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姐,對不起啊,您看這不是要過年了麽,我還想回趟老家,房租能不能下個季度一起交啊?”狹窄yin暗的出租屋內,一名衣著樸素的小夥子端著一杯茶,笑嗬嗬地朝一名打扮妖嬈的女子遞了過去。


    女子坐在破舊的沙發上,一手拿著化妝鏡,一手拿著一隻鮮紅sè的唇膏,一邊塗抹一邊微笑道:“阿信啊,我是看你小夥子人長得jing神又嘴甜,才答應把房子低價出租給你的,你可別讓藍姐為難噢!這麽好的房子,這年頭可不好找。”


    這女子大概三十出頭,散發著成熟女xing獨特的魅力,不知為什麽,她每次來收房租的時候都濃妝豔抹,還有意無意地會說些令人浮想聯翩的話。


    “不過呢,藍姐理解你,誰都想過個好年嘛!”抹完唇膏,女子收好化妝盒,衝小夥子媚然一笑,接過茶杯時,故作不經意地在他手上摸了一把,笑道,“藍姐不缺這點錢,你要年後再給我也行,不過就得看你表現了。呐,藍姐最近肩膀有點酸,你能不能幫我捏一捏?”


    被稱作阿信的小夥一臉苦笑,他可以理解藍姐流露出來的輕浮。


    聽說這女人新婚沒多久,丈夫便突發怪病死了,人們都說她克夫,導致這都好幾年了,一心想要改嫁的她還沒嫁出去。都說女人三十如狼,藍姐在帶自己看房的時候就雙眼放光,隨後又總是三天兩頭找借口過來找他,即便是傻子,他也該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現在藍姐的意思更明顯,她是要拿房租做要挾,一步步地勾引自己呢,而且還是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樣子。這讓小夥子有些難堪。


    小夥子全名高信,不過他的人生可一點讓人高興不起來,否則他也不會為了不到一千塊的房租犯愁。


    高信從小被遺棄在孤兒院,沒有體會過家庭的溫暖;長大後雖然成績優秀,一路進了名牌大學,可他自己卻憑愛好選了個曆史專業,導致他大學畢業後遲遲找不到工作,隻能在一間酒吧打工糊口,還時常被人調侃取笑。


    在這個遵循叢林法則的社會裏,無權無勢無財的高信,盡管長著一米八幾的個子,有著男模般的身材和俊朗的外形,更有著一身的才氣和傲骨,卻隻能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每天受盡白眼和冷落,現在還要被這妖嬈寡婦調戲……


    “阿信,你聽見了嗎?幫藍姐按摩按摩,要是表現好,這房租隨便啥時候交都行。”見到高信發愣,藍姐嫣然一笑,竟伸手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刮了一刮。


    高信嚇得伸手一擋、連忙後退,不小心碰翻了藍姐手中的茶杯,滾燙的茶水潑灑在了她名貴的針織外套上,瞬間留下一大片水跡。


    藍姐眉頭皺了起來,尖聲叫道:“啊!我的範思哲!”她心疼不已地掏出一張紙巾,在衣服上不住地擦拭起來,口中抱怨道:“你這小子怎麽這麽不識抬舉?姐姐這是看得起你,你在這兒裝什麽正經呢?你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嗎?弄髒了你可賠不起!”


    高信平ri裏對人總是樂嗬嗬的,盡管ri子過得清貧,但總的來說還算愉快。可這藍姐說翻臉就翻臉,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媽的!”藍姐嚐試著擦拭水跡,可茶水在雪白的針織衫上留下的痕跡,僅僅用紙巾顯然是難以清除的,她怒氣衝衝地一把將紙巾丟在了地上,用力拍了一把桌子,起身對高信怒道,“臭小子,姑nǎinǎi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你開個價吧,要包養你這個小白臉,需要多少錢?”


    “包……包養?”高信差點噴出一口老血,苦笑著搖頭道,“藍姐啊藍姐,我這膚sè白是天生的,但我不是吃軟飯的小白臉啊,所以……”


    “嗬嗬,早就料到你不會樂意!”藍姐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冷冷道,“好啊,姑nǎinǎi跟你也客氣夠了,既然你這麽不識趣,也就別怪我不講情分。明天這季度房租到期,你要是交不出來,我會派人來請你滾蛋的;另外,這件衣服價值兩萬多,你弄髒了我根本沒法穿,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著,藍姐怒氣衝衝地提起自己的挎包,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高信麵無表情地站在出租屋裏,一時間毫無辦法。


    他打工的那家酒吧效益不好,老板已經發話了,這個月的工資不會準時發。另一方麵,他還想過年時回老家孤兒院看看將自己養大的阿姨,又將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考慮到這些問題,別說賠償那件衣服了,就算是明天讓他隻交一半的房租,高信也根本拿不出來!


    “錢啊錢啊,都說你是王八蛋,是糞土,可你這王八蛋為什麽總把我弄得這麽狼狽呢?”無可奈何地一屁股坐在破沙發上,高信腦中已經在考慮搬家事宜了。說實話,眼前的這房子雖然差了點,可價格確實便宜,這年關近在眼前,要想重新找房子,還真不是件容易事兒。


    兀自歎息了一陣,高信有了一陣朦朧的睡意。對於這種一時無法解決的問題,他並不願意花費太多的腦筋去琢磨。半夢半醒之間,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聽見了一陣敲門聲。


    藍姐這女人,殺回馬槍麽?又要玩什麽花樣?


    高信的第一反應是藍姐回來了,因為他在這座城市幾乎沒有朋友,也少有人知道他蝸居在此,沒人會在大晚上的登門造訪。


    “藍姐,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好歹是個大老爺們兒,決不會吃軟飯的!”有些不情願地走到門邊,一邊開門,高信一邊大聲表著態。


    “吃什麽軟飯?嗬嗬,高先生,可算找到您了,天大的喜訊,可不是軟飯喲!”門口站著的不是藍姐,而是一個長著娃娃臉的短發姑娘。這姑娘拎著一隻公文包,一身講究的職業裝,有幾分ol的味道,不過那張娃娃臉又和一切顯得有些反差。


    高信開門時,姑娘撲閃著大眼睛看了他一會兒,一邊還對比著手中的照片,似乎是確信自己找對了人,她咧嘴一笑,一隻手伸到了高信麵前:“高先生您好,我是美國麥肯錫律師事務所秘書葉麗莎,很高興認識您。”


    高信有些糊塗:“美國?還律師事務所?這是什麽情況啊?”從小在國內長大就學的他,這輩子到目前為止甚至都沒理開過西南省,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會有美國律師事務所的人找上門。


    “高先生,是這樣的。經過我們的分析調查,您是已故的高傑瑞先生現存於世的唯一親人!遵照高老先生的遺囑,他的全部遺產,除去繳納稅款的部分外,其餘總共25億4200萬美元將被轉交至您的名下!”葉麗莎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打開那隻公文包,往外一張一張地拿材料,依次交到高信手裏。


    高信看到文件上滿篇的英文,宛如在看天書。遇到這種事,他的第一反應是覺得自己遇到騙子了。


    “嗬嗬,葉麗莎小姐是吧?您看我這麽落魄一吊絲兒,您說半天還不見得能忽悠到幾個錢,我看您還是去敲下一家的門兒吧!”黑著臉搖了搖頭,他將材料一股腦塞回了姑娘懷裏,伸手就要關門。


    “你這家夥什麽意思?我長得像騙子嗎?”葉麗莎一把將門堵住,一臉不悅地說道,“這天上掉的大餡兒餅,你要是錯過了,可就真要吊絲一輩子了!你可別後悔!”


    姑娘家的力氣畢竟小些,分心出來堵門了,她手中的材料反倒撒了一地。一頁頁的打印紙四散飄落,其中一張恰好落在了高信腳下。


    這頁紙上同樣是滿篇英文,不過上麵印著的一張照片高信看著眼熟。他彎腰撿起來仔細一看,抬頭對葉麗莎道:“我問你,這張照片你們從哪兒搞到的?”


    葉麗莎湊過來看了一眼:“什麽叫搞到的啊?這是從小撫養你的曾阿姨嘛,我們的雇員要去調查你的底細,不去孤兒院找她問問怎麽行?”


    高信有點遲疑了,如果對方真是騙子,就不太可能如此煞費苦心,明知道自己是個窮光蛋,還花那麽大力氣準備一堆材料來唬人。他漸漸沉下心來,靠著自己不太靈光的英語,大致掃了一眼曾阿姨的調查問答記錄。


    談話的內容大致是說,當年自己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時,身上除了出生ri期和一張寫有姓名的紙條外別無他物,本著人道主義,孤兒院將高信撫養長大,直至其成年離開。其中談到了一些有關高信的細節,如果不是有人親自去找過曾阿姨談話,這些東西是絕不可能湊巧編對的。


    “怎麽樣,現在相信了嗎?”見到高信的表情和緩了許多,葉麗莎雙手叉腰,沒好氣地問道,“高信先生,您做好成為億萬富豪、成就吊絲逆襲偉業的心理準備了嗎?”


    高信雖然不再懷疑對方是騙子,但新的顧慮已經湧上心頭——如果自己真有這麽個有錢的親戚,為什麽他直到現在才派人找來,還這麽慷慨地將幾十億的資產留給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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