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撿個錢袋


    不能上畫舫享受,肚子餓的又難受,齊楓隻能沿著汴河街轉身往南走,至於為什麽不繼續往北走,原因很簡單,再往前走上十幾丈就是得月樓了,那裏認識他齊公子的可不少,萬一張大少也在那裏玩耍,自己還往得月樓湊,不是自投羅網麽?看看天,星辰密布,一條銀河橫跨天際,穹窿之下,伴著迷人的汴河美景,沒得讓人心醉。


    身無分文,又遭張大少通緝,肚子還餓的受不了,到底該怎麽辦?齊楓抓耳撓腮,一路上左看右看,希望能尋找到一點驚喜,可惜,一直走到自己跳水自殺的地方,都沒想到什麽好辦法。齊公子,哦,應該說齊大偵探,他從沒如此絕望過,這是幹了什麽缺德事,要遭受如此待遇。暫時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家裏又回不去,齊楓瀟灑的甩了甩亂糟糟的長發,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拾起一枚石子,用力朝河中擲去,隻聽遠處傳來清脆的水花聲。那個倒黴蛋到底怎麽得罪過張大少呢?齊楓躺在草地上,搜腸刮肚的捕捉著腦海中的一切記憶,剛剛接收另一個齊楓的記憶力,一時間想理清晰了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努力想著,以齊大偵探之聰明竟然也找不到被張大少整治的理由,真要說起來,跟張大少還真沒什麽仇,交情倒是有一些呢。十幾年前齊楓的老爹費盡千辛萬苦弄了處宅子,這宅院就在張府東邊,兩家緊緊挨著,所以呢齊家和張家算得上名副其實的鄰居了。齊烈弄這處宅子,可謂是用心良苦了,自己在錦衣衛當值,要是能跟張家搞好關係,對自己不是大有好處?而且互為鄰居,少不了來往,要是自家孩子能與張家年輕一輩打小交好,那對未來絕對是大有裨益啊。齊烈想法雖好,可惜世事不遂人意,大病一場早早的去了,自此也沒人管齊楓了。


    齊楓,當真是個可憐人,張大少呢,其實也是個可憐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太嫉妒英國公府了,張侖被送到祥符縣第二年,張侖的父親張銳就因病去世,而現任英國公張懋白發人送黑發人,張銳這一病故,張侖更顯重要了,因為張侖可是未來的英國公呢。從這方麵來說,齊楓和張大少還有點同病相憐的意思,可為什麽張大少就這麽坑人呢?


    時間流逝,從沉思中醒來,才發現已經很晚了,看天色現在已經亥時了吧,在後世夜晚十點正是夜生活豐富多彩的時候,可在大明朝這個時間點已經是深夜了,遠處畫舫樓船依舊燈光閃爍,長街北端偶有笑聲傳來,不過街上已經少有行人了。大明朝不比後世,現在還是亥時,等過了亥時,就要宵禁,那個時候再在街上亂竄,可是要被抓進牢裏蹲一夜的。齊楓起了身急匆匆的往汴河街南口走去,要是現在不離開汴河街,等過了亥時,那就是想走就走不了了。


    蔡河南岸不遠處有一片原始叢林,如今不存在過度開發之說,林中多有鳥獸出沒,可是個打獵的好地方。齊楓趁著夜色往林子裏趕,就是想打點野味,肚子餓的咕咕叫,又沒錢下館子,也隻能享受下野外生存的樂趣了。其實要打獵還得去城北的銀杏林,不過要從汴河街到城北,路途遙遠不說,這一路上想要躲過張大公子的眼線實在有些艱難,所以啊還是去蔡河南邊混一晚上比較實在。這會兒齊楓的心情已經放鬆了不少,行走在汴河街上,還能瀏覽下街邊的古風古貌,汴河街真不愧是出名的富人區,一路走來,街邊各戶門麵器宇軒昂,紫色琉璃瓦配著統一的藍色磚牆,看上去高貴氣派。中原多數富貴人家在祥符,而相符富人有三分之二都集中在汴河街沿岸,其中大明第一富商沈仲實的宅在就居於汴河街東邊第一家。路過沈家大門時,齊楓有意無意的朝門口張望了下,不過看到門口兩個守門惡仆,隻能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為富不仁,不得好死!”


    齊楓雖然刻意壓低聲音,怎奈何惡仆耳朵靈光,當即掐著腰怒罵道,“哎,還當是誰呢,原來是齊大才子啊,怎麽,還要找我家員外借錢,快滾吧!”


    還真是狗仗人勢,連家仆都這麽囂張了,齊楓也隻能翻個白眼表示自己的鄙夷了,真要赤膊上陣打鬥一番,就齊才子這嫩胳膊嫩腿的哪是對手啊。背著手瀟灑的走過汴河街,齊楓心中下了一個決心,那就是從今往後勤加鍛煉,一定要打垮沈家惡仆,然後將沈仲實按在腳下當球踢。齊楓如此痛恨沈仲實,也是有原因的,想當初沈仲實發家致富可沒少受齊烈的照顧,現在找沈仲實借點錢,沒想到這沈仲實竟是個葛朗台,一毛不拔,實在是可惡至極。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可惜行走在這春風浮動的夜色裏,倚靠的並不是那溫暖的走廊閣樓,腳步輕快,抬頭望去,已是星辰滿布,遠處木樓半開著窗子,似有輕紗漂浮,甚是美麗。不知那裏是哪家女子的閣樓,齊楓一路走著,不知為何,他的心情越來越祥和,聽著自己的腳步聲,竟然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靜。這個年代裏,亥時時分路上已經少有行人,更何況是並不繁華的蔡河邊。突然,嘴角翹起,湧起一絲怪怪的笑容,也許穿越回大明朝,並非是壞事呢。


    一輪春月掛在天空,一座石橋橫過蔡河,據說這座白石橋已經有五百年的歲月,一下子遇到如此古老的遺跡,對於齊楓這個冒牌明朝人來說,有著一份莫名的吸引力。似乎暫時忘卻了腹中饑餓。遠處畫舫裏傳來幾縷昏黃的光,橋下流水潺潺,小橋流水,月朗星稀,如果此時對麵再走來一個手撐紙傘的佳人,那是何等浪漫的邂逅。想象著那份美好,雙眼微閉,長長的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沒有佳人來啊。就在齊楓暗道可惜時,耳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沒多久對麵真的走來一個人,月光下,那人低著頭,渾身包裹在一件碩大的黑袍中。見此,齊楓好生失望,好不容易來個人,還包裹的如此嚴實,不過有一點齊楓還是可以確定的,這是一個女人。


    這女子不知出了什麽事,好像有人追趕她一般,幸虧齊楓躲得夠快,否則非被撞個趔趄不可。


    雖然可惜,不過也可以理解,大半夜的,一個女子當然要匆匆趕路了,難道還能與一個陌生男子端坐橋頭,談談人生與愛情?咧著嘴自嘲的笑了笑,拍拍有些發皺的袍子,還是繼續趕路吧,可走了沒兩步,齊楓就愣住了,隻見橋麵上靜靜躺著一個錢袋,想必是剛才那女子丟的。彎腰撿起錢袋,再回頭尋找那個女人,早已是人影全無,這下齊楓隻能無奈的聳聳肩頭了。


    本想當個拾金不昧的好青年,奈何失主不給機會啊,再加上實在是缺錢缺的很,四處又無人留意,齊楓眼珠子一轉,趕緊將錢袋子塞到了懷中。穿越也有狗屎運,第一天就撿了個錢袋子,這心思真如吃了蜜一樣甜。過了白石橋,可以看出蔡河南岸的風貌與北岸有著太大的區別,在蔡河北岸,尤其是汴河沿岸,你看到的是街道整潔寬闊,建築坐落有序,可在南岸,你看到的是髒亂以及狹小,一座座民房與北岸典雅貴氣的閣樓宅院也是天朗之別,看來不管哪朝哪代哪座城市,都有富人區和貧民區啊。


    越過蔡河,先跑到一家農戶中偷了點火絨草,才興衝衝的往南邊林子裏跑去。至於為什麽偷火絨草,當然是為了生火用了,難道學原始人鑽木取火?開玩笑,真以為鑽木取火多容易呢,估計把手搓出水泡來,都不一定能生出火。一入叢林,方知林子多大,身處茂密的鬆林,燈光全無,好在齊楓後世的時候沒少參加野外生存訓練,趁著夜色打點獵物還不成問題,尤其是暖春時節,也就半個時辰,靠著狗一樣的鼻子再加上猴一樣的身法,輕而易舉的搞了一隻山雞,當然這雞是不是家禽,齊楓是不管的,生把火,拔拔毛,清理下內髒,高高興興的弄起了烤雞。


    坐在火堆旁,不時地轉動烤雞,閑著無事,又想起了之前撿到的錢袋,趕緊將錢袋掏出,解開係扣,將錢袋裏的物什倒出,滿是碎銀子,估摸著足有二十兩之多,看來那女子真是有錢人啊,錢袋裏竟然裝著這麽多零花錢。摸索著地上的碎銀子,很快有一件東西引起了齊楓的注意,原來錢袋之中並非全都是碎銀子,還有一件白色的物件,放在手心,有一絲暖流浸入,非常舒服。玉石並不大,捏在手中,就著火光仔細觀望,可看到玉石一麵刻著優美的花紋,看形狀,像是盛開的雪蓮花,而另一麵似乎是佛像,可這位佛爺張著大嘴樂嗬嗬的,完全沒有佛祖之莊嚴,說是彌勒佛吧,又沒有彌勒佛的大肚子。這塊玉石是幹嘛用的,齊楓真看不出來,不過有一點他還是很確定的,這塊玉石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再加上惟妙惟肖的雕刻功夫,肯定能賣個大價錢的,說不得就要用它頂張不凡的賬了。想到此,生怕失主會來找一般,趕緊將玉石掛在了脖子裏,做完這些,還自得的笑了笑,誰要說老子撿了這塊寶貝,老子就跟他來個死不認賬。


    雖是暖春,不過夜裏還是冷得很,林中水汽又重,好在有火堆作伴,不至於寒冷著涼,那隻可憐的烤雞很快就變成了一堆碎骨頭,不過僅僅一隻野雞對於饑腸轆轆的齊楓來說,似乎並不怎麽管用。摸摸肚皮,還是餓得很,正在琢摸著要不要繼續打點野味呢,突然整個人緊張了起來。耳中有濃重的喘息聲傳來,有什麽東西就在身後,呼出的熱氣幾乎噴到脖子裏,在這陰森潮濕的夜晚,又是一個人獨處林中,突然間聽到另一個濃重的呼吸聲,就算齊楓這樣的膽大之人,都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後背寒毛炸立,哪怕身靠火堆,依舊有種如墜冰窖的感覺,呼吸越來越急促,左手慢慢摸到旁邊,抓起一根火棍,屏氣凝神,猛地一回頭,整個人差點癱坐在地上。隻見對麵不足兩丈的地方站著一個東西,那家夥有著一對發亮的吊袋眼,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齊楓隻覺得頭皮發麻,這到底是什麽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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