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百姓看到妖道國師已死,有的開懷大笑、拍手稱快。


    也有一些百姓默默流淚,卻是不敢發出聲來。


    中年道士看著陳仲奇氣絕,竟然還有百姓為其流淚,心中暗怒大聲道:


    “暴屍一月,以儆效尤。”


    說完冷笑一聲,便化光而去。


    趙守敬看著師兄不到片刻,便流幹鮮血的遺體,心中痛苦難以言說。


    台下百姓慢慢散去,趙守敬不敢久留,那神宵派的元嬰真君看似已經離去,但卻留下了一道氣息一直在周圍遊蕩。


    隨著百姓離開之後,趙守敬也壓了壓頭上的鬥笠悄然離開。


    一連三日趙守敬都在師兄遺體附近,隱蔽的等待,直到這晚終於感到那元嬰氣息消失不見。


    借著夜色掩護的趙守敬快速接近旗杆,縱身一躍放出劍氣將繩索割斷後接住師兄遺體,強忍心中悲痛將師兄用披風裹住急速離去。


    連夜逃出城後,趙守敬顧不得處理師兄遺體,急速往南方奔去。


    京城之中,那神宵派的元嬰真君知道陳仲奇屍首被盜後,不但不怒還拍手叫好道:


    “果然還有同黨餘孽在京城之中。”


    說完大喝一聲道:


    “來人”


    宮殿大門打開幾個青年跪倒道:


    “弟子在。”


    神宵的這位真君微微一笑道:


    “傳令下去,魚兒上鉤了,要抓活的,上一個是硬骨頭,老夫就不信全都是硬骨頭。”


    說完還‘哼’了一聲。


    幾人齊聲領命之後,恭敬的退出了大周皇帝的寢宮。


    趙守敬離開京城之後不過一天,便心中暗道不好,京城方圓三百裏的所有通道都被封鎖。


    守關之人雖然都是些凡人兵將,但是瞬間傳出消息卻是綽綽有餘的。


    趙守敬又不敢使用法力飛遁,沉思片刻便決定硬闖關卡。


    趙守敬緩緩走向一處關卡,待得接近到十餘丈之時,聽得對麵官兵在大喝其站住,才猛然縱躍而去。


    身法快捷如閃電,左躲右閃之間便避過了所有的刀劍,揚長而去。


    一道五彩煙花從身後升起在空中爆開,趙守敬不敢停留,換了個方向急速而去。


    可惜趙守敬卻是大大低估了神宵斬草除根的決心,不過幾日便被三名神宵金丹真人圍著,一場大戰之後艱難逃離。


    趙守敬經過一個月的艱難突圍,幾次陷入生死之地,終於還是將神宵派的追兵徹底甩開,自己也是渾身是傷。


    打開裹住師兄遺體的黑色披風,看著師兄已然不成人樣的遺體,趙守敬放聲大哭。


    哭了半晌,終於止住心緒,將師兄遺體焚燒火化之後,收起骨灰,簡單包紮了傷口,便向南疆趕去。


    卻說一路向南逃離的李靜虛等一眾弟子,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竟然來到了當年許道平少年之時修道的翠屏山。


    隻見翠屏山經過幾十年的變化已然和當年大不相同了,山上道觀宮殿林立,當年的小鎮也變成了好幾座城池。


    那山上有一個凡人門派,稱作全真派,其威震方圓幾百裏地界,便是一般的修煉之人都不敢招惹。


    這卻是當年陳德複的兩個記名弟子,李通全和梁通寧所立,卻是兩人待得侍奉雙親之後便學了自家師父一般,跑去翠屏山安心修道。


    期間出手幾次以凡人之軀將修煉之人打的抱頭鼠竄之後,便名聲大噪,便有許多人跑來學藝。


    兩人商量一番後,也是想著師父師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不能讓全真絕學在自己手上斷絕,便在其中挑選靈秀之人收做弟子,在這翠屏山上立下全真派。


    兩人如今也成了這全真派的一派祖師了。


    眾人在城中住宿自然知道了這翠屏山的全真派,眾人商議一番,便決定上山拜訪。


    眾人來到翠屏山對著守山弟子說明來意之後,那弟子眼神古怪的跑上山去稟告。


    卻是聽得眾人也自稱全真教,所以才會如此。


    不過片刻,便看到兩個四十餘歲的中年道人,身穿黑色道袍留著三尺長須,從山上飄然而來,不是李通全和梁通寧還能是誰。


    兩人來到眾人之前,語氣有些顫抖的問道:


    “貧道李通全、梁通寧,家師姓陳諱德複,不知各位?”


    眾人對視一眼齊聲拜倒道:


    “弟子李靜虛.....拜見師伯、師伯祖”


    兩人連忙將眾人扶起,仔細詢問。


    待聽得眾人說漢中全真教覆滅,逃出之後在中原重新立教之事,才奇怪的說道:


    “不對,我等收到的消息是祖師和羅浮與太白劍宗結成同盟,而祖師要將山門遷移到關中,想來如今應該已然到了關中了才對。”


    眾人聽到這消息當真是又驚又喜,連忙追問。


    兩人也將收到的消息仔細和眾人說了,隻是畢竟消息傳到東南已然失真了許多,眾人卻是聽得雲山霧裏,不過知道祖庭無礙之後都是喜出望外。


    眾人知道了祖師等無事之後,便決定不在進入南疆,就在翠屏山等待師叔祖前來匯合。


    直到三個月後眾人才等到珊珊來遲的趙守敬,看到其一身的傷勢幾個年少的眼淚當場就止不住了。


    趙守敬卻是質問眾人怎麽在此停留,眾人七嘴八舌的將聽到的消息告知。


    趙守敬聽到師父無事之後,強撐的一口氣再也支持不住,當場便暈了過去。


    幾個弟子手忙腳亂的將趙守敬抬回翠屏山,幾個小輩弟子入門還短,醫術和丹術都隻是學了一些皮毛。


    麵對如此傷勢卻是束手無策,隻能將外傷用草藥包好,內傷卻是毫無辦法。


    “如此弟子便在當年師父修行之地,養傷了接近十年,將師兄也葬在了祖師之旁。”


    說著留著淚將陳仲奇的道簪雙手呈給許道平。


    許道平接過簪子,定定的看了一會後說道:


    “守敬你辛苦,且先去吧,讓德複為你療傷,為師想一個人靜一會。”


    兩人留著淚行禮告辭。


    許道平拿著玉簪,卻是想起了這個弟子當年還是縣尉之時,那嚴肅威毅的樣子,此玉簪還是自己當年親自為弟子戴上的,眼淚再也住不住得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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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奇,你放心為師定然不會讓你白死,如果真有來世,師父定然還要度你入道,再續師徒之緣。”


    聲音呢喃,幾不可聞。


    說完之後,便將頭上道鬃之上的黃巾解下,複將玉簪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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