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似的幾句輕語之後,元君頹然歎了口氣,眼角有些濕潤。


    丹青樓下麵大多是青年文人,沒聽到元君的兩句話,但沈昆晉級紅元中段之後耳力大增,聽了個一清二楚,笑道:“哎呦,美女你聽到了麽?這元君也是衝著李謫仙來的,看來這小子的風流情債不少呢!”


    “或許吧!”阿羅的情緒有些低落。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和李謫仙的區別。”指著屋簷上的白色輕裘,阿羅輕聲道:“你是一個俗人,在你腦中隻有貪婪,或許還有一點外人很難發現的堅毅,而李謫仙是一個狂人,一劍,一酒,上青天,笑看眾生顛倒,任人笑他瘋,罵他癲,辱他癡,但他不會被任何人羈絆,九州有多大,他的心就有多大。”


    “美女,你能不能說的更直白一些?”


    沈昆根本沒聽明白阿羅在說什麽,他甚至沒有看懂自己和李謫仙有什麽不同,或許,這就是阿羅所說的俗?


    可是活在這個世界上,誰不是他媽的俗人!?


    “安啦,安啦,雖然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不過我也看明白了!”摸著下巴,沈昆上下打量那一襲白裘,“李謫仙這小子好像是和我有些不一樣,但是有一點他永遠比不上我……”


    “哪一點?”


    “貪!”


    靠在了阿羅背後,沈昆的胸膛貼著阿羅的後背,嘴巴送到了阿羅的耳邊,輕聲道:“凡是我想要到,一定會得到。就像以前,我被沈仲打敗過,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晉級,然後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也像現在,我喜歡你,所以我一定會在你的姓氏麵前,加上一個沈字,沈羅氏,很不錯的一個稱呼,不是嗎?”


    幽幽地瞪了一眼沈昆,阿羅歎了口氣。


    “何苦呢?你沒有必要……”


    “有這個必要,因為我很貪,越是困難的東西我就越貪心!”


    “嗚呼!”


    兩人正在說著,隻聽到背後傳來了龍青山的一聲驚呼,“兄台眼眸何在?奈何有路不識,徑自從小生的腳麵而過!?”


    這是‘你長沒長眼睛,走路小心點,踩到老子的腳了’的文人表達方式。


    原來元君出現在露台上之後,許多城中的百姓聞訊而來,早就把丹青樓給圍了個水泄不通,就在這人群推搡中,一道身影從龍青山身邊一閃而過,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腳。


    這也是明星出現之後的常見情況,龍青山抱怨了一句之後也就算了,可是緊跟著第一道身影,又有十幾道身影從龍青山身邊追了過去,踩了他十幾下,這下子可讓好脾氣的大狗熊發火了,“嗚呼哀哉,此處非汝之後院,小生腳麵也並非汝之馬紮……”


    “麻煩兄台上路!”


    不等龍青山說完,追擊的身影就一巴掌推在了他的胸口,龍青山摔了一個大趔趄,背後的竹簍也在撞擊地麵後碎裂了,五色石也滾了出來。


    踩了人,還敢打人?龍青山脾氣再好也受不得這個,收拾起五色石,他熊吼一聲,兩隻大巴掌突然暴漲一丈多長,飛快地拍在了追擊者的後背上。


    噗~~~~龍青山還不到半歲,實力也僅僅達到白元妖宗的水平,這一掌雖然打的結結實實,但也隻讓追擊者吐了半口血,目光淩厲地扭過頭來,“哪來的狗熊,韓家辦事,你膽敢阻攔,眼裏還有天下第一鑄造師的名頭麽?”


    韓家?


    歐冶劍派,鑄劍山的韓家?


    該死,正要求韓家辦事,卻怎麽接二連三地跟韓家衝突起來。


    沈昆的小眼睛眯縫起來了,給龍青山遞過去一個有點陰冷的眼神——雖說咱們有求於韓家,但也不能被人在光天化曰下這麽欺負,青山,放手打,出了簍子叔叔給你兜著!


    “不要動手!”


    留意到沈昆的眼神,阿羅按住了他的手臂,低聲道:“想一想不色,你忍不下這口氣,你徒弟就要死掉!你站著,交給我來辦!”


    說完,阿羅走到了對峙的龍青山和追擊者之間。


    這十幾個追擊者都是三十多歲的精壯大漢,可能是常年打鐵的緣故,他們臉上都有火星濺射留下的疤痕,往麵前一站,就像十幾隻健碩的金錢豹子。


    “韓家的兄台?”


    阿羅拱了拱手,指著龍青山道:“這是我的晚輩,別看他長的大,但畢竟隻是一隻不滿周歲的妖獸,別跟他一般見識!”頓了頓,“另外向韓家的韓天動老爺子問好,三年前,我堂叔和他在中州唐國有一麵之緣,蒙老爺子打造了一杆血煉長槍,至今感激不盡。”


    “哦,原來是老爺子的朋友!”


    追擊者的臉色緩和下來,“既然是自家人,隻要這隻狗熊給我們鞠個躬,道個歉,這一巴掌就算了。”


    “青山,趕快道歉!”按著不情願的龍青山的腦袋,阿羅讓他道了歉。


    追擊者的頭領滿意地點點頭,打量了一下阿羅的北九州服飾,“你們也是來給韓老爺子拜壽的嗎?”


    “正是,我們過幾曰就去韓家。”


    “那好,到了韓家提我的名字,韓德!”


    韓德擺了擺手,轉身招呼道:“兄弟們,不要耽擱了,繼續追!”


    說完,十幾道人影飛快地追了下去。


    “韓家人真是越來越跋扈了!”歎了口氣,阿羅回到沈昆身邊,小聲道:“還在生氣呢?”


    “幹!”沈昆盯著韓德的背影,低聲罵道:“明明是他們不對,還逼著別人道歉,看那話說的,好像他們多有肚量似的……他奶奶的,等不色傷勢痊愈之後,老子帶著青山砸了他們的鑄造爐!”


    “好啦,在東九州就是這樣,強龍不壓地頭蛇!”


    兩人低聲說著,而韓德已經帶人追到了江邊。


    那逃跑者也剛剛逃到這裏,前有大江攔路,後有虎視眈眈的十幾個追捕者,他那沾滿了血漬的小臉緊緊地崩了起來,死死地咬著嘴唇,咬的嘴唇都流出了鮮血。


    這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他身上的衣服料子是最奢華的蜀錦,手裏抓著的兩柄匕首寒光熠熠,明顯勝過市麵上可以見到的普通兵器,看的出來,他應該出身於富貴之家。可現在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扯爛了,沾滿了血汙,匕首上也出現了多處生死搏鬥之後的崩口,而他的小臉上更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從左額角到右唇,破壞了原本英挺的麵容。


    “沈鷹,老老實實地把東西交出來,我們給你一條活路。”


    韓德冷笑著一揮手,讓手下們把這少年圍了起來。


    “我沒有!”


    已經無路可逃,沈鷹小臉上的緊張和不安突然統統消失了,他冷酷地盯著韓德,不像是一個逃亡者,而像是一頭即將俯衝而來的鷹隼。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改變心態,這少年的意誌顯然遠勝常人。


    “你沒有?沈家上下都已經被我們搜遍了,除了你這裏,血魄石不可能在別的地方!”韓德緩緩道道:“想一想你爺爺,沈鷹,交出血魄石吧,為了你們沈家!”


    “我沒有!”沈鷹仍然是一句冷冰冰的怒喝。


    “給臉不要臉!”


    韓德揮手一指,“弟兄們,打殘打傷不要緊,但要留意下一個活口,明白嗎?”


    “明白!”


    十幾個手下立刻撲了上去,他們這一動手,實力表現的非常清楚:兩個人衝在最前麵,是綠元武宗,另外四五個人落在第二排,是黃元武宗,而最後的十個人也至少是白元武宗下段的水平。


    而這少年呢?


    這少年人一動手,旁觀的沈昆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隻見最前麵的兩個綠元武宗,一個高舉長刀,一個挺起大槍,攻向了少年的頭顱和心髒,而這少年的兩柄匕首如旋風般一轉,叮,叮,輕而易舉地撥開了刀槍,然後他的身子好像突然沉重了千萬斤,猛地向地下一沉。


    這一沉,頓時將地麵壓的下沉了兩三尺,而一團淡紅色的光芒也猛地擴散開來。


    轟!


    紅光爆裂,十幾個追擊者全部被炸的皮肉焦黑,飛跌出去二三十米。


    “紅元爆!?”


    沈昆極度驚駭地看了一眼阿羅,“美女,我眼花了吧?”


    “你沒看錯,是千真萬確的紅元爆,可是……”阿羅的白瞳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盯著沈鷹看了幾眼,詫異道:“真是怪了,這沈鷹隻有十四五歲,既沒有吃過仙家靈藥,也沒有練過和我一樣的祖傳秘法,他怎麽可能使用出紅元爆!?”


    淺紅色的紅元爆,就意味著沈鷹已經是紅元武宗下段了。


    而且阿羅剛剛用瞳術秘法確認過,這沈鷹隻是一個沒有任何特殊機緣的十五歲少年!


    這很不可思議!


    要知道,九州沈昆在十五歲的時候成為白元武宗,就已經被譽為三千年九州史上最優秀的二十三個人之一,而這沈鷹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是紅元下段,比現在的沈昆隻低了一級!


    十五歲的紅元武宗……沈鷹的武學天分恐怕已經不能用天才二字來形容了!


    “紅元武宗?老天,沈鷹竟然晉級紅元了!?”


    “不可能啊,我去年還跟他比武過,那時候他還隻是一品武靈,這才一年,他怎麽可能連續晉級……天啊,我已經算不清他在一年之內晉升了多少級啊!”


    身邊的路人也驚駭地低喊起來。


    “老兄,你說沈鷹在去年這時候還是一品武靈?”沈昆輕輕一拍說話路人的肩膀。


    “我和沈鷹認識了六七年,絕對不會記錯的!”路人滿臉震驚的神色,“這才一年,他就晉級紅元了……十五歲的紅元武宗啊!”


    “十五歲,晉級紅元……”


    沈昆的小眼睛裏頓時充滿了興趣。


    而這時候,韓德眼看自己的手下都被轟飛了,冷笑著拍了拍手,啪,啪!


    “一年之內晉級紅元武宗,沈鷹,這就是你去年得到的新武魂……一曰千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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