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北方的聲音,溫柔嗎?聽,旋轉的曲調,重複嗎?聽,風的輕語,呢喃嗎?我站在風上,吹於雲端,在絕對的絕對之間,好像有過那不曾有過的柔懷。星空的夜,永恒;陽光的角度,漏了時間;風吹,吹動我發絲的方向,予那遙遠的情懷,向那一絲絲灑脫……”


    空曠無人的海船上,一間改良的水手房內傳出溫柔的歌聲,歌詞無關愛情,唱者空靈,就好似一位詩人遙望夜空,作詩與星空彼此,旋律悠悠,不知語所終止,在這空曠的海船中即幻,又美。


    追尋歌聲的起源,房間內,加寬加大的上下臥鋪上各躺一人,盈可瑩睡於下鋪,正是發出歌聲的人。


    古易靜靜聽著,他今天本已睡了一天,按理說此刻應無睡意,加之孤男寡女,正常人難免有些非分之想,不可能睡著才對。可是,誰叫他是古易呢,又或者是因為盈可瑩的歌聲是在催眠,聽著昏昏沉沉的竟然睡著了。


    直到盈可瑩不滿的聲音將他叫醒,古易才打著哈哈哈道:“其實我是個文藝人,比較喜歡文藝一點風格。”


    “比如說?”


    “比如說我唱給你聽。咳咳……”


    古易清了清嗓子,憶起旋律,輕聲唱道:“白綾紗,青絲發,你眉目亦如畫。恍惚間,相望早已無話。心如麻,千古月,付韶華,那一瞬,成刹那,逝年華。轉身,如雨下。抱琵琶,聲聲彈,咫尺卻隔天涯。空回首,一場盛世繁華。如曇花,紅朱砂,卓風華,傾城顏,吟蒹葭,桃花盡。轉身,寂寞的喧嘩。夜,五更寒的空洞,喑啞,江山長卷,卻也泛黃,被曆史風化……”


    這是一首小眾不盛傳的歌詞,然而相逢之人或許總會有些冥冥中的聯係,盈可瑩竟也聽過這首歌,隨著旋律,在古易段聲的地方接著唱了下去:“你,我一生的牽掛。沙啞,花前月下,化漫天黃沙,歲月滄桑,江山依如畫……”


    “哇,盈大球你也會唱這歌。”


    古易的驚訝,盈可瑩於是輕笑:“歌詞總是能唱出人生,喜歡的人多時有相同的境遇,古易,我們是不是很像呢?”


    古易翻身下床,唱了兩句喉嚨有點幹了,正準備倒水時,聽到盈可瑩的話,隨口就回了句:“這麽說你也要過飯?”


    “要飯?還有嗎?”


    “當然,哥幹過的事多不勝數。”


    “那也賣過屁股咯。”


    “噗嗤……”


    古易正好喝水,聽到這話一時回頭將水全噴在盈可瑩身上:“我去,這是你自找的。”


    出乎意料的,盈可瑩沒有生氣,就這樣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待水將她上衣浸濕,顯現出驚人輪廓時,她麵無表情的道:“我自找的什麽?”


    兩人的目光再次凝固,過了一會,又好像過了好久,古易輕咳了一聲:“呃,那個我,你……”


    砰!……


    暗香風流,孤男寡女之間的事眼看一拍即合,然而不巧的是,門在這時突然打開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不是別人,正是古易救下的那位小姑娘。


    對於古易來說,這小姑娘就好像自己的壞事預警機,她一來,準有不好的事發生。所以自然的這次也不出意外,在下一刻,小姑娘輕聲道出了一件比破壞幹柴烈火還涼心的事:


    “又死人了……”


    ……


    ……


    死人從來都不是小事,尤其是在吳奇掛後,在眾人本以為安全的世界裏連番死人,更是將所有人本已放下的神經再次繃緊,還繃得更緊了。


    當古易下船,重新來到岸邊時,這裏早已站滿了人,幾乎所有人都來了,他們在圍聚一處,在看到古易過來時,各自露出了莫名的目光。


    這些目光中有不解,有陰沉,有疑惑,甚至還有狠勁與決然!


    古易大感意外,一直來到眾人中間的凶案現場後才恍然了過來。


    在那裏,不久還開座談會的一眾學者全死了個幹淨,甚至死法之血腥淒慘,比之船上控製室內的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死者共一十二人,每人均被扒皮剔骨,沒有一具屍體完整,所有屍體的血液流成一地,在現場有種血肉地獄的感覺。而一邊的石塊,同船上控製室一樣,同樣血字在上麵大大的書寫了八個扭曲的大字:


    殺了古易,否者都死。


    八個字意思明確,簡單粗暴,如同在船上威脅掌舵手一樣,以血與死亡威脅,無怪乎這些人看古易的目光會如此這般。


    “你,你能找到或對付他嗎?”過了一會,有人猶豫的開口問道。


    古易搖頭:“略難。”


    接著又有人問:“那你能保護我們所有人嗎?”


    “也不大可能。”


    “那你說,你一個人重要,還是我們所有人的命重要?”


    此話一出,古易身後的盈可瑩眉頭一挑,嗬斥道:“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既然你抓不到凶手,又不能保護我們,我們都希望你能犧牲一下,救救我們了,畢竟……”


    “畢竟你是個傻逼對吧。你們呢,也這樣看咯?”


    古易一口打斷說話人的同時,向其身後所有問道,見他們目光希翼的點頭後,做出了大拇指向下的動作,道:“之前吳奇說你們是賤奴,我們本以為可以辯解幾句,現在看來,你們還真就是一群賤奴!你們怕殺人的凶手,那有沒有想過,我也是會殺人的?!”


    和普通的人振發之音不同,古易強勢的時候說話聲音很低,且越說越低,周圍更有無端陰風同起,像是有陰魂低笑,那拂過皮膚,略冷骨骼的感覺,比之眼前的血肉場景還要令人毛骨悚然,一時,所有人都不覺後退了半步,帶著不可置信與恐懼的目光看向他。


    “哈哈,一群慫貨。”


    古易鄙視眾人,隨後轉身,向船上返回,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盈可瑩說道:“你知道嗎?人皆有惡習,其中以兩條為最。一是裝比,二是習慣後的理所當然。這些人習慣了我們救過他們,所以在麵對恐懼的時候第一個就想到我們,更有甚者把我們算成他們的保障,當必要的時候,這層保障就成了這類人隨時可以拋棄的東西。”


    盈可瑩默然,她明白道理,這些人今晚可以拋棄古易,那明晚就可以拋棄自己,人性若何可見一斑,於是低聲回道:“所以人性如此,不值得同情與憐憫。”


    “這你就錯了。”


    古易的話總是那麽出乎意料,以至於盈可瑩驚異的抬頭,見他也回頭麵對自己,臉上毫無介意之色,並笑道:“正是因為人性如此,才更需要同情與憐憫,以此才能出現傳承與高貴。所以,就有了兩種人,一是英雄,二是領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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