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夏天迎來了前所謂有的高溫天氣,空氣中熱浪陣陣來襲。正午時分,大街上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八月的炙熱,訴說著屬於它的驕傲。


    位於黑龍江省偏遠地區的明水鎮是一個安靜的世外桃源,這裏風景宜人,山清水秀,民風淳樸。


    “嘿!”


    “哈!”


    位於鎮西頭有一所老式四合院,院中生長著一顆高大的老槐樹!


    隻見一名身穿運動短褲,緊身彈力背心的少年對著槐樹吊著的麻袋拳打腳踢。動作迅猛,一招一式幹淨利索。沙袋被打的左搖右晃卻始終脫離不了少年的攻擊。


    “自然拳重意不重形,剛猛中不失柔和,講究的是一擊必中,中著必死,為殺伐之術!小飛,不可拘於招式,萬法自然!”


    大槐樹的陰涼處,一七旬老者躺在竹製搖椅上,看似假寐,卻時時看著少年的動作不時的指點一二。


    “半步蹦於山,側踢如破天!”


    少年聽聞老者所說。似有所感。一個側踢狠狠的命中沙袋中部,隨著慣性沙袋又回到被擊打時的正中間。


    “嘭!”


    “嘩!”


    一聲沉悶的巨響,隻見少年一隻手已經狠狠的插入沙袋。破碎的麻袋,止不住的流沙,可見這一拳,多大的力道,多可怕的爆發力。


    “如此一拳方有點樣子。還要多加練習!吐納功夫更不可荒廢。”


    看到這個畫麵老人輕描淡寫的說道。


    少年收功而立,汗水順著臉頰流淌而下。平複好呼吸來到了老人搖椅前盤腿而坐。


    ”爺爺,高考結束了,我想去參軍!走完我父親未走的路!”少年看著老人蒼老麵容,雖然很是不忍,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你說什麽?小飛!”


    聽到少年的話,老人瞬間坐直了身體,假寐的雙眼射出精光,怎麽看都沒有一點老態!無形之中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微微抖動的手指,顯示出老人內心的激動。


    看到老人如此,龍飛依然平靜的注視老人的雙目。雖然被老人刺目的眼神盯著,可倔強的少年不曾後退一步。


    “哎,終究是長大了,卻為何選擇這條路?我龍家四代從軍,出生入死才走到鼎盛,卻在一夜之間一百餘口被抹殺幹淨,無人說上一句公道話。龍家為這個國家已經付出了太多,如今連這唯一的血脈也選擇這條路,老天,我龍家為何如此多的磨難,難道連最後的血脈也要……”


    老人不敢想象下去,就這樣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少年,腦海裏回蕩著曾經的一幕幕。自己的身體已殘,兒子也慘死在四年前,唯一的孫子如今這樣選擇,自己何去何從?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自己是不是還能承受?這一切的一切該怎樣做出選擇……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隻在一瞬間。


    “小飛,你終究長大了,有了自己的選擇,明天開始你要勤加習武,爺爺交給你的吐納方式一刻不許偷懶,有空去後山看看你的父親吧!”


    老人慢慢直立起身軀,步履蹣跚的向著院外走去,背負的雙手緊握,一瘸一拐的右腿顯然曾經年輕的時候受到過致命的傷害!


    “爺爺,我會活著,我要看看這世界之巔!”


    少年看著老人的背影即將消失在門口的時候突然間說道。


    老人身體一頓,頭也不回的揮揮手,邁出院門。


    既然孫子的做了選擇,看來隻能幫其安排了…


    夜晚,點點星辰散落天空,柔和的月光灑向大地,此起彼伏的鳥鳴蟲叫,讓盛夏的夜晚格外的安詳寧靜。


    小龍山,位於明水鎮東部,海拔300多米,山中樹木林立,野物繁多,毒物不顯,是一處大自然的饋贈。


    因為祖輩世世代代生活這裏,加之很多鄉鎮領導都是土生土長的明水人,更是注重在喧囂的都市中這一抹難得的寧靜,所以很多次黨委會議上對於開發小龍山的提議都沒通過,久而久之,小龍山一直保留著最原始的生態環境。


    “爸,兒子過來看你了。這些年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你找到媽媽了麽?”


    山頂的一塊空地上,豎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隻有幾個大字“龍城武夫婦之墓”墓地前,一少年跪坐在哪裏,喃喃自語的說道。


    “爸媽,你們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你們在天堂安息吧!”


    “爸,今天我和爺爺說要去參軍,你未完的事業由兒子繼承!您放心,我不會和任何人提起龍家,我要靠自己的努力恢複龍家往日的繁榮,我會讓龍家再現巔峰時代。”


    “媽,我高考考完了,兒子考了662分,全省考了第八呢。隻是我不想上大學,等我參軍了在繼續完成學業。”


    “媽,有個秘密我偷偷的告訴你,你別和我老爸說啊,他該揍我了。我們班有個女同學長得可好看了,就是高考隻比我高出一名的女孩。”


    少年坐在墓碑前,一點一滴的和父母訴說著自己這些年的生活。求一點關愛,隻是不能再得到了。


    “爸媽,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爺爺,也會更好的照顧自己。你們……放心吧!”


    夜微涼,親情隻能在心中緬懷……


    黑暗總在黎明前消失,生活還在繼續,命運的車輪不會停止那麽一刻。


    從這一天開始,龍飛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按他自己的說法就是:“生不如死啊!”


    “臭小子,就你這樣的警覺性,還想當兵?去喂豬當飼養員麽?”


    這是第一天晚上,龍飛剛剛進入夢鄉的時候,一盆冰冷的水直扣腦門。耳邊響起爺爺的話。


    “龍飛,中午吃兔子,你去小龍山抓一隻,記得抓活的,要是兔子掉一點毛,我扒了你的皮!”


    “龍飛,晚飯改成紅饒鯉魚,我看西河口的大鯉子不錯,給我抓兩條回來,抓不到你就別回來了!”


    “龍飛,大地裏的土豆差不多能吃了,給我刨二斤回來。記住,爬著去給我爬回來。敢用走的,腿打折,省的惦記去當兵!”


    “龍飛,今天早飯沒你的,快去練功!”


    “龍飛,中午飯菜照舊,給你單獨加餐了。”一盤血淋淋的不知道什麽肉被老者端來。


    “小飛啊,晚飯你想吃啥?啥?生蛇肉?你口味真重,行啊,老頭子我去弄!”龍飛看著老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龍飛突然感覺胃裏一陣陣翻騰,看著碗裏一堆豆腐腦,還有一隻生雞腿,欲哭無淚。


    連續一個多月的折騰,讓龍飛徹底的體會到了爺爺的狠辣,不是對敵人的,是對自己的。


    每天各種各樣的驚喜不斷,每天不一樣的夥食,每天晚上一杯的藥酒,不間斷的呼吸吐納。這一切,構建著龍飛的生活。


    走路會踩到老鼠夾子,那種夾住腳趾的疼痛,讓龍飛眼淚汪汪的。


    跑步的時候,叢林裏會突然飛出一根竹竿擊中身體,雖然力道不是特別大,但架不住數量眾多啊!


    爬著爬著就會發現,不知道何時,前方雜草中就會有幾個鐵釘。


    下河抓魚的時候,漁網總會莫名其妙纏繞在腿上,然後,喝了一肚子水是跑不了的。


    生活痛苦並快樂著,快樂時因為現在跑的快了,遊的猛了,跳的高了,爬的遠了……吃的也飽了,一看到鮮血淋漓的食物,估計誰都飽了。


    “這是誰家爺爺,快把他帶走吧,太折磨人了!”


    龍飛仰天長歎,唉聲歎氣的說道。


    “臭小子,敢背後編排我老人家,討打!”


    “呼”的一聲,一根兩米左右的竹竿突然從斜後方探來,直奔龍飛後腦而去。


    刹那間,龍飛一偏頭,躲過這“致命”一擊,身為轉,聽聲變位,一記後麵錘甩手而出


    “嘭”的一聲巨響,拳頭和竹竿撞擊在一起!


    “嘿,我躲,我跳,我閃,打不到!打不到!”


    隻看人影閃爍,龍飛的身影在重重的竹影的進攻中,進退有據!顯然這樣的偷襲,時常會遇到。


    月正圓,秋風瑟瑟,落葉飄零,轉眼間臨近九月。


    這一夜,龍飛和老者正準備再次對招,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一絲期盼。


    “龍飛,龍飛你在家麽!”


    大門外,一名少女靜直而立。一頭烏黑青絲隨風擺動,清秀的瓜子臉,美眸生輝,身姿窈窕。合體的淡藍長裙,放佛不食人間香火般的出塵氣質,使之一眼望去,內心就變得安寧。


    “咯吱!”緊閉的木門開啟,龍飛和爺爺邁步而出。


    “恩?是你?葉思桐,你怎麽來了?”看著熟悉的女孩,龍飛楞了一下,不知道為何從考完高考就消失的女孩今夜會出現在自家的門前。


    而龍老爺子也在打量麵前的女孩,憑借女孩散發的氣場,判斷出女孩身家的不簡單。


    “恩?高手,而且是軍中高手!有骨子淡淡殺氣!”


    龍老爺子的目光越過葉思桐,落在她身後的兩個魁梧大漢身上,低著頭,仿佛思考著什麽。


    “龍飛,能陪我走走麽?”葉思桐看著麵前熟悉的臉龐,這個總在無聲中照顧自己的大男孩,眼中瞬間積滿了淚水,隻是死死的控製住,不讓落下。


    “額,這個,這麽晚,是不是……”龍飛剛想就拒絕,就看到女孩的淚水快要落下,在看看女孩疲憊的神情,很顯然,她來的很倉促。


    “額,那好吧!”其實,這麽多天未見,他真的很想看到她。


    “小姐,老爺說……”


    “閉嘴,我的事情我能做主,不許跟來一步,在這等我。”葉思桐不等保鏢說完,立刻打斷,語氣淡漠卻十分威嚴,一股女王範油然而發,說完徑直的向著小龍山方向行去。


    “哎,你等等我啊!”龍飛抬步跟了上去,一閃身,錯過保鏢,直追葉思桐。


    “小子,我家小姐……啊!啊!”保鏢剛想攔截就被兩顆碎石擊中膝蓋,疼的話也說不出。


    “臭小子,今晚不許回來,要不打斷你的腿!哈哈哈!”龍老爺子看到遠去的葉思桐和龍飛,心裏越來越高興,說完就走進院落。


    夜幕中,隻留下兩名保鏢在風中尷尬的站立,等待著他們小姐的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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