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凝萱才捫心自問,原來趙煦在自己心中早就有了不可替代的地位,隻不過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禦朱門。打發了笑槐,凝萱歪在**出神,輾轉幾次都沒能入睡,一閉上眼睛就看見趙煦鮮血淋漓的樣子,奇怪的是隻能看見那一身亮銀色的盔甲,卻總看不見趙煦的臉,似乎有團雲霧遮著。


    倒是戰袍上到處血漬。


    “姑娘,姑娘醒醒!”


    凝萱一個激靈起身,等看清眼前的人是誰,才發現自己已經渾身的虛汗。碧潭忙用帕子擦拭著凝萱的額頭,心疼的說道:“姑娘睡的不踏實,是夢見什麽可怕的事兒了吧?”


    碧潭見姑娘隻笑不語,便轉移了話題,輕笑著伸手去鋪床:“今晚上我叫了那個茴香給姑娘守夜,她在外間屋,我在裏間屋,姑娘隻當沒那個人就是,什麽也不用理會。真不知道老太太怎麽選的人,一個個都不好對付,我看那四個人裏還算她比較順眼。”


    凝萱扶著額頭失笑:“呆子,那四人裏心機最重的便是茴香,也難怪你看不出,連我也險些被騙了過去。青梅雖然野心大,但沉不住脾氣,遲早會為了這些陰毒的手段害了她自己的性命。暖香一味清高,偏偏許多男人就吃這一套,遠的不說,廉國府裏的四少爺魏元安不就是這類人?最小的玉香.....”


    凝萱說到此人不由大皺眉頭:“她哪裏是來當奴婢的,我看當個嫡出的大小姐也不為過,張口罵主子,閉口打丫鬟。我聽說昨晚上她和夏兒絆了口角?”


    夏兒是專門為凝萱梳頭的婢女,她娘是貼身伺候大公主上妝的媽媽,作為女兒自然手藝了得。夏兒年紀又小,麵嫩嘴甜,大家都喜歡她,當個孩子似的寵她。除了每早和夜間來給姑娘梳頭,燕園裏的人從不叫她多幹活。夏兒正值天真爛漫的季節,得了空閑就在偌大的顧家遊玩,不是找這個妹妹去編花籃,就是找那個姐姐去打絡子。


    可偏一早夏兒來給凝萱梳頭的時候被發現臉上有一道痕跡鮮明的巴掌印,雖然沒腫,但是出現在一個單純的小姑娘臉上還是格外的刺眼。


    凝萱一句話沒問,夏兒也一句多餘的閑話沒說,隻是等那丫頭一出燕園。凝萱就得到了一切想要知道的信息。


    “仗著老太太給的臉子,把顧家當魏府了,我的丫頭她也敢打,想來是還沒坐上姨娘的位置就先要給我來點下馬威了。”


    凝萱冷冷一笑。碧潭忙垂下頭,不敢去觸姑娘的黴頭。要說那個玉香也太過囂張跋扈了些,明著是打了夏兒,其實是在抽姑娘的臉麵。


    凝萱見碧潭噤聲,輕輕一笑,拉住了碧潭:“不說那些糟心的事兒,倒是有一件最最要緊的和你商量。笑槐和宋嬤嬤願意跟著我去王府,我想把你......”碧潭心焦,忙道:“姑娘去哪兒。碧潭去哪兒。”


    主仆倆肩並肩坐著,凝萱雖然年紀稍小,但此刻卻像碧潭的長姐似的安撫道:“我已經耽誤了你這些年,總要為你著想禦朱門。顧準雖然不大看得上我,但是將來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也不會跟他一般見識。當然除了一點,他要是欺負了你,我是不允的。”凝萱製止了碧潭的開口,兀自說道:“我請了二哥哥去探顧準的口風,他也願意。我隻想著你若應允了,就找個時候把你送回眉州去。我也盼著你能早日找到你的哥哥們。”


    碧潭一時百感交集,原來。原來姑娘都記得。


    凝萱見碧潭悶頭不再回答,雖然不舍,但還是從心底盼著這丫頭能幸福。


    第二日天不亮,後房舍就闖進去幾個粗使婆子,青梅三人還在酣睡,門“咣當”一聲巨響,嚇得三人以為入了匪徒,但見領頭的是眼熟的二管家娘子,先是鬆了一口氣,還不等玉香發難,就見二管事娘子黑著臉,大手一揮,吩咐了四個媽媽將被褥中已經病勢見好,但仍舊乏力的暖香扔上了竹床。


    玉香來不及穿鞋,粗粗用手攬住胸口的春光,疾聲嗬道:“你們幹嘛?難道就沒有王法了?暖香姐姐病的這樣重,你們也下得去手。”


    二管事娘子輕啐著玉香,滿是譏諷的看著後者:“呦,玉香姑娘還知道暖香姑娘病重啊!那我們就更不敢把你們留在燕園了,昨兒可是你們自己去求的姑娘,說怕大家住在一個屋子裏,受牽累,現在充什麽菩薩!呸!”


    玉香被說的麵紅耳赤,暖香人漸漸清醒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半跪著的玉香,哆哆嗦嗦,猶不死心的問道:“你,你真的這樣做了?”病重的人感情最脆弱,她得玉香照顧頗多,心裏感激的緊,現在聽人一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管事娘子冷笑:“暖香姑娘長的最好,自然有人把你當成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難道這麽簡單的道理暖香姑娘還看不出來?”


    暖香見玉香不說話,青梅更是將頭扭在了一側,越發篤信了二管事娘子的話。不由將三人都恨上了,無奈她現在渾身軟綿綿的,要不然肯定撲上去和她們拚命。


    二管事冷眼旁觀,適時的煽風點火,見也差不多了便催著婆子們將人抬走。


    玉香和青梅寒著膽子目送暖香出門,直到茴香守夜歸來,見房門大開,二人傻子似的衣衫不整的站在那兒,心下一慌,茴香緊走幾步,低聲吼道:“大清早發什麽瘋?”


    玉香不知不覺將茴香當成了主心骨,忙撲了上去,緊緊抱住茴香,還哪裏看得見她的跋扈勁兒:“茴香姐姐......姑娘,姑娘要打死暖香姐姐。”


    茴香心一顫,厲色道:“禍從口出,你無端汙蔑姑娘,小心公主要你的命!”


    青梅還算識時務,知道自己今後的依靠不是魏家老太太,也不是恪親王世子,隻能是姑娘魏凝萱,所以不免為其開口辯駁:“玉香妹妹不分青紅皂白就給姑娘身上潑髒水,二管事娘子什麽時候說要打暖香了?或許是瞧病呢!”


    茴香看著淩亂的床鋪也就明白了一切,漸漸推開仍舊垂淚的玉香,語氣變的疏離而冰冷:“玉香妹妹好糊塗,別說姑娘沒動手,就是動手將暖香打死了,那也都是暖香自己的錯。是她擋住了姑娘的路。”


    玉香不敢置信的看著幾乎不認識的茴香,手指著她:“你,你還是我的茴香姐姐嗎?你好狠的心,我就知道不該聽了你們兩個的話做那忘恩負義之人。暖香姐姐是冷淡了些,可她又有什麽錯,不過相貌出挑了些,姑娘猜忌她,但是我們四人就越該齊心協力。”


    茴香和青梅被無端數落了一通,而且細細追究起來,玉香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茴香強忍怒火,隻輕描淡寫道:“妹妹發泄完了?要是沒過癮就可勁兒的說,可要是說完了......”茴香難得厲色一次,半點不見她的溫柔小心:“那就勞駕收拾收拾,我還想活的長長久久的,可不願意叫暖香那病秧子坑了自己。”


    說罷就動起手來,茴香扯著暖香**的薄被,青梅眼神變幻數次,還是跟了上去,抱住暖香用過的枕頭往出走。二人在後罩房找了個火盆子,先請示了稍微好說話的碧潭,碧潭皺皺眉頭,卻沒幹預,二人忙點了一把火,將暖香用過的東西燒了個幹幹淨淨,又有小丫頭不情不願的提了醋壇子,說是碧潭姐姐吩咐的,叫她們用抹布將屋子上上下下擦一遍。


    打這事兒之後,茴香越發遠了玉香,倒是和青梅走的極近。三人儼然成了兩個小團夥。


    凝萱聽了笑槐的話,隻抿嘴一笑:“明兒叫二管事娘子把暖香送回廉國府,一定要當著廉國公的麵兒將人交給老太太。”


    笑槐不解:“姑娘就不怕老太太再塞個人進來?或是借機傳出對姑娘不利的言論來呢?”


    凝萱正看顧雲霆送來的一副小像,是觀音座下的金童和玉女,兩個胖娃娃憨態可掬,可比年畫上的好看多了。凝萱愛不釋手,隻漫不經心的哼笑道:“老太太糊塗,可我那祖父廉國公半點不糊塗,他寧可指著我來拉攏恪親王府,也不願意叫四個毫無瓜葛的丫頭去拉攏住趙煦。你想想,我要是一進門就受寵,那魏家能得到什麽便宜?四個姨娘又憑什麽護著廉國府,處處為魏家說好話?”


    笑槐恨的咬牙切齒,“所以才說老太太太過可惡,就知道給姑娘找麻煩。”


    凝萱不以為意的笑笑:“這有什麽,不是說她老人家還打算替我為世子尋覓一個絕色的親戚做貴妾嘛!哈,陳家教化出來的女兒中也有這等愚婦,我今兒終於明白四嬸為什麽那麽不待見老太太了。”


    笑槐想到娘偷偷告訴自己的,老太太從不願意和四夫人獨處,因為四夫人雖是晚輩,但每每說話噎人,要不是這二人既是婆媳,又是姑侄,老太太早就容不下,要張羅著給小兒子換個媳婦嘍!


    ***


    ps:二更稍後送上,小荷要發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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