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將暗,恰巧是用晚膳的時辰,桃源莊內和世俗裏的家族無甚大的差別,隻家主和兩位老祖是築基修士,其餘的皆為凡夫。施世傑領著眾人才靠近桃源莊,微涼的晚風裏夾著陣陣飯香撲鼻而來,靈敏的耳目隱約還能聽見,喚孩子回家吃飯的嘹亮聲嗓,狗吠羊咩牛哞,一聲接一聲的粗粗鴨叫,偶爾還能聽見一兩道公雞打鳴,這時辰打鳴的公雞,倒是讓人忍俊不禁,滿滿的全是家的溫馨感,很接地氣,一時間有些神思恍惚,在上清宮裏頭可是見不到這些場景地,無端的觸發了些許久遠的記憶,年少時期也是這般度過的。


    “待完成這趟任務,我得回家看看。”施世傑回過神,笑著嘀咕了句。他的父母早就成了一堆白骨,兄弟姐妹也成了黃土堆,倒是後輩還尚在寥寥,估摸著這是最後趟回村,血親後輩都走了,他就徹底斬斷塵緣,從此一心向道。


    曾經他以為心境和修為均達到最佳狀態,為什麽遲遲不曾突破後期,可能是差了點機緣,現在想想,應該是心境欠了火候,這趟回村,八成會有收獲。


    溫元清好奇的問道。“施師兄的家鄉在哪?”


    “遠著呢,我也是從小世界過來的,取名五陵界,是上清宮的附屬小界,每十年上清宮會派人前往小界裏招收弟子。”說著話的功夫,已經到了地方,施世傑收了飛劍,落到了桃源莊前,去了張傳音玉符給莊主。


    “原來如此。”溫元清先前還訥悶,就算太白靈域占桑川界半數地界,可大小門派世族家族委實數不勝數,這人也不夠分不夠搶地。“是不是大門派都有不少附屬的小世界?”


    施世傑點點頭。“這也是門派巍然屹立的根本原因。”


    桃源莊的莊主阮家墨接到傳音玉符,連忙放下手頭緊要事務,匆匆忙忙的往大門趕去。很恭敬的行禮道。“弟子阮家墨見過眾師兄。”


    “無需多禮。”施世傑笑著輯手。“見過阮莊主,我姓施,九曜峰孤舟真人門下大弟子。”


    溫元清沈歸遲何淑青三人均為築基初期修為,和阮莊主不分上下,笑著見禮,挨個自我介紹了番,剩下的溫思淳是小輩需得行禮。


    短暫的寒暄過後,阮莊主客氣的領著眾人進桃源莊。莊內,阮夫人帶著眾兒女正候在門口,行的跪拜大禮,並非對施世傑眾人而是他們身後的上清宮,這裏又耽擱了會,天色已經完全暗透,圓盤似的月亮已爬上半空,總算是進了花廳落坐。


    初初交談幾句,待院子打理妥當,阮莊主將眾人領去休息,說好明白再細談也不遲,留下幾個機靈的仆人候著,各靈果靈酒自是都上的整齊,院內還有個精致的溫泉,並非天然。


    何淑青對院子沒有半點注意,悄悄的用神識探了探周圍。“怪道阮家主親自往上清宮求助,這地底的靈脈奄奄一息,像油盡燈枯的老人。”


    “這院子裏的靈氣還不錯。”溫元清望向溫泉的方向。“溫泉裏有處小靈脈支撐著?”和關言溪洞府裏的溫泉自然是沒法比,大約與他在蓮花山發現的小靈泉相差無幾,難道這小靈脈是剛剛弄來的?他還記得蓮花山裏的小靈泉是剛剛成形時就被寒石發現了。


    “應該是高價買來的小靈脈,特意用來招待從上清宮過來的弟子。”施世傑略略查探就猜了個七八分。“難得的細致周到。”


    沈歸遲蹙眉道。“沒發現什麽異常,你們呢?”


    “不著急。”施世傑笑著道。“咱們隻能看到表麵,倘若憑著咱們幾眼打量就能看出點眉目來,阮家主也就用不著求助上清宮。”說著,頓了頓又道。“明天看看阮家主怎麽說。”


    溫元清有點意外。“桃源莊人口頗多,還有不少平常人家呢。”他剛也用神識在周邊掃了圈。桃源莊比道源界裏的小村落還要大些,約有近千口人,房屋建的密實,家家戶戶都是或大或小的磚瓦院子,寬敞明亮,環境還真不錯。


    “你們泡溫泉麽?”溫思淳逛了圈回來,興致勃勃的問著。


    沈歸遲有點意動,又有點遲疑。“你想泡就泡罷。”人多眼雜,脫光光泡溫泉,不行,還是待以後有機會了再和元清單獨泡溫泉,倆個人多好,舒服自在想幹點什麽就幹點什麽。


    “你們都不泡?”溫思淳看向其餘幾個。


    狗狗在旁邊搖著尾巴,躍躍欲試的模樣。


    施世傑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倆泡罷,我們都不需要。”


    “太棒了。”溫思淳歡喜的撲進了溫泉裏,然後將衣服收進乾坤袋,因著進溫泉時護了個靈氣罩,衣服是幹淨的。他倒是還知道害羞了。


    狗狗就沒這麽多顧及,一頭跳進了溫泉裏,朝著弟弟撲嗵撲嗵的遊去,哥倆玩的特別熱鬧,嘻嘻哈哈的笑聲不絕於耳,溫元清等幾人聽著,嘴角不自覺的往上翹,想壓都壓不住。


    次日清晨,大約是收到仆人的消息,他們剛剛醒來,才湊到一塊,話未說兩句,就見阮家主領著大兒子走了過來。“眾位師兄昨夜睡的可好?”


    “很好,尤其是這溫泉泡的相當舒服。”施世傑睜眼說瞎話,打著哈哈。


    一來一往說了片刻,阮家墨帶著他們逛桃源莊,幾處較好的地方著重介紹了番,一晃就是一個上午,中午稍稍休息一個時辰,下午他帶著大兒子又過來,眾人進屋落坐,這才往正題上說話。


    “幾位師兄見了我這桃源莊感覺如何?”阮家墨試探著問了句。


    施世傑思索道。“靈氣不濟,莊內花草樹木鳥獸等皆受了影響,想來莊內弟子修煉時,也是頗為阻滯罷。”


    “咦。”溫元清想起在道源界時,自個家裏的情況,訥訥的道。“阮家主按說莊內栽種了不少花草樹木皆有靈,就算靈脈出了問題,莊內的靈氣也不至於是這麽個模樣。”花草樹木生靈,需要靈氣滋潤的同時也會孕育靈氣,理應相輔相成才對。


    沈歸遲自上午在莊內逛了圈,就覺的哪裏不對勁,現聽著元清的疑問,他忽的就有了頭緒,望向阮家墨道。“莫非莊內的靈氣被吸走了?”


    阮家墨眼睛頓時一亮,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猜著了原因。“對,就是這樣,隻是一直找不到源頭,不知是什麽吸走了莊內的靈氣。”


    “多久了?”何淑青問道。


    “半年前才發現,應該不止,前麵沒這麽明顯,所以沒有發覺,半年前忽地就一天一個明顯,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感覺到。”阮家大少爺答道。


    “一年前大兒曾跟我提過兩句,說莊內的靈氣似有異動,我當時沒放心上,因著……”阮家墨卡了下,猶豫了會,繼續道。“因著那會正是白菌成熟時,每到這時莊內的靈氣都會略有動蕩。”


    何淑青聽著,又問。“問題是不是出在白菌身上?”


    “不會。”阮家大少爺肯定的搖頭。“白菌成熟時已經被采摘。”


    施世傑接話道。“不知阮家主覺的哪幾處地方比較可疑?能否帶我們過去仔細觀察?”


    “就是今天上午我著重介紹的四處地方,我覺的較為可疑,可來來回回的查了好幾遍,就是沒有任何發現。”阮家墨擰緊著眉頭直歎氣。


    溫元清提了個小小的意見。“眼下莊內靈氣匱乏,弟子修行艱難,可以輪值養護莊內的花草樹木,說不定能緩和兩分。”


    “這樣能行?”阮家大少爺看著他遲疑的問著。


    沈歸遲挺了句。“可以試試,兩三日就能見效果。”


    “快,著手張羅此事。”阮家墨這會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又叮囑了句。“讓弟子再多栽種點草藥。”他的反應還挺快。


    阮大少爺接了父親的話,和溫元清等人告罪一聲,便急急忙忙的離開了客院。


    “咱們再去莊子裏逛逛,阮家主有事,可以先忙著。”施世傑笑著起身。


    阮家墨連忙接話。“沒事沒事,我陪著幾位師兄多逛逛,有什麽不了解的還能解惑幾句。”


    如此,眾人又將上午著重逛過的四處地方,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逛了遍,結果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再回客院時,已是傍晚時分,家家戶戶開始飄起炊煙嫋嫋,陣陣飯香飄散在風中。


    因著還有個溫思淳在,阮家墨甚為細致周到,另送了一桌豐盛的美味到客院裏,幾個已達辟穀境界的都跟著吃了個飽肚,很是滿足。


    飯後不著急修煉或幹別的瑣碎事,幾個閑閑的圍坐在院前,看著滿天的星鬥,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你們覺的問題出在哪裏?會是什麽吸走了莊內的靈氣?”施世傑首先發問,他心裏有點猜測,先壓著不說。


    沈歸遲想了想,沉聲道。“我覺的明日可以問問,能不能帶我們去白菌的生長地看看,我總覺的這裏頭有問題。”


    “對,稀世珍寶孕育時總會出現異常。”溫元清想的也是這裏。


    “不對。”何淑青不知想了什麽,不讚同這說法。“如果真是稀世珍寶,阮家主就不會求助上清宮,這等於將寶貝拱手相讓。”


    沈歸遲見施世傑嘴角含笑。“大師兄你說呢?”


    “都沒錯。”施世傑挺高興的,眉開眼笑的說。“其實你們猜的都挺好,阮家主先前定也以為莊內隻怕孕育了寶貝,不想讓別人分一杯羹,所以壓著消息關起門自個解決,結果整來整去卻發現光靠阮家是解決不了,才想著求助上清宮。”


    “依大師兄的意思是並非稀世珍寶?”沈歸遲問著。


    “極有可能,隻怕有點棘手,阮家應該是折騰了半年仍一無所獲,才會死心求助上清宮,連阮家都查不出蛛絲馬跡,光靠咱們幾個可能行不通。”施世傑擰緊著眉頭,有了主意。“咱們再觀察幾日,實在沒有一點收獲,就回宗內請求師門支援。”


    溫思淳正認真的聽著大人們說話,隻覺小腿肚忽地疼了起來,似是被什麽咬了口般,他沒心理準備,一聲哎喲從嘴裏喊了出來,彎腰就往小腿肚狠拍了一巴掌,不滿的嘀咕。“怎麽還有蚊子咬我?”話說從他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被蚊子咬過!這回倒是奇了怪了。“這蚊子莫不是成精了?”


    “怎麽了思淳?”溫元清就在兒子的身邊,湊過去看了眼。“小腿怎麽了?”


    溫思淳撩起褲子。“被咬了口,有點疼。”定晴一看沒點痕跡。


    狗狗瞅了眼弟弟白白嫩嫩的小腿肚,看的格外仔細,見沒什麽事才重新懶洋洋的趴下。


    “沒事罷?”沈歸遲問著元清。


    溫元清笑道。“沒事。”


    大夥繼續著剛剛的話題,才幾了句話,溫思淳又覺的小腿肚被咬了口,他連忙跳了起來,憤憤不平的盯著剛剛坐的地方。“爹,肯定有東西,又咬了我一口。”


    想著兒子向來運氣好,溫元清冷不丁的說了句。“吸走莊內靈氣的東西,會不會就是它在戲弄著思淳?”


    “有可能。”沈歸遲不是隨口答的,他還挺認真的想了想。


    因著他們在討論,所以施世傑特意在客院裏放置了一套陣盤,有著隔音隱匿的效果。


    “阮家人從未發現過它,它應該是擅長隱匿,這次出來是刻意的。”說著,施世傑的目光落到了溫思淳的身上。“思淳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吸引著它?”一般生了靈智的稀世珍寶,隻會嚴嚴實實的藏著,輕易不出現。


    溫思淳被問的一頭霧水。“我身上能有什麽?”


    “等等罷,它出來了,應該還會出現。”溫元清想著曾經的寒石,頗有經驗的說道。


    話音剛落,就見一隻巴掌大的白色蘑菇自地底裏憑空跳了出來,一蹦一跳的活潑的很,根須朝著溫思淳的小腿肚咬了口,接著原地消失沒了身影。


    施世傑看呆了,愣了下。“白菌,果然是白菌。”


    “喔喔喔,我不叫白菌。”一道老氣橫秋的聲音驀地響起。


    會!說!話!眾人麵麵相覷,有點反應不過來。


    那聲音卻仍在說著話。“胖豆胖豆你快出來,我聞著你的氣味了,別躲啦。”就見它又竄到了溫思淳的身邊,拿著根須去咬他的小腿肚。“胖豆胖豆,你快出來,你快來吃我呀,再不來吃我我就要爆掉啦。”


    “胖豆胖豆,我是小菇菇,你不饞呀?你怎麽可能不饞呢,快出來,快來吃掉我呀。”白菌圍在溫思淳的腳邊蹦蹦跳跳,隨著它的動作,一股子若有似無的淡淡香味縈繞鼻間,一時間,客院裏安靜的隻有吞口水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的腦子裏隻剩下三個字在回蕩著。好!想!吃!雙眼放著綠光盯著白菌,猶如餓了許久許久,連理智都喪失了。


    “胖豆你怎麽還不出來,再不出來,我就要被別人吃掉啦!”


    一粒琥珀自溫思淳的乾坤袋裏自動落到了地上,琥珀落地碎成渣,露出包裹在裏頭的金色蠶,小小地胖乎乎地如豌豆般大小,依稀能看清它的眉眼,透著幾分精致,說蠶又不像蠶,很漂亮。


    “胖豆胖豆你總算出來了,快來吃我,快點快點,我要爆掉啦。”白菌蹦蹦跳跳的站到了金色蠶的身邊,催促著。“別睡了,快醒醒,快來吃我,再不吃,我要爆掉啦。”


    估摸著是被香味饞醒,金色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睛竟也是流光溢彩的淺金色,好看的不行。


    “快來吃掉我,等你好久好久了,你一直不出現。”白菌報怨了兩句,乖乖的躺平,細小的根須不安分的左晃右晃,去勾著金色蠶。“別愣了,你沒見他們都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呢。”說完,就見它用根須輕巧的將金色蠶卷落在身上,還輕輕的推了把。“快吃罷,別動我的芯子。”


    金色蠶宛如啃桑葉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卡嚓卡嚓的啃著白菌。也是這時,若有似無的香味消失地幹幹淨淨,溫元清等人俱都回過神來。


    “這是怎麽回事?”饒是施世傑見多識廣,這會也懵了。


    溫思淳見視線都落在他身上,他也懵了。“不知道,這東西是我在道源小世界裏的撿的。”


    “聽著白菌說話,好像認識這隻金色蠶?”溫元清瞪圓了眼睛,思極細恐啊。


    “我自然是認識它的,我倆都認識好久了。”被吃的白菌洋洋得意的說著。“本來主人將我和胖豆放一塊,我醒來後發現胖豆不見了,可把我急壞了,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岔子。”


    沈歸遲問道。“你的主人是誰?你和胖豆是同一個主人?”


    “怎麽可能,胖豆有胖豆的主人,我有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可厲害了,本來應該要飛升成仙。”說著,白菌忽的大喊。“臭胖豆,你咬著我的芯子了,快換個方向,你再這樣,以後我就長的慢些,餓死你。”細細長長的根須有模有樣的拍打著金色蠶,將它挪遠了些。


    金色蠶被挪了地方,溫元清等人這才看見它的芯子,特別特別特別小的一個小人兒,也就嬰兒的手指般大小,淺淺的嫩綠色,小胳膊小腿整整齊齊,五官也好看,粉嫩嫩的,唇紅齒白,分不清男女。


    何淑青的一顆少女心立即被俘虜了,雙眼呈星星狀,冒著癡迷的光芒。“好可愛的小人兒。”她想像中的蚌蚌就是這樣的!好可惜蚌蚌不在!


    “好小。”激發了溫元清的一顆慈父心,滿滿的全是柔和。“你會長大麽?”應該會長大罷?有種想撫養的衝動……


    溫思淳不高興了,哼了聲,站到了父親的跟前擋住他的視線。“爹,你兒子在這裏。”


    “元清,思淳吃醋了。”沈歸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滿眼的揶揄。


    溫元清略顯窘迫的看著兒子。“思淳我就隨口說說。”說著,撫了撫他的發頂。“總說自己長大了,是個男子漢。”


    “男子漢也是有爹的!”溫思淳好久沒有耍賴,一把抱住父親的細腰。“我隻有一個爹,爹隻有我一個兒子。”


    溫元清哭笑不得。“對對對,思淳說的極對。”


    “為什麽會化形?還這麽小?不應該。”施世傑有點想不通,很直接的問。“你到底是什麽?”他還算是有點見識,可愣是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定不是白菌,這是後來阮家取的名,應該是上古或太古品種。


    小小的綠人眨巴眨巴眼睛。“我叫小菇啊,也可以叫我小小菇,小菇菇也行。我才不喜歡長大,主人說我這樣剛剛好。”


    “你說你主人應該要飛仙的?後來呢?”沈歸遲想起它剛剛沒說完的話,又問了遍。


    “不知道啊,主人把我和胖豆扔到了這裏,說等我們醒來後,素素主人就會出現,素素主人會帶著找到他,喔,素素主人是胖豆的主人。”說著,小小的綠人低空懸浮,等著金色蠶將白菌全部啃完後,它催促著說。“快吐絲,多吐點給我,你不知道我這些年長的多艱難,好不容易才成熟。”


    吃飽喝足的金色蠶開始吭哧吭哧的吐絲,動作看著不快,僅眨眼就見小小的綠人包成了蠶蛹,一層又一層,裹成了如成人巴掌大小才停下來,然後,金色蠶落到了蠶蛹上,自後背展出一雙薄如蟬翼的淺金色翅膀,它真的飛起來了!帶著厚重的蠶蛹,飛啊呀飛啊呀,鑽進了溫思淳的乾坤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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