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養子不是養婆子()


    第二日,李成依約把劉奇父子兩接到黃遠庭這,劉奇自是千恩萬謝,要知道黃遠庭可是院士,一般的病人,排號子起碼得排一個多月才能見上一麵。如今爺兩沾了李成的光,直接就『插』隊了。


    黃遠庭開了劑方子,李成拿來看了看,說實話他隻學了兩個月的『藥』理,對中『藥』處方裏麵的“君臣佐使”還不太能掌握,黃遠庭知道自己這個學生就是針灸厲害,其它方麵薄弱的很,便給李成講解了一番。老頭子師承前朝禦醫,當時號稱京城四大家的黃家,家學淵源,再加上幾十年的臨床打熬,對病情把握之深,火候拿捏之準,實是非同凡響。其間李成把自己聽脈所得一一向黃遠庭講了,交談過程中李成發現老頭子僅憑三根手指就能搭出他聽了個把鍾頭的病狀,分毫不差。李成不由得大為佩服。


    李成反省了一下,他自己自從學習針灸以來,仗著有這門道家功夫,無往而不利,對病因病理病機的把握,沒有深究,因此碰上單一化的病症,他遠比普通的醫生,甚至比黃遠庭親自出手還來的快和明顯,尤其是一些急『性』病,比如中風等,他一針就能大大改善病情。但是碰上病因複雜的,比如劉奇父親的晚期肝癌,他就遠比不上有多年臨床經驗的中醫了。


    “你上次不是根我說,一千個病人就有一千種高血壓嘛?怎麽忘記了?碰到個肝癌就嚇壞你了。”老頭子笑道,“肝癌,我當然也沒把握治好,不過治好的也不是沒有。隻要還有生機,中醫就有辦法吊住『性』命,增強體質,改善預後。”


    “你昨天不敢施針,那是對的。病患在肝,正氣大傷,津『液』虧耗明顯,辨證施治,應用養陰扶正為主,絕不能一味攻癌。若一味攻癌,忽視體弱之軀,癌症就有惡化可能。古人講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敗。《內經》雲:得穀者昌也。實在是經驗之談。肝病施治,其要在胃,最重要的是守住胃氣,胃屬土,肝屬木,木得土才有生機。守住胃氣,肝氣便不斷,不斷便能與邪氣相持。此消彼長,雖不能滅之,卻可活之。”黃遠庭正『色』道,這幾句話舉重若輕,抽絲剝繭,實為他幾十年浸『**』的功夫。


    “以守為攻!”李成說道,心頭豁然開朗。外頭都傳李神醫,李神針,其實他知道自己治病的手段實在是簡單了些,就是“通則不痛,痛則不通”八個大字。管你什麽病來,我就一針獨『穴』,這種辦法實在是費力。在黃遠庭這等高手的眼裏,李成這一套簡直是蠻幹。當然一般人也沒有這種蠻幹的本錢,畢竟內家功夫不是人人都能練的。


    “我聽泰陽講,你針灸一般都是取一個『穴』位。一針獨『穴』,你的本事確實大!我已經二十多年沒看見這門功夫了,但是人身複雜,病機萬變,為什麽不多取一些『穴』位呢?常人都喜歡事半功倍,其實事倍功半才是王道。我們不是搞工程,我們是治病救人啊。”黃遠庭一番話緩緩道來,語重心長。李成不由得臉紅,其實他的師傅也對他說過這些話,但是他年少輕狂,總覺得一針獨『穴』才牛『逼』,師傅說過的那些話,他都隻當耳邊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師傅,他是半路出家漢,修的就是野狐禪,連中『藥』都認不全,朽木不可雕呢。”王小薇在一旁煽風點火,“我看這種人還是趁早逐出門牆,免得壞了我們黃氏醫派的名聲。”王小薇這是在記仇呢,女人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相貌,那天李成開玩笑,把她比喻成豬,一會半會她還真忘不了。


    “我可沒把小李當徒弟看,雖然有這麽個名分。可他這一手針灸功夫,比我高明多了。在一些急病的治療上,我遠不如他。”不愧是中醫界有大名望的人,別的不說,光這份氣度老頭已經讓人心折。


    “師傅,師姐說對了一半,我確實是野路子,不過我可是塊好材料,您可別拋棄我啊。”李成表情誇張地道。


    “行了行了,人家都叫你師姐了,你這丫頭也要拿出點師姐的氣量來,”黃遠庭哈哈大笑。


    安頓好劉奇父子兩,回絕了要拉他去玩的劉泰陽。意識到自己的不足的李成,正打算回宿舍去惡補呢。


    時光匆匆,眨眼又是兩個月過去了。醫師證和診所的執照都批了下來,這期間李成除了按時去診所看病人,白天上課,晚上練功,沒事的時候就自己背醫書。同時跟黃遠庭後麵學習。當然王小薇要做實驗找苦力全是找他,兩個月下來,耳濡目染的,李成總算入了點中『藥』的門。李成記憶力好,不敢講過目不忘,用心背誦兩個星期背下黃帝內經還是沒問題的。王小薇大叫不公平,別人背幾年也沒背下來的醫經,李成一個月功夫就倒背如流了。


    這天上午李成沒有課,就呆宿舍裏看書,剛背了半章『藥』『性』賦,李成聽得門鈴聲,打開門一看,卻是胡媚。


    “胡媚同學,來來請進。”李成招呼到,同時心裏有些奇怪,“這才10點鍾,你怎麽不去上課?”


    “老師,這兩個月我的哮喘沒有發作,還得謝謝您上次幫我針灸。”天氣慢慢冷下來了,胡媚卻還是穿的很少,今天是一襲黑裙子,顯得身材相當高挑,胡媚是南方人,居然跟純正北方血統的王小薇差不多高了。


    “最近變天,又發作了吧?”李成心裏算算也差不多了,過敏『性』疾病最難斷根,全靠保養。


    “是的,而且我還不能做劇烈運動。打個羽『毛』球都能喘起來,我這次來,就是麻煩老師徹底幫我治好這個『毛』病。”胡媚說道。


    看著胡媚水汪汪的眼睛,這個女人,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性』感,李成號子蹲了三年,女人都不知道長什麽樣,此刻活『色』生香近距離熏陶,他不禁有些想歪歪起來,不過馬上就正了正心思,人家怎麽說也是他學生不是。


    “你大四了吧?你應該知道過敏『性』哮喘很難斷根的。你的症狀雖然不嚴重,卻是肺氣腎陰俱虛型,比一般人更麻煩。”說實話,李成並不想治,這病不算大病,治起來卻麻煩。不過他帶過胡媚的實驗課,怎麽也算是他的學生。不好直接回絕。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來麻煩老師,我從小落下這個病根子,吃了很多『藥』都不管用,隻能隨身帶噴霧劑。”胡媚軟語溫言,可憐兮兮地道。兩人距離不到20厘米,李成被一陣香風薰的頭暈。


    “你要斷根就麻煩了,這樣吧,今天你先回去,以後你每個星期到若安堂去一次,就是刀矛巷那個若安堂,去之前打我電話,我不一定在。咱們試試看,不能保證斷根。”李成說道,心想還是快點打發走了了事。


    “謝謝老師!”胡媚高興地走了。


    胡媚前腳出門,王小薇後腳就進來了,冷冷道:“李成同學,不要『亂』搞師生關係。”不知道怎麽搞的,她剛才看見胡媚和李成坐在一起,就覺得心裏非常不舒服。


    王小薇知道胡媚這個學生傍了個開大奔的(就是被李成打的包工頭王奎勇),這事在校園裏早傳開了,像胡媚這樣的女生不少,但是基本都比較低調。胡媚平時穿的就比較社會化,課也常常不來上,不過成績中上的她也沒招到什麽批評,再說這種事情老師也不好勸,畢竟這年頭學費高昂,而且說起來人家也是談朋友,又不犯法。


    “你這個同誌啊,靈魂真是肮髒,你可別『亂』扣帽子,她找我是來看病的。”李成分辨道,“診療筆記我都做了,你看。”


    “真的假的?”王小薇狐疑地接過本子,隻見上麵寫到:“哮喘,總屬本虛標實,本虛即腎虛,標實即肺實,其病變之髒,當以肺腎為要。發作期以瀉實為主,治療須分清寒熱;緩解期以正虛為主,當辨明累及何髒,尤其是髒腑陰陽的盛衰。病人屬肺氣虛與腎陰虛綜合型,據症狀所見如下:喘促日久,勞累後加重,麵紅煩躁,口咽幹燥,足冷,汗出如油,舌紅少津,脈細數。”


    “喲!李成同學,很好,總算入門了,不是你那三板斧拉。”王小薇說道,“好些日子不見,我還以為你整天根劉泰陽鬼混去了,沒想到功課沒拉下嘛!”


    “取檀中,選大杼、風門及肺俞。行養子法,以期斷根之效。”王小薇看到這裏又不爽了,養子法她是知道的,這門功夫在國內已經基本失傳了。養子開『穴』,就是按患者隨診時辰推算出本日的日時幹支,然後開『穴』,半小時一個『穴』位,一套針下來少說也半天時間,“平時你不是很牛『逼』嘛,金針獨『穴』,怎麽碰上個漂亮妞就搞養子開『穴』,我看你是想養婆子了。告訴你,按規定,師生戀,老師可是要被開除的。”


    “什麽話呢這是,我的品味有這麽差嗎?就算要搞師生戀,也應該找小薇老師這樣的嘛。”李成拿王小薇開涮。


    “皮癢了是不是?”王小薇怒道,“我跟你說認真的,這學生不正經,傍大款的。你別以為人家是小紅帽,其實她才是狼外婆,吃了你連骨頭都不帶吐的。”


    “傍大款怎麽了?我跟你強調過很多次了嘛,大家都是為人民服務,不要歧視勞動人民。人家除了不上稅,又沒犯法。”李成是社會底層起來的人,對這種事還就是這種看法,他嬉皮笑臉地道:“今天是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說起來,咱兩也有好些日子沒親近了啊。”


    “是勞動改造的風,從你的言行看來,你還需要繼續改造,別耍嘴皮子了,給我到實驗室幹活去。”王小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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