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那年冬至,寒川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可能師父生出了某種大逆不道的情愫。


    合歡蠱發作得到了暢快紓解,顏玖的心情顯然不錯,睡到日上三竿猶不肯起,斜斜地偎在榻上,滿頭烏黑柔滑的長發垂逶曳地,修長的身影隔著朦朧紗帳若隱若現輕曼起伏,雖處陋室,卻徒然生出了幾分華麗繁靡。


    他正背對著門窗,同躺在身邊的美人兒溫聲細語地*。


    那美人是個十五六歲的狡童,乖巧地伏在顏玖肩頭,雙目用四指餘寬的軟綢纏了數層,隻露出殷紅的花瓣唇和尖俏的小下巴,細白的脖子和單薄的胸口布滿青紫斑痕,絲被隻蓋到不盈一握的腰際,端得是鋪就滿床香豔風流。


    寒川藏在竹屋隔斷後,屏氣凝神,向師父的臥房內窺探。


    顏玖素喜尋歡作樂眠花宿柳,然而自寒川記事以來,這還是他師父頭遭帶人上青城山來做那檔子事,大概因為這次物色到的對象是個天生盲眼,免了許多隱匿行蹤的麻煩。


    他昨日留在外間的小床上修煉內息,聽了大半宿擾人清夢的淫聲浪語,那狡童婉轉的吟娥和哭泣的討饒尚能容忍,而顏玖急促的喘息和行至興起時的喟歎,卻宛如重錘擊身般,震得寒川渾身燥熱、內息翻湧,氣血不受控製地遊走撒野,到此時仍未緩神,苦苦尋不得個明白的發泄。


    那種能把人折磨瘋的陌生感覺餘韻尚存,他焦灼煩躁不已,隻想快點找師父問上一問,看是不是自己練功時出了岔子。


    偏偏那人又在耽溺於聲色,流連床榻到什麽都顧不得了。


    寒川又憤怒又委屈,心間複雜萬分,恨不得立刻衝進臥房去,把那個勾引顏玖的柔弱少年大卸八塊,丟出去喂巨鳶泄憤。


    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隻見顏玖俯身親了親狡童的嘴唇,挑起他的下巴輕道:“起來吧心肝兒,我這就送你回去。”


    床上少年軟著細細的嗓子,回:“有勞公子。”


    寒川怕被師父撞見自己偷窺,遂不敢再停留,躡手躡腳地溜回外間,呆坐在床上想心事。


    他的內力日漸深厚,已經不必可以調動便能耳聞八方,臥房內傳來更衣時窸窸窣窣的響動,間或更有幾聲狎昵輕佻的調笑。


    寒川深吸一口氣,抱著膝蓋把頭埋進手臂,虛虛掩住了耳朵。


    動靜終於弱了,心卻依舊靜不下來,他試著回想自己的樣子——過了十三歲以後,他的身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長拔高,甚至大有超過顏玖的趨勢;嗓音也變了,啞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好起來,卻越發低沉;還有胸腹日漸凸顯的肌理線條,筋脈舒展骨節分明的手腕和小腿,濃長的眉毛和過於鋒利冷峻的眼神……


    所有的這些都稱不上“漂亮”,定然並非顏玖喜歡的樣子。


    他這一回看得很清楚,那個被師父溫柔親吻的狡童,雖然和自己一般年歲,卻是極為白嫩纖細惹人疼愛的。


    寒川這樣想著,懊惱地把手指插進發絲,用力扯了兩把,隨後便感到耳尖被一隻涼潤的手揪住了,並向上拽去。


    他隨之抬起頭,對上了顏玖那雙尾梢斜飛染薄紅,似笑非笑含露霧的眼睛。


    “瓜川做啥子咧?要啷個禿腦瓢哦?”顏玖笑著打趣他一句,又曲起蔥白長指刮了刮寒川的鼻尖。


    寒川似被妖魔魘住了梗著喉嚨說不出話,他被師父浮光掠影般的觸碰激起了渾身汗毛,連打了兩個顫兒,緊接著一躍而起跳下床,徑直跑了出去。


    顏玖看著徒弟莫名落荒而逃的背影,無奈搖頭:“嘖,這毛頭哈兒。”


    他把小倌兒送下山,出手大方地給了許多賞錢,卻不肯留下名號。


    小倌兒也瞧出來這位浪蕩柔情的公子玩得是一錘子買賣,便拿了錢不再糾纏。


    顏玖去望江樓轉了一圈,除了見見沈師哥以外,沒有驚動任何人。


    臨告辭前,沈軒竟塞了一隻五花大綁的羊羔給他。


    顏玖深感疑惑:“師哥要我上山放羊?”


    沈軒樂道:“放什麽羊,給你吃的。今日冬至,拿回去讓福嬸給你燉點湯喝,我見你又清減了。”


    顏玖故作牙酸地咧嘴:“行行行,沈教主快莫說這種話,繞了小弟吧。”


    沈軒知顏玖不喜自己念叨,遂搖頭但笑不語,目送著他拎起羊爬上巨鳶的背,自望江樓頂盤旋西去。


    一回到山中,顏玖便叫出寒川,令他殺羊剝皮。


    羊羔雖未長成,但大小也是頭畜生,寒川殺過雞鴨魚,卻從沒宰過豬牛羊,一時犯了難,不知該從何下手。


    顏玖訓斥他:“大丈夫行事,要心狠手辣不講道理,你想吃羊,就得殺羊,連羊都不敢殺,往後如何殺敵?”


    從沒見過誰家的長輩是這般教育孩子的。


    說來也怪,寒川仿佛天生浩然盈於胸,年紀雖小,為人處世卻極正派端方,他聽師父如此這般胡謅亂道,心中自是不以為然,但踐行於身時,又把顏玖的話奉為聖旨一般,認真考慮起該從何處下殺手。


    隨後,那可憐的羊羔被不得章法的“少年屠夫”持匕首割喉剜心,十數刀折磨下來,才終於得以斷氣蹬腿,一命嗚呼。


    羔羊肉嫩,全拿來煮湯實在糟踐東西,廚娘福嬸把利索完整的抹了蜂蜜架到火上燒烤,剩下的邊角零碎才扔進瓦罐小火慢燉。


    晚飯便吃羊肉,喝羊湯。


    寒川這一整天都因顏玖昨夜的放浪形骸而神色恍惚,方才殺了生後,被血氣刺得越發心神激蕩難以自持,飯桌上熱氣蒸騰,他眼前宛如蒙著一層搖搖欲墜的翳,看東西都似有重影。


    紅綃就坐在對麵,見寒川目光如炬地落在顏玖身上,瞳眸射出兩道猶如實質的光,仿佛不把人盯出窟窿來不肯罷休,她還以為做師父的又像平常一樣欺負了老實人,便問顏玖:“川川咋咧?是不是你又熊他,瞧娃恨得凶,牙根都癢咯。”


    顏玖聞言放下湯勺,倏地轉頭看向自己徒弟,愕然不解:“啊喲,哪個敢熊你?”


    寒川來不及收斂自己恨不得撲上去咬人的眼神,被師父撞了個正著,忙亂間慌不擇路,端起湯碗仰脖痛飲以作掩飾。


    那碗湯裏還有福嬸沒濾幹淨的幾塊碎肉,皆被寒川囫圇吞棗地咽入腹中,連嚼都沒嚼。


    這方腦殼的小子也不嫌燙?顏玖瞠目啞然。


    “要不得嘍要不得嘍!”福嬸見狀急得直跺腳,連忙衝過來給寒川拍背,好像他喝的不是羊肉湯,而是鶴頂紅。


    寒川擺手:“我沒噎著。”


    福嬸麵露窘迫,似羞於啟齒,顏玖再三追問下,才解釋:“那啥,‘外腰’和一小段‘鞭’都在碗裏,被川娃給吃咯……”


    “外腰”指羊睾/丸,“鞭”指羊陰/莖,都是補腎壯陽的東西。


    “哈哈哈哈,”顏玖頓了頓,爆發出一陣放肆的大笑,笑夠了,上前把寒川攬進懷中,摸著他的頭道:“川川莫慌,吃不死人。福嬸,我徒兒才幾歲大,您老著什麽急呢,巴巴給他吃這個?”


    福嬸老臉通紅垂頭不語,她如何好意思如實告知大夥兒——那碗“帶料”的湯本是自己給巡山未歸的福叔留的,結果一時大意搞錯端給了寒川,還沒等換下,就被那孩子連幹帶稀灌進了肚裏。


    不知是“外腰”和“鞭”的功效太猛,還是真被顏玖同旁人交歡的事給刺激到了,當晚寒川就流了鼻血。


    他照舊宿在顏玖臥房外間的小床上,睡到一半忽覺口幹舌燥心如擂鼓,身上燥熱如烈火焚燒,小腹處尤甚。


    來勢凶猛的熱流在體內衝撞,一分為二向上下兩頭狂奔而去。


    他先是覺得臉上癢,下意識抬手,摸了滿掌心濕漉漉的黏滑甜醒,猝然驚醒一瞧,血跡在月光下猩紅刺目,宛如殺羊時一般狼藉。


    寒川陡然一驚,緊接著又覺察到了其他的異樣。


    他發現自己的下體此刻已經徹底充血勃/起,腫脹到發痛,甚至能感到其中經脈劇烈跳動,那玩意越燒越燙,硬挺挺地支棱著,把褻褲頂起一個羞恥的大包。


    寒川不明所以,連連後退到背靠牆癱坐,無措地瞪著自己的下身。


    臥房內傳出顏玖翻身的細微響動,隨之而來的呢喃囈語。


    寒川感到腦子裏轟的一聲,緊繃的弦終於斷了,宛如銀瓶乍破,貫穿雙耳,崩裂而出。


    他本能的把手伸進了褲腰,覆蓋在那根要命的東西上麵,收攏五指,緩緩握住。


    瞬間舒爽痛快,寒川不由悶哼一聲,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


    他保持著握緊自己下體的動作,難耐地咬住下唇,強忍住呼喚師父名諱的*,狠狠閉上了雙眼。


    臥房內又是一陣輕響。


    寒川回想起昨夜,顏玖的竹床搖出有節奏的吱呀聲,仿佛是被人撞擊所成,還有屬於他的喘息、呻吟……


    福至心靈般,寒川的手順從本心地動作起來,試探著從根部到頂端擼了一把。


    “唔……!!”


    感覺太過蝕骨*,他覺得好像瞬間死了過去,又死而複生。


    寒川開始無法自控地一下接一下慰藉起自己,趨於這種本能的快活,少年人無師自通。


    他委實投入,沉溺於沒頂快感中,連有人走近都沒發現。


    直到顏玖的腳步停在窗前,寒川才猛然驚醒,他瞪大眼睛,驚惶不安地看了過去。


    手上動作停止,而炸裂的感覺仍餘音繞梁,寒川看清了顏玖的樣子——他披著淺緋色的薄紗罩衫,睡眼惺忪、雙唇潤澤,身形瘦削挺拔如青竹,韻致卻豔麗誘人似春水。


    寒川看著顏玖的臉,從昨夜開始肆虐於體內的躁動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他低吼一聲,熱液股股噴濺,將衣褲打濕。


    “師父……”良久,寒川回神,紅著臉別開了頭。


    顏玖皺眉,目光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徒弟,半晌闃然過後,輕歎:“川川長大了。”


    寒川想看過來,動動脖子又忍住了,似在畏懼羞愧。


    顏玖便坐到他身邊,一下下拍著他的肩背,溫聲哄道:“怕什麽,嫌丟人?給為師抬起頭來,這是正常現象,每個男人都會經曆。”


    “師父,我沒有走火入魔嗎?”寒川擔憂地發問。


    顏玖掐著他的臉頰大笑:“憨戳戳的瓜娃兒,你到想走火入魔,功力才幾層喲。”


    寒川想了想,又囁嚅道:“但、但是,徒兒方才……”


    他想對顏玖說,自己想著師父看著師父,才會有了方才那般令人羞恥的反應,可話到嘴邊,卻最終又被咽了回去。


    直覺告訴寒川,他不能說,說出來就什麽都完了。


    顏玖翌日做出的一個決定,果然證實了這份擔憂。


    他吩咐紅綃收拾出一間廂房給寒川另住,並說徒兒大了,必需要有屬於自己的私密空間,以後不能再和師父同屋而宿。


    寒川雖心有不甘,到底也沒有表露出反對之意,不過他已然暗自立誌,此生必得與師父同食同寢,朝暮不離。


    凡此種種,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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