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十年沒吃飯,這次徐清可好生解饞了一回。


    孫淩波更大顯身手,做了一桌子山珍海味。


    早知道徐清不忌葷腥,還特意親自飛去了一趟東海,捉了幾隻大螃蟹回來。


    隻等到過了晌午徐清才酒足飯飽,離開紫鈴穀往武當山飛去。


    沒想到才飛出二百多裏,忽然從地上打來一道藍光,“倏”的就從徐清身邊掠過。


    往下一看隻見一片山野花叢中間俏立著一個青衣霓裳儀態萬方的成熟佳人,不正是那萬妙仙姑許飛娘。


    徐清停住遁光就往地上落去,笑道:“姐姐竟在這等我呢。”


    許飛娘嫣然笑道:“如今你可是炙手可熱的正道新星,我一個邪道妖女,想要見你還不得偷偷摸摸的。”


    徐清揶揄笑道:“你我偷偷摸摸的?”許飛娘立刻聽出他暗含調戲,嬌嗔瞪了他眼道:“你這小子竟還敢胡說八道,莫非以為練成不死之身,就敢欺負人家不成!”徐清道:“姐姐這是哪的話,小弟可從來都不敢心存褻瀆啊!”許飛娘哪會信這鬼話,也不再跟他胡扯,正色問道:“我問你一事,你需正經答我。”


    見她神色嚴肅,徐清也收斂笑容道:“姐姐請問,如何作答我自有主張。”


    許飛娘還有點猶豫,沉吟片刻終於把心一橫,問道:“你是……怎麽找到的金針聖母?”徐清微微一愣,旋即輕蹙眉頭道:“姐姐竊聽我們說話?”許飛娘柳眉一挑嬌嗔道:“誰稀罕聽麽!乃是當初寶相夫人與我毗鄰而居。


    互相之間自然要探聽動靜。


    隻不過後來她們娘仨走了,我也沒來得及撤去法術罷了。


    再說原來我地五步雲也有她們竊聽秘法。


    早就不是什麽秘密,大家心照不宣,互相賣個安心罷了。”


    徐清這才釋然,他也並不在乎許飛娘聽去了什麽,唯獨心驚毫無察覺被人下了秘法,知道並非如此已放下心來。


    道:“姐姐問我此事,莫非也想找到混元祖師的轉世投胎?”許飛娘也沒否認。


    點點頭又歎息道:“剛才你說那些話地意思我都明白,其實我何嚐看不出峨嵋派勢大。


    如今這種形勢若執意與峨眉為敵,最終難逃一死。


    其實我也怕死,但殺夫滅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死無葬身之地,我也不能不報。


    唯獨找到混元的轉世之身,再將他引入道途。


    也許還能化解此怨,否則一定不死不休。”


    徐清問道:“莫非當初混元祖師兵解時,就沒給姐姐留下一點訊息?”許飛娘搖搖頭,咬牙切齒道:“都怨三仙忒可惡,說好師兄與齊漱溟單打獨鬥,三人卻合力出手,用無形劍傷了我師兄元神。


    雖然當時未死。


    可回到五台山時早就昏迷不醒。


    其後三日時昏時醒,也神誌不清。


    更何況先前根本沒想到三仙痛下殺手,哪會安排身後事。


    後來我又尋訪多年。


    也全無一點端倪。”


    徐清無奈歎道:“若有可能,我也想幫姐姐分憂,無奈此事真沒法子。


    那金針聖母乃是新近轉世,又準備了多年,並非無跡可尋。


    而且大致位置還是血神君鄧隱推算出來,我與石玉珠全是聽了指點才能找到。”


    許飛娘不禁臉色一變,看那神態已險些哭了出來,不過她終究已不是個脆弱的小姑娘了,終於忍住悲戚強自笑了笑道:“無妨。


    有弟弟這份心意我已心滿意足了。


    大概天意如此。


    合該我要給峨嵋派大興充當祭品吧!”徐清想了片刻又道:“姐姐也不用如此絕望,既然血神君能算出金針聖母轉世大致所在。


    我想即使不能算出混元祖師在何處,至少能給出點線索。”


    許飛娘眼神一亮,隨即又黯然道:“此事非同小可,弄不好要沾染因果,我與血神君非親非故,就算去求也難免被拒之門外。”


    對於徐清來說,聖姑、辛如玉、大荒二老、血神子這樣的蓋世強者早就不怎麽神秘了,但對於旁人,這些人物更多是傳說中的存在。


    就算許飛娘這等人物,想要求見也並非易事,更別說請人辦事了。


    徐清心中權衡利弊,思慮半晌終於道:“姐姐意思我已明白,不過如今鄧隱已閉關修煉,近幾年恐怕不能相見。


    而且他心裏還是向著我峨嵋派,未必會真心幫你推演。


    若要我說還不如去北極羅居島求見辛如玉前輩,畢竟你們都是女人,應該還更好說話。


    我曾與辛前輩有數麵之緣,到時候也可為姐姐引薦。”


    許飛娘又驚又喜道:“那就多謝弟弟大恩了!無論此事成與不成,弟弟這番心意我都記下了。”


    徐清擺擺手道:“謝不謝的也不用,唯獨如今形勢尚未定局,就算現在上門,辛前輩也未必願意分心。


    姐姐還需耐心等待,隻等再過三年大局應該已有定數。”


    許飛娘道:“弟弟是說等靈嶠宮之事了結?”徐清早知以許飛娘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靈嶠宮地布置,聽她直接說出也並沒驚愕,點點頭道:“正是!姐姐若還信我,就再耐心等待三年。


    那時若還不行,姐姐再帶人殺上凝碧崖我也不攔著。


    唯獨準備妥當,兵解之後也不至失落俗世。”


    許飛娘苦笑道:“若真那樣,弟弟能尋到我來世之身,切記不可為我恢複今生記憶。


    坎坷勞碌一世已經夠了,我可不想來生還這般命苦。”


    說罷見她欲言又止,似還想再說什麽,猶豫一下隻搖了搖頭,縱起劍光飛入天際。


    其實許飛娘是想問問,徐清為什麽要對她好。


    許飛娘隱約感覺徐清有些喜歡她,否則不會如此照顧,先前祭煉雙劍,到後來交換毒龍丸。


    雖說全是交易,但她早了解,以徐清的性子,絕不會如此老實受人要挾,唯獨她是個例外。


    之所以最後沒問出來,也是害怕自己自作多情,那日後可再沒臉見徐清了。


    就算真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又能如何,難道還能放棄給混元祖師複仇,直接改嫁給徐清!徐清原本擅長讀心,許飛娘患得患失的心思哪能逃出他的洞察,此刻望著她遠去背影,微微一笑喃喃自語道:“萬妙仙姑,果真是個妙人兒,難得有情有義。


    不知混元祖師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物,能得此忠貞妻子也算他的福氣吧!”徐清暫且壓下對許飛娘地綺思,已架起遁光直往武當山飛去。


    劍速如光,瞬間千裏,眨眼已到了武當山,尋了山門所在就落下劍光。


    武當本是天下大派,雖然最近數百年已沒落,但門戶氣派還一點不次於凝碧崖。


    隻見山外雲蒸霧照,一片護山大陣籠罩方圓百裏,正是聞名天下的真武大陣。


    據說當年張三豐在時,驅動此陣力戰群魔,威力之大不在兩儀微塵陣之下。


    唯獨如今大陣雖在,驅陣之法卻已失傳,隻能任其自行發動,陣中神妙已遜色許多。


    隻在正南方突出雲霧立著一座十餘丈高的漢白玉牌坊,中間梁上石刻武當靈境四個大字,白底紅字格外醒目。


    那山門底下左右立著兩個背背寶劍的道裝小童把守。


    徐清迎上前去打出道家禮儀,自報家門道:“貧道峨眉山徐清,此來拜訪女昆侖石玉珠道友,煩請二位師弟通稟一聲。”


    兩個小童趕緊還禮,麵露崇拜之色:“弟子見過徐師兄,我家師姐早就吩咐,師兄來了不用通報,直接前去後殿相見,師兄隨我來。”


    不過還沒等徐清跟那道童往裏走去,就見一道紅雲旋風似的衝了出來。


    這會功夫石玉珠已換了一身大紅衣裳,渾身上下火炭一般,又精神又利落。


    隻等到了近前,隻見徐清孤身一人,疑惑問道:“莫非出了什麽差池,怎麽隻見師兄一人?”徐清微笑道:“玉珠不用擔心,此事我已與龍姑說了,她坦言日後不再尋你師父報仇。


    隻不過現在還有些心結,不想與徐嬋見麵。


    想必天意機緣未到,隻等日後水到渠成,自然迎刃而解。”


    石玉珠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道:“如此最好,此事就算皆大歡喜了,全仗師兄大力相助,還請受小妹一拜。”


    說著屈身為禮輕道萬福,身子凹凸,好不妖嬈。


    徐清也不推辭坦然受之,又問道:“不知半邊神尼正在何處?既然來了還需拜見,也不失了晚輩禮數。”


    石玉珠已轉身帶路道:“師父正在真武殿,剛才霞兒師姐也來了,正跟師父說話了。”


    徐清疑道:“霞兒姐竟也在這,不知有什麽事麽?”石玉應道:“好像是妙一真人差遣來送東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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