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


    巡邏隊的嗬斥此起彼伏,強弓勁弩遙指,如臨大敵。


    “精靈大人,我們是逃難的難民,聽聞精靈善良,特來投奔。”葉小飛的臉倒是有幾分難民慘狀,衣袍肮髒,頭發淩亂,臉上塗著泥巴,就連小諾拉也打扮的一身破爛。


    “是人類,一大一小。”話音剛落,從樹上彈出來的強弓勁弩紛紛回收,從樹上跳下一個日精靈。


    日精靈很少會修建城牆,住所幾乎是書屋,像綠樹鎮,規模不大不小,平常並未駐軍,隻是這裏靠近斯瓦迪亞王國和烈獅王朝,臨時駐紮了一小支軍隊。


    “哪裏來,回哪裏去,”日精靈還算客氣,趕蒼蠅一樣說道:“根據長老議院最新命令,停止接收所有難民,人類不得進入精靈王國。我看你帶著個孩子,哪裏來就回哪裏去,換做別人,早就把你當奴隸抓了。”


    “奴隸?”葉小飛下意識的抱起小諾拉,眉頭皺了起來:最近大陸上最暢銷的商品正是人類奴隸,連精靈開始捕抓人類充當奴隸,人類的處境越發困頓。


    在空間戒指有葉小蝶,精靈公主的令牌,靠著他應該沒有人敢攔住。一旦使用,立刻暴露身份和位置,日精靈高層立馬就會排出精銳軍隊捕抓,而名震大陸的夜精靈立馬就會找上門,用自己的腦袋換回那三萬日精靈俘虜。


    葉小飛低眉順目的退了兩步,舉棋不定,硬闖?這倒是一條路子,但同樣會被關注。


    “尊敬的精靈閣下,”一道清新的身影慢慢浮現在火光之中,精致的臉蛋,如一朵水仙花,羞澀清純,頷首輕笑:“我們是受到精靈女王的邀請,應邀而來,這是文件。”


    來著正是朱蒂斯,烈獅王朝的繼承者,不過看到灰頭土臉的葉小飛兩人,微微一訝,不敢以此看輕葉小飛,但也不敢當麵揭穿假扮之舉,暗中微微點頭,算打了個招呼。


    “林中魔獸出沒,這兩個是我走丟的仆人,”朱蒂斯聲音低,顯得弱不禁風,如同一個不堪一擊的弱女子,頓時讓對麵的日精靈放鬆警惕。


    葉小飛頓時警惕的摟緊小諾拉,能在千年黑羅蘭藤手下逃生的人物,此時露出弱不禁風之態,隱藏實力,必有所圖。


    日精靈點了點頭,疑惑的看了葉小飛一眼,興許是看他可憐,既然有人保他,至於真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道:“公文不假,既然如此,你們進城吧!”


    葉小飛心頭一喜,默默的跟著對方。順利的進入城內。


    現在是後半夜,本該人影稀少,卻燈火通明,異常喧囂。日精靈大部分擁有夜視能力,並不需要點火。


    “小諾拉,該睡覺了。捂住耳朵,不要說話。”葉小飛低沉的說,同時把小諾拉藏在衣袍裏。


    但,聲音還是擋不住。


    哽咽的抽屜與大聲的哭泣此起彼伏,夾雜著憤怒的敲打聲,以及不屈的咆哮,歇私底裏的抗議。


    城門後,是一條火龍,火光之下,是接連成鏈的大鐵籠,一個挨著一個,一直消失在在視野的盡頭。鐵籠之中便是一個個被關在裏麵的人類。


    朱蒂利看葉小飛震驚的表情,低聲解釋道:“諾森王國,烈獅王朝,火龍王國相機破滅,斯瓦迪亞王國丟失打半領土,數以億計的平民流離失所,不管落入那個種族的手裏,隻有兩個結果:奴隸,死亡。你眼前這些,隻不過是冰山一角。”


    “精靈王國,如此殘暴?”葉小飛覺得眼角一陣滾燙,鮮血躁動起來:他是一個人類!看著其他人類遭受如此不公,如切膚之痛。原本以為曆經戰火的帕拉城很悲慘,但,對於眼前已經失去希望的平民,帕拉城的平民是無比的幸福。


    “別衝動,”朱蒂利製止道:“落入精靈的手裏至少餓不死,很多人想當精靈奴隸。至少精靈不會隨便用刑。最淒慘的尚屬落入獸人的奴隸,衣不遮體,饑寒交迫。皮鞭的鞭笞,身體的淩辱,精神的折磨。死,對於他們都是一種奢望。所以,比衝動,能落入精靈之手,也是一種福分。”


    “福分?”葉小飛如當頭棒喝,仿佛聽到天底下最不好笑的笑話,冷笑道:“你說這是福分?看看他們,餓的前胸貼著骨頭,生活在汙穢之中,這是人呆的地方嗎?比豬卷還肮髒。看著你穿著高貴,舉止得體,沒想到居然是如此無情之人。”


    葉小飛熱血沸騰,向接連成排的牢籠走了過去。


    樹上落下一道道身影,四麵合圍,喝道:“人類,你想幹什麽?再往前一步,格殺勿論。”


    腳步戛然而止,葉小飛這才想起懷中還抱著小諾拉,一旦打起來,傷到她怎麽辦?頓時恭恭敬敬的道:“各位精靈大人,小的看他們可憐,並無惡意,送與他們一些幹糧。”


    日精靈上下打量,看葉小飛確實連武器都沒有,料想一個人類,還帶著一個小孩,能幹什麽事?


    “散了,散了,”帶隊之人嗬斥道:“你,人類,不要靠近鐵籠兩米之內,否者亂箭射死。這次是警告,下次直接放箭。”


    葉小飛臉色陰沉的能滴水,在原地足足站了三分鍾,微微一歎息,佯裝從懷裏掏出一份幹糧,遠遠的朝著鐵籠跑過去。


    來到一個樹館,三顆巨樹接連成片,在樹上搭建的一間精靈酒館,一樓是酒卓,二樓是客棧。


    尚未進去,各色聲音魚貫入耳。有粗狂的獸語,有悅耳的精靈語。更有厚重的矮人語,參雜幾種沒聽過的聲音,異常繁雜。


    未進門,已提心吊膽。


    兩個人類忽然跨入精靈酒館,反應是極致的,所有聲音戛然而止,整個酒館落針可聞。


    “人類?”一個獸人低聲和旁邊人交流:“是我眼花了?卑賤肮脹的人類走了進來?”


    “呦,這兩個人類奴隸應該能買三個金幣,哎,人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值錢了。”矮人則毫不掩飾的說著,不時投來目光,仿佛怕獵物逃脫。


    一股羞恥之感湧上心頭,葉小飛強壓怒火,走到櫃台,用流利的精靈語道:“住宿,兩間房間。”


    櫃台的老精靈先是一驚,從一個人類嘴裏能說出一口流利帶有精靈王庭口味的精靈語,極其罕見。


    “十二個金幣一晚。”顯然這並不妨礙他狂宰一把,精靈沒有把人類抓起來充當奴隸,但,自從長老議院宣布與人類為敵,對人類就好不到哪裏去。他敢保證,如果葉小飛走出這個精靈酒館,立刻就會被獸人或者矮人俘獲。精靈酒館不光是住宿之地,現在看來,更像是庇護所。


    當然,前提是他們能付得起房租。


    葉小飛咬咬牙,道:“你標注的價格不是一個金幣一間?”


    “沒錢,滾蛋。”精靈鄙夷的掃視,看到葉小飛破爛的著裝,難民也敢來住宿?直到看到衣著華麗的朱蒂斯方才沒有立刻把人趕出去。


    叮————


    一枚耀眼的紫晶在櫃台上跳動著,迷人的光暈勾出一道道貪婪的目光。一枚紫晶能兌換一百枚金幣。


    “兩間房間,”朱蒂利臉色並不比葉小飛好到哪裏,這個肮脹的酒館,人類的身份,仿佛過街老鼠,任人魚肉。


    精靈掌櫃的手剛要摸到那枚跳動的紫晶,一隻長滿豬毛的蹄子搶先一步多了去,憤怒的咆哮:“下賤的小偷,敢偷老豬的錢包?抓起來。”


    一個豬頭唾沫橫飛,張口栽贓。


    “放下,”葉小飛底喝一聲,他竭力的忍,不想張揚,秘密前往精靈王庭,但,世道變了,人類如喪家之犬,任人魚肉。


    “小賊,”豬頭人仿佛聽到最好聽的笑話,笑道:“滾過來,給老豬舔幹淨蹄子。”


    一支踩滿汙穢的豬蹄高高抬起。


    怒!


    葉小飛突擊,不用靈力,不用武器,不用靈技,衝上去,沉重的手刀砍在豬蹄關節。


    哢嚓————


    碎骨之聲。淒厲的豬叫充斥整個酒館,肥碩站立的豬頭人轟然倒下,抱著豬蹄狂滾。


    葉小飛單手抱著小諾拉,手刀靜靜的懸停在空中,如同靜止,良久,腳下一震,滾落在地上的紫晶彈起來,被他一手抓住。


    “老板,兩間房間。”葉小飛的聲音很冷,臉色更冷。


    精靈掌櫃的手再次伸向紫晶。


    “老豬!”一聲嚎叫,一柄長槍投射過來,恰好先一步擊飛紫晶,洞穿整個櫃台。


    隻要沒有達成交易,葉小飛和朱蒂利就不算受到酒館的庇護。


    一個虎頭人,一個狼人,一個吐著杏子的蛇人,立刻把葉小飛包圍起來,武器遙指。


    “一個下賤的人類,如此猖狂,弄死你。”狼人叫囂著。


    “小諾拉不要看。”葉小飛底喝一聲,猛地抽出插在櫃台的鋼槍,一柄白銀器。


    橫掃千軍。蛇人直接被抽飛。


    葉小飛甚至不用靈力,隻是純肉體力量,用以宣泄心中怒火。


    砰!


    掄起鋼槍,沉重的一棍抽象手持狼牙棒的狼人,巨力之下,鋼槍彎曲,震飛狼牙棒,抽飛狼人。


    “吼————”虎頭人狂猛地虎頭刀落下,光芒閃爍,顯然使用靈技。


    “冰凍術!”朱蒂斯舉起一根湛藍的魔法杖,衝著虎頭人輕輕一點,一到乳白之氣侵襲,雄壯的虎頭人立刻靜止,仿佛中了定身術,一動不動,周身散發陣陣寒氣。像一個冰雕,直接凍在原地。


    冰涼透骨的寒氣席卷整個酒館,頓時壓下所有人的衝動和貪婪。


    “兩間房間!”朱蒂斯一揮魔法杖,跌落在地上紫晶劃過一道弧線,穩穩的落入精靈掌櫃的手裏。


    “上房兩間,”精靈掌櫃喝了一聲,仿佛在宣布什麽,同時把鑰匙遞給葉小飛道:“兩位樓上請,這是鑰匙,請保管好。”


    獸人哀嚎著滾出了精靈酒館,消失在夜幕之中,臨行,偷偷的留下蛇人監視,其他人撂下一句狠話,逃之夭夭。


    “客觀,明日還是趁早離去,”精靈掌櫃臨關門前說:“獸人的勢大,你不走,活不過三天。”


    葉小飛把小諾拉放到床上,蓋上被子,歎了口氣,幸好剛才小諾拉被他打暈,否者讓如此單純的她如何麵對著殘酷的事情?


    “咚咚咚!”


    “請進。”


    朱蒂斯推門而進,有點急促的道:“我們明天要早一點離開,獸人專門派出一隊人和精靈洽談收購人類奴隸,打算把綠樹城內所有奴隸買走。不巧,我們打得正是他們的狗腿。”


    “小聲點,”葉小飛擔心的確是小諾拉的睡眠。他想起了千年黑羅蘭藤,還剩七根:或許能禍水東移,把七根千年黑羅蘭招惹過來,屆時精靈必然忙於應付,老子把所有人類奴隸全部放走。


    “你聽到了沒有?”見葉小飛毫無反應,朱蒂斯催促道:“明天必須離開,天未亮之前,否者就沒有機會了。”


    “好,”葉小飛敷衍道:“聽你的。早點休息。”


    朱蒂斯很不滿意,被葉小飛送出門外,極度不滿,轉身,望見樓下虎視眈眈的矮人,獸人,隻覺得後背發涼:眼前的幾個桌獸人和矮人都不是對手,但,他們背後的勢力,他們卻怕。


    “界靈,樓下的矮人?什麽情況?不是我們的人。”葉小飛從一絲窗戶縫隙往外打量:樓下矮人,皮膚黝黑,印堂發黑,身披鎧甲,但製式絕對不是葉小飛所認識的,赫菲斯氏族的鎧甲絕不會如此粗糙。


    樓下矮人並非赫菲斯氏族遺脈。


    “難道是退往深淵的矮人?”


    “葉小飛,你猜得不錯,正是退往深淵的矮人一族,顯然他們對於你們人類極度仇恨,為了當年你們人類出賣矮人王國,致使兵敗精靈王國,國破家亡,流落到深淵,苟延殘喘。此仇,為國仇。或許,你手上的矮人赫菲斯氏族會被勸反。你不得不注意。”


    “精靈?獸人?矮人?”葉小飛擔憂道:“精靈王國的一座變成小城,聚集三族共聚。非奸即盜。”


    “或許能逼迫他們露出狐狸尾巴。”界靈陰森的道:“把另一根千年黑羅蘭藤的靈根抽出來。放在火上烘烤,隻要是百裏之內,那七根千年黑羅蘭藤必然能感應到,屆時七藤攻城。”


    “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葉小飛手腳麻利展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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