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回京的那日正值十月初七簪花節,所以街麵上格外熱鬧,大簇大簇的彩菊被一朵一朵剪了下來,任憑買花的少女、夫人們采擷禦朱門。雖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想看的是北齊押送來的質子與和親公主,這一點也不影響商家謀取暴利,主街上聚集的人越多,他們越開心。


    廉國公早從禮部那裏得到了大軍抵達的準確日子,不但派了長子和魏清冼親自去觀禮,他又叫洪大管事往公主府送消息,小心的打聽著大公主的意思......最近外麵流言翻飛,矛頭都對準了“薄情寡義”的五姑娘禦朱門。


    正所謂三人成虎事多有,眾口鑠金君自寬。廉國公打心底不相信自己的孫女會做出這種事,但說的人多了,廉國公自己也不免懷疑這裏麵是不是有大公主在動手腳。為了確保好恪親王府的長久往來,洪大管事又是旁敲側擊,又是百般賄賂顧家管事,直到大軍的兵馬已經開進城中,顧家的大門還是緊閉不納客。


    這無疑為兩家悔婚找足了證據,有那種唯恐天下不大亂的家夥,興致勃勃的開始揣測起來。照理說,趙煦是大公主的親侄兒,魏氏的小姐一個養女堪稱高嫁,就算恪親王世子受了傷,哪怕折了一條胳膊或一條腿,大公主也不能嫌棄不是?


    莫非......大公主的沉默舉動都是因為世子爺傷勢太重?


    有些人忽而興奮起來,趙煦要是死了,恪親王一脈就會斷掉香火,將來這位老王爺的勢力勢必要重新被瓜分,恪親王世子多年戰功積澱下來的人脈也會煙消雲散。一想到此,人們的眼睛緊緊盯著進城大軍,不約而同的搜尋著恪親王世子。


    讓人既不安又竊喜的是,趙煦並不在其中任何一匹駿馬上,倒是各種奢華的馬車後麵跟了一輛青色氈毛的八寶車。在一片金燦燦中顯得格外惹眼。


    車隊進京後由禦林軍親自開道,兩邊百姓夾道歡迎,每到一處都有百姓歡呼雀躍,這是大周建國以來少有的一次大捷,百姓們怎能不歡喜?且說金鑾殿上,德宗熱情招待了北齊來者,但敵國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如同蔫了的茄子,麻木的跟著北齊訪問使者。倒是那位玉公主,能言善辯。德宗每問一件事,她都回答的井然有序,很有肚量。


    朝會之後,德宗留下了六部尚書、幾個皇子並廉國公。


    “愛卿們也說說吧。三皇子夫妻怎麽處置,那個玉公主又怎麽辦?”德宗掃了一圈,見眾人麵麵相覷,就是沒一個肯開口出謀劃策的,德宗暗暗咒罵了兩句,將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太子為難的垂下頭,隻盯著他自己的腳尖看。


    廉國公忙衝三皇子打眼色,三皇子雖然看見了。但卻腹內空空,說不出什麽錦繡篇章來,隻能叫廉國公幹瞪眼了。


    倒是四皇子心中有一策,隻不過這些年久了,在官場上吃的虧讓四皇子明白了,皇帝還是在意太子的。自己貿然出聲隻會攪的父皇不悅。想到此,四皇子不乏幽怨的快速掃過太子。


    太子卻渾然不知,良久,戶部侍郎才被逼無奈的站了出來:“陛下,臣以為這個三皇子不足為懼。當年他奪儲的呼聲雖然最高,但一朝失誤淪為階下囚,北齊皇帝是絕不容許這種恥辱出現在繼承人身上。不過此人野心重。陛下大可以借用這一點來鉗製,讓他不得不與咱們合作。至於玉公主......恕臣眼拙,實在看不出此女的價值。”


    德宗一麵讚許,一麵卻忽然點了廉國公:“魏愛卿,你意下如何?”


    廉國公一怔,忙收斂慌亂,不假思索的回道:“臣魯鈍,不過竊以為這位玉公主在朝堂上的回答都絕非一般人,她如今二十未嫁,要麽是品行敗壞,無人問津,要麽.....就是北齊皇帝甚愛此幼妹,遲遲不準婚事。”


    德宗短促的一歎:“愛卿所言有理,若她平平淡淡,朕從沒落的貴族中隨便點一個不甚出息的子弟,指了婚也就罷了。可萬一此女包藏禍心,朕如此作為反倒容易鞭長莫及,落進北齊的圈套。”


    四皇子心思飛轉,忙給禮部尚書打眼色,禮部尚書不明就裏,瞪圓了眼睛詢問。四皇子暗暗跺腳,卻苦於不能開口。


    此刻卻有一人從容的走了出來,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拱手道:“父皇,臣有一人可薦。”德宗不悅的皺起眉:“胡鬧,各位大人在此,尚且不能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你不聽著也就罷了,胡亂出什麽餿主意!”


    六部尚書們均尷尬的瞟著廉國公,廉國公卻淡淡一笑:“陛下,三皇子也是見陛下愁眉不展,孝心可鑒,陛下不妨聽聽?”


    德宗板著臉不出聲。


    太子輕輕道:“父皇,就叫三弟說吧,他跟在廉國公身邊學習了這麽久,就算不得廉國公真傳,但也能獨當一麵。”德宗欣慰的看著長子,那眼神瞅的餘下幾個兒子心都絞了個彎,要說成年皇子裏最沉得住氣的還是二皇子,這哥兒幾個在養心殿上明爭暗鬥,他愣是把自己弄成隱形人似的毫無存在感。


    德宗沉聲道:“既然是你大哥為你求情,老三,你就說說吧。”


    三皇子不是滋味的衝太子抱了抱拳,悶聲悶氣道:“兒臣推讚之人不是外人,正是恪親王世子趙煦。趙煦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和玉公主身份般配至極。”


    德宗凶光畢露,幾位大人不約而同的往後悄悄挪步子,果然,就見德宗抄起桌案上的茶盅朝三皇子飛了過去,口中不斷罵道:“狼心狗肺的東西,煦哥兒在北疆為朕出生入死,你卻一門心思算計別人,朕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來人!”德宗說著就要叫外麵的禦前侍衛來綁三皇子。


    三皇子頓時惶了神,怎麽父皇的態度和“他”說的不同?


    三皇子忙將求救似的看向廉國公,廉國公無奈往地上一跪:“萬歲......”


    “魏愛卿雖然是三皇子的外祖,但一碼歸一碼,他自己不爭氣,心思狹隘,愛卿不能總是替他背著這個黑鍋。”


    廉國公苦笑的搖搖頭,“陛下誤會了,臣並不是為了三皇子,”後麵不知誰嗤笑了一聲,廉國公卻置若罔聞,仍舊說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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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小荷今天太累了,隻能明天補更了,先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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