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在白天裏為他招魂,無疑就是要害死老周隻因為,如果魂魄不是遺失在這間屋子裏,而是到了外麵,叫一個虛弱的殘魂如何穿過重重的人潮,重回老周的身體?


    強行招魂也不是不可以,我知道的方法就有好幾種,引魂燈,喊魂碟,招魂水碗可是,無論是哪樣,我在大白天這樣做,都會顯得很怪異,怪異到跟大街上裸奔沒有什麽區別?


    所以,我不能急但外麵躺著的是我兄弟,我又怎麽不急?


    我必須冷靜下來,想到這裏我又點了一支煙,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指已經開始發冷不過,這不是因為任何情緒引起的手指發冷,也不是偶然現象,而是通過一種控製自己呼吸的方法,收斂自己氣息的術法——斂息訣。


    這是我那牛逼師門獨門的術法,師父在傳授我時,我根本不懂這麽雞肋的術法會有什麽作用?收斂自己的氣息,氣場,甚至在控製呼吸的時候,一口陽氣停止吞吐,含而不發壓在喉頭,另外的氣息沉於丹田。


    那不是和活死人沒區別了嗎?


    我不想學,可是我那師父卻把眼睛一瞪,對我吼到:“別以為你是人就牛逼了,憑什麽你就可以衝撞陰魂?到時候造成了無法挽回的遺憾,你就會後悔沒和我學會這個法術!”


    “什麽意思?”那一年,我13歲,不太懂我衝撞了陰魂,為什麽會對我造成無法挽回的遺憾,以我的境界也理解不了師父的話。


    但師父給我的答案,我卻畢生難忘。


    “廢話!要一女鬼長成倩女幽魂裏賢賢(王祖賢)那個樣子,你好意思衝撞?這麽美的存在是你能衝撞的?還不如你自己去撞牆,懂了?給老子學!”


    嗯,這樣的答案,是不是很畢生難忘?


    可是,如今我吐出了一口煙霧,隨著斂息訣的運轉,煙霧的形狀也很奇怪,就像竹節那般被一節一節的吐出,但我發現我好像有些理解那個死老頭兒的意思了,就比如此刻,如果我的陽氣衝散了老周的殘魂,那就會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而更高層次,我好像隱約有些觸摸是我那神叨叨的師兄在旁邊給我補充說明了一句話:“三子,你衝撞了美女鬼物是因,我天眼之下就看不到如此的美女鬼物是果。師父那家夥小學語文的程度,又沉迷於美色,所以你不必在乎他說的,要在乎我說的,懂了嗎?”


    我發現,其實他們兩個的語文水平可能都連小學沒畢業,但在這個時候,我卻低聲呢喃了一句‘因果’嗎?而心中也升騰起了一股懊惱。


    這懊惱其實是在懊惱自己,不過卻是無用的懊惱,因為這件事情根本不可以改變,那就是我做個一個修者,我的靈覺非常一般,用師父的話說,沒有說我很差,就是給我麵子。


    但是,我是一個怪胎,一方麵靈覺很差,一方麵靈魂力卻是不一般的強大,是非常強大!我師父很奇怪,我的靈魂力為什麽如此強大,我的陽身還沒有崩潰,難道我的是金剛?


    他是真的覺得像我這樣強大的靈魂力,隻有金剛才配擁有,別誤會,不是佛門道家的金剛,是一隻叫金剛的大猩猩。


    可是牛逼師門的牛逼師父到我下山的時候,都沒研究透我的靈魂力為何會如此?我這隻是比一般人強壯一點兒的肉身(還是在山上練的)是如何承受這般靈魂力的?


    我想他是惱羞成怒,才趕我下山的吧?


    這份惱羞成怒以至於讓他忘記了我另外一個優點,就是對術法的理解分外深刻,學習起來也很快,明明可以光耀門楣的,他都趕我下山?


    “這死老頭兒,估計惱羞成怒到極點了吧?”想到這裏,我心中有些微痛,我以為我可以在山上過一輩子的,最好把父母親人也接來,幽幽山景,雲卷雲舒,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是很美的一輩子嗎?


    這個死老頭兒,卻一腳把我踢下了山。


    這般沉思,卻是打斷了我之前的思路,到一根香煙快要燃燒到盡頭,我竟然快忘記,我是在為自己靈覺很差的事情而懊惱因為靈覺很差,任我各種術法百般犀利,我都掌握不了很多師父口中道家人必然會掌握的技能——天眼。


    我並不是完全不會,而是我開天眼開的極其不穩定就像一個時靈時不靈的遙控器,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很靈巧的換台,又不知道什麽時候你把它砸了,它也換不了台。


    不要說天眼,甚至說,我對靈體的感應在師父的口中都比一般的修者要差,具體差到什麽程度,我沒有具體的認知。


    因為除了我那個牛逼師父和那個神經病大師兄以外,我根本沒有接觸過其他的所謂修者,更看不到他們所說的江湖。


    我隻是知道,我無聊的時候,曾經去探查過所謂的‘鬼屋’,我創造了一個某一個鬼物愣是在我身後跟了五分鍾,我回頭才看見它已經無奈到快哭的臉的記錄。


    其實也不算記錄吧?比普通人好吧?至少普通人再站半個小時,那個鬼物長什麽樣子,他也不一定能知道,除非老周這種八字極低的倒黴蛋兒,有可能會看見一張難忘的臉。


    到了這個時候,我的全身已經微涼了,我終於開始在屋子裏小心的走動之前隻敢站在屋子正中,是因為我靈覺不好使,而靈體偏偏喜歡貼牆靠角落而立,被驚掉的殘魂也是呆呆的,一旦站定根本不知道移動,所以我進入這個房間每次才小心翼翼的。


    按照我靈覺的程度,我感覺到陰冷,那麽這個房間應該比我感覺的還要陰冷許多那麽判斷起來,來的家夥也就厲害許多?我始終沒有想通的關節就在於,為什麽來的是個人,卻是如此的氣息,貓又是什麽?


    但想不通的我會暫時放到一旁,而是自己憑借著走動和感應,去仔細的感受一下老周的殘魂到底在不在這房間裏。


    十五分鍾以後,我臉上的神色變得沉重了一些,因為我這般靈覺差勁兒的人也感覺到了,這房間裏除了那個帶來陰冷的人以外,沒有任何其它靈體存在的氣息,老周被驚掉的殘魂不在這裏。


    那麽事情是不是麻煩了一些?我抬頭看著窗外,那個指印分外的明顯,提醒著我凶獸明明近在咫尺過,我也知道這一點兒,我竟然查到這裏,卻是全無線索,甚至連一身所學,搜腸刮肚,也一時找不出來可用之術。


    莫非,我要去事發現場看一次?


    當然,這個事發現場是指老周遇見鬼打牆,看見殘屍的那個地下室而我還能明確的一件事情就是今夜必須要為老周招魂,我覺得事情麻煩的地方不在於老周的魂被驚掉了,更麻煩的在於,如此沉重的陰冷氣息,老周要是被拒魂了怎麽辦?


    想到這裏我再次站到了窗台旁邊,窗戶外麵,上午10點多的光景,小區裏正熱鬧,畢竟沒事兒做的老人們都開始了‘溜孫子’的活動,不過這些風景與我無關,我好笑的發現這個張陽那麽懶,還有情趣在窗台上支了個鐵架子,擺了幾盆綠色植物。


    可惜,這個家夥我轉身從客廳拿了一個塑料袋,毫不猶豫的把窗台上拿幾盆綠色植物都統統扔進了塑料袋裏,因為他在窗台上擺仙人掌,這簡直是風水上的一個忌諱,雖然不算大,也絕對不小。


    我對於玄學武術,山,醫,命,卜,相的相字脈其實也麻麻的,可風水多少懂一些,我不認為它有多重要,畢竟再好的風水也要有好命來承受,隻不過犯忌實屬沒必要,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朋友這樣。


    但仙人掌是什麽玩意兒,帶刺的家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動作太快了忽然就被一盆仙人掌紮到了手,然後伴隨著一陣刺痛,拇指上湧出了一顆血珠兒我一下子停下了動作。


    此時,窗台上的仙人掌還沒有被我給收拾完,張陽那個奇葩竟然有本事在窗台上放了7,8盆仙人掌


    “唔。”我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


    卻聽見在客廳裏,老周開始動彈,嗚嗚嗚的又有醒來的趨勢我忽然想起那條鮮藍色的內褲還塞在他的嘴裏,覺得這樣挺不厚道的,於是走出去,看見老周的迷茫的雙眼又張開了。


    我扯下了他口中的內褲,他又開始喊了一聲貓,我無奈的抓起沙發上的一件兒東西,又要塞他嘴裏。


    但好在這次我長了個心眼兒,看了一眼嗯,一雙鐵鏽紅的襪子,張陽這家夥果然悶騷!可我此刻卻非常想揍他。


    慶幸的是,我沒有把襪子塞進老周的嘴裏,要老周有生之年,知道我葉正淩曾經在他嘴裏塞進過一條鮮藍色的內褲,繼而又想塞進一雙鐵鏽紅的襪子,還是男人的,還是張陽的。


    他會追山我的,那個時候,什麽兄弟情義都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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