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落音未多時,瘋狂湧向修煉室的靈氣驀地停滯,不待人反應過來,眨眼功夫,靈氣再一次瘋狂的湧向修煉室,緊接著,卻又忽的止住不前。溫元清的一顆心隨著忽上忽下,滋味著實不好受,略帶疑慮的道。“是不是表明他正在努力控製體內的靈力?”


    “對。”關言溪笑著點頭,頗為佩服。“沒想到沈道友毅力這般強悍,自開始就保持著清醒。”


    駱非晚也有些欣賞。“淬煉經脈是沒什麽問題了。”


    “某些鍛體修士,心境毅力高於常人,他們會有意識的壓製靈力,達到極限再衝擊築基。”說著顧桑榆頓了下,有點調皮的說。“你們道是為何?”


    溫思淳飛快的接了句。“為什麽?”


    “達到極限再衝擊築基,雖危險,可準備妥當,實則也不危險。靈力在暴動的情況下會蠻橫的淬煉經脈,稍加控製有意引導,突破築基後,其經脈會比普通的築基修士要寬幾許,且韌性佳不易受損。”顧桑榆滿眼羨慕。“可惜這個度不好把握,有不少修士爆體而亡,他們均小看了靈力在暴動時淬煉經脈的痛苦。”


    關言溪瞪圓了眼睛。“照你這麽說,沈道友突破築基後,其修煉速度會比普通築基修士快?”


    修煉是吸取天地靈氣,於體內隨經脈循環一周天,然後匯入丹田,化靈氣為靈力。強大的經脈,能將吸取的靈氣完全吸收化為靈力,經脈窄小晦澀等,靈氣來不及吸收會散溢回歸自然。


    “遠遠不止。”顧桑榆笑著道。“如果沈道友真的成功築基,體內的靈息八成能與你相比。眾所周知到達築基才算是真正的踏入道門,每突破一個小境界,需要機緣悟性,可最直接的卻是修為,年複年無止盡的修煉,是日積月累的增自身靈力,靈力在體內循環,是種緩慢的淬煉,便於容納更多的靈力,靈力充足同等於修為已備,所欠缺的就是機緣和悟性這股東風。”


    駱非晚眼眸微微發亮。“桑榆的意思是,沈道友每突破一個境界,他體內容納的靈力能與積年老牌修士相當?”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顧桑榆見他興致勃勃的模樣,潑了盆冷水。“你是儒修。”


    “有差別?”


    “當然有!”


    關言溪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你可以。可你現在已經是築基修士。”


    關言溪倒是會舉一反三。“我結丹時可以。”


    “你想要來真的,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想法。”顧桑榆嚴肅的說著。“你都沒有承受過築基時的靈力暴動,就妄想結丹時這麽做,除非你有大氣運護身。”


    “我就說說。”關言溪幹巴巴的笑了笑,又不死心的問了句。“真的不行?”


    顧桑榆堅決的回答。“不行。”


    溫元清本來鬆了口氣,聽顧桑榆這麽一說,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可千萬得撐住!


    “等沈道友出來了,我跟他比試比試。”關言溪說的躍躍欲試。


    溫思淳炯炯有神的盯著修煉室,暗下決心,他也要和沈大哥一般,當最厲害的修士!


    足有半月,動靜平息,四麵八方的靈氣仍湧向修煉室,和往常修煉時相差無幾,緩慢且平和。


    “情況已經穩定,該出去探探情況。”駱非晚提醒了句。知道了情況才好想對策。


    溫元清溫和的叮囑了句。“當心點,發現不對就趕緊回來。”


    “自然。”駱非晚應著,又說。“回來後,可以幫桑榆解了身上的陰靈寒氣?”


    這個……溫元清有點尷尬,硬著頭皮說。“應該能行。”心裏犯著嘀咕,都半個月了寒石怎麽還沒點動靜?到底是怎麽回事?一隻百年陰靈就讓它三兩下給吞了,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關言溪突然問道。“桑榆這傷究竟是怎麽回事?”他一直沒找著機會問。


    “初來錦州,我倆在丹桂山裏被擒送去了舊暮島,我被陰靈吞食時,非晚呈瘋狂狀,硬生生的衝開了身上的束縛,反擒住了敵人,用他們將我從陰靈的嘴裏解救,逃出舊暮島後,身上的陰靈寒氣發作,我倆才反應過來,難怪陰靈答應的那麽快。”說起這些往事顧桑榆的情緒就有些低落,忍不住握住了身旁非晚的手。


    “陰靈說,隻要我們送美味的修士進舊暮島,它就願意替我壓製陰靈寒氣,我不想非晚罪孽纏身,正好我的佛道和陰靈寒氣相克,便用自身修為壓製。奈何陰靈寒氣過於霸道,我的修為一點點的被吞噬。”顧桑榆道了聲佛謁,默念起經文。


    駱非晚似是解釋般,說道。“這些年,我們隻捉些有違天道的惡徒進舊暮島。”頓了頓,別別扭扭的說。“當日桑榆情況危急,於你們才多有得罪,請原諒。”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溫元清眉目平靜的接話。“所謂不打不相識。”有意笑著調侃了句。


    關言溪極為讚同的說。“對,正是不打不相識,以後啊,都是兄弟了,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緣也。”顧桑榆道了聲阿彌陀佛。


    “快,叫聲伯伯。”關言溪逗著溫思淳。“叫伯伯,伯伯給你好東西。”


    溫思淳很不給麵子的撇了撇嘴,沒說話。


    狗狗湊熱鬧的嚷了句。“不要伯伯,家裏的人夠了,不要了。”


    “哎呀。”關言溪怪叫一聲,掏出一柄上品靈器。“怎麽樣?要不要?”


    “爹說過。”溫思淳義正言辭。在他停頓醞釀語氣的功夫,狗狗迅速接了句。“不為五鬥米折腰!”語氣和神態簡直棒的不能更棒。眾人樂的哈哈大笑,關言溪更是氣的哭笑不得。


    最後,關言溪還是將上品防禦靈器給了他,算是見麵禮,態度過於正式,且駱非晚和顧桑榆也紛紛拿出了見麵禮,不接反倒顯小家子氣,溫思淳在得到父親的首肯後,就樂滋滋的接下了禮物,笑的見牙不見眼,別提有多高興了。


    修煉室裏沈歸遲的情況已經穩定,在駱非晚和顧桑榆離開後,溫元清等人又日夜擔憂著他們。沒想到,不足一日他們便回來了。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格外緊張,外麵的形勢想來是非常的棘手。


    “或明或暗到處都有修士嚴守,他們手裏握有氣息,進出皆要檢察。”駱非晚擰緊眉頭,麵露思索。“當時咱們逃離及時,應該感應不到咱們的氣息。”


    溫元清靈光一閃。“會不會是障眼法?”


    “有可能。”顧桑榆也在想這個可能性。“隻是,不管是不是障眼法,我們也不好冒這個險。本來我和非晚想試試,卻發現每處都有兩個金丹修士隱匿其中。”


    “這麽說咱們被困死了?”關言溪皺著眉。“會不會是非晚的氣息?他使用了秘術,在一定的時間內會有靈力波動。”


    駱非晚沉聲道。“我也是這麽猜想。”


    “我去試一下。”關言溪說的頗有信心。“出門時,我師傅給了保命手段,真出事了,我捏碎他封印的法術,是道結丹後期的*術,能抵擋元嬰以下的攻擊。”


    “不行。”顧桑榆搖搖頭。“結丹修士非同一般,盡管你能抵擋一時的攻擊,也難逃出範圍。”


    溫元清也不讚同。“如果有絕佳的逃命手段,或許能試試。”頓了頓,繼續說心中的想法。“其實咱們不用去試探,就讓他們使著障眼法,我們想辦法離開這裏不就成了?”


    “也對!”關言溪激動的拍了下腦袋。“還是元清腦子靈活。”


    “錦州內的傳送陣是不用想,完全被封死了。”顧桑榆也不想潑這冷水,可事實就是這麽殘酷。“我們還發現道源宗和範家都被嚴密防守著,是散盟的巡邏隊。”


    駱非晚冷冷道。“顯然對方是打算封死我們。”


    “那就耗著唄。”關言溪一臉氣憤。“反正咱們還沒泄露,就在這裏修煉得了,能守三五年總不能守三五十年。”


    “我和非晚商量了一番,還就隻剩下這個結果是可行的。”顧桑榆道。


    溫思淳急了。“我爹怎麽辦?他現在也是煉氣大圓滿,難不成也和沈大哥一般?”這可不行!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元清我總覺的,你的靈息裏沾了點若有似無的佛性,你修的是什麽道?”顧桑榆訥悶的問著。


    溫元清看向幼子,目光柔和笑著說。“思淳生來就帶戾氣,隨著年歲和修為的增長,戾氣也會跟著有所變化,我怕他出事,每日會帶著他念半個時辰經文。”


    “看不出來啊。”關言溪盯著溫思淳上下打量了會。“多俊的一個小孩。”伸手學著元清的樣,想撫撫他的發頂,卻被思淳一臉嫌棄的給躲開了,非常不高興的嘀咕了句。“我不是小孩!”


    “弟弟已經長大了。”狗狗用腦袋頂著關言溪想把他推開。


    關言溪連連怪叫,一把抱住狗狗的腦袋。“小寶你這樣護著思淳,將來他有道侶了,看你怎麽辦!”臉上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他情緒波動時戾氣才會出現。”溫元清對著關言溪提醒了句。“你這麽喜歡逗他倆,小心遭報複。”


    溫思淳看著父親小眼神閃啊閃。狗狗也聽明白了主人的潛意思,高興的直搖尾巴。琢磨著怎麽整整這關言溪,當然是無傷大雅的。


    顧桑榆想了半天,猶豫的道。“是命格的問題?”


    “我曾稍有研究這方麵,似乎不是這麽回事。”民間有說法,天煞孤星是大凶之相,凶星對本人沒影響,對周圍的人呈極惡之勢,這麽算是不對的,若論旁的命格,就更不可能了。溫元清猶豫了下,還是透露了一點點。“思淳雖戾氣纏身,卻是福禍相依,總能化險為夷。”


    “古書曾言,身負天命的修士,厄運纏身的同時也身懷大氣運,是種鍛煉。”說著,駱非晚表情有些微妙。


    關言溪肯定的道。“不對。這事我也知道。現在的桑川界是盛世景況,不可能會天命之子,時機不對。”


    “因果?”顧桑榆是佛道,佛道重因果。


    “侄子你上輩子不會是個大魔頭吧!”關言溪哈哈哈的笑著。


    狗狗突然厲聲道。“我弟弟才不是大魔頭!”不知為何,它心裏突然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排斥和厭惡。


    “我,我說笑呢。”關言溪見氣氛有些凝固,尷尬的撓了撓頭。


    顧桑榆緩和著氣氛。“我日常也會默念經文,現在一時半會的也出不去,以後咱們就一起默念經文如何?”


    “好啊。”溫元清眉開眼笑的應著。


    夜間,休息時,溫思淳看著父親,有點糾結的說。“爹。我將來會變成大魔頭?”他有些害怕。他沒敢告訴過父親,有兩回在外尋藥時,他和小寶遇到危險,戾氣趁機出現,他心中除了殺戮什麽都沒有,雖然隻有短短的一瞬間,可那種感覺真的很恐怖。


    “不會。”溫元清目光柔和透著慈愛,將他攬進懷裏。“思淳生性純良溫善,怎麽可能會變成大魔頭。戾氣是上天對你的鍛煉,你不光要克製住它,還要學著控製住,凡事都有兩麵性,聽說強大的劍修,就是滿身煞氣,你最喜歡的就是劍修,身上的戾氣運用得當,於你的修煉是有益的,你不要怕,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還有小寶歸遲碧珠123言情,咱們一家子始終都會陪著你。”


    狗狗用腦袋輕輕的蹭著弟弟的腰身,一下一下,緩緩慢慢,像是在安慰他般,又似乎是在承諾。


    “爹我會變成強大的劍修,和沈大哥一樣厲害。”溫思淳暗暗的下定了決心。他要有意識的壓製靈力,等身體達到極限時再衝擊築基。


    溫元清沒有看出他的心思,隻道解了他的心結,笑著一臉欣慰。“我相信思淳定能成為一個強大的劍修。”


    “弟弟我陪著你,你當強大的劍修,我就要當強大的妖修。”狗狗說的信誓旦旦。


    哥倆歡天喜地的抱在一起嘻鬧著,溫元清看著眉角眼梢全是笑,溫柔的像是經過歲月沉澱般。


    正睡的香沉時,溫元清明顯的感覺到周身的靈氣變濃了,身體不由自主的吸收著,他從夢中醒來,定晴一看,嚇的睡意全無。明明放在修煉室門口的水缸,怎麽就到他的床前了?


    “溫元清你真是個呆子。”


    溫元清眨了眨眼睛,驚喜的用神念回著。“寒石,你總算醒了!”可以解了顧桑榆身上的陰靈寒氣。


    “想我了吧。”軟糯糯的嗓音,聽在耳邊格外的舒服。


    “你能說話了?”溫元清簡單不敢相信。“在哪裏?讓我看看。”


    “真笨!我就在你跟前!”


    溫元清被它那無奈的語氣給逗樂了。“我說怎麽水缸裏的靈氣突然充沛了這麽多,原來是你的原因?”


    “當然。我吸收陰靈時難免得露出一丁半點的,就躲到了蚌殼裏,正好讓老蚌沾沾光,它不用多久就能醒了。”完了,寒石臭屁屁的道。“我是不是很好啊,我還隱約感覺到沈歸遲在衝擊築基,悄悄的送了他好些靈氣,哎喲,我吃著肉了總得讓你們喝喝湯。”


    溫元清湊到了水缸前,伸手將老蚌拿在手裏,用食指輕輕的彈了彈。“你在裏麵出不來了?”


    “能出來。我想再養養老蚌,這孩子可傻了,得看著點,出了岔子怎麽辦,可惜了我的靈氣。”好一道老氣橫秋的口吻。“我怕你擔心,你呀就跟個老媽子似的,我就出來跟你說一聲,順便把那誰誰誰身上的陰靈寒氣給吸了,那道陰靈寒氣可了不得,都染上佛性了,待我吞了煉化煉化,回頭送給思淳,克克他身上的戾氣。”頓了下,似是在猶豫,過了會,寒石小小聲的嘀咕。“溫元清我告訴你喔,不用擔心小淳淳,他沒事的,我會護著它的,我可是天地初開至今唯一一道修煉有為的先天寒氣,我現在的身份可尊貴了,上天眷顧的靈修,有我的氣運加上他本身的氣運,出不了大事,我可是冒著被天道發現的危險跟你說的。”


    溫元清笑著伸手輕撫老蚌的蚌殼,心裏頭暖乎乎的。“寒石真厲害。什麽時候能化形成人?”


    “我都不敢想!”說是這麽說,可寒石是滿滿的鬥誌。“總有一天能化形成人的,且等著!”無比的神采飛揚。


    “寒石肯定能做到,你是最棒的。”溫元清覺的很幸福,也特別的幸運,他們父子倆能遇上這麽好的家人,不管是小寶還是老蚌寒石亦或是沈歸遲,皆是他們的福氣。


    寒石忍不住了,讓老蚌張開了殼,從裏頭竄了出來,落到了溫元清的懷裏。“我今晚就在這裏睡了,明早辦了正事,再回蚌殼養養老蚌。”


    “好。”溫元清笑著將老蚌放回了水缸裏,然後重新躺回了被窩,心口熱熱燙燙,渾身都暖烘烘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明朗和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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