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嶺寂靜,月朦朧,西沉。


    葉小飛閉目假寐,待懷裏的佳人睡去,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所及,一片黑暗,他知道,黑暗之中,東倒西歪的騎兵和衣而眠。


    “丫頭,對不起。”葉小飛緩緩的把環抱葉小蝶的手抽出來,萬般不舍,卻萬萬不敢驚醒她:他要連夜潛入薩格斯城,麵見國王普魯士。


    葉小蝶已經絕望過一次,他已經沒有顏麵和勇氣當麵告訴她:他的計劃以及行蹤。


    葉小飛粗糙的手顫抖撫摸葉小蝶脖子上結痂的傷口,自刎的一劍,差一點造成陰陽兩隔,看得他心痛,摸得他心悸,手不由自住的顫抖,驚得他立刻抽手,不敢碰葉小蝶,擔憂驚醒她。


    “哥哥,不要走————”葉小蝶夢囈道,雙手亂抓,慌張的道:“不要離開我,哥哥,不要————”


    葉小飛被聲音驚得滿頭冷汗,看到葉小蝶緊閉的眼,才猜出啦是夢囈,趕緊握住那雙亂抓的說,溫柔的在耳邊耳語:“我在,我一直在,丫頭,我在這。”


    “嗯!”抓到葉小飛後,葉小蝶心滿意足的抱著葉小飛手,死死的攬在懷裏,隨即,沉沉睡去。


    “哎,”葉小飛愧疚的低下頭,歎了一口氣,身心疲憊:他也舍不得!


    但,緩緩的,小心翼翼的一根根手指頭掰開,直到抽離葉小蝶溫暖的懷抱,一股失落之感湧上心頭。此時,他已經不敢看葉小蝶一眼,他怕,怕,怕離不開她。


    “丫頭,”葉小飛心中思緒萬千,萬般不舍,默默蹲下來,替她把披風蓋好,以免霜重夜涼,第二天著涼,想最後撫摸一次臉蛋,當要觸及之際,猛地停下,怕驚醒她,終是一歎,垂頭喪氣,轉身離去。


    一滴晶瑩的淚珠從葉小蝶眼角落下,無聲滴落。悠悠然,一雙朦朧的眼睛凝望那道身心疲憊的身影,把哽咽聲咽回肚子。


    葉小蝶,一直未眠。


    知己莫若枕邊人。


    靠著葉小飛懷裏時,葉小蝶就從他淩亂的心跳聽出一絲不尋常,葉小飛不說,她便不問:她信任他。


    “為什麽?”看著那道離去的身影,葉小蝶留下傷心的淚,無聲哽咽:她本以為,能一直在一起,同生共死。她以為,她跟到戰場,就不會再分開,她以為,沒有什麽能再次分開她們。但,這一次,一言不發?他,就這麽走了?


    往日的甜蜜記憶如走馬燈一樣掠過。卻讓心頭更加苦澀,盡生出有苦難言之意。


    “嗚嗚嗚————”委屈的淚,無奈的哭泣,悠悠回蕩著,讓山嶺顯得格外淒涼,她,葉小蝶,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葉小飛的離去,對她造成巨大的打擊。


    未走遠的葉小飛渾身一震,癡癡的停下腳步,僵硬的轉過頭,回望,淚,不知道什麽時候濕潤了眼睛。耳邊,壓抑不住的哭泣聲回蕩著,如一根根針,直戳他的心頭。


    “丫頭!”葉小飛癡癡的往回走了兩步,突然驚醒:他,還有責任,一個臣民的責任,一個男人的責任。緩緩,挺直腰杆,如一座山嶽,轉身,狂奔在山嶺之中。


    剛剛經曆過死別的兩個人,在殘酷的現實下,難逃生離一難。


    “丫頭,等我!”這是葉小飛給自己的安慰!也是給自己一絲希望。


    紫電喵咪和五色雀兒被葉小飛留下來保護葉小蝶,明日一早,騎兵隊便會大張旗鼓的撤往斷龍崖,那時,葉小蝶便安全。心中的大石就算落下。


    “侯爵大人!”一隊月精靈早早就恭候在這裏,頓時給葉小飛行禮。


    “嗯,”情緒低落的葉小飛應了一聲,爬上戰馬道:“出發吧!”


    月精靈小隊無聲前進,前往薩格斯城。


    薩格斯城,多災多難。戰火和災難和這座城結下了不解之緣。先有火龍王國攻破薩格斯城,再有惡魔尼古拉血洗王宮,全城恐慌,紛紛出逃。此時,再被三十萬獸族大軍圍攻。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兩個月戰火摧殘,這座雄城露出破敗之勢,高大的城牆,岌岌可危。似乎隻要輕輕再瞧一下,便要倒塌。城防錯漏百出,如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隨時都要咽氣。


    “啪啪!”沉重的腳步聲。


    葉小飛收回目光,側身躲進帳篷的陰暗處,謹慎的探出腦袋:巡邏隊,十個人,目光散亂,有一眼沒一眼的打量四周。


    久攻不下,大軍士氣低下,並且,這裏是外圍,獸人巡邏隊不過是例行巡邏,更像走過場,期待時間一到,換下一隊,是在是不用防備什麽,在他們的印象裏,在諾德王國的土地上,已經沒有一支成編製的軍隊,不然,他們的主力也不會在沒用拿下薩格斯城的情況下,悍然攻擊火龍王國。畢竟,薩格斯城就像一顆釘子,截斷他們北歸的道路,威脅他們的交通和後勤補給。


    從側麵也反映出來,強大的諾德王國,已經亡了,至少,獸人已經找不出任何能讓它翻盤的理由。


    葉小飛整了整緊身黑色夜行衣,扭頭,朝著軍營邊緣摸過去。


    今夜,幸運之神格外眷顧他。


    往日,獸人大軍最喜歡就是連夜攻擊,欺負人類沒有夜視能力,在夜色掩護下,輕易的就能靠近城牆,如果再裹挾一些平民攻城,製造一些人類的哀嚎聲,就能讓看不清東西的人類投鼠忌器,有弓不敢張,有弩不敢射。就連那嚇人的魔晶大炮,也隻能默默的吃啞巴虧。


    但,今夜,格外安靜,連續攻擊一個月的夜襲,在今晚出奇的停止,停得毫無症狀,卻讓人類膽戰心驚了一夜,以為獸人又要耍什麽花招,崗哨加倍,巡邏隊比往常更多。


    不過,獸族大帳,統軍將領卻瞪大了眼,紅脖子爭吵著:在議論龍牙城的失陷,徹底斷絕他們北歸的道路,以及七天後的補給,能不能按時到達。更見鬼的是,一支兩千人的半獸人軍隊,出去不到半天,死回來幾個阿貓阿狗,大肆渲染被人類大軍伏擊,瞬間就被擊潰,張口就說被兩個人類軍團給埋伏。


    見鬼!這些肮脹的半獸人真是沒腦袋,兩支人類軍團就敢來找茬?給人類二十支人類軍團都不敢招惹三十萬獸人大軍。肯定是為了討不戰敗之責,誇大其詞,那幾個僥幸逃回來的阿貓阿狗半獸人,頓時被以臨陣脫逃,全部斬首示眾。


    辦獸人的命,在獸人眼裏,不值錢。即便倉庫裏有堆積如山的裝備,獸人都不肯給赤裸上陣的半獸人頒發一套,寧可爛仔倉庫裏。


    葉小飛看到那到殘破的城牆,直呼幸運到了極致,有點不敢相信,回頭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獸族大軍營,再看看盡在咫尺的城牆,終於肯定這不是夢。他手裏還捏著一次使用隱身術的機會,隻歎沒能派上用場,萬般惋惜。


    “看!哪裏有一道黑影!”城牆上,隨著示警,士兵們緊張的握緊兵器。


    “對,快去稟告守備長,來人,把守城弩推上來,一架怎麽夠?十架都推上去,給我瞄準了!”一夜無戰事的將士早就繃緊了腦中的弦,葉小飛的出現,似乎證明獸人不攻城的陰謀論,士兵滿臉識破陰謀的自豪笑容,平添一股力氣,三個人愣是把需要五個人才能推動的巨型守城弩推到牆垛,手臂粗的弩箭遙指偷偷摸摸的黑影。


    葉小飛沒理由的心顫,不安的四處張望,想要找到讓他不安的東西。


    “射還是不射?”士兵們互相張望,一個弓箭手更是輕輕搖動轉輪,調整射擊角度。


    “射吧!”一個士兵不確定的道:“這肯定是獸人的陰謀,射死了準沒錯,讓陰謀破產。”


    “對,說的對。看我的,”弓箭手握著扳機,身體一矮,把準星瞄準葉小飛,底喝一聲:“鷹眼術!”


    鷹眼術,讓人類暫時獲得夜視能力以及遠視能力,是一個純輔助靈技,自由榮耀靈者和傭兵絕不會浪費一個靈技位學習這個純輔助靈技。也隻有軍隊,才會犧牲個人,為了整體實力而安排人學習。但,即便如此,也隻有一線軍團才有能力安排人學習鷹眼術。它盡管是純輔助靈技,卻是白銀級靈技,價值千金,非普通人所能負擔的起。


    葉小飛心中的不安更甚,扭頭頭,極力張望。不過,他顯然是看錯了方向,白癡一樣把後背交給十架巨弩。


    “射啊!快射啊!”士兵們不耐煩的催促。


    開啟鷹眼術的弓箭手愣著瞪大眼睛,說道:“那道身影太像人類了,不能射!”


    “什麽情況?”一個軍官摸樣的戰士打踏步而來,低聲喝問:“誰讓你們擅自使用巨弩的?現在弩箭斷缺,全給我撤下了。”


    “守備長!”士兵趕緊行禮。


    來人是這段城牆的守備長,守備長的職責就是與這段城牆共存亡,也是最有戰力與話語權的人。


    “大人!”開啟鷹眼術的弓箭射稟告道:“應該是人類,可能是交戰時詐死在戰場的平民,趁著夜色向我們逃命來了。”


    “人類也有叛徒。”守備長不確定的道,叛頭獸人的人類不在少數,前幾天就有一夥想要詐開城門,放獸人進來。


    “大人,那個黑影有開始動了!”有士兵叫道。


    “媽的,”葉小飛心有餘悸的罵了一聲,道:“真是見鬼,憑我的實力,沒能發現,到底是什麽威脅?”


    隨著巨弩撤下去,不安就像風一樣消失,來無影去無蹤,卻嚇得葉小飛一身冷汗。


    走了幾步,葉小飛猛地抬頭,閃身躲過一支從天而降的火把,此時,他才發現三十九米高的城牆上,幾十顆腦袋爭相張望。


    “嘿!”葉小飛壓低嗓音喊道:“兄弟們,快把我吊上去。”


    葉小飛怕被剛才出現的威脅聽到一般,一邊喊,一邊謹慎的回頭張望,似乎黑暗中隨時會出現什麽,要了他的命。


    “賊頭賊腦的,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肯定是間諜。”有士兵道。


    守備長嗯了一聲,用正常聲音,喝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這裏?有什麽企圖?”


    “我是好人!”葉小飛下意識回了一句。守備長這一嗓子,三裏外都能聽到,嚇得他連連後顧,腦袋一時之間哢磕。


    嗖!


    一支箭落在葉小飛腳邊,濺起幾粒泥土。


    “見鬼!”葉小飛嚇了一跳,看哪個長官摸樣的戰士收起長弓:自己人也殺?


    “回答我的問題!不然,下一支箭就插在你腦門上。”守備長厲喝。


    葉小飛怒啊!堂堂一國侯爵,涉嫌淺過敵人重重包圍,卻要被自己人射殺,簡直就是天理不公。腦中閃過一句話:閻王易與,小鬼難纏。


    “混賬!”葉小飛一句喝罵,再也顧不得遮掩聲音,用力把一塊令牌甩上三十九高牆,怒道:“睜大你們的眼鏡,看清楚!”


    咣當!黑金色的侯爵令落在城牆上。


    守備長一看在火光下折射出非金非玉色澤的侯爵令,臉色醬紫一片,敢要吐出來的喝罵,聲聲咽了回去,不敢相信的道:“這是你的?你是葉小飛侯爵?”


    “如假包換!”葉小飛雙手插腰,怒視對方,一副你攤上大事了!


    守備長急得團團轉,看了一眼插在葉小飛腳邊的箭矢,恨不得生吞了。射殺國之侯爵,死罪。


    “楞什麽?快放吊籃!”守備長如熱鍋上的螞蟻,跳腳道:“我出事,你們也別想好過。”


    頓時,整段城牆的士兵才慌慌張張的把葉小飛拉上城牆。


    “參見,侯爵大人!”守備長誠惶誠恐的半跪行禮,原本著甲之士,行胸禮就可以,不過這貨怕葉小飛弄他,眼神躲躲閃閃的行禮大禮。


    葉小飛原本一肚子怒火,要問責這個弑候的戰士,但,隻一眼,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口,反倒是上前攙扶起守備長,和聲道:“起來,辛苦你們了!王國以你們為榮。”


    城牆上,一半以上牆垛損毀,大火焚燒後的痕跡遍布整個城牆,斑斑血跡,塗抹整段城牆,徹底掩蓋原本的顏色,形成黑褐色城牆。火光下,眼前的守備長赤裸的上身滿身傷痕,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劃拉過左眼角,削掉半隻耳朵。其餘幾十個士兵,沒有幾個不帶傷的。


    “侯爵大人!您的令牌。”守備長恭敬的舉起侯爵令。


    東邊,晨曦啟明。


    葉小飛收回目光,沉穩的道:“你們的將軍在哪裏?我有事要立刻麵見國王。”


    “侯爵大人!這邊請,”守備長一邊帶路,一邊道:“昨日午時,國王陛下召集所有將軍以及大臣進宮議事,徹夜未歸。”


    葉小飛一愣,連城防都不要了?是什麽事?如此重要?


    “你知道是什麽事?”葉小飛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出口後,才察覺,一個守備長怎麽可能知道中軍國大事。


    守備長猶豫一二,才說:“變天,滿城都在傳,說變天了。本就不安穩民心,頓時引出暴亂,昨夜,竟然有人私自翻出城牆,向獸人投降,不過,卻被獸人當場格殺。”


    “有這種事?”葉小飛不敢相信,已經有人開始投降了嗎?昨天發生了什麽?


    轉過城樓階梯。恰好天亮,洋洋灑灑,投下光明。


    廢墟,一片廢墟。廢墟之上,滿是屍體。


    “這?”葉小飛停下腳步,這些屍體一直蔓延到視野盡頭,一具挨著一具,連綿不絕,仿佛有百萬屍體被丟棄在廢墟之中。


    “大人,小心,別踩到。”守備長低聲道:“這些並非屍體,而是難民。在獸人圍城之前,至少有幾百萬難民湧入城市。戰火無情,兩個月下來,至少死去百萬難民,眼前這些老弱婦孺,擠不到內城,隻得在這,不過卻要經受獸族戰火,隨時會死。”


    “嗯,”葉小飛強裝冷漠,看著眼前衣不遮體的難民,一個比一個消瘦,他的心在哭泣:諾德王國的人民,不該再受到戰火摧殘。他的慈悲,容不得平民受苦。


    “侯爵大人,屬下還要回去守備城牆,這是副將軍大人。”守備長道。


    “侯爵?”副將軍半信半疑上下打量葉小飛。諾森王國哪裏還有什麽侯爵?


    “這個你應該認識。”葉小飛再次出示侯爵令。


    “容下官冒犯,請讓屬下查看一二。”副將軍先是一驚,但還是不相信,如果真是侯爵,早就逃到斯瓦迪亞王國去了,至少,王國百分之八十的貴族全部逃了,怎麽可能有侯爵冒著天大的危險,潛入這座必死之城?


    “拿去!”葉小飛把侯爵令遞了過去,侯爵令是王國最頂級的煉金物品,質量比靈器還高,可惜沒有器靈。


    “大人稍作休息。”副將軍二話不說,出門把令牌交給親衛,想要最快驗證真偽,宮廷首席大魔法師一眼就能看出來。


    葉小飛自顧自的在軍帳之中更衣,把黑色夜行衣扔進空間戒指,難得的再次穿戴盔甲。


    侯爵有頒給侯爵的禮儀盔甲。不實用,卻威儀。


    金色纓尖頭盔,雕刻神秘圖騰,一隻神鷹聳立在纓尖,俯視眾生,鷹雖小,卻栩栩如生,雙目綻放神光。


    鎏金明光鏡虎首鎧,獅鷲出雲金靴。


    葉小飛平時並不喜歡穿侯爵鎧甲,太過繁瑣,零零碎碎十幾件裝備,光穿戴就要費上半個小時。


    臂鎧,護手,護腿,莖甲,鎖甲秘銀手套,盤龍斷玉腰帶。


    穿戴完畢,葉小飛就像一尊金甲天神,不怒自威。


    披上最後一件猩紅戰袍,總算讓葉小飛鬆了一口氣。向來低調的葉小飛,還是第一次穿戴整齊,如果不是為了提振士氣,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碰這套國王賜給他的盔甲。


    “參見侯爵大人!”副將軍不知道什麽時候進的大帳,滿臉震驚,當葉小飛轉過身,頓時半膝下跪,底下剛才疑惑的腦袋,道:“屬下該死,冒犯侯爵大人。”


    “嗯?”葉小飛反倒是一愣,道:“起來吧,你這麽快就驗證完侯爵令德真偽?”


    侯爵令正送往王宮的路上,但,侯爵的盔甲,足以證明身份。


    當下,副將軍拱手道:“侯爵大人,侯爵令還未驗證,正送往王宮,大人,我這就護送您進宮。”


    太陽東升,灑下第一縷金光,落在金色鎧甲,耀耀生輝,如落在地上的星辰,金光萬丈,如一顆星辰,行走於廢墟之間,帶來希望之光。


    踢踏踢踏!


    葉小飛一馬當先,早起的人群紛紛規避,原本擠滿整個街道乞討的難民自動露出一條康莊大道。甚至有不少餓得甚至不清的難民,跪伏於地,口裏念叨:有救了!有救了!


    王宮!


    徹夜議事的將軍大臣依舊拿不出任何注意,拖著病體的普魯士國王咳嗽連連,引得眾人連連側目。


    “陛下!”一個威儀之人,銀甲銀盔,四五十歲,拖著疲憊的身體拱手道:“陛下,請保重身體,王國不能沒有您。”


    普魯士國王終於停下要咳出心肺的咳嗽,卻覺一股腥甜在嘴中彌漫,低頭一看手帕,一抹殷紅。


    生生咳出血!


    普魯士國王若無其事的把手帕藏在退下,以免被看到,略微彎曲的老身體反倒挺得筆直,仿佛能撐起一片天。聞言望去,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亞瑟!王級軍團,榮耀軍團現任軍團長亞瑟,普魯士國王最信任的人,被委以重任,擔任總軍團長,總守備長,總指揮。薩格斯城十萬守城部隊,所有城防,全部委任於亞瑟,一個怒起來像獅子,平靜下來又如一汪死水的中年男人。他就是普魯士國王的定心丸,讓他堅持著。


    “各位,你們對當前形勢,有何計策?”普魯士國王不抱希望的再次問了一遍。


    突然,一個身穿紫**法袍的老頭,袍上麵繡著漫天星辰,左袖皓月,右繡耀陽。滿頭銀白胡子頭發的老頭步履匆匆,徑直闖入大殿。毫無禮儀,衝到普魯士國王耳邊低語,隻聽得普魯士國王臉上連連變色,雙手不由的顫抖起來。


    大殿一片死寂,肯定發生大事,否者宮廷首席魔法師:布林迪絕不會放下一個魔法師的優雅,以及不顧君臣之禮。再加上普魯士國王不可控製變得醬紫的臉色,知道,這是一件天大的壞消息。


    “大膽!”普魯士國王怒喝一聲,隨即又爆出一句:“怎麽可能?”


    待宮廷首席魔法師布林迪話畢,死氣沉沉的站在普魯士國王身旁,仿佛傳染病,普魯士國王也是滿臉死灰,目光略微有一點無神。


    昨日是被後世稱為:混亂紀元之始!


    但,隻有身處於當時的人,才能感受到混亂紀元之始帶來的絕望。


    “都退下吧!”普魯士國王有氣無力的揮揮手。他不敢將這個消息公之於眾。一旦公布,那些懦弱的貴族絕對會出城投降,甚至不惜拿起武器對著阻攔他們的軍隊。


    此時,又是一個冒失的家夥闖了進來,正是副將軍的親兵。被侍衛攔阻在殿外,但,一下子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難道,又有更壞的信息?


    剛要退下的群臣紛紛止步。


    “你的人?”普魯士國王轉過頭看了一眼宮廷首席魔法師布林迪。


    布林迪疑惑的搖了搖頭,他的手下都是魔法師。


    侍衛顯然不會讓這個冒失的親兵亂闖,但,對方拿出侯爵令,他卻不敢怠慢,急忙碰這黑金色侯爵令,疾步入殿。


    “國王陛下,亞瑟將軍!”侍衛說的又急又快,手捧著侯爵令。


    “什麽?”普魯士國王臉色一變,侯爵令,讓他第一時間想起諾森王國鼎盛之時,號稱諾森雙翼,得兩大侯爵,德黑蘭侯爵以及克拉克侯爵,但,這兩位侯爵依然全部死去。這枚侯爵令是?一個年輕的身影閃過普魯士國王的腦袋:克拉克侯爵繼承者:葉小飛,出使精靈王庭,難道他回來了?


    “侯爵令!”“哪裏來的侯爵令?”群臣紛紛議論。葉小飛雖是侯爵,卻低調異常,隻有原薩格斯地域的貴族和官員才真切的知道葉小飛的存在,並在剛成為侯爵,便擊潰當時的財政大臣,老牌拉布魯伯爵。


    “什麽情況?”亞瑟總軍團長卻是認出門外那個親兵隊長,急忙問侍衛。


    “今日淩晨,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城牆下,說自己是葉小飛侯爵,並出示此令,特請首席魔法師大人一辨真偽。”


    宮廷首席魔法師布林迪先是一愣,腦海中浮現惡魔尼古拉血洗王宮,那個年輕的身影手持一柄細劍,以及一柄古怪的兵器擊退惡魔尼古拉。當時,就連他也束手無策,以為國王和自己難逃一死。或許,他此時歸來,是帶著奇跡。


    布林迪虛空一握,沒有人看清楚發生什麽,侯爵令便出現在他手中。


    “是真的!葉小飛侯爵,來了。”


    “迎!”普魯士國王吐出一個字,齊身出門相迎。


    眾人嘩然,這?一個國王為一個侯爵起身迎接?縱觀諾森王國曆史,僅此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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