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櫃?”


    範小刀看到李才身後那輛馬車,心中暗笑,道:“您太客氣了,我們六扇門剛換了上司,三令五申,禁止吃拿卡要,今年過節不收禮,更何況現在不年不節的。”


    李才道,“範捕頭誤會了,這馬車裏裝的,可不是禮品,而是我們百花樓自營業以來,所有的規章製度、消防安保演練、各種巡視記錄,完全依照大明娛樂行業規範來經營,前幾日去拜訪兩位,不巧你們都不在,我隻好送上門來了。”


    範小刀哈哈大笑,“原來不是送禮啊,那我就不請你們進來了。有什麽事,明天到衙門再說。”說著就要關門,李才連搶先一步,攔在門口,道:“是這樣子,我來跟範捕頭匯報一下百花樓命案的事。”


    範小刀臉色一沉,“不是說明日到衙門說嗎?”


    李才道:“我們是讓兩位有所準備,這幾天,我們趁著停業,也作出了深刻反省,同時也跟衛幫主做了大量的工作,日前衛幫主已跟我們達成了諒解,明日便送諒解備忘書到衙門,這案子,衛幫主撤案了!”


    “什麽?”


    範小刀滿臉驚愕,好不容易抓到個機會,趁機好好查一下百花樓,沒想到還沒等開始,衛保國就撤案了?不用說,以百花樓在京城的實力,要一個小小丐幫屈服,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其中必有隱情。


    範小刀道,“畢竟是兩起命案,人命關天。更何況此案已交給六扇門,撤不撤案,怕不是你們說了算。”


    李才也沒有反駁,“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程序我們還是懂得。衛公子本來身體虛弱,又吃了虎狼藥,這一點,衛幫主和他的家人可以證實,人有生老病死、旦夕禍福,隻是衛公子恰巧出現在我們百花樓而已。”


    “那衛家媳婦呢?”


    “她患有癔病,也是常年服藥,本來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不過也是命苦之人,看到夫君猝死,一時間想不開,就跳井自殺了,我們百花樓沒有能及時阻攔,也有過失,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我們也會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


    範小刀心中煩悶,這是雙方串通好了,準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要真這樣子,六扇門還真拿他們沒什麽辦法,他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你們是故意來膈應我的吧?”


    李才笑道,“範捕頭言重了,我們可沒這個意思,這是這幾日,我們東家看兄弟們太辛苦,所以特意讓我來表示感謝。”說著,從懷中抽出一張裝裱精致的牌子,“這是我們百花樓的貴賓卡,裏麵有一萬兩銀子,範捕頭和兄弟們辦案辛苦,累了倦了,可以去樓子裏放鬆一下。”


    貴賓卡?


    範小刀無語,虧你們想得出來,真要送,怎麽不折現呢?他拒絕道:“一萬兩,就算我答應,怕我們得腰也不答應啊,好意心領了。”


    啪!


    大門關閉。


    李才望著黑漆漆的大門,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這一切,都是餘師爺的主意,隻用了三天,就化解了這次危機。要知道,北周的生意受挫,他們資金鏈出現了嚴重問題,這幾個月來,全靠著百花樓的現金流水,來維係流動性。


    (本章未完,請翻頁)


    ……


    “撤案?”


    趙行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最近幾次交手,我們被他弄得很是憋屈,好不容易抓住個反擊機會,怎麽可能給他們撤案?”


    範小刀將李才的那番話又轉述了一遍。


    趙行聽罷,頹然道,“若真如此,怕也隻是這樣的結果了。不過,百花樓在太平公主的產業中,微不足道,按理說,我們查到了百花樓,他們應該忙不迭跟百花樓撇清關係才對,就算關停幾個月,等風頭一過,該怎麽來還怎麽來,可又是向楊大人施壓,又是想辦法和解,這其中必有蹊蹺。”


    兩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牛大富推門而入,來到趙行身前,“趙行,借點銀子花花。”


    趙行皺眉,“你一個富二代,找我借銀子,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


    牛大富道,“別提了,我爹那事兒,我被我娘罵了整整三天,怪他無情,又怪我不攔著他,不但不給錢,還把我原本五十兩月供給斷了,說銀子是我爹給的,要錢跟我爹要去。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多,就借五十兩。”


    趙行道,“我大半年俸祿呢,沒錢。”


    範小刀問,“你銀子呢?”


    牛大富道,“最近不是天天跟鍾姑娘混在一起嘛,那姑娘花錢太猛,又大手大腳,看都好看、好玩的、好吃的,都想要,她又對錢沒概念,就算我坐擁金山銀山,沒有進項,也終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啊。”


    趙行道:“找範小刀,太子剛給他漲了俸祿。”


    “還有此事?”牛大富八卦之心頓時起來,“太不公平了吧,好歹我們也是共患難的,怎麽隻給你漲不給我漲?小刀,你說來聽聽,這事兒究竟怎麽辦成的?”


    範小刀攤了攤手,“我沒提,都沒經過我同意,殿下主動給我漲的。”


    牛大富道,“那你同意嗎?”


    範小刀道:“我勉強同意吧!”


    牛大富見在這裏借不到錢,牢騷道:“沒想到泡個妞這麽費錢。”


    “你可以不泡啊?”


    牛大富道:“都投資這麽多了,現在撤出,那之前的投入豈不打了水漂?”


    “要學會及時止損。”趙行預防性的警告他道,“鍾姑娘的身份,跟你有天淵之別,武功更是有雲泥之別,至於相貌嘛,咳咳,我要是你,絕不會打這個念頭。人家到底圖你什麽呢?”


    牛大富卻陷入愛情之中無法自拔,道:“也許,是我比較有才吧?”


    “那你拉她小手了嘛?”


    牛大富滿臉通紅,“快了,快了。”說罷,奪門而出。


    趙行道:“我覺得那個鍾小仙,有問題。”


    範小刀愕然,“你也有這種感覺?”


    趙行分析道:“隻是直覺而已,無論是身份、相貌還是武功,放眼江湖都是絕頂的存在,又怎麽會對牛大富這種爛大街的俗人感興趣?別忘了,她可是從鎖龍井中出來的女人。”


    一個能與太子討論大同世界、王霸之道的人,出身如此非凡,又怎麽對自己的感情如此草率?這不止是令人想不通,而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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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出反常必有妖。


    趙行邊回憶邊道,“從神殿出來之時,那些怪物沒有了先前的狂暴,眼中滿是敬畏,起初以為是因為我領悟了能夠克製他們的劍法,後來仔細一想,極有可能是因為她。”


    未等範小刀回答,趙行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明白什麽?”


    “錢!”趙行道,“他們千方百計要保住百花樓,是因為錢,他們沒錢了!”


    範小刀還在考慮鍾小仙的事,趙行卻說起了百花樓,感慨道,“你這思維,真是跳躍。”


    趙行道,“還記得乞財會嗎?當初我們追查到一半,就半途而廢,裏麵就有駙馬府的勢力,還有後來錢駙馬利用太平公主的關係,近期一直在賣官鬻爵,按理說,身為皇室成員,想要撈錢,方法多的是,可他們卻如此不擇手段,連乞財會這種偏門的錢也要撈,可見他們是十分缺錢。”


    趙行又道,“百花樓算是煙花之地,一年下來也有百八十萬兩,對我們來說是日進鬥金的生意,但對他們來說,隻是九牛之一毛,連這點毛都不肯放過,那麽肯定是‘牛’出問題了。”


    範小刀道:“你這麽一分析,確實有幾分道理。既然如此,我們也明白下一步怎麽做了。”


    “哦?”


    “我的想法是,既然在錢上有個窟窿,我們更要窮追猛打,緊咬不放,把這口子給撕開,我倒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他們這麽缺錢。”


    趙行點頭,“先從衛保國開始吧。”


    李才送來了消息,他們已經達成協議,明日就來六扇門撤案,他們連夜要去找衛幫主,得看看到底他們達成了什麽條件,範小刀道,“看來,今夜又不用睡覺了。”


    兩人按提供的地址,找到了衛保國的住所,是一個三進的院子,家中有管家,還有門房,丫鬟,看上去哪裏像是丐幫長老的家,京城中的五六品的官員,未必有這麽大的宅子。


    家丁去通稟,兩人在門房內等候。


    範小刀滿是驚訝。


    趙行卻見怪不怪,“好歹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有這麽一處宅子,有什麽稀奇的?”


    “問題是他是丐幫啊!”


    “丐幫怎麽了?不要小瞧丐幫,他們一月討飯收入,未必不如你,更何況還是整個丐幫的頭目?人的職業有不同,但沒有貴賤之分,哪怕是做乞丐,做到精致了,那也是極了不起的。”


    不多時,家仆將兩人引入書房,看到衛保國麵色紅潤,額頭上見汗,對二人道,“不知二位捕快深夜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恕罪!”


    趙行鼻子皺了皺,道:“我們深夜到訪,怕是壞了衛幫主的雅興吧?”


    衛保國身上有女人身上的脂粉味,而且是百花樓中特有的脂粉,一見麵,趙行就聞到了,看他紅光滿麵的模樣,哪裏像是剛經曆過喪子之痛的人?


    衛保國老臉一紅,道:“哪有的事。”


    趙行道,“看來百花樓給你的條件不錯,照這樣下去,不用個三五年,又是子孫滿堂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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