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老者的機緣


    呼!平地狂風驟起,老者的嘴巴仿佛形成了一個漩渦,席卷著大股大股的氣流蜂擁進喉嚨深處。片刻他的腹腔暴漲起來,肌膚紋理中不斷湧動這光澤。


    呼!呼呼!


    吸足空氣之後,他猛然向外吞吐,一股大力迅速從丹田中炸開,經過胸口直衝過咽喉。嘴裏發出吼吼的聲音,空洞洞的好像猛虎夜嘯,但是丹田激發的聲音卻比老虎要大得許多,直震得周圍十幾丈方圓的樹葉沙沙作響,棲息的夜鳥啼哀。一隻在四五十米外覓食的流浪貓也被驚動,夾著尾巴朝遠處逃竄。


    口中那股氣流威勢滾滾『蕩』『蕩』,形成一道白浪,直噴出將近兩米遠,很是駭人,讓人看了還以為是妖精作怪。


    這老爺子要突破了!徐磊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沒有想到對方會在戰鬥中突破。看來這場戰鬥會更加艱難!到現在徐磊仍然沒有放棄的心思,他已經將氣血完全激發出去,欲罷不能了!其實現在估計就是凶獸想退縮,孫老爺子也不會同意。他此刻感覺到際遇就在眼前,往日困擾自己的桎梏不複存在。這凶獸是一頭猛虎,它的一舉一動都帶著凶意,正好助自己一臂之力。


    老者架勢一收,看著凶獸哈哈大笑,大踏步朝前奔去,動作之間霸氣十足。


    一手“猛虎縱身”,氣血鼓『蕩』之下,就好像是挖掘機在作業,將整片水泥都給掀翻起來。風聲嘶嘯,轟然衝到凶獸身前,利爪落下。隻聽得嗤的一聲破空聲響,好像是五指尖『射』出的幾支勁矢,徐磊的頭頂白芒閃動,直刺下來。


    猛虎縱身式怎麽會是這樣,徐磊驚到極點,狼狽的來了個猛虎滾山,反竄到側麵五米處,目光閃爍盯看著對方。


    隻見老者的利爪上七八厘米長的白芒一閃而沒,不知道是出爪速度過快,撕裂空氣造成真空還是本身的氣血外放。


    這便是氣血外放的結果嗎?臥虎拳的呼吸吐納法門是吞氣入腹,進而鍛煉四體百骸。老者雖然進入練髒換血的地步,可隻是初虧奧妙,並沒有真正的將氣血運轉到隨心所欲的地步。直到此刻練通手臂上的氣血經脈,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內部結構發生很大的變化。


    孫老爺子氣勢膨脹到極點,渾身腥風大作,形同妖魔鬼怪出巡。身子閃動,五指大張,再次朝凶獸抓了下來。相隔一尺多遠的距離,徐磊就感到指風如匕首掃在皮『毛』上,刮的他肌肉生痛。


    在這種情況下徐磊也是絕了閃避遊鬥的念頭,四肢在地上紮根,利爪如同鐵鉤子和孫老爺子以硬碰硬,砰砰砰砰連拚幾記。隻感覺到自己的背上火辣辣的疼,周身竟然彌漫著一股血腥味,他心中一驚,當即不敢再這樣下去,突地一收,就勢朝後倒退。


    哪裏知道他剛動心思,孫老爺子的反應比他更快,似乎早料到凶獸會以這招應對。


    腳下朝前一個踏步,似乎生出無數倒鉤,呲!呲!呲!直把足下的水泥地麵扣的細碎。同時身隨影動,兩隻虎爪連連搶攻而來,竟然比凶獸的撤退速度更快上兩分。嗤嗤嗤!空氣中劃出道道白浪,利刃直接蓋上頭頂。


    劃拉!徐磊四肢齊動,脊背彎曲如大龍,通體的皮『毛』像是被風卷動的草叢,刷刷刷,一道波浪濾過。隻是轉眼的功夫,便已側竄出三米多遠。


    可是老者身形輕靈的宛如蜻蜓點水,腳下蹬動,手臂掄劃出一個半弧,再次提速扣來。利爪上空氣嘶嘯的轟鳴,仿佛是被狂風中撕裂的大旗,聲音直刺人的耳膜。


    雖然沒有擊中,徐磊的臉仍然被白芒劃的鮮血淋淋,其中一道氣浪正好打在眼睛上,即使他瞬間閉眼,淚腺依舊被刺得發酸發脹,迸出淚來。


    徐磊還是第一次如此狼狽,在老爺子發威後,他全力出手也不能抵擋,隻感覺到自己的氣勢都被壓製住。


    再這樣下去,肯定會敗得一塌糊塗。想挽回敗局,必須要有破釜沉舟的決心!


    可惜沒等徐磊繼續激發氣血,孫老爺子忽然欺身而進,身形快如利箭,直撲上來,幾乎漲大一倍的右手直接朝他的腦袋上砸去。


    這一招砸拳的發力原理是以足下帶動雙膝關節,扭曲向上連接腰椎骨,進而催動脊柱大龍,使手臂流星錘那樣甩砸出去的。拳頭如錘頭,掃砸之下,涵蓋了抽砸蓋撞等技巧。


    整幅模樣好像是人們常見的皮影戲,有兩根提線拉在腳上使勁兒,然後重心擺在腰間,而旋轉擰力則發於手臂的弧形曲線。節節相連,牽一發動全身。


    徐磊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巨響,頭頂好像被大山壓迫下來。身形也被大山的威勢折服,腳下站立不穩,那種感覺就像是束手就擒等死。


    退路完全被堵死,避無可避,想要退開都沒有機會。


    生死之間,徐磊腦袋倒是異常清醒,四肢猛烈地在地上摁動,軀體前掠,不退反進,縮抱成團,用猛虎貼背狠狠的撞向孫老爺子的胸口!


    老者是何等人物,一見凶獸這般,立刻猜出它打算采用兩敗俱傷的方式讓讓自己撤退。當即身形往下一坐,兩隻腳完全陷進堅硬的水泥地中,進而胸口突然鼓出一個足球大的氣包。


    他已經到練髒換血的境界,一身的骨骼血肉強悍到無法想象的地步。此刻激發起來,雖然不能算是刀槍不入,可要抵擋住凶獸的撞擊應該還是可以的。


    事實上武功練到通體的地步,都會有這種抵抗功效,當然最厲害的還是少林寺的金鍾罩鐵布衫。


    但是事實證明孫老爺子雖已經練就銅皮鐵骨,可仍低估了凶獸的力量。徐磊合身一撲,軀體上青筋環繞,好像是千斤巨石向孫老爺子撞了過去。


    “轟”平地猛然響起一顆炸彈,本來就被破壞的無以複加的地麵頓時狂風暴起,飛沙走石。


    孫燕羽的臉『色』完全煞白,她瞪大眼睛想要看的清楚一些,卻被勁風遮擋,隻能隱隱見到一人一犬相隔七八米遠,紋絲不動站在那裏。她根本沒有想到這場比拚竟然會弄出如此大的聲勢,水泥地麵完全毀掉。


    別說她,就連孫老爺子也不明白凶獸體內怎麽會有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它最後全力一擊,竟然把自己撞擊五米多遠,腳下的水泥地麵爛如稀泥。兩條腿膝蓋以下的褲腳在氣血的激『蕩』下完全變成碎片,『露』出半截小腿。連胸口的衣服也被撞出個大洞,隻剩下兩塊布耷拉著,真個形象就好像是乞丐。


    不過還好他擋住凶獸的一擊,雖然有些狼狽,卻沒有受到什麽內傷。


    反倒是徐磊剛剛極力躲避,仍不能完全卸掉老者的力道,被他砸的頭昏眼花,嘴裏邊噴出幾口鮮血,整個腦袋火辣辣的生痛。要不是他撞擊果斷,恐怕老者的一拳直接砸實了,當場就會爆頭。那會像現在這樣,隻是皮外傷。


    “哈哈,還相比嗎?”老者占了上風,心情舒暢,大笑著問道。


    “嗚嗚……”徐磊低叫兩聲後退到安全距離。


    還是敗了呀,雖然早有準備,可是等失敗來臨的時候他仍然有些小鬱悶,境界的差距果然不是單靠速度所能彌補的。剛才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再爭鬥下去,自己肯定會受到重創。


    當然他雖然在老爺子手中沒有一戰之力,不過想要逃走的話老爺子估計也攔不住的。畢竟自己的虎豹行雲是一般人難以企及的。


    這次爭鬥徐磊受益頗多,和孫老爺子比起來卻相差太遠。這老爺子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可以在戰鬥最後關頭有所突破。


    他立刻又想到那頭華南虎,那家夥也是在和自己的戰鬥中突破的,他們的機緣著實令人羨慕。


    “爺爺,你是不是突破了?”孫燕羽感覺到爺爺渾身上下的氣勢不同,帶著小心的問道。


    “嗯”老者點點頭將身上的氣勢完全收斂,重新回到慈眉善目的模樣。不過卻怎麽也掩蓋不住臉上的笑意,而這一身破爛的衣衫看上去更是怪異。


    “太好了,你這次要多謝謝黃狗。”孫燕羽非常高興。她以前聽老者講過,如果沒有機緣,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前進半步。沒有想到機緣來的這麽快,說到就到。


    “是要謝謝這凶獸,嗬嗬”孫老爺子也覺得緣分這東西說不準,想不到當初自己無意中教出的黃狗,今天反而成了他突破的引子。一啄一飲,皆有天定。


    其實這次突破倒不全是徐磊的功勞,而是老者這幾年積累的結果。進入練髒換血境界後他一直在不斷感悟,試圖找到通往武道巔峰的途徑,可是始終過其門而不入。這次和凶獸爭鬥是個契機,在全力拚搏下才得償所願。


    “這黃狗也很厲害呀,人家隻是練骨境界,還可以和你打成平手。”末了,孫燕羽又帶著羨慕的看向凶獸。


    “是呀,”老者子微歎道,“這凶獸的速度太快,它如果想逃,我即使全力施展也留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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