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葉小飛高看自己人格魅力,以為憑借剛才挽救冰川王冠能夠有豁免。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閃電之艦號稱時代之最,其作用比之一位傳奇階絕世強者還要寶貴。


    大主教微微眯著眼,冷冽的寒光在眼中閃動,語氣變得冰寒而壓抑。


    “人族?原來是卑鄙無恥的人族。上古時代,人族刺殺水族公主,嫁禍於火族,蓄意挑起火族和水族的仇恨和戰爭,對我冰族挑撥離間,你們死有餘辜。”


    大主教拿眼掃了葉小飛一眼,知道對方此時力量消耗嚴重,若敢反抗,三招之內必斬於身下。人族和冰族的戰爭過去了三千多年,說白了,恐怕大多數冰族遺民已經忘記是誰驅離他們,那當年說事,隻不過是需要一個動手的借口,畢竟,明麵上剛才葉小飛救了冰川王冠,若無緣無故擊殺,恐怕引來非議。


    但,大主教對於閃電之艦的重視,遠遠超過對葉小飛的,此時沒有殺人,隻是想得到閃電之艦的操作方法。


    葉小飛臉色一變再變,抿著嘴,咬著牙,捏緊的拳頭恨不得給對方來上一拳,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他。心頭閃過葉小蝶虛弱的身影,暴怒從心頭湧退,一片瓦涼,她很虛弱,需要細致的照顧,需要休養,躲避風雪,最好不要離開閃電之艦。


    冰雪使者冰淩臉色大駭,她以為他們是來道謝送關懷,怎麽?看起來更像興師問罪,急忙上前行禮,解釋道:“可是,大主教,他們剛才救了我們,否則大半個冰川王冠毀於一旦,當時事發突然,我們幾乎被打得無還手之力。大主教,他們即便不是冰霜矮人,也不會害我們。”


    “哈哈,”大主教一捏胸前雪白的胡子,狠狠的道:“當初人族為了騙取我們的信任,把自己的女兒送與我們,第二天晚上就帶兵攻城,人族的善意之下是死亡和殺戮,冰淩,你不要被他們欺騙了,人族不可信。”


    “我願意為人族恕罪,任憑處罰,”葉小飛眼底盡是不甘,第一次投降,沒有在衛國戰爭之中,沒有在絕望之際,而是在此時,原本以為皆大歡喜,嗬嗬,他心裏在冷笑,卻緩緩低下頭,哀求道:“船上除了人族,還有精靈一族,一人做事一人當,看在她剛才為了救你們差點失去性命,希望你們不要為難他們。”


    大主教沒有一絲不願意,反而透著一股子暗喜,若是有精靈族,重金收買,必然能讓他效忠冰族,駕駛這艘艦行走。臉色一正,擺出一副寬容的姿態,高傲的道:“精靈族也是受害者,你們人族才是元凶,除了人族,其他種族自然會受到款待。”


    大主教身形一閃,對著葉小飛胸口,肚子重重的就是兩掌,繼而背手而立,冷冷道:“你的力量被封印,對於你的審判,是遲早的,冰淩,把他們帶到禁地,冰封起來。”


    禁地,就是神廟裏的冰天雪地,有冰族最強的十個人鎮守,葉小飛即便插翅難飛,而且此時還被封印,恐怕遲早會被無盡寒冰凍死。


    葉小飛不知道禁地是什麽,他還以為是一座防守嚴密的監牢,加之聽到不問責精靈,頓時鬆了一口氣,身上的封印也開始運作,整個人如墜冰窖,急忙拉開衣服,發現胸口和肚子各出現一個冰掌,一股股冰涼正源源不斷的湧出來,附近的皮膚有結冰的趨勢,最後或許會變成一個冰人。


    “大主教,這兩個人實力一般,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運作這艘船。”


    冰雪使者冰淩很明白,以兩個羽化級實力,進入禁地,三分鍾生命就會凋零,變成一具冰雕。或許時不忍,或者是愧疚,她始終不願意對這幾個人族下手,不過,大主教的決定,是不可違逆,但又不願放棄隻能做最有的爭取,心裏並不報多大希望。


    “嗯。”大主教微微點頭,心裏大喜過望,暗道冰淩果然長大了,難道看出自己的心思,主動給自己鋪台階。果然不愧教皇的孫女,一副仁慈道:“念在你們幫助過我們,你們留在船上,把如何操作教會我們,功成之日,送你們離開。”


    帝國的榮耀,讓紮林憤怒不已,擺明了就是要謀財賣命,還說的那麽的冠冕堂皇,哼,想知道怎麽操作閃電之艦,做夢。心想如此,紮林人血沸騰,向前一步,就要大叫著羞辱大主教,對於他來說,閃電之艦就是他的命,別人要奪你的命,那裏能忍?


    忽然,一隻手伸了出來,猛然拽住紮林,正是索爾,微微搖了搖頭,滿是信任的看著葉小飛,把紮林摁住,這個時候,誰跳出來,大主教肯定不會吝嗇賜死。


    隻是,葉小飛也是觸不及防,眼前的局勢和他預想背向而馳,一時之間沒有一點頭緒。


    “走,”冰雪使者冰淩喝了一聲,召回葉小飛飄離的靈魂,押解著他一點點往外走。


    走出閃電之艦,葉小飛回頭一看,驚奇的發現,怎麽?對方勞師動眾,隻爪了自己?太不科學了。


    “對不起。”


    冰雪使者冰淩臉色一片冰冷,嘴唇微動,道:“大主教對人族偏見很深,如果教皇在,一定會阻止他,等我找到爺爺,一定會給你求情,讓他放了你。”


    葉小飛懷疑自己的耳朵,一直和自己不對付的冰雪使者,居然道歉加安慰,還承諾給自己自由,他原以為,對方會幸災樂禍,冷嘲熱諷。畢竟,第一次見麵她對外來人的排斥和反感表現的比此時的大主教還要過激,很難想像,這是她說的話。


    很意外,他選擇沉默,說不定,對方是想從自己嘴裏套取什麽東西,在不明白之前,還是少數為妙,以免被對方算計。


    葉小飛表現出來的冷漠,如同一根針紮在冰雪使者心頭,興匆匆的帶著大主教蹬艦,是為了感激而去,萬萬沒有想到是去拘捕。


    兩人沉默是金,默默的走向神廟,葉小飛力量被封印,冰雪使者堅信他無力反抗,並未像囚犯一樣捆綁起來,不然讓冰族遺民看到,一定會不滿。


    “快看,快看,那就是救我們的熱鬧,皮膚是黃色,頭發是黑色。”


    “哦,那就是打敗怪獸的大叔叔?長的好特別,他不是白色的————”


    “願冰雪之神保佑他,好人啊————”


    懸空走廊上,冰族遺民看到葉小飛,紛紛主動讓路,雙手在胸前結成奇怪的手勢,恭敬的垂著頭,仿佛在祈禱,隻有一些小屁孩的聲音不時回蕩在空中,透著崇拜之氣。


    葉小飛心中的怨恨漸漸的被遺民樸素和真誠所消融,被一個個天真的小孩所感動。心情異常矛盾,胸口和肚子上冰涼的冰掌卻一次次把感動所驅散,在關心別人之前,或許應該先認清現實,此時此刻的他,更需要幫助。


    “他們都很喜歡你。”


    冰雪使者冰淩說了一句,不堪的低著頭,再也沒有顏麵看向樸素的遺民,更沒有勇氣告訴他們,眼前這個人是一個囚犯,並不是什麽英雄,他是一個囚犯,一個罪大惡極的囚犯。


    “他們喜歡的是冰霜矮人,並不是我。”


    如果他是冰霜矮人,或許會是最受歡迎的人,可惜,他是一個人類,一個背負曆史罪名的人類,等待懲罰的人類。


    是啊!這是一個萬惡不赦的人類。


    冰雪使者冰淩安慰自己,以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她又突然想起另一道身影,惡狠狠問:“精靈族同樣是受害者,哼哼,船上的那兩個精靈,肯定是你們抓來的奴隸。你們整天折磨他們,不給他吃飽,不給他睡覺,沒日沒夜的讓他工作。你們人族是最邪惡最壞的種族。”


    葉小飛差點沒把自己笑死,這死婆娘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原本不想搭理,這時卻沒能忍住,冷嘲熱諷的道:“你見過奴隸穿著比主人還華麗的嗎?你見過沒日沒夜操勞的人一身精壯,一拳能打死一頭牛?那個男精靈是我兄弟,而那個女精靈叫葉小蝶,精靈族公主,未來的女王殿下,但,對於我來說,她是我的妻子。而我,永遠隻有被她欺負的份。奴隸?真是笑話。天大的笑話。哈哈————”


    冰雪使者冰淩如遭雷擊,目瞪口呆,愣在原地,直到葉小飛走了十幾米,回頭過頭看著她足足十秒,她才回過神,一個箭步衝過來,激動的揪著葉小飛的領子,吼道:“那個女精靈是你妻子?哈哈,這時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哈哈————”


    兩人一個譏笑,一個狂笑,引來遺民的駐足,議論不斷。


    “哎呦,原來有妻子了,冰淩跳腳了,難道————”


    “我看像,看來我們冰淩是沒有希望了————”


    “哦,你這麽一說,我懂了,原來冰淩喜歡他,對了,我親眼看到他救了冰淩,那個怪獸差一點就咬死冰淩了————”


    周圍吃瓜遺民你一句,我一句,劍拔弩張的兩人隻覺得畫風急轉,怎麽感覺是七大姑八大媽正在惋惜自己閨女錯失如意郎君,甚至有人說出來,湊合湊合,三個人一起過得了。反正英雄寂寞,一個女人恐怕不夠。


    冰淩一張臉白裏透紅,一副小女人之態,拽著葉小飛,低頭衝出洶湧的輿論,頭也不回的往神廟奔跑。


    跑了上千米,早把人甩沒影了,冰淩還在沉浸其中,不斷加速。


    葉小飛受不了,力量被封印,在這冰天雪地裏,體力消耗更大,頭一次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彎腰喘息不已。


    “這死婆娘,不會是處女吧?說兩句脖子都紅,落荒而逃。”


    心裏嘀咕,卻不敢問出來,嘴上道:“你跑什麽?被狗攆一樣,不就是說你幾句?”


    冰雪使者冰淩臉色一冷,寒著一張死人臉,冷冰冰的催促:“快走,給我老實點。”


    兩人再次無言,默默的進入神廟,葉小飛來過,神廟是一個巨大的殿堂,能容納十幾萬人而不覺得擁擠,殿堂一片空蕩蕩,走路的腳步聲產生的回音徘徊往返,越顯得冷清。


    葉小飛微微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看到冰淩一臉冷漠,又生生的咽回肚子。


    “這是冰雪神殿,每一個月的月初,遺民集體到這裏祈禱,向冰雪之神禱告。禁地藏匿在冰雪神殿之中,是另外一片領域,整個冰川王冠,能自由出入的不過十五個人。你恢複巔峰力量也休想從裏麵走出來,被封印的你就老老實實呆著,不要有念頭。”


    葉小飛微微一皺眉頭,道:“我能與奇美拉王搏鬥,並且將之擊退。你該不會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每一百年,冰川王冠會和外麵鏈接一年。也隻有此時你才可能進入,否者即便有明確地圖,到了這裏也是一片白雪。封印冰川王冠的力量來自禁地,據說當年冰雪之神預測到了冰族滅族之禍,耗費全部力量為冰族建設這個庇護之所。禁地是冰雪之神親自完成,一旦進去,沒有人陪同,你絕對無法離開。不要白費心機。”


    嘴上如此說,冰雪使者冰淩心中卻閃過那個傳說。


    傳說禁地的來源是一柄仙器散發。也隻有仙器源源不斷的力量支撐冰川王冠運轉三千多年。不過,對於冰族人來說,戰爭早已經過去,不需要躲藏,而隨著冰族的繁榮,人口的爆炸,雪藏得冰川王冠早已經無法自給自足,很久以前就開始節製生育,並且配發糧食,基本上據沒有幾個人能吃飽。


    當初的庇護,成了束縛。


    這才有了冰川王冠冰族最強者進入禁地,尋找那件仙器,解除束縛。冰族若要強大,必須打開冰川王冠的大門。而百年一度的開放年,成了冰族狩獵年,也隻有這一年有機會飽餐一頓,隻是。生活在苦寒冰霜之地的魔獸,總是異常強大,乃至於冰族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但對於他們來說,時間同樣是生命,隻有獵取足夠多的食物,才能好過一點點。


    “冰雪之神親手建立?”


    葉小飛暗暗咂舌,越獄變得毫無希望。他在大主教麵前也是有一點小心思,在他離開之前,墨子沒有暴露,依舊暗中操控閃電之艦,隻要他越獄,回到艦上,閃電之艦立刻發動破音速度,在冰族反應過來之前,已經遠離這個恐怖之地。


    “所以,你好好呆在裏麵,不要有什麽僥幸心理。”


    冰雪使者冰淩一臉自豪,押著葉小飛來到一個門前。


    或者說不上門,眼前就是一塊巨大如同斷崖的冰壁,騎上有一團乳白色的氣旋不斷旋轉,這就是冰淩所說的唯一出入口。


    冰淩一提著葉小飛,筆直撞入,一眨眼的功夫,葉小飛還未反應過來,已經站在另一片天地裏。


    鵝毛大雪洋洋灑灑,如同破開的枕頭不斷揮動,漫天都是。但天上沒有烏雲滾滾,是一片乳白,這些雪就像從他們身上掉下來,源源不斷。地麵沒有想象之中厚厚的積雪,像鏡子一般閃光的冰麵,大雪落在上麵仿佛水滴入海中,沒有泛起一絲波浪,便融合在一起。詭異的是,冰麵似乎還是老樣子,一點變化都沒有,仿佛吃不飽的貔貅,隻吃不長。


    “這裏就是禁地,你好好呆著,不要亂跑,若是惹怒了隱藏在這裏的十位至強者,死了也是白死。”


    冰淩瞄了一眼葉小飛手上的空間戒指。


    葉小飛渾身一顫,這可是命根子,這裏除了吃雪,毛都沒有,沒有空間戒指就沒有食物,餓死是遲早的事。


    出奇的,冰淩肯定是認出空間戒指,卻裝作沒看到,扭頭身形衝天而起,虛空之中泛起一層漣漪,已經出去了。


    “原來出口在哪裏!”


    葉小飛驚喜萬分,隻是定眼再看,卻看不到什麽出口,那片天空和其他天空沒有什麽兩樣,等他再要細看,卻再也分不清出口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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