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


    範小刀道,“今日的行動,從一開始就落入別人算計,受夠了那廝的鳥氣,若不是運氣好,小命差點交代了。這口氣若不出,我怕是寢食難安。”


    的確,能騙過拓跋叮當,運氣占有很大成分。


    與老謀深算的餘人相比,二人還是年輕了一些。不過,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火氣,既然算計不過他,那就幹脆來硬的。範小刀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得準備一番。”


    ……


    駙馬府。


    錢守道在府內大發雷霆,衝著餘人破口大罵,“老子請你們來,是讓你們維係老子周全,結果呢?駙馬府成了公廁,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件事,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駙馬爺,六扇門夜闖駙馬府,綁架您之事,是壞事,也能變成好事,隻要我們善加利用,在京城中造勢,引導輿論,到時候,可以給太子一黨以沉重一擊。”


    “我呸!造勢,輿論?還嫌老子丟人不夠嗎?怎麽,找曉生江湖說,我被趙行綁架,拉尿了一褲子嗎?”錢守道臉sèyin沉,“此事,絕對不可外傳。”


    這時,有人來稟報,“六扇門捕頭趙行在門外,指名要見餘師爺。”


    一聽趙行之名,錢守道怒火更大,“還愣著幹嘛,給我衝出去,把那家夥宰了!”


    下人又道,“他……他……”


    錢守道上前就是一巴掌,“你他娘的不會說話了?”


    “他帶來了一口棺材。”


    餘人被罵了半個時辰,強忍心中怒火,道,“駙馬爺息怒,待屬下前去查探一番。”


    餘人來到府外,看到趙行趕著一輛牛車,停在了駙馬府門口,臉上滿是悲慟之sè,他問道,“什麽風把趙捕頭又吹了過來?你的好兄弟範小刀呢?”


    趙行指了指棺材,“他已經死了。”


    餘人嗬嗬一笑,“死了?死了好啊,人間多煩惱,一死事百了。一個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範捕頭今日之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什麽時候出殯,到時候我去隨個份兒。”


    趙行冷冷道:“餘人,你莫要太過分了。”


    餘人冷冷道,“你抬個棺材,來到駙馬府找事,就不過分嗎?”


    趙行道,“我來,是跟你們做個交易。”


    “交易?”


    這句話倒是引起了餘人的興趣,“說來聽聽。”


    “讓他們都退下!”


    餘人倒也配合,命護衛回到院中,並將院門帶上,“沒有我的吩咐,不得出來!”


    趙行緩緩道,“查百花樓,對付駙馬爺,並非我們本意,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餘人道,“我知道。”


    “論手段,朱延不是你們對手,今日,我兄弟已死,我與太子殿下也無瓜葛,你們百花樓的案子,我決定放手。不過,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我兄弟範小刀,在青州府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我要一筆錢,然後告訴你們想要的一切。”


    要錢?


    餘人微微一笑,早就該這樣了,當初給你們送錢,你們故作清高,如今人已死了,才知道錢的妙用,早幹嘛來著?他問,“要多少?”


    趙行指了指棺材,“現銀,不要銀票,裝滿,我明日一早出城,送我兄弟落葉歸根。”


    餘人看了一眼,這家夥胃口不小啊,要裝滿這口棺材,少說也要十幾萬兩,不過,若是百花樓的事情能妥善解決,還能順道打擊太子黨一脈,十幾萬兩銀子,倒也劃算。


    不過,北周貨物被扣,百花樓被查封,現在駙馬府上拿不出這麽多銀子。


    “我若不答應呢?”


    趙行道:“明日,整個京城都會知曉,駙馬府的餘師爺,太平公主身邊紅人餘人,其真實身份,是當年臭名昭著的魔教軍師!”


    餘人大驚。


    正邪之戰後,魔教教主一枝花被抓,內部四分五裂,分崩離析,許多人更是脫離了魔教,有人隱居海外,有人隱姓埋名,可是朝廷和江湖,對魔教的剿殺,二十年來從未鬆懈,那些殘存的魔教餘孽,基本沒什麽好下場。


    他是魔教軍師的身份,極為隱秘,這家夥又是如何得知的?這個消息,若是真傳出去,怕是不等太平公主動手,太平道觀的那個老家夥,就先出手宰了自己。


    想到此,他決定穩住趙行,“可以,但需要時間。”


    趙行道,“我沒有時間了,明日一早,我便出城!”


    超過五萬兩銀子的支出,餘人沒有權限,得需要向太平公主請示,但是這個機會難得,趙行這家夥,辦事能力頗強,若是能拉攏他過來,作為安插在太子身邊的眼線,這點錢,並不算多,他決定先穩住趙行。


    “府上現在隻有二萬兩,其餘的,十日內給你湊齊。”


    趙行道,“可以,但是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兄弟是被你算計而死,就算替你們辦事,這筆恩怨,遲早要跟你算清楚。”


    餘人心中冷笑,若不是你還用處,放在往常,就衝你這句話,怕早已身首異處,他道:“隨時恭候!”


    “還有件事!”趙行一拍,棺材蓋滑開,露出了範小刀蒼白的臉龐,“我要你跟我兄弟,當麵道歉!”


    餘人聽到這個要求,臉sè一沉,“趙捕頭,這要求未免過分了吧?再說,看時辰,你兄弟現在已經過了黃泉路,怕是到了奈何橋了吧?就算我現在出發,快馬加鞭,怕是也趕不上了!”


    趙行跳上了牛車,“既然這樣,咱們公堂上見!”


    餘人一聽,這是談判不成的節奏,連阻攔道,“慢著!”他稍加思索,道,“我答應你!”


    說罷,來到棺材前,看著範小刀的臉,想到就是這小子,自從來到京城之後,給他們帶來了無窮盡的麻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過,不得不說,這小子可真能折騰,想到此,他發自肺腑道:“範捕頭,我代表駙馬府,向你道歉!”


    忽然,範小刀睜開了眼睛,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餘人猛然一驚,詐屍了?


    就在一分神間,範小刀藏在棺材中的劍,猛然出鞘,向餘人胸口刺了過去,餘人大驚,連要後退,這時,背後刀風陣陣,趙行的樸刀,以橫掃千軍之勢劈了過來。


    一前一後,來的突然。


    中暗算了!


    範小刀受製於橫臥,劍勢不足,真正的殺招,是趙行的那一刀。他拚著胸口中劍,長袖中灌注內力,掃向趙行,擋住了那一刀,同時扭轉身體,躲開了要害。


    噗!


    範小刀的驚鴻劍,刺入了他的左肋。


    餘人大驚,也不戀戰,連忙向後撤去,隻要躲回駙馬府,諒二人也不敢闖進來。趙行哪裏跟給他機會,趁


    你病,要你命,樸刀以連綿之勢,將餘人困住。


    餘人雖身負重傷,但終究是魔教軍師,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遭到兩人暗算,頭腦也無比冷靜,他身上沒有兵刃,也不再掩飾其一身魔功,隻見他發須皆漲,一團黑sè霧氣,從體內散發出來,封住周身經脈,憑借蠻橫的內力,與趙行周旋,一步步向門口退去。


    好不容易重傷於他,趙行又怎肯輕易放過他?


    自從鎖龍井中,悟出了理宗皇帝的橫斷刀法之後,他的武功突飛猛進,而且,這橫斷刀法,乃剛猛奇正之力,正好克製餘人的一身魔功。


    趙行拚死一搏。


    餘人卻想盡快撤退。


    氣勢上輸了三分。


    越是如此,兩人越是纏鬥起來。


    院內的護衛,看到了餘人與趙行的打鬥,可是餘人先前吩咐,沒他允許,不得開門,他在駙馬府中的地位,說一不二,沒有他開口,誰也不敢開門,議論紛紛。


    “餘師爺,貌似負傷了!”


    另一護衛道,“餘師爺智謀無雙、運籌帷幄,詭計多端,他行事,豈是你我能猜度?以他的心機,看似負傷,實際上是故意為之,就是為了麻痹敵人!”


    “可是地上那一灘血?”


    “你小子又不是新來的,餘師爺最喜歡的就是雞血、鴨血等動物的血,你瞧好吧,餘師爺文成武德,天下無雙,又怎麽會敗給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這些話隔著門,落入餘人耳中,真是又氣又急。


    氣得是這些家夥嚼舌根子,急得是他現在被纏住,全靠一口魔勁支撐,根本沒有多餘之力喊人支援,若是被趙行這樣死纏爛打下去,怕是沒等戰死,已先失血過多而死。


    被逼上絕路,餘人也不再遮掩,猛然一聲暴喝,口中念念有詞,運起了魔功,拚著身受重傷,修為倒退十年,也要解決這個心頭大患。


    一團血霧散開,空間變得扭曲起來。


    一種壓迫感,從四麵八方環繞而至。


    原本書生模樣的餘人,滿臉赤紅,頭發皆力,漂浮在半空之中。


    餘人施展魔功,與那夜在鎖龍井中遇到那樣,有扭曲空間之力,卻沒有創造法則空間之力。不過就算如此,在當今江湖,以內力扭曲空間,造成敵人視線受阻,位置感錯亂,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數。


    趙行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視力受阻,卻看不到餘人的身影,但這一切,卻被戰圈外的範小刀看在眼中。他看到趙行有危險,忽然衝餘人道,“餘老怪,看這裏!”


    餘人聞言,目光被吸引過來。


    隻見範小刀手中拿著一樣似弩非弩、似炮非炮的東西,衝著半空中的自己。


    範小刀道,“來,給爺笑一個!”


    餘人雖然不知是什麽,卻感覺到了危險。


    範小刀道,“你不笑,那爺給你笑一個!”


    他手中正是這幾日改裝的弩炮,裏麵裝了三十斤黑`火藥,本來要對付拓跋叮當,沒想到今夜用在了餘人身上。


    引信燃盡。


    範小刀扣動了弩簧。


    嗖!


    一個火球,前麵是箭簇,帶著呼嘯聲,刺入了餘人空中漂浮的法身,在抵達他身體之時,轟然炸開。


    趙行眼前,紅霧盡去。


    先前餘人站立之處,變成了一團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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