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末。


    這是一重境界。


    但也可以說,是歸宿。


    若不是在虛靈族神境強者南黯神尊的兵器記憶之中看到過,韓牧野也不敢想象什麽是神末。


    神境之上層次,據說已經能憑空造物,乃是永恒存在的境界,叫永恒境,或者是造物主。


    而造物主本該是永恒不死的。


    但造物主境界如果耗損的力量過多,或者被強者吞噬力量,自身實力崩潰的話,就會進入神末層次。


    不過也有可能神末是造物主層次實力提升,最終要踏入的層次。


    無論如何,神末,是歸宿。


    造物主的歸宿,神魂惡化,肆虐無盡位麵,最終與萬界俱滅。


    關鍵是,這種滅沒有盡頭,或者說無人知道盡頭。


    不是墟界那種量劫之力的吞噬,而是當真隕滅,萬物不存。


    神末,到底是造物主隕落,還是造物主踏入新的層次,說不清的。


    神境也說不清。


    南黯神尊的兵器之中有記憶,是因為虛靈一族就是沾染過神末之力,哪怕整個族群搬離,逃遁無數天地,他們的族群依然殘存許多虛靈力量。


    這力量對他們族群來說是雙刃劍,能讓他們族群強大,也能讓他們消亡。


    他們不得不一直去吞噬各方位麵,侵奪各種本源,希望能擁有足夠抵擋神末的力量。


    這事情隻有虛靈一族之中最頂尖的神尊才知道,其他族人還以為他們這是族群的特質,是血脈之力。


    其實,虛靈一族是逃遁神末的可憐族群。


    “這是神末?”雲天神尊皺眉,目中閃動深邃之光。


    “神末!”古靈神尊往後退一步,盯著那一團青黑之氣,目中竟然有驚懼。


    “不可能,不可能,這裏是雲居城,離神末已經兆億虛空,而且已經過去太久,不可能還有神末……”


    他話語這般,麵色卻蒼白起來。


    其他的神境都麵色不好看。


    “神末?”棺柩之中的聚靈神尊分魂麵色化為極難看,慘笑一聲,“怪不得,也隻有神末,才能是我完全無法應對……”


    神末之力,無從抵禦。


    大殿之中,頓時沉默起來。


    許久之後,雲江神尊搖搖頭,低聲道:“如果真是神末,那我等不但不能前往,反而,該籌劃如何逃脫了。”


    他們這些神尊是因為聚靈神尊邀請來,有心去神淵之中解救其真身的。


    聚靈神尊拿出的酬勞,他們也心動。


    可是此時韓牧野說那是神末,是可能席卷無數天地,吞噬無盡位麵的神末,他們誰還敢前往?


    不但不能去神淵,反而是要想辦法遠離。


    甚至,要遁逃離開如今所居之地。


    想到此處,所有人神色跟難看。


    他們背後或有一方天地位麵,或有一方大勢力,要將這一切放棄,那實在損失太大了。


    可不放棄這些,麵對神末,他們又能怎麽做?


    “聚靈,本尊覺得你不能留在雲居城了。”雲江神尊看向棺柩,帶著幾分歉意開口。


    “咳咳,聚靈道友,若是神末的話,你這神魂恐怕也逃不脫了。”白須青袍的卓月神尊低聲開口,麵色凝重。


    其他神尊雖然沒有開口,但也是同樣神色。


    聚靈神尊既然神魂沾染神末,那就不能活,且不能再存於此地。


    “我知道。”棺柩之中的聚靈神尊分魂輕聲開口,目中帶著遺憾。


    “本以為就算真身不能重回,起碼我也能分魂逃脫,重修一回,如今看看……”


    一位神境強者,連重修的機會都沒有。


    在場所有人都是神境,聚靈神尊的處境,他們感同身受。


    到神境,已經億萬年不曾有過懼怕,億萬年都是一方之主,誰能想到,此時卻束手無策。


    “聚靈神尊,剛才那幻象可能再讓我們看一遍?”


    就在此時,韓牧野的聲音響起。


    再看一遍?


    聚靈神尊麵上透出茫然。


    其他幾位神尊也是疑惑看向韓牧野。


    “嗡——”


    棺柩之前,一道淡淡的金光再次浮現,化為光影。


    光影之中,重現之前的聚靈神尊被追殺場景。


    幾重光影之後,那尊巨大的噬天獸出現,再然後就是一道青黑雲氣鎖住聚靈神尊的身軀。


    “就是這裏!”韓牧野雙目之中透出深邃,伸手指向那一團青黑氣息降落。


    光影中,場景定住。


    “遠處,那是什麽?”


    韓牧野低聲開口。


    遠處?


    所有人看向光影之中的遠處。


    “龍!”


    “那是——”


    “那是傳說之中的造物主層次……”


    遠處,淡薄不可見的光影之中,是一尊超越星辰天地廣闊的棺柩。


    青黑棺柩上,是一道道的金色暗黑流光交錯。


    光暈淡薄,但隻看一眼,就感覺神魂震蕩。


    在那棺柩之外,是九條身軀億萬裏長的龍獸,身軀之外是一片片金紅的龍鱗,昂首前行。


    這龍獸,分明就是神境之中流傳,巡遊無盡歲月之間的祖天龍主。


    祖天龍主每一尊成年體都是造物主級別,是無數位麵的創造者。


    其抬足之間會布下星辰,讓一座座位麵出現。


    此時,所有人看到的光影之中,九條祖天龍主,身軀被鎖鏈鎖住脖頸,在那幽暗的神淵之底。


    一道道金紅的神光從九條祖天龍主身上抽取,似乎是將他們身上的所有力量都吸入棺柩中。


    此等場景,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那就是神末……”雲江神尊喃喃低語。


    神末層次,壓九條祖天龍主拉棺柩!


    如此層次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神境能仰望。


    這等力量,哪裏是他們能抵抗的?


    “不完全是神末。”韓牧野盯著那光影,低聲道:“這棺柩之中應該是一位在全力抵擋神末的造物主。”


    “造物主頂尖層次,或許是已經沉入神末的邊緣。”


    “他是以自身力量無法抵抗神末,隻能借助九條祖天龍主的力量,然後沉在神淵。”


    深吸一口氣,韓牧野看著前方的聚靈神尊分魂。


    “如果晚輩說的不錯,前輩應該是有什麽需要我們做吧?”


    “我不信一位神末境,無法滅聚靈神尊的神魂。”


    前輩?


    大殿之中,雲江等人渾身一顫,緊盯麵前的棺柩中聚靈神尊分魂。


    聚靈神尊分魂麵上先是閃過迷茫,然後,身軀崩塌,化為一團金紅的氣息。


    “轟——”


    那能抵擋神境之下攻擊的寶物棺柩轟然炸碎。


    金紅色的氣息向著韓牧野當頭壓下,另外一道黑色的氣息散向整個大殿!


    “本尊先看看,你們有沒有被本尊驅使的資格……”


    一道好似從無盡悠遠的天地外傳來聲音響起,其中透著讓所有人神魂震動,好似要直接崩碎的威壓。


    大殿之中,包括韓牧野在內,所有神尊都不能動。


    “神末……”雲江神尊慘然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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