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徒不屑笑道:“我怕?你想說我怕了你?嗬……”


    “你當然不是怕我,你是怕輸。”


    白徒臉色變了變,沒有接話,任由古易繼續說了下去:“你出世後魂魄薄弱,每戰必有後路,那時本無可厚非,然而,當你血肉坊機緣大成後卻依舊如此,你說,你不是怕了?還有,我與渡癡被困十數日你埋下炸藥卻不引爆,反而算計爆破點,在昨夜肉身隻差一夜即成之前連夜找來與我一戰,這又是為了什麽?”


    “因為本尊想給你一個機會。”


    “吹牛比!你根本就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你想在自己術法升華之前證明自己,卻又無必勝把握,所以埋下炸藥提前為自己安排後路,你怕輸,又不願承認,所以想好借口,隻道自己是肉身未成不是實力之差,一切種種,究其根本,隻不過是為了安慰你那已經薄弱到可憐的強者之心罷了。”


    古易越說白徒臉色越難看,看著周圍幻術漸漸成景,冷哼一聲:“拖延時間嗎,這就是你的把戲。”說罷手掌打開,如托虛空血蓮,低喝道:“混沌種,開!”


    血蓮轉瞬開葉到極致,其中一點血光自蓮中亮起,強大的魄力與勁風交雜,旋風樣的力量無限膨脹,似乎要將這方世界徹底絞碎一般!


    “心如刀,世人為我魚肉!你我不同,森羅殺道的入道謹言如此,我可以爬,你不可以,你怕了心就會弱,心弱了森羅殺道就不完整,森羅殺道不完整,你升華的術法就不能圓滿,所以,境界優勢不存的你,已不是我對手!”


    “廢話連篇,給我破!”


    砰!……


    血光綻放,隨之一聲脆響,無限放大的血蓮身將世界擊得支離破碎……


    “一堆廢話,到頭來也不過如……”


    白徒諷刺的笑聲剛起即停,瞳孔擴張,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凸顯於臉。在他眼中,竟然看到了海!


    海麵是黑色的,一座不知從何架起的木橋代替了腳下的虛空,身處此間,沒有一點聲音,寧靜無比,天空夜色中一輪明月,月中有影,仔細觀看,似乎有一道永恒的身影立在那裏,不覺讓人想起神話中的故事。


    此刻的古易已不見了身影,白徒撐起的巨大血蓮在這裏顯得無比的孤獨……


    咕嘟……


    忽然。


    一點氣泡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寧靜,在橋右側遠方,無數的氣泡由少到多,由慢到快的從海平麵下升起,隻用了很短的時間,氣泡就占據到了肉眼不能及的遠方。頓時,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莫名生出,似乎有什麽巨大恐怖的事物即將出現!


    撲!……


    通!……


    果然,隨著聲聲巨大的出水聲,天空中月色被遮,一道超級超級超級超級巨大的黑影破開海麵,躍進夜空。


    舉目望去,見這道黑影竟是一隻巨大的怪魚,其背部生小翼,魚尾分成七段,每一段形式一種兵器,腹下生眼,共十二隻,每隻各一色。眼上是鄂,無上唇,一眼可見嘴中生四排黑色倒齒,尖銳非常,整體予人醜惡,凶殘!


    白徒舉目凝實,縱然周身血蓮強到極致,然而目睹此景之壯與其中那驚心動魄的魄力,亦漸生無力之感,凝神間,用滿是諷刺的語氣說道:“森羅道!鬼道三術嗎?你一人演繹人間惡鬼,真是醜陋!”


    噗!……


    話音才落,怪魚身勢下擊,開閉合嘴,一口就將白徒連帶其血蓮吞入腹中,鑽入海麵不見蹤影。待到海麵再次恢複平靜時,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隻是再不見白徒人影……


    ……


    現實中。


    兩人術法波及已將整個小樓拆毀,白徒躺著泥地上雙目緊閉,全身不斷閃現黑色的神秘紋路,一動不動,徹底陷入古易術法之中。


    “什麽叫醜陋?我明明很帥的好吧!”


    古易吐槽了一句,見白徒中術,剛才鬆了一口氣,不想就在這時,白徒的肉身竟然裂開了!


    不好!


    一股極端危險感霎時湧上心頭,這感覺來得極快,他身體甚至還來不及做出一點反應,危險就爆發了!


    但見白徒肉身炸裂,周圍景色瞬間回到夜空海麵,一股血光由海底射出,強大的破壞力刹那將幻境撕裂,景象一閃即逝,回到現實,白徒肉身不存,漫天血霧中一道紅色光芒急速射出,直取古易眉心,眼看就要中招!忽然!渡癡的聲音響了起來:“白先生,到此為止吧。”


    紅光頓時定住,隨即一股金紅色的火焰生成,將紅光完全包裹,古易不禁回頭,下意識的道:“和尚你不是……”


    話未說完又止住了,隻見渡癡也燒了起來……


    可疑感到,那不是術法上的燃燒不同,而是真的以火焰燒了起來,他的僧袍上滿是灰塵,或許是因為剛才小樓坍塌受了傷,其中隱見血跡,不過就算如此也不見狼狽,此刻的他,眉目平靜,無喜無悲,於火焰中猶如一尊業火佛陀,寶相莊嚴,顯露慈悲。


    他盤腿合指,緩聲說道:“白先生,業火灼心,地殤已造孽太多,今日你還是隨小僧去吧。”


    “啊!……”


    被困的紅光正是白徒凶魂,他自毀珍貴肉身破開古易術法,本打算趁古易術法崩壞之際取其性命,奪得十萬陰魂彌補失去肉身的損失,不想卻被之前忽略了的,本以為沒有多大戰鬥力渡癡出手困住了!


    此時的渡癡自我燃燒,同樣以肉身為質,點燃地景真火,將其死死困住,紅光不甘的掙紮中,種種尖叫傳出,叫聲似男似女,似老似少,顯盡瘋狂。


    渡癡道:“白先生精修森羅殺道數百年,手上生魂魄力數萬之重,魂魄已近半不滅之形,小僧唯以地術真火灼燒,方除地殤。古先生,小僧這件法寶沒有騙你吧。”


    “沒有。”渡癡燃燒性命結出的地術真火確實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寶,並且足夠珍貴,古易搖了要吐,輕歎露出一絲知意的笑容,“和尚你舍生取義,確實當得上是一代高僧,走好。”


    “古先生嚴重。你燃燒九火魂魄俱傷,小僧臨別之際有一言相贈:九火雖傷,卻也並非無救贖之法,東極宮宮主手段通玄,你且帶小僧燃後無色舍利前往化空寺,本寺曆代與宮主交好,由小僧恩師出麵,想來宮主自會出手為先生解難……”


    渡癡說著肉身即將燒盡,看著此幕,古易有話終是沒有問出來,然而渡癡還是看出了他疑惑,最後送出一句話:“事關兩派大秘,去時你便知曉……”渡癡的最後一句話,伴著火焰,燒碎白徒凶魂的同時也將將自己燃盡,沒有了燃料的地火瞬間熄滅,遺留在地上的唯有一顆凹凸不平又晶瑩剔透的舍利子。


    古易將之拾起,感覺不到上麵一絲魂魄殘留,輕歎一口氣,又看了一眼周圍狼藉,續而苦笑:“最終又是我一個人嗎……


    “不對,還有曉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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