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混蛋!你是個混蛋!”


    “你不是人!”


    “來這麽晚,你不是人!混蛋……嗚嗚嗚……”


    洛筱雨捶著銀發子夜的胸口,身子不停顫抖著,哭著,罵著,卻是開心著。


    “我回來了。”


    銀發子夜抱緊懷中的淚人兒,同樣是淚眼婆娑,嘴角勾著甜甜的笑意,聽著洛筱雨的哭訴,內心格外地放鬆,感覺心中暖暖的,大概這便是幸福吧。


    “筱雨,我……”


    “噓。讓我再抱會兒。”


    洛筱雨伸出食指放在銀發子夜的嘴唇上,輕輕搖頭。她知道子夜要說什麽,現在,她隻想好好地享受這份屬於她的安逸與幸福。


    良久,良久。


    “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


    洛筱雨抬起紅腫的雙眼,柔柔問道。


    “一天。”銀發子夜沉吟片刻才回道,接著又頓了一下方才繼續說,“這是最後的時間,之後,我就要徹底離開了。”


    洛筱雨靜靜地望著他,沉默不語,眸子裏有一絲黯淡,在銀發子夜的臂彎下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還記得你答應我的嗎?”


    “記得。待我歸來之時,便是你我完婚之日。”


    銀發子夜說著,吐出一聲歎息,回蕩在錯過的,遲來的那千年裏。


    “答應過別人的事就要做到,你說呢?”洛筱雨突然坐起身來,輕輕撫著銀發子夜的臉龐,紅著眼睛笑道。


    “嗯。我這不是著著婚服回來的嗎?”銀發子夜寵溺地看著洛筱雨,張開了手臂,寬大的紅色長袖擺下,帥氣瑩然。


    “哼,算你識相。當初我可是穿著嫁衣將你送走的,自你走後,這嫁衣我可是一天都未曾脫過。說吧,打算怎麽補償我?”洛筱雨吐著舌頭,對子夜伸著手。


    銀發子夜牽過洛筱雨的手,一身新的嫁衣將她身上原來的嫁衣替換了下來。


    “來吧,繼續我們未完的婚禮。”


    洛筱雨笑著用力點頭,淚水再次止不住地滑落,她等這場婚禮已經等了不知道多少年,如今,終於可以完婚了。


    用力攥緊子夜的手,好似他永遠也不會離開一般,一天的時間,她要記住這感覺,用自己的餘生來記住這感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沒有親友的觀禮,沒有主婚人的祝詞,沒有父親母親的見證,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婚禮,隻屬於兩個人的婚禮,終於完婚!


    “筱雨。”


    “是娘子啊,夫君!”洛筱雨糾正道,輕輕彈了下銀發子夜的額頭。


    “嗯,娘子!娘子!”銀發子夜點頭笑道,口中大聲喊著,將洛筱雨擁入懷中。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在一起,享受著最後的靜謐,或許下一刻,子夜便會離去,但這一刻的溫存將會永存。


    銀發子夜為洛筱雨盤上發髻,插上簪子,畫上蛾眉,出落成一位新進婦人。


    看著洛筱雨此時的打扮,銀發子夜終是可以了無牽掛,再無所牽,隨風去了。


    “若有來世……”


    銀發子夜說著,垂下了眼簾,暖心笑著。


    終是散去了。


    再無痕跡。


    子夜倒在地上,肩上的銀發逐漸回複成墨色,但其嘴角仍舊掛著甜笑。


    “夫君,等我。”


    洛筱雨仰天望著那一縷魂魄的消散,輕聲呢喃,接著一身嫁衣散去,換成一件淡墨色梅花長裙,在她燦若星辰的眸子裏,生機正在緩緩消散。


    嚶


    子夜皺著眉頭,緩緩睜開雙目,帶著深深的疲倦坐起身來,目光一掃便望見坐在窗前沉思的洛筱雨。


    “他走了?”子夜輕聲問,眸子已經換了回來,是墨色的。


    “嗯,謝謝你。”洛筱雨起身對著子夜拜了一下,緩緩說道。


    “舉手之勞,如果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幫他也是幫我自己,筱雨,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子夜擺手回道。


    “自然可以,以後我便稱你一聲葉大哥吧。他沒能走完的路,我會幫著你一起走完,還希望葉大哥不要拒絕小妹。”洛筱雨點頭,接著看向子夜,目中露出懇求之色。


    “嗯,我也正需要一些助力,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嗯。”


    “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筱雨你還有什麽事嗎?如果沒事,我就帶你一起回去吧。”子夜問。


    “沒了。”洛筱雨回身望著仙境般的宮殿,終是回了頭去,“這裏已經沒什麽值得牽掛了。”


    說完,兩人便一同化身流光,消失在宮殿。再次出現,已經是位於黑洞漩渦之外,原來的那道黑洞已經被子夜給吞噬了。


    洛筱雨看著從黑洞化來的子夜,目中露出驚色,玄冥一族從未有人能將黑洞演化成如此這般。子夜是第一個,但就他目前身上出現的波動來看,也不過是屍王境。


    隻是這屍王境便足以媲美屍皇境了,洛筱雨看著不僅好奇起來,等他真的到了那個境界,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呢?


    “好了,我們走吧!”


    子夜說著,一指點破虛空,手掌對著洛筱雨一晃,便將她帶著穿透了虛空。


    天祿遺跡,空間裂縫群外。


    早已穩固下來的空間裂縫群在這一刻猛地劇烈顫動起來,猶如地震後的餘震一般,濃霧翻滾。


    “主人!”


    “主人要回來了!”


    在遺跡下盤坐的李大偉猛地睜開雙眼,目露興奮之色,大吼兩聲後就連忙起身,破空而出向著遺跡飛去。


    而在他睜眼之前,早有一道血色身影一閃而逝,極速趕去空間裂縫群。


    當李大偉和餘單趕到之時,隻要一抹血色倩影早已等候在裂縫群外,目中滿是期待之色。


    林臻。他,終於要回來了。


    不一會兒,百鬼一族餘下之人在老鬼族長的帶領下,姍姍來遲,一來便跪拜著等候在裂縫群外。


    如今,隻等子夜歸來。


    轟!


    經過一陣劇烈的顫動,空間裂縫群轟地一聲散落而開,化為一片虛無,接著兩道人影從中走了出來。


    “林臻恭迎主人歸來!”林臻率先拜道。


    “屬下恭迎主人歸來!”


    “恭迎子夜大人歸來!”


    近百人合起來的聲音如洪流一般,在天地間擴散開來,吹散了迷霧,露出了其中的兩人。


    子夜。盤著發髻的洛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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