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昆的頭皮差點炸了起來。


    厲天的辦法太惡毒了,演技這東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出來的,沈昆就自問沒有任何演技可言,而阿羅更是靠一張臉蛋謀取的角色,也就是傳說中的‘花瓶’,他們怎麽能逃過厲天的眼睛!?


    最要命的是還來了兩個老專家……吃了五六十年的表演飯,誰的演技好,誰的演技不好,他們還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樣想著,沈昆偷偷掃了眼昨天被招進來的另外幾個演員……他們都聽到了厲天的話,也看到了兩個老專家,但卻神色自若,笑眯眯地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甚至還有兩個演員走過來給老專家見禮,請教起了最專業的表演技巧。


    一看就知道,他們是貨真價實的演技派,根本不怕檢查!


    或許他們還在想,能被兩個老專家觀察點評,實在是一次難得的提高機會……“元君小姐,怎麽不說話了?不歡迎這兩位老人家麽?”厲天笑道。


    元君沉默了半秒鍾,忽然展顏一笑,“歡迎,這兩位都是舞劇界的老前輩,最著名的表演大師,元君怎麽敢不歡迎?”指了指演員們,“那好,等下就請兩位老前輩自選座位,隨意觀察!被他們揪出來的演員,厲將軍盡可帶走,不必問我元君的意見!”


    厲天微笑欠身,“多謝元君小姐!”


    黃金鋒騎撤了出去,然後依照一種奇妙的陣法,分散地坐在了觀眾之中,名為維護演出秩序,但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成戰陣。


    另外,公輸家的建築大隊也出現在表演場外麵,他們在地上敲敲打打,不斷組合機關工具,幾十秒鍾就完成了一張覆蓋天空,地麵,地下的天羅地網,而公輸佐遠遠地坐在在一座剛搭建好的頭顱形機械裏麵,隻要凶手出現,他就以這頭顱為引導,將散布在會場各處的機關工具組合成機械戰神!


    這樣的機械戰神雖然比不得大地戰神,但也不是沈昆能抵擋的了。


    “登場!”


    元君一聲輕喝,幕布後麵的演員立刻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愛妃!”輕柔地拉住阿羅的手腕,元君已經進入了扮演趙王的狀態,她討好地笑了笑,“前方就是李牧元帥駐紮的北防天關,寡人與愛妃登城一遊,如何?”


    “全憑大王吩咐!”阿羅略顯緊張地低下頭。


    “別低頭,記住,你就是妖狐素心,要表現出她那種位尊妖皇,蔑視九州強者的心態!”


    “好了,登場吧!”


    元君大步走向了前台。


    而在她穿過幕布的時候,沈昆快步來到了阿羅背後,小聲問,“美女,小心表演,千萬別被那兩個老專家看出來!”


    “怎麽演呀!”


    阿羅愁眉苦臉,“昨晚我忙著‘搜集’元君的隨身物品了,沒背台詞……”


    “幹!”沈昆狠狠一拍額頭,“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了,一旦被認出來,馬上動手劫持元君,用她做人質!”


    “劫持元君小姐?這,這不好吧?”


    “說什麽呢,快跟上!”


    身邊的龍套催促道:“趙王已經登上城樓了,身為親兵護衛,怎麽落後十步之外!?”


    “好,好,我這就跟上!”


    給了阿羅一個必要時心狠手辣的手勢,沈昆舉著長矛,跟著幾十個龍套走上了前台……他往城牆上一戰,那兩個坐在觀眾席第一排的老專家就皺起了眉頭,“厲將軍,留意趙王身邊的那個小兵,他的路數不對!”


    厲天的目光盡在主演身上,還真沒注意這麽一個小兵,遲疑道:“一個龍套而已,就算演技不足也在情理之中吧?”


    “將軍切莫大意,元君的龍套也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就算比不得正規演員,也不會像他這樣!”


    偷偷指著沈昆,老專家低聲道:“這人出場時就比別人慢了一步,分明沒有記住舞台順序,而且你看他的表情……他現在可是保護國君的皇室親兵,理當是瞧不起地方雜兵,趾高氣昂的樣子,可您在他臉上看到類似的表情了嗎?……沒有,他根本就沒有吃透劇本,根本就不懂表情是演技的一部分,這樣一個演員,根本不配出現在元君的舞台上!”


    聽著老專家的點評,厲天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來人!”他輕輕一揮手,“通知公輸家,機械戰神的火炮全部開啟,給我瞄準這個龍套!”


    ……沈昆還不知道他的一個表情已經引來殺機,還是老樣子,有一點點擔心地跟著趙王視察城防係統。


    舞劇正式開始了!


    “愛妃你看!”等上城牆,元君遙指前方的大山和大河,“這便是寡人的大好江山,愛妃可有雅興,聽寡人賦詩一首?”


    說話的時候,元君一手拉著阿羅,一手輕捋唇上的小胡子,眼神在威嚴中暗藏一點點挑逗和猥瑣,讓人一看就能感覺出來,她接下來要念的不是十八摸之類銀詩浪詞,就是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之類垃圾貨色。


    “元君!”


    “元君!”


    “元君!”


    台下的觀眾頓時歡呼起來,而兩位老專家也相視點頭,“不愧是元君小姐,反串男人,還能把男人的好色表現的如此逼真,我不如他啊!”


    “老弟自謙了,哈哈,還是看一看扮演素心的演員吧,看她的演技如何!”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阿羅身上!


    趙王要吟詩,王妃素心還怎樣回答呢?


    是呀,該怎麽回答呢?


    阿羅也在這樣思索!


    她可沒背劇本,腦中一片空白……“愛妃為何不語?”看出阿羅的緊張,元君提醒道:“是不想聽寡人吟詩,還是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了?嗯?”


    “……”


    阿羅已經進入了夢遊狀態,她心裏就像是說夢話一樣,不斷地翻滾著幾個年頭……天呀,自己是在和元君同台表演嗎?天呀,自己竟然和元君同台表演,元君小姐竟然如此溫柔地跟自己說話……看到這副模樣,厲天悄悄打了個手勢,“第三隊鋒騎聽令,表演結束,立刻將扮演素心的演員逮捕!”


    僅僅是一個開場,沈昆和阿羅就雙雙被人鎖定……表演繼續!


    見阿羅連續兩次都沒有說話,元君隨機應變,驚喜地瞪大了眼睛,“寡人明白了,明白了,哈哈,愛妃莫非是想效仿那烽火戲諸侯的典故,由寡人調動千軍萬馬,才可博得美人一笑?!”


    說著,她重重地一揮手,“北防天關統帥,李牧元帥何在!?”


    該死,怎麽不按劇本走了?扮演李牧的衣衣趕忙帶著幾十個小兵來到城牆之上,跪下道:“大王,末將李牧聽命!”


    “元帥免禮!”元君溫柔地抬起阿羅的下巴,喃喃道:“為這如詩江山,為這如畫美人,寡人便戲一次諸侯,做一次昏君又如何……李牧,立刻調動全城兵馬,在城下列陣艸演!”


    “大王不可!”


    由於阿羅沒按套路出牌,劇情已經部分失控,不過衣衣也是經驗豐富的老演員了,一麵依照李牧的姓格阻止,一麵在心裏飛速地盤算。


    今天的表演重點,是素心騙趙王打開城門,引來埋伏好的妖獸,而李牧拚死一戰,最終自刎化作獸尊台……那麽,隻要自己稍作阻攔,然後開城門,引來妖獸群就可以繼續下去了!


    想到這裏,她正色道:“大王,北防天關乃是我國防禦妖獸的最大屏障,為陛下江山,為我國百姓,不可輕易開啟城門啊!”


    “羅嗦什麽!?”


    元君憤怒地轉過身來,“大趙江山在寡人的治理之下,早已經固若金湯,區區妖獸何懼之有,馬上開城!”


    “大王!”


    衣衣低著頭,怒吼道:“江山為重,百姓為重!”


    “你眼裏隻有百姓,沒有寡人的王命嗎?”元君喝道:“一刻鍾之內,不開城,不見軍士艸演,寡人就要你的好看!”


    “大王……”衣衣悲憤地抬起頭來,眼中噙著憤怒和不甘,但是在‘趙王’的怒視下,她緩緩低下了頭。


    “大王有命……”‘李牧’咬牙道:“末將,不敢不從!”


    “哈哈,這才是忠心耿耿的李牧大元帥,開城吧!”趙王引著素心,端坐在了城門樓中。


    吱!吱!


    沉重的鐵鎖攪動中,城門打開了,護城河的吊橋落下了,趙國的軍隊馳出城外,在城下列成了整整齊齊的方針,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活靶子!


    城外,隱藏在大山中的妖獸們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殺趙王,奪江山!”


    一隻赤紅色的大鳥突然衝天而起,雙翅張開,遮蓋了半個天空,雙翅一震,千萬道火羽如同弓弩強箭,鋪天蓋地地淹沒了趙軍方陣——僅僅一個照麵,趙軍便被射死了大半,幸存的士兵在火雨中艱難地掙紮!偏偏就在這時候,一隻獅身人麵的妖獸領著大批妖獸衝進了軍陣,見人就殺,見人就吃,頃刻間就把趙軍方陣衝的七零八落,然後妖獸大軍順著打開的城門就衝進了大趙的腹心要地!


    “保護大王!”‘李牧’振臂高呼,可是扭頭一看,身後已經沒有活著的士兵應答。


    “救命!”


    沈昆這個趙兵甲也跟著其他龍套跑了起來,一麵跑一麵大喊,“救命啊!”


    噗!一隻火羽穿透了他的胸口,他緩緩地倒下,扭頭看了眼背後的大趙江山,還有生活在哪裏的父母妻兒,終於死不瞑目……臨‘死’前,他還聽到‘李牧’在淒苦中怒吼,“活著的趙軍,集合,立刻集合,保護大王!”


    “集合,立刻集合!”


    耳中忽然又聽到了另一個聲音,衣衣表演的李牧已經很真實了,可是跟這個聲音相比,他被君王指責的無奈,被妖獸攻破防線的淒涼,被愛人背叛決意死戰悲憤,統統顯得一文不值!


    身體內,真正的獸尊李牧近乎瘋狂地高舉手臂,狂吼道:“全軍集合,保護大王!!!”


    眼前的一幕,和李牧記憶中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曆史,是如此的相像,於是,他入戲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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