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人呢?”


    “在前廳。”


    我猶豫了下:“師兄,依你看,他是為什麽來的?”


    漓珠搖了搖頭:“他雖然是單身一人進的莊門,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沙湖。他那位夫人魏氏,還有一些門人弟子也都來了,正住在鎮上。”


    師公在這裏居住多年,可以說,沙湖這鎮子之所以安享太平,日漸繁榮,與師公和姨母脫不了關係。相應的,鎮上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山莊,更不要說是一下子來了這麽多異鄉人,漓珠師兄會知道,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


    也好。


    齊靖和齊涵這麽多年來一直耿耿於懷的事,也許今日可以解決了。玉河夫人究竟是怎麽死的,與齊泰生和魏氏有沒有關係——也許這一回就可以水落石出。


    看齊泰生對待自己三個孩子的冷漠無情,謀害妻子的事情,他也不是做不出吧?


    我改了主意,先不去父親那兒。


    先打發了眼前這一位“父親”再說。


    漓珠師兄還沒走,齊涵匆匆來了,她沉著一張臉,劈頭便問:“你也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


    “他居然還來……來得好!”


    齊涵咬牙說。


    當年我們三兄妹逃到沙湖來是擔驚受怕的,怕齊泰生追來,怕姨母不肯庇護


    。可是這麽些年過去,我們已經長大,不再是當年任人宰割的稚子。齊泰生當年就沒能主宰我們的命運,如今也再不能拿我們搓扁捏圓。


    “對了,這個給你。”


    姐姐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來,塞到我手中。


    “這是什麽?”


    齊涵沒細說,隻囑咐了一句:“這是極要緊的東西,丟了命也不能丟了它。”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


    這個。八成是當年從齊家離開時,齊靖和齊涵帶出來的東西吧。


    我聽他們說起過一次,後來再沒提過。


    這個應該是玉河夫人的東西,她嫁入齊家,這東西當然也帶到了齊家。但是後來她沒的不明不白的,齊靖他們兄妹又被逼得無法容身,逃出來時將這個也偷出來了。


    我能料到齊靖齊涵當年怎麽想的。


    這個東西哪怕就是砸了毀了,自己的命哪怕也一起賠上,也不能讓齊家的人和那魏氏得了便宜。


    “我知道你學的本事強,”齊涵將我抱了一下。又鬆開手:“你收著比我和哥哥收著還穩妥。”


    我把手攤開看看。


    那被齊涵和齊靖視作比性命還要緊的東西,是一隻銀色的圓筒。兩端各雕著一隻龍首,筒身光潔鋥亮。看得出被保管得十分精心。


    “這裏麵……是什麽?”


    齊涵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連娘都不知道這個怎麽打開。可是這個至關重要,裏麵有一個大秘密。齊家的人想知道,那個女人一定也想知道。可惜許多年都沒人能把它打開。”


    這個筒輕飄飄的,裏麵裝不了什麽很重的東西。晃一晃也聽不到什麽聲響。我記得。父親以前曾經有將寫在軟帛的書信、圖畫圈起來存放在竹筒或是木管中


    。這個筒裏裝的,大概也是相似的東西。


    “打開來看看?”


    齊涵瞥我一眼:“能打開早就打開了,以前不說,這些年來我也試過許多辦法,哥哥也找了不少古書看過,都沒用。全打不開。”


    “割開來呢?”


    “千萬不行。”齊涵嚇一跳:“這種東西必然有打開的辦法,硬來隻會連裏麵的寶物一起毀掉。”


    哪有那麽嚴重。


    不過我把圓筒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齊涵才算鬆了口氣。


    “走吧。去看看那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嗯,在這一點上,我們三個人倒是一樣,他們也不肯再喚齊泰生為爹,而我也不覺得他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有自己的父親。


    齊泰生和齊靖一個坐一個站。僵持在廳裏。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裏外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


    我們邁過門坎。齊泰生轉過頭來。


    我印象中他是個儀表堂堂的中年男子,但是現在看來蒼老多了。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一道道印痕,頭發也變得零星斑白。


    “小涵,小笙……”


    齊涵哼了一聲,根本不理會。


    齊泰生臉上帶著一點尷尬,不過他很會自己給自己圓場,墊了撚胡子:“你們都長大了,看到你們平安,為父也就放心了。”


    我們能平安長大得多多感謝姨母青鸞夫人,和他可沒有半點關係。


    “這麽些年來,我一直記掛你們。小靖打小就倔,我寫了信來,他也從來不回……”


    他真寫了信來嗎?我不知道。齊靖可從來沒和我說過。


    “行了,我們沒那麽多閑功夫聽你說這些


    。你到底想來做什麽的,別繞圈子,直說吧。”


    齊靖還是沉不住氣。


    其實他即使不問這話,齊泰生再繞圈,最後還是會繞到正題上。


    果然齊泰生神色一正:“我當然是為了你們的事情來的。你年紀也不小了,當年你娘還在時,曾經與蒙嶺的黃家訂過親事,還交換過信物。我來就是為了你的親事。”


    真有這事嗎?


    我看看齊涵,她顯然也不知道。齊靖微微一怔,隨即皺著眉頭說:“什麽黃家,我沒聽過,這門親事我也不會認的。”


    齊泰生也並不惱火急躁:“這的確是你母親與你黃家伯母約定的親事。黃家姑娘比你小兩歲,也是出閣的年紀了。黃家來信催促,這事兒可不能再拖了。”


    這其中肯定有詐。


    我才不信齊泰生會為了這個特意跑來,就算他突然間天良迸發,父愛橫溢——那魏氏一行為什麽跟來?難道也是為了給齊靖操辦婚事來了?


    我想,關鍵,多半還是在我懷中這隻圓筒上麵。


    這樣東西如果真有那麽重要,齊家想要得回去也是很自然的。不管是結親也好,做仇也好,總之,都不過是為了達到目的所用的手段。這親事也有幾分可能是真的,但即使是真的——齊泰生此行,必然沒安好心。


    多半他想騙。若是騙不成,說不定還要明偷暗搶。


    父子,父女之間,變得如同宿世仇敵。


    可是,這圓筒裏到底裝的什麽東西呢?


    看起來這東西也並不顯舊,多半不是什麽傳了幾代的物件。


    ————————


    咳啊咳。。。。


    看來糖是一定要戒,必須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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