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九重,每三重之間內力雖有巨大的差距但畢竟仍處在同一大的境界,可通過其他途徑彌補,比如劍法,當一人劍法境界足夠高時,可越階挑戰高一級或高兩級的武者。


    但若是前三重的武者挑戰中三重的,中三重的武者挑戰後三重的,後三重的武者挑戰宗師,往往萬分艱難,而且境界越高挑戰難度越大,甚至到後麵幾乎沒有可能。


    這不是能夠通過其他正常途徑彌補的,因為三大境界的武者差不多都有本質的區別,武道三重的武者或能戰勝武道四重的武者,但武道六重的武者要戰勝武道七重的武者絕無可能,武道九重的武者隻會跟宗師差距更大。


    跨大境界武者之間,盡管低境界的武者雖然無法戰勝,但保持不敗還是可以的。


    江湖中最負盛名的盜賊,有盜聖之稱的柳下蹠是武道九重修為,在天下十二宗之一的張百川追殺下從容離去,為何,他把絕世輕功踏雪無痕練到了大圓滿,即便宗師攔在麵前,他也能來去隨心,瀟灑自如。


    段青玄有絕學逍遙遊,他的近期目標就是把它能修煉多高就修煉多高,到時有武道六重的修為,就是一時不能突破瓶頸,他好歹能憑著輕功在秦司衡手下逃走。


    到了那一步,雖不能抵抗小周天高手,但卻能保持不敗的超然地位。


    修煉逍遙遊,一在熟練基本步法,二則最重要的領悟,隻有足夠深的領悟,輕功的境界自然提升,因此,鑽研《易》迫在眉睫,好在他從一開始就朝此努力著,隨身攜帶著《易》和其他幾部佛道經書,有空就拿出來細細品讀,以期能夠有所領悟。


    中州,三月七日。


    伏牛山脈的嵩山一帶被籠罩在毛毛細雨當中,山間薄霧蒸騰,隨風聚散,蒼翠的山色時掩時現,難得一番綿綿春景。


    少室山與太室山把嵩山一分兩半,少室山之上便是跺一跺腳,整個江湖武林都要顫三顫的超級勢力之一——禪宗少林寺。


    而嵩山宗則坐落在太室山,雖不及隔壁強大,放在江湖中也算一流中的一流,門中在第二代出了六位小周天高手,更有第一代的一位太上長老正在閉關衝擊無上宗師之境,如此實力足以笑傲江湖。


    太室山共有三十六峰,岩嶂蒼翠相間,峰壁環向攢聳,恍若芙蓉之姿。主峰“峻極峰”,則以《詩》“峻極於天”為名。


    走在去往峻極峰的山間石道上,清風吹拂,山峰間雲嵐瞬息萬變,美不勝收,擱在以往,秦司衡肯定會念出他非常喜歡的一首詩。


    三十六峰如髻鬟,


    行人來往舒心顏。


    白雲蓬蓬忽然合,


    都在虛無縹緲間。


    可是今日不同往日,隻見他臉色陰沉如水,目光沉靜,一步一步拾階而上,走進山門。


    “秦師伯回來了。”


    “秦師伯!”


    “秦師伯你可回來了,掌門一直在等你。”


    ……


    尚未走進大殿,嵩山宗首席大弟子司徒平已然滿臉笑容的迎了出來。


    “秦師伯,你終於回來了,師父他老人家可盼著你回來。”


    秦司衡看了一眼輕輕點頭,他是不服氣陸其峰,更和其有些齷齪,但沒必要在三代弟子身上擺臉色,耍威風。


    掌門陸其峰見秦司衡回來,連忙起身斥道:“秦司衡你終於舍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


    秦司衡揚手打斷他的話,說道:“我知道,是我連累了嵩山宗,害的全宗成為江湖上的大笑柄,是我不對,我道歉。”


    他這一番話說的陸其峰、司徒平師徒倆麵麵相覷,這戲法是如何變得,不對啊,不應該這樣啊。


    “不用奇怪,我雖不服你當嵩山宗掌門,但我畢竟是嵩山宗的弟子,害的嵩山宗平白無故淪為江湖人嗤笑的對象,我心中有愧!”


    望著麵容憔悴的秦司衡,聽著他發自內心的話語,陸其峰心中猛然一揪,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師兄弟兩人幾乎形同陌路,整天不是爭吵就是爭吵,原來,他還是愛著嵩山宗。


    師兄弟兩人年輕時候和睦的場景不禁一幕幕出現在眼前,本想措辭嚴厲的說教一通的他突然沒了興致,神情複雜的擺手道:“罷,罷,你隻要記得你還是嵩山宗弟子就好,為了嵩山宗的名聲,你最近最好哪裏都別去的好。”


    秦司衡同樣眼神複雜,他默然點頭,轉身就要走。


    “花家兄妹之事究其根本錯不在段氏,你……能放下就放下吧,咱們嵩山宗不能再莫名招惹更多更強大的敵人了。”陸其峰說出此話,透著一股子的無力。


    秦司衡聞言身體一怔,他不是不知嵩山宗麵臨的處境,別看嵩山宗麵上風光無限,卻有好幾位厲害的仇敵,還正因為太風光無限,又無多少根基,沒少礙其他老牌勢力的眼,嵩山宗稍一出差錯,迎來的必然是摧枯拉朽般的攻擊。


    這次的事情就是一個明顯的征兆。


    “可少官和荀衣,我把他們當親生兒女一樣養大。”他的嗓音變得沙啞起來。


    陸其峰沉默無語,神情卻忽然一暗。


    “放心,我不是輕重不分的糊塗蛋,我會在嵩山呆上一段時日,等局勢穩定下來之後才會再次下山。”


    說完,他徑直登上山頂,遠眺四方,西有少室侍立,南有箕山麵拱,前有潁水奔流,北望濁河如帶。倚石俯瞰,腳下峰壑開綻,淩嶒參差,沒了“一覽眾山小”之氣勢,多了絲絲的寂寥和蕭索。


    段青玄一路之上心熱似火,以前有專治《易》的先生教導,但都太籠統,龍門鏢局一夥人都是粗人,沒有誰閑的發慌研究古經書。


    王詡全真教出身,他對《易》頗為了解,尤為可貴的是他的見解大都從武者的角度述說。短短時間內段青玄受益匪淺,以前逍遙遊中一些遇到的遇難應聲而解,


    時常段青玄問,王詡答。


    “這個何解?”


    “需水天一色,通天徹地,水臨天,哺萬物,天性使然,是養也。”


    “什麽是競?”


    “訟天水相離,各為其主,爭相獨立,奪五味,私心留,乃競也。”


    “通則呢?”


    “履天澤相映,天照雨澤,陽行竅穴,循路而環,是為通則也。”


    ……


    兩人平安至大理境內,段青玄以前積攢的的疑問已經完全找到答案,每每有醍醐灌頂之感覺,破除了諸多的迷障,他對逍遙遊的理解已然更上一層樓。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也到了該分手的時候,段青玄心有不舍,可他知道王詡不可能一直陪著自己指點武功。


    “段兄弟,後會有期。”


    “王道長,一路多虧有你照顧,後會有期。”


    段青玄望著王詡大踏步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激,沒有他,自己的輕功不知何時才能更進一步。行走江湖,可不隻是打打殺殺結仇結怨,還有提升實力,結交各色人物編織關係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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