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範小刀道,“是誰要殺他?”


    趙老七老臉一沉,“不該問的別問,幹咱們這麽一行的,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為什麽要有居間製,就是為了保護雇主隱私,事敗露之後,也不會暴露雇主身份。”


    趙行搖頭,“我們會武功不假,但殺人犯法的事,從不去做。”


    趙老七道:“我年輕時也如你們一般想,可身在江湖,哪裏能潔身自好,更何況,白花花的銀子,不賺白不賺。”


    說著,趙老七從懷中取出四錠銀子,“這四十兩是定金,事成之後,還有四十。我是看中你們,才找你們,隻要做了這一單,也算納了投名狀,以後當大哥的帶你們一起賺錢。”


    範小刀道:“殺一個六品誥命夫人,才八十兩,趙大哥在裏麵沒少摟錢吧。”


    趙老七道:“活是我接的,關係也是我找的,你們隻是執行人,我拿大頭也不算過分吧?若不行,我就去找別人。”


    範小刀道:“多少再加一點!”


    “八十,不幹拉倒。”


    範小刀道,“如今我們已經知道了消息,你就不怕我們把這事兒泄露出去嗎?”


    趙老七惡狠狠看了範小刀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殺機,這兩個人不是容易被控製之輩,很難為己所用,不過現在有求於他們,隻得道:“再加二十兩!”


    心中卻打定主意,事成之後,這兩人絕不能留。


    範小刀道:“給我們三天時間!”


    “不行,雇主要求,隻能今夜。”


    “我們得準備一下。”


    “怎得,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還要齋戒沐浴更衣不成?”


    範小刀道:“再加二十兩!”


    趙老七滿是怒意,卻又不得不答應他們要求,叮囑道:“這裏是徐禦史宅邸的地圖,你們要速戰速決,最好是做成徐夫人自殺之狀。”又取過一塊腰牌,遞給範小刀,“事成之後,去鬼樓找一位全爺,躲避上兩日,待風頭過去後,哥哥跟你痛飲慶功酒!”


    範小刀拍著胸脯,“包我身上!”


    離開茶館,範小刀問趙行,“答應的是不是有點魯莽?”


    趙行反問,“你果真敢殺徐夫人?”


    範小刀哈哈一笑:“我們身為朝廷官差,又怎能幹這種勾搭,答應下來隻是權宜之計。”


    趙行道:“今日事之後,徐夫人沒有了利用價值,對方要殺他們,我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倒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逼問出指使之人的下落。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先回一趟六扇門。”


    有了夏雨荷案的經驗,兩人采取行動之前,得先向六扇門報備一聲,到時候若出什麽岔子,還能有個照應。


    到了晚上,兩人胡亂吃了兩個包子填飽肚子,早早來到徐府附近踩點。


    朝中官員數百,像徐禦史這種品質不高、清貴的官員,又沒有得到外放的實職,在京城之中也沒有積攢下太多的財富,相反地,由於迎來送往,公務宴請,有些甚至欠了一屁股債,唯獨期待一朝外放,才能翻身。


    徐禦史也是如此,卻等不到翻身的那天了。


    徐禦史府第不大,別說跟六部尚書,就連牛大富的黃家宅子都不如,也就比趙行的祖宅略微大一些。


    由於新喪,府門口點著四盞白紙裱糊的“奠”字燈籠,院落四個角落,點著四盞長生燈,府中的丫鬟仆人走的走,散的散,顯得格外冷清。


    入夜之後,兩人找了僻靜處,翻牆而入。


    府中擺著靈堂,像一般六品官員,連個像樣的法台也沒有搭建。徐夫人拿著紙錢,一邊燒紙,口中念念有詞,聽不清在說什麽。


    子時,徐夫人緩緩起身,向內宅走去,經過長廊之時,一把鋼刀架在了脖子之上。徐夫人嚇得大叫一聲,撲騰跪倒地上,“好漢饒命,我已經按你們說的去做了,你們不要殺我!”


    趙行道:“徐夫人,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幾日前,徐夫人大鬧六扇門,當然認得趙行,再見到他,更是駭然,正要開口求救,被趙行點了她啞穴,帶到了內宅之中。


    徐夫人道:“兩位好漢,我一把年紀了,你看我府上還有幾個年輕點的丫頭,要不……”


    趙行冷冷道:“少廢話,這幾日在六扇門鬧事,是誰的主意?”


    “我不知道!”


    趙行道:“不知道,那就跟閻王說去吧!”


    說罷,作勢要砍,範小刀連忙勸阻,“徐夫人,實不相瞞,我們今日前來,是有人花了八十兩銀子,要買你性命,恰巧被我們兄弟知曉,一來是查明真相,二來是救你一命,你若不肯如實相告,那我們也沒辦法幫你了。”


    兩人一人唱白臉,一人唱紅臉,將徐夫人嚇得麵無人色,她顫顫巍巍道:“我若如實相告,兩位捕快可能保住我性命?”


    趙行道:“自當全力相助。”


    徐夫人道:“這件事得從兩個月前說起,我家老爺在京中為官二十載,一直沒有外放,可家中開銷越來越大,無奈之下,去地下`錢莊借了銀子,可是,這利息太大,老爺除了俸銀之外,又沒有別的收支,於是欠得錢越來越多,要債得人天天上門,弄得老爺十分惱火。後來,要債得越來越過分,甚至把老爺抓了去,強迫……”


    徐夫人欲言又止。


    趙行擺擺手,“這些我們知道,再後來呢?”


    徐夫人道:“這件事後,老爺變得鬱鬱寡歡,整日在書房中唉聲歎氣,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然而,幾天前,有個中年書生找上門來,說可以幫忙解決欠債的問題,老爺一聽甚喜,對方卻拿出一張折子,要老爺在上麵署上自己名字。”


    趙行問,“什麽折子?”


    徐夫人道:“我也不清楚,但老爺看了之後,卻不肯署名,書生什麽也沒說就告辭了。之後,他去審你們六扇門與兵馬司的案子,回來後,就一直將自己反鎖在屋中。後來京城中有了流言,說他做的那件事。”


    趙行看了範小刀一眼,慕容那日下了封口令,依舊沒有阻擋住流言四起,估計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


    他問道:“那書生什麽模樣,可知他姓名?”


    徐夫人道:“他自稱姓餘,四十來歲年紀,白麵八字須,看上去有些麵善。老爺出事那日,他又來了一次,帶來了那些高利貸契書。老爺與他在書房吵了一架,可是過了半個多時辰,老爺又親自將他送了出來,臉上那股陰霾之色盡去。”


    “他們談的內容,你可聽到?”


    “並沒有。”徐夫人道,“老爺心情似乎不錯,將書生送到了府外,回到書房後,命人送了一些酒菜進去,之後便反鎖上門,一連兩日,都沒有出門。後來,我們見屋內沒了動靜,便讓奴才們破門而入,結果老爺卻吊死在了房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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