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燕山侯的兵器取來!”沈浮屠朗聲吩咐。


    很快,四個家將抬來了一杆大戟,戟身修長,戟頭足有二尺,一片鋒利的月牙在戟頭一側吞吐著隱隱的寒光……老實說,這杆鐵戟的賣相不錯,不過在鑄造業高度發達,鑄造神匠層出不窮的九州大陸,它也隻是賣相不錯而已。很多人都知道燕難歸有這樣一杆鐵戟,但是卻從沒有人聽說過,燕難歸用這杆鐵戟擊敗過什麽成名高手,立下過什麽不世功業。


    相比燕山侯在大趙王朝的赫赫威名,這杆鐵戟幾乎被所有人忽略了……就算有人提起它,那也有點器憑主貴的意思……鐵戟?哼,如果這杆鐵戟不是握在燕山侯的手中,誰知道它是哪根蔥!?


    “猴子,這第二戰,還是由你出戰麽?”


    鐵戟的鋒銳輕輕指向了不色,燕難歸微笑道。


    “阿彌陀佛,當然……”


    不色剛想承認是由自己出戰,可是仔細看了看燕難歸手裏的鐵戟,他忽然感覺到了一種由衷的恐懼感……這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就好像,不色的前世曾經被這杆鐵戟擊敗過,雖然想鼓起勇氣與之再次一戰,可是,骨子裏卻完全沒有信心!


    不色的小眼睛眨了眨,覺得自己應該趕緊開溜。可是燕難歸已經順著他的詞鋒說了起來。


    “當然?當然是由你出戰,對麽?”


    燕難歸微微一笑,“那麽,我們就按照你和北地王的賭約,我出三戟,你硬接三戟,可以麽?”


    “呃……”不色硬著頭皮點點頭,“可以,不過……阿彌陀佛,我佛有雲:打人不打臉,殺人不斷根,你可不能攻擊貧僧的‘那個地方’,不然佛祖是會發怒的!”


    說著,他把小紅褲衩給穿上了,還不知從哪找來一塊鐵板,塞到了小紅褲衩裏麵……燕難歸被這憨態可掬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然後,他的鐵戟陡然出手,“第一戟,取你的頭顱!”


    他出招了!


    ……不同於北地王的冰霜淩厲,燕難歸的鐵戟很怪!他明明是高舉鐵戟,借用棍法中的一招泰山壓頂,狠狠地砸向了不色的猴頭,可是,戟頭上的月牙兒來到不色頭頂的時候,偏偏給人一種鴻毛飄飛的感覺,就好像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輕輕地落了下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叫做舉重若輕,是將招式修煉到了收放自如的標誌!


    叮!


    月牙在不色的頭頂輕輕一點,發出敲擊金屬的聲音,然後燕難歸收戟,退後了十幾步。


    “好硬的猴頭!”燕難歸笑道:“從沒有人能用腦袋硬接我這一招,你是第一個!”


    這話是說……燕難歸的第一招失敗了嗎?


    沈家人頓時歡呼起來。


    不過不色的臉色有點怪異,他氣鼓鼓地瞪了一眼燕難歸,然後盤腿坐了下來,幹脆閉上了眼睛。


    “第二戟,取你的心髒!”


    不理會不色的怪異表現,燕難歸的第二戟出手了。


    這一次他采用了突刺的方式,向前猛衝了幾大步,大戟從肋下猛地刺出,一下子就紮在了不色的心口上。


    又是一聲‘叮’地脆響,燕山侯哈哈笑道:“你的心髒也夠硬,這第二戟我敗了!”


    說這話的時候,燕難歸正好與不色擦肩而過,借著第二招突刺的慣姓,他猛地一回身,鐵戟橫掃,戟頭上的月牙兒橫著拍向了不色的後背中樞,“現在是第三戟,取你的後背脊椎!”


    啪!


    鐵戟狠狠地拍在了不色的背上,可是,不色一動不動,生挨了一招之後,他也隻是緩緩地挑開了一絲眼簾,猴臉上滿是橫眉立目的樣子。


    “三招打完了,我佛問你,你我誰輸誰贏?”不色沒好氣道。


    “接我三戟之後還能說出話來,當然是我輸了!”


    燕難歸歎了口氣,走過來拍了拍不色的猴頭,片刻之後揚聲道:“沈浮屠,北地王敗了,我也敗了,那麽按照剛才的賭約,這裏的事情我們不再插手,隨你自便!”


    說完揚長而去。


    這就算是贏了嗎!?


    “贏了,贏了!”


    沈家人猛地大聲歡呼,“這猴子是哪裏來的,好厲害!”


    “哈哈,硬接六招,逼走了王朝的兩大強者,這猴子莫不是哪位妖皇假冒的?”


    沈家人眉飛色舞地大呼起來,甚至有幾個人當場開起了葷笑話,要不色再亮一亮他那天成的神棍……就在這喜氣洋洋中,不色卻是一臉挫敗的灰黑色,默默地鑽進人群,偷偷來到了沈昆身邊。


    “怎麽了?”沈昆開玩笑道:“笑一笑嘛,你可是剛剛逼走了兩個紅元武宗哦!”


    “屁!”


    不色懊惱地一拍肚皮,“別人不知道,貧僧心裏清楚,燕山侯一招就能殺了貧僧,他是故意輸給貧僧的!”


    “什麽?”沈昆臉色一變,“他是故意敗給你的?”


    “不信看這裏!”


    不色一指自己的猴頭,他頭頂上原本是有十二點戒疤的,可現在竟然多了一個,就在天靈蓋的正中央,“看到沒,這是燕山侯的第一招,他已經剃掉了貧僧的猴毛……貧僧的猴毛和皮膚一樣堅硬,他能剃掉猴毛,就能剃掉貧僧的腦袋,可是他手下留情了!”


    “還有這第二招!”


    不色撩開袈裟,一指胸口上的一點紅印,“第二招,燕山侯已經刺破了貧僧的皮膚,可就在貧僧出血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還主動認了輸!”


    “最後是這第三招!”一陣陣的後怕,不色冒冷汗道:“第三招,燕山侯打的貧僧肺腑巨震,差點就吐出血來,可是他緊跟著就送來一股療傷的暗勁,把貧僧給治好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


    沈昆忽然發覺自己這個問題很愚蠢,傷痕就在不色的頭頂和身上,他絕對沒有說謊!


    燕山侯,真的有本事殺了不色!


    可是……他竟然放過了不色,還賠上自己的名譽,主動認了輸!?


    “不色,燕難歸的武功有什麽特點,竟然能攻破你的青龍刀化身?”阿羅在一旁插嘴道。


    “燕山侯不厲害,厲害的是他的那杆鐵戟!”不色委屈道:“那杆鐵戟好像暗藏了一股力量,讓貧僧一看就怕,連還手的心思都沒有!對了,他刺破貧僧皮膚的時候,貧僧一種感覺:那鐵戟,比青龍刀更加鋒利,肯定是曆史傳說中的兵器!”


    “能夠讓青龍刀害怕,比青龍刀還要強上三分……”


    沈昆哀怨地看了一眼阿羅,“美女,這不會就是你剛才說的……”


    “應該就是那杆鐵戟!”


    阿羅的目光中透著一點點的陰冷,“該死的,燕山侯竟然掌握了溫侯鐵戟,溫侯武霸天下的兵器,竟然落在了燕山侯手中!”


    她的臉色十分凝重!


    “美女,你怎麽了?”沈昆歪著腦袋打量阿羅,他雖然也在震驚燕山侯竟然得到了傳說兵器,不過心底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不就是一杆鐵戟嗎?是,它曾經是最後武神的兵刃,可是千年之後,它也隻是一件不錯的兵器而已,美女你至於變色麽?”


    “唉!”


    歎了口氣,阿羅苦笑道:“如果方天戟隻是一件普通的兵器,它落在燕山侯手裏還沒有什麽,可是……可是我曾經過一個傳說,一個有關武魂起源的傳說……”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唉,我的腦子有點亂,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老天,這美女說什麽呢?


    阿羅思緒混亂,說出來的話也顛三倒四,沈昆隻好聳了聳肩,“別著急,慢慢說,燕山侯究竟有什麽問題!”


    “哎呀,一句話兩句話的,我是真的說不清楚呀!”


    阿羅焦急地跺腳,忽然眼睛一亮,“對了,你先別管我在說什麽,趁著燕山侯還沒走遠,趕緊看一看他的武魂,一定要看清他的武魂是什麽樣子!”


    偷看武魂?


    嘿,這個貧僧在行!


    雖然聽不懂阿羅在說什麽,沈昆還是悄悄啟動了魂經的力量,向燕山侯的背影一望……呼~~~~~~~~~沈昆一口氣呼出去,結果幾十秒鍾都沒有吸回來!


    燕山侯的武魂是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騎著紅色烈馬的男人!


    一個**烈火戰馬,手持方天畫戟,身穿獸麵吞天甲,雙眸冷冷一瞥,直讓沈昆和他的四個武魂一起冒冷汗的男人!


    “佛?”


    這男人在靈魂世界中看到了沈昆的明王法相,淡淡地問出了一個字。


    沈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字的完全意義是——你有明王法相護體,是佛陀的化身麽?


    “我,我是佛門弟子!”沈昆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回答道。


    那男人略一點頭,又問道:“來殺我的?”


    “哎呦,老兄你開什麽玩笑?”沈昆趕忙道:“你我無冤無仇,根本沒生在一個時代,我有理由殺你嗎?”


    “沒理由?”這男人仰天狂笑,語氣中透著一點悲涼,“我這三姓家奴,人人得而誅之,這不就是理由麽!?”突然長戟遙指沈昆,這男人鷹隼一樣的眼眸中流露出一點不屑,“不過你現在還沒有資格殺我,想殺我,讓關某人覺醒之後再來!”


    “可是……就算關某人覺醒了……你就有資格殺我了麽?”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串近乎於瘋狂的笑聲中,這男人飛馳而去,僅僅是帶起的一股罡風,便讓沈昆的靈魂支持不住,靈魂世界的景象轟然崩塌。


    “幹!”回到現實世界,沈昆狠狠地咒罵了一句,一抹額頭,竟然是一片濕漉漉的冷汗。


    阿羅急忙問道:“看到了什麽?”


    沈昆又罵了一句,然後撇撇嘴,吐出幾個字:


    “最後的武神!”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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