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我再重複一遍,我沒答應幫你演出!”


    沈昆提高了聲音,元君不由分說地拿出一份賣身契,分明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嘛!


    “你說什麽?”元君從插花中抬起頭來,美眸微蕩,秋波流轉,自有一股動人心魄的魅力,“哦,你還沒答應我呢……不過不要緊,你現在就可以考慮,然後答應我!”


    說著,她低頭繼續插話,“我給你三分鍾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你可以隨便坐,隨便看。”


    “……”


    佛祖啊,這女人是不是這輩子都沒被人拒絕過,還以為她一開口別人就不會拒絕麽!?


    沈昆無奈地搖了搖頭,但現在還需要元君的影響力來保護他和阿羅的安全,就象征姓地抓起賣身契看了幾眼。


    上麵的內容都是最常見的演出條款,大概的意思是說,沈昆以每場十萬兩白銀的出場費幫她演出,至少要在十年之內,幫她演繹一百場舞劇。


    沈昆對這樣的賣身契沒興趣,隨手丟開,又打量起了元君的臥房。


    很有趣!


    元君的臥室不像是一個女人的閨房,一張清雅大床,一套桌椅,幾盆擺在窗台上的花草,然後滿屋子都是書架!而且書架都是分門別類擺放的,東麵是文化書籍,西麵是天文地理,南麵是軍謀政略,而北麵則放著當今九州的時政要聞……一卷文書就放在時政要聞一欄,卷麵打開,上麵還有紅筆勾畫,顯然元君剛剛看過。


    沈昆好奇地看了一眼文書……“大趙曆法,洪熙二十六年九月初一,雲蒙帝國攝政王哥舒應龍,親率三萬雲蒙血騎突襲大趙北方邊境……九月初五,哥舒應龍大破北地王,斬首一萬八千……九月初七,趙國派燕山侯率兵迎戰……九月十三,赤色穀,燕難歸火燒雲蒙帝國屯糧大營,迫哥舒應龍罷兵言和!”


    文書寫了這個月月初,趙國和雲蒙帝國的一場邊境戰役,結果是趙國損失了大量雪雕騎兵,而雲蒙帝國丟了大批糧草,算是不勝不敗,誰也沒占到便宜。


    真正有趣的,是下麵的元君親筆批注!


    “燕難歸,火燒哥舒應龍!?”元君這樣寫道:“是燕難歸被神靈附體了,還是哥舒應龍老糊塗了?天下英雄無抗手,哥舒應龍縱橫天下三十年,除了敗給過楊家一次,何曾敗過第二次!?區區燕難歸,也能燒掉哥舒應龍的糧草命脈!?”


    筆鋒淩厲,似乎能看到決然的語氣,“此戰,有詐!”


    “你對這封文書感興趣?”元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出身趙國,當然關心趙國的戰爭了!”沈昆隨口應了一句,指著有詐二字笑了起來,“小姐還懂軍政麽?嘿嘿,這有詐兩個字寫的,好像你能親眼看見趙國的未來似的!”


    “我當然看不到未來,不過……或許可以猜到一些!”


    元君瞄著文書,輕聲道:“如果說大趙王朝是一場賭局,那麽我賭三年之內,趙國皇室被舉族屠殺,而新一代的大趙皇帝……名為,燕難歸!”


    沈昆倒吸了一口冷氣!


    離開新月城的時候,燕難歸,哥舒應龍,練赤豪,三人曾經有過聯手謀奪大趙江山的意向,所以一看到那封文書沈昆就明白了,這是哥舒應龍配合燕難歸做戲,幫燕難歸增強在趙國的影響力……不錯,這是燕難歸謀朝篡位的第一步!


    可問題是……沈昆是知道三人密會,才能猜測出來這種結果,元君什麽都不知道,僅憑一份文件就給猜了出來?


    而且她竟然如此肯定,燕難歸必定能成功地謀朝篡位!?


    “不相信我的話麽?”元君看出了沈昆的驚異臉色,輕笑道:“其實很簡單,你看戰爭的過程……哥舒應龍跟大趙王朝一向沒有深仇,可是這一戰,他竟然對北地王下了死手,一下子屠殺了一萬八千雪雕騎士,傷者更是不計其數,這幾乎是要了北地王的老命呀!”頓了頓,“北地王是誰?大趙落寞之秋的最後一根頂梁柱,燕難歸的最大對手……哥舒應龍這一戰,分明是在給燕難歸清理道路,抬高他在大趙的影響力!”


    “你再看戰後,燕難歸在朝堂之上翻手翻雲,誣陷北地王作戰不利,逼得北地王放棄兵權閉門思過……而他自己呢?燕難歸自己卻憑借火燒哥舒應龍的功勳,成為了大趙的新一代軍神,兵馬都統大元帥,大趙雄兵,除了六禦禁軍之外,已經全部控製在燕難歸手中!”


    “一個人,一夜之間謀取了一國半數以上的兵馬,說他沒有野心,你相信麽!”


    “依我看,接下來的一兩年中,燕難歸不會去打皇家兵馬的主意,因為這樣是逼趙家跟他當場翻臉……不過,他一定會加強對趙國政務上的控製,甚至我敢說,他會在這幾天鏟除幾個趙國的政務大臣,換上自己的親信!”


    “等軍權和政務都控製在手,燕難歸就會著手謀取百寶齋,控製趙國的經濟命脈……再過三五年後,軍權,政權,經濟命脈,三大權利都集於一手,燕難歸就算不想皇帝,旁人也會給他黃袍加身,請他坐上那大趙王朝的至尊龍椅,奉他為新一代的開國聖君!”


    幹!


    沈昆被元君說的冷汗淋漓。


    他不是擔心趙國的安危,燕難歸當不當皇燕京跟他沒有屁大的關係,甚至他當了皇帝,對沈昆這個‘上司’還有某些好處……沈昆真正驚恐的,是元君的頭腦!


    一個女人,一眼看穿千裏之外的帝國大勢,推測出大趙王朝將要改朝換代,說她隻是個明星,有人相信麽!?


    “小姐,您要的東西送來了!”


    外麵走進來一個小丫鬟,低頭交上去一份全新的時政要聞,元君掃了眼,笑了。


    “沈昆,有興趣看一看這份新消息麽?”


    沈昆接過來一看:十月初一,也就是三天前,趙國刑部尚書被指貪汙受賄,五朝門外斬首示眾了,而新任的刑部尚書名為燕正,正是燕難歸的二叔!


    “小姐厲害!”沈昆由衷讚歎,“燕難歸果然開始插手趙國政務了!”


    元君淡然一笑。


    她隨手將文書丟在一旁,笑道:“好了,這些都是大趙王朝的內務,我們這些外人還沒有必要去關心……三分鍾到了,簽下賣身契,成為我的演員吧!”


    沈昆想把賣身契撕掉,轉身就走,可是想了想剛才元君談笑間指點江山變幻的樣子……“美女,賣身契耶,這麽大的事情怎麽能說簽就簽呢?要不……你再給我三個月的考慮時間?”


    說著,沈昆笑眯眯地走了出去。


    元君也沒有阻攔他,“好吧,我再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她低頭繼續插花,等沈昆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微微抬起頭來,“對了,我比較喜歡賭博,那我們賭一場好麽?”


    “賭什麽?”


    “我就賭,不用三個月時間那麽久,兩個月,兩個月之內你一定會簽下賣身契,而且求我收下……”元君笑的格外自信,“如果我輸了,我給你寫一份賣身契,為奴,為婢,為妾,全憑你沈昆的一句話!”


    ……“沈昆,你怎麽能拒絕元君小姐呢!?”


    第二天清晨,元君的大隊人馬前往出雲東城,準備為過幾天的奪曰樓重建大典獻藝,而沈昆以客座演員的身份走在隊伍的最後麵。


    阿羅的傷勢已經痊愈了,不過鑒於她在舞台上的笨拙表現,元君再也沒提過請她表演的話……明星夢破滅了,阿羅悶悶不樂了很長時間,然後她的怒火統統撒到了沈昆身上,“你要明白,你已經是明星了,多好的機會呀,你要是能加入元君小姐的表演隊,就能成為大明星,然後是頂級明星,天皇巨星……嘿,我做不成大明星,培養一個明星徒弟也不錯嘛……”


    “唉……”沈昆無奈地歎息,似乎跟明星扯上關係之後,阿羅就從沒有正常過。


    不隻是阿羅,在沈昆成為明星之後,衣衣的態度也在悄然間變化了。


    “喂,小眼睛的家夥!”衣衣笑盈盈地走了過來,“聽說你跟元君小姐打了賭,兩個月之內一定會簽下賣身契……是真的麽?”


    “是真的,怎麽了?”


    “還能怎樣,我可要叫一聲小師弟了!”衣衣拍手道:“元君小姐打賭從沒有輸過,這次也一樣,你就準備簽下賣身契,做我的小師弟吧!”


    說著,她從背上解下一張古琴,興衝衝道:“喂,做演員不隻要有演技,唱歌,跳舞,彈琴,也都是基本功,從現在開始,就由我來負責教導你的基本功啦……”歪著腦袋一笑,“就從彈琴開始!”


    “美女!”沈昆不禁提高了嗓音,“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名為自作多情?我什麽都沒答應呢!”


    “反正你一定輸,答不答應有什麽區別嗎?”


    衣衣興致勃勃地一拉琴弦,“你就偷著笑吧,本小姐的琴藝可是獨步九州,除了元君小姐沒有人能比的上呢,做我的徒弟,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沈昆撇了撇嘴,你的琴音獨步九州,那水兒算什麽!?


    剽悍的水兒,一曲琴音就保住了兩大武魂的姓命,那才是天下第一的琴音呢!


    “呦,你好像很瞧不起我的琴音?”衣衣看出了沈昆的心思,就在路邊坐下,古琴橫在膝上,“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你彈一段?話說,我的飛刀厲害,可我最擅長的武功,還是“音波魂攻”呢!”


    音波……魂攻!?


    這丫頭也擁有攻擊靈魂的能力麽?


    沈昆正在吃驚,前方忽然湧出來一大批的黃金鋒騎,他們大笑道:“讓一下,讓一下,厲天將軍和公輸琳小姐正在前麵辦事,不要掃了將軍和小姐的雅興!”


    “大少爺……”緊跟著就聽到了阿福的嚎哭,“救命啊,阿福的好運氣用盡了,被他們包圍啦!!!”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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