疾摧纏鬥在一處,雙劍一碰又閃出無數火花。


    一左一右兩個道裝修真各自催動法力,咬牙切齒的盯著對方。


    仿佛有什麽深仇大恨。


    左邊那人一身藍袍,身高體長,尖嘴猴腮,額上五道抬頭紋,嘴下一綹山羊胡,不正是上次在南海金鍾島偷了葉繽劍坯那個羊頭老祖!徐清不禁心中暗笑:“這老羊頭倒也真能逃,知道葉繽不能善罷甘休,居然跑到這東極大荒之地。


    就算葉繽明知他在此。


    但邊荒大海也無處尋他蹤跡。


    看其劍光淩厲冷氣森森大約那柄寒光劍坯也煉成了。”


    與羊頭老祖對敵地也是個身材高大的道裝漢子,長的濃眉獅鼻。


    大嘴大眼,寬額大耳,黝黑臉膛,好威猛一條大漢。


    禦使飛劍的手法全不同於中原道門,大約是東海散仙的弟子門人。


    其修為居然也與羊頭老祖在伯仲隻見。


    一道銀色劍光威力絲毫不若。


    尤其禦劍間隔裏還時不時的打出青色厲芒偷襲,更把羊頭老祖擾的不勝其煩。


    原本徐清還想管管閑事,試試一年來的修煉成果。


    但一看見竟是羊頭老祖,他卻打消了這念頭。


    那羊頭老祖與妖屍穀辰聯係密切,如今卻不知那老妖屍藏到哪去,若也隱在附近將他引出來還能有好!奈何徐清也有點得意忘形,剛才看見鬥劍二人雖然不弱卻全都不是自己對手。


    飛過來時根本就沒隱匿蹤跡。


    此時他看清了那二人麵目,同時也被人家發現。


    羊頭老祖微微一愣,沒想到會在這地方見到故人,立刻眼珠一轉喝道:“哎!徐清兄弟快來助我殺他!這海外蠻子好生厲害!”那黑臉漢子也是火爆脾氣,不禁臉色大變,氣地哇哇爆叫,喝道:“好不要臉的賊子,莫非以多為勝老子就怕你們嗎!”話音一落就見他大吼一聲,雙膀一晃就將身上道袍閃掉。


    露出一身精壯如鐵地肌肉。


    竟棄了禦劍之法,全心念誦咒語,僅一瞬間雙手打出百十道法訣,也不知在準備什麽厲害法術。


    羊頭老祖一看機會難得,趕緊驅動飛劍往那漢子心口刺去。


    如今他也是飛劍初成,又得了妖屍穀辰給的一顆靈丹。


    修為長進不少。


    兼之隱居東海並沒不知道徐清的厲害。


    還想趁敵人分心立刻結果了那漢子,再跟徐清討還當初莽蒼山靈玉崖的舊賬。


    那黑臉漢子眼見飛劍刺來。


    居然恍若未見不躲不閃。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銀光驟然而至,就聽“鏘”一聲金鐵交鳴之聲,閃出一片亂射的火星。


    那漢子身外竟有一層無形地幕帳,將羊頭老祖的劍光擋在數尺外。


    還不等羊頭老祖回過神來,就見那黑臉漢子猛地大吼一聲,渾身就仿佛充氣的皮球急速膨大起來。


    瞬間繃開所有衣裳,身上長出一尺多長的黑毛,轉眼間竟變成了一隻十多丈高的巨型山魈!渾身黑毛閃著鋥亮的金光,血盆大口內滿是數尺長的獠牙。


    嘶吼一聲噴出一股腥臭地劇毒口氣,熏在海上頓時一片碧海成了墨色,周圍數十丈內全都飄起一層死魚。


    徐清不禁大吃一驚,雖然早就在書上讀到,知道有人化獸的法術,也隻在元江見過林瑞幾個弟子身披獸皮化作猛獸,何曾想過一個人竟能變成如此龐大的妖獸!那羊頭老祖也大吃一驚,顯然是知道對方使的什麽法術,驚駭之間也不禁後悔不該一時興起與人結仇。


    要說做人不能得意忘形,這羊頭老祖就是自從去年從金鍾島盜出劍坯之後,擺脫了葉繽的追殺就逃到妖屍穀辰處尋求避難。


    那時妖屍正是蟄伏蓄力之時,不願再公然與葉繽對抗,免得引來正道圍攻。


    就給羊頭老祖指了一處隱秘的小島,讓他藏到東海大洋修煉飛劍。


    老羊頭經了一年苦工,終於將寒光劍煉成,出山之後正要找個對手試試威力。


    才離飛出地洞就遇上了那黑臉漢子,羊頭老祖原來也是個細致的人物,放在過去定會打聽清楚再動手。


    今日也真太高興,不知人家什麽來曆多大本事就貿然找個借口與那漢子動起手來。


    沒想到遇上了硬茬,非但沒能盡速取勝,反而漸落下風。


    剛才看見徐清飛來,就想禍水東引,更沒料到激出敵人更厲害的法術。


    羊頭老祖活了數百年,見多識廣深知能化身妖獸的人,全有上古大妖地血統。


    一旦化成妖獸實力瞬間提升數倍。


    皮甲堅韌飛劍難破,自己這點本事絕非人家對手。


    心裏別提多後悔,但事已至此也沒處買後悔藥,好漢不吃眼前虧,老羊頭躊躇片刻轉身就跑。


    那黑臉漢子化作山魈仿似乎智有些不清醒,雙眼熾紅如血,閃著瘋狂的厲芒。


    他恨羊頭老祖入骨,哪能容他逃走。


    震天一聲巨吼滿是黑毛的巨掌鋪天蓋地就抽了過去。


    眼看羊頭老祖飛出千丈多遠,卻被一股無形無影的掌風掃中。


    幸虧這老羊頭一身根基不淺。


    否則就此一下不死也傷。


    與此同時那山魈竟還不滿足,左肩一晃又一道掌風往徐清這邊揮來。


    大概是信了羊頭老祖的謊言,以為徐清也是敵人同夥。


    徐清不禁微微一皺眉,剛才本欲走了,但一看敵人竟如此厲害。


    反生了好勝心思。


    就見他神念一動,揚手就揮出一片五色彩光,乃是青赤黃白黑五行真氣凝聚而成,正是徐清修煉《合沙奇書》之後練成的五行真氣。


    說時遲,那時快,才見五行真氣揮出就在空中一頓,遇上了敵人地無形掌風。


    一陣“劈劈啪啪”地脆響。


    徐清地五行真氣立刻消弱大半,五色彩光幾乎泯滅,但還執著地往前飛去。


    那山魈沒想到後來地少年竟如此厲害,隨手灑出一片彩光就將自己掌風消去。


    雖然化獸之後陷入瘋狂,但心底還有一絲清明。


    不由得心中疑惑道:“咦!那羊頭怪怎麽沒跟後來那少年匯合,莫非他們根本不是一夥的,我上了賊道的惡當!不過既然已經動上手了,索性將錯就錯把倆人全都擊殺便是!”打定主意之後,那山魈妖獸非但沒停手反而氣勢更凶。


    獸掌一番放出五道精光,全往羊頭道士打去。


    同時口中聚起一顆極亮的光球,甩頭噴出飛矢般往徐清心間打來。


    那羊頭老祖雖然知道敵人厲害,卻並沒真的見過此種半人半妖地怪物,自然也不知對方到底有什麽本事。


    被無形掌風掃中之後,當即氣血翻騰五髒移位咳出一口鮮血。


    也就是仗著老魔一身底子深厚。


    否則僅這一下就能將尋常修真拍碎了肉身。


    羊頭老祖驚恐萬狀。


    還哪敢再戰趕緊催動法力落荒而逃。


    奈何那妖獸法術更快,五道精光眨眼間已到了近前。


    往左右分開擺成了一個五方困鎖陣,將羊頭老祖圈在當中。


    再說徐清這邊一見那光球射來,不慌不忙揚起手往前一點,便從指尖射出一道精赤鮮亮的紅光。


    如今徐清練就五行真氣,五行法術樣樣都會。


    剛才一看那妖獸放出的光球,就知乃是庚金法術,便放出一道丙火真氣應對,在五行生克之上就占先天優勢。


    二者一碰就雷鳴般一陣巨響,隨即同時淹沒無形。


    徐清冷笑道:“域外妖物還不知收手麽!念你受人愚弄我不願出手傷你,便去尋人複仇何必與我為難。”


    但那山魈接連兩次出手全都無功,已被激起了心底的野性,見已經困住了羊頭老祖,索性暫且不管先往徐清撲來。


    徐清眉頭一皺冷然道:“哼!自來找死可就怪不得旁人了!”話音一落就見他抬起左手,口中念念隨即猛地一甩,順著指尖就飛出五道雷光,飛出七八丈遠立刻扭成一道彩色神雷直往那山魈打去。


    看徐清使用的手法和放出的五色神雷,幾乎就是乾罡五神雷,唯獨威力小了很多。


    原來自從練了五行真氣之後,徐清對五行衍生變化更有深刻了解。


    那乾罡五神雷威力太大,幾乎出手就能決定生死,以徐清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收發自如。


    他這才想辦法弄了這麽個簡化地五行神雷,雖然威力遠不能媲美乾罡五神雷,但出手就放速度極快,且收發自如指哪打哪、想停就停、想收就收,更靈活多變讓人防不勝防。


    隻見那五行神雷應手放出,電也似的往山魈頭上打去。


    山魈也知道敵人厲害,不敢大意輕敵。


    要說山魈變身之後有利有弊,雖然實力大增,但飛劍法器全不能用。


    眼見徐清的五行神雷打來,隻有一邊飛身躲避,同時揮出左掌往上拍擊。


    沒想到眼看就要拍中了,徐清神念一動,五行神雷竟忽然變線。


    往旁邊一分舍了那山魈巨大地頭顱。


    直往左邊肩膀打去。


    突變來臨那山魈也難應變,隻能提聚法力會在肩上硬擋。


    隻聽見“轟”的一聲炸響,隨即就聽一聲淒厲的慘嚎,十丈多高的山魈居然被硬生生炸飛了百多丈。


    就算它身如金剛也架不住五行神雷一擊,混元五行之力將他左肩打的血肉模糊都見了白骨。


    山魈疼得嗷嗷直叫,法術失靈,化形的身子也重新變回人型,抱著肩頭惡狠狠地盯著徐清。


    憤怒道:“狗娘養的東西!老子這輩子跟你沒完!”說罷轉身就要逃走。


    原本徐清也沒想殺人,本來就是羊頭老祖地移花接木之計。


    就想把那黑臉漢子趕走便罷了。


    沒想到那黑臉漢子受傷之後殺機更盛,說話時那神氣真的恨透了徐清,絕非失敗之後強充臉麵地狠話。


    徐清頓覺心頭大怒,心道:“好不知趣的莽撞漢子,明明自己受人誤導兩次出手打殺。


    我已手下留情饒你性命,居然還敢心生憤恨,看來留你性命早晚是個禍害!”心念所致徐清眼中寒光一閃,身前忽然閃出一道銀光,比閃電還快劃出一道匹練,直往那負傷而去地黑臉漢子後心打去。


    霜蛟劍隨意念而動,速度比月影流光還快。


    幾乎是劍出即至。


    那漢子還要躲閃已來不及了,劍光“倏”地正刺在他後背上。


    那漢子肉身也真結實,以霜蛟劍之鋒利居然還微微頓了一下才刺入皮膚。


    不過他也終究難逃飛劍穿心的命運,徐清稍微法力一摧,銀光已貫胸而出,灑出一蓬血花。


    直到此時那漢子還有點不敢相信,脖子僵硬地回頭又望向徐清,咬牙切齒使出渾身力氣擠出幾個字:“你!你真敢殺我!”話音一落終於氣絕身,屍體墜入下麵火山口中。


    瞬間被滾熱的岩漿融化。


    隻剩海風拂麵,沙鷗翔集,人既已死,爭鬥自休。


    徐清聞之不禁灑然失笑,望著那火山口歎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誰麽?你既恨我欲死,我又如何不敢殺你!可惜了那一身妖骨卻生在了個愚人身上。”


    才說著忽然那火山口中悶聲一響。


    猛地噴出一道岩漿。


    徐清微微一愣手疾眼快就將其中一顆拳頭大的珠子攝到手中。


    不禁大喜道:“剛才還說此寮浪費了那一身妖骨,沒想到竟還練成了妖丹!這一戰我也不虧了。


    正好拿回家給白靈補身子。”


    人死法消,隨著那黑臉漢子死去,圍在羊頭老祖身外那五道精光也自然散去。


    但那老羊頭卻沒敢擅自離開,又驚又怕的望著徐清。


    怎麽也想不明白,麵前這個英俊少年的修為進境怎會如此之快,那麽強悍的妖獸居然輕描淡寫的就給殺了!羊頭老祖還暗自竊喜剛才沒機會對徐清出手,又暗恨自己不該耍小聰明,挑逗那漢子進攻,如今又如何收場!尤其剛才見識了徐清飛劍之快,想跑還不敢,想求饒還放不下麵子,進退維穀焦躁不安。


    徐清將那妖珠收起,這才回身望向羊頭老祖,微笑道:“石燕峪三星洞羊頭老祖,真是久違了!”羊頭老祖趕緊賠笑抱拳道:“這!道友法術高強,貧道不敢自稱老祖,若道友不棄便稱我道號青羊子。”


    徐清微笑道:“哎!老祖客氣!你乃是穀辰前輩地密友,修真界的前輩,怎可廢了禮數!”複又問道:“不知穀辰前輩可好?”這下羊頭老祖可糊塗了,心中暗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莫非我做夢呢?這小子不是峨嵋派弟子,怎麽一口一個穀辰前輩,仿佛是通家子侄,還關係匪淺呢!”想到這裏他更不敢怠慢:“穀兄安好,道友若有意便去仙府坐坐也可,貧道正可帶路。


    “徐清笑著擺擺手道:“做客還是免了,見了穀辰前輩,還能有我的小命!上次他可是放了狠話,說再見之時便出手殺我,如今我可不是他的對手,大約再過十年八年還差不多。”


    說著又往羊頭老祖腰間劍囊望去,把手往前一伸微笑道:“拿來吧!”羊頭老祖臉色微微一變,道:“這……道友這是何意?”徐清淡淡道:“我與金鍾島葉島主乃是至交,還請羊頭老祖不要叫我為難才好。


    這天下間的寶物不計其數,您又何必拾人牙慧非要這寒光劍呢!原本您是穀辰前輩的好友,我也不想與人留難。


    奈何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當初在元江我曾親口答應葉島主,若遇上老祖便代為討還遺失的劍坯。


    人海茫茫,天地無限,偏偏就在東海之極你我就遇上了,莫非也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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