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橋上祭祀?我的心又燒起了一股無邊的憤怒火焰,在內市就是這樣草菅人命的?而且對象還是一個孩子?


    但我知道,這種遇見不平,遇見不公,就會如火的憤怒是屬於聶焰的。


    屬於葉正淩的,是在被這種如火的憤怒點燃以後,要拚命努力的去思考在憤怒之餘,具體該怎麽做?


    沒有聶焰的實力,卻還有聶焰那如火的靈魂,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在沒有成為他之前,我不能如他一般手持長劍,千軍萬馬之中也能橫衝直撞。


    黃色的霧氣變得更加的壓抑,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陡然的壓下,從上空漸漸彌漫到了整個北市。


    在我的眼前,也飄蕩過了一絲黃色的霧氣,我身邊的鬼物變得更加的癲狂,竟然開始彼此瘋狂的撕咬。


    而我站在的這個地方,是另一條巷弄的街頭,在這裏有一個有趣的現象。


    就是這些鬼物似乎嚴格的遵循著‘地盤’的界限,除了那隻厲鬼以外,其它的鬼物在一般的情況之下,都不會走出屬於自己的巷弄。


    站在這個地方,我是相對安全的。


    隻是憐生....


    一邊是如火的憤怒,一邊是殘酷的現實。


    我該如何選擇?


    “原來白大人帶上他,不第一時間殺了他,是為了祭祀?”在那邊,巷子裏的對話還在繼續。


    這個聲音冷淡而平靜,是任小機在說話。


    放在他心中的根本就不是憐生的性命,仿佛那不值一提,而是那個所謂白大人的想法。


    這就是雪山一脈的人?我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也不完全是。我們的合作是合作,你不要想在我這裏套到多餘的消息,想要消息,就要代價,你可懂?”白大人的回答不那麽客氣。


    但任小機似乎沒有什麽怒火,隻是淡笑了一聲,望了望壓抑的上空,平靜的說到:“剛才,我覺得巷子那頭有些不對勁。但看這情況,我們也沒有過多的時間耽誤了。走吧,白大人。”


    那白大人聽聞任小機的話,就像有意一般的朝著我所在的位置冷哼了一聲。


    我在悴不及防的情況下,腦袋就如同撞在了牆上一般,一下子震蕩了好幾下。


    那白大人顯然在之前也有注意到我的存在,隻是和厲鬼糾纏,顧不上我罷了。


    “一隻不知所謂的‘小蒼蠅’,也想要來北市冒險一搏,找找機會。不用理會。北市可怕,連我也不敢輕易涉險,看這天,他活不長。”白大人在這般刁難了我一下以後,不屑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接著,它那巨大的身形就消失了,想是又化為了原型。


    這番話絕對不是它好心提醒我,而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威脅罷了。


    之前沒有防備的一擊,讓我還處於痛苦之中,隻有把頭死死的抵在冰冷得如同冰塊一般的牆壁上,才能稍微停止這種震蕩的眩暈。


    我輕輕的喘息,已經不能再耽誤了。


    它既然說是在斷橋之上才會對付憐生,我到了那裏再想辦法吧...我現在必須要先走出這個北市。


    在那邊,已經有幾隻靠近街頭的鬼物注意到我了。


    我努力的平緩呼吸,讓自己的狀態變得正常...經曆了剛才那一場變故,僥幸的逃脫,我隻希望剩下的路程能夠順利。


    身後的巷子裏,馬蹄聲已經響起,想必白大人一行人也已經出發。


    畢竟,這黃昏壓抑,還帶著一絲血色的上空太不正常了,就像有一場壓抑的風暴在醞釀。


    我轉身,眼前的鬼物更加的瘋狂....我手中的靈魂力長刀不敢散去,直覺我雖然期待順利,剩下的路程可能也不那麽好走。


    “糟糕,這臭小子要跑。”就在我準備繼續前行的時候,我身後的巷子忽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的爆喝之聲。


    我忍不住身形一滯,顯然那一行人中,想要逃跑的隻有一個人,就是憐生。


    我心中如何能放心得下?說起來,我和憐生之間,是我欠他的比較多...若非不是我,他怎麽可能卷入這種風波?


    很快,我身後的巷子就響起了一陣兒雜亂的馬蹄聲,以及白大人再次不屑的冷哼聲。


    從爆喝到平息不到十幾秒的時間,就聽見又一個聲音不屑的說到:“小子,在這北市你跑得了嗎?還是老老實實的,還可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皮肉之苦?我的眼前浮現出憐生瘦弱的樣子,營養不良的暗黃頭發...一下子把牙根都咬得發疼。


    “你們放了我,放開我...你們這樣抓走我,在西市是違背規則的。”憐生無助的大喊到。


    這些話無疑對我是‘字字誅心’,我努力的控製著自己,想要平靜的前行...生怕自己受到聶焰那怒火的影響,做出任何一個衝動的決定,把我和憐生都拉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一步,兩步...我壓抑的前行!


    可是,在我身後卻響起了囂張的笑聲:“規則?你看我們抓了你,可有人找我們說規則?你不要做什麽夢了,你可是重要的祭品...待到我們少主大事得成,會好好給你做一場超度法事的。”


    “哼,在這個地方?任何的超度有用嗎?怨氣就要化為災劫破土而出了,大家等著一起變天吧。”卻是白大人不屑的聲音。


    “你們等著吧,會有人來救我的!一定會的,那個會燃火的高人一定會來救我的。”憐生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說話的底氣也不是那麽充足了,但還有一種堅持不肯放的相信。


    我已經前行了十幾步,內心卻開始劇烈的顫抖。


    “不要妄想了,他來了豈不是更好?白大人斷掌之仇可以得報!若真的是高人,哪裏還會逃跑?”這時,一直沉默的任小機終於說話了。


    他們要繞回去的路,似乎離我所在的這條巷子很近。


    總之,聲音是在慢慢的接近,但是卻是朝著另一個角度的...想必是要走過一條隻隔著一排房屋的,交錯的路。


    我情願我聽不到這些,那怒火和良心的折磨,就快要將我的理智吞噬!哪一個男兒不想快意恩仇?隻不過一切的現實束縛太多,忍耐反而成了主色調...但哪一個男兒又沒有血性?到了一定的地步,忍耐就是一種折磨,衝動反而才是無悔的選擇。


    “哼,他能救你?斷魂橋就是唯一的路,他如何救得?在那個地方,頂多是你們兩個一起死。我倒是想等著他。”白大人的聲音變得陰沉了起來。


    看來,斷掌之仇,它是深深的記在了心裏。


    ‘啪’,輕輕的一聲,我的腳步落地了...腦中卻是出現了那一幅天險的畫麵,兩個峽穀之間,一道若隱若現的石橋相連。


    若是在那裏,就真的如白大人所說,我救下了憐生,也不過是一起死的結局。


    除非在這巷道交錯的城市,救下憐生,才能讓他有一絲生機。


    風來了...卷起了黃色的霧氣,瞬間就迷茫了整個北市,我為我自己的‘怯懦’而感覺到羞恥。


    之前所謂的冷靜,所謂的到斷魂橋再救下憐生,恐怕都是我自己畏手畏腳的借口....對,我不是聶焰,我沒有他的實力去橫衝直撞,但靈魂裏的正,靈魂裏的道義怎麽是用實力去衡量的?


    而很多時候,不是一場大局才能顯出靈魂的大義,大義其實——無處不在!


    男兒當無悔!若要衡量,為巍巍華夏拋灑熱血在戰場上的一條條生命,又該去如何衡量自己的實力?莫非血肉之軀還能抵擋炮火?


    我猛地的一個轉身,忽然就朝著憐生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


    風氣,霧湧!


    手訣之下,靈魂力如同翻騰的大海一般,一下子彌漫在了我的身側,逐漸包裹住了我的身體。


    我的內心感覺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暢快!


    原本就不遠的距離,人生之中最痛快的一場衝刺。


    “他是?”五十米不到的距離,一批人馬出現在眼前,靠我最近的人已經發現了我。


    而我的身後還跟著一批被吸引而來瘋狂的鬼物。


    “是你。”任小機眯起了眼睛。


    “是那個人,他的味道。”白大人忽然癲狂的大喊了一句。


    以靈魂力為引,真正來自地獄,屬於地獄的吞噬之焰,在我的身側熊熊的燃起...血紅的火焰,衝破了籠罩的昏黃。


    第一次麵對貓妖的時候我不是英雄,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是獵妖人的時候我不是英雄,對抗‘藝術家’,麵對陳重,甚至選擇要放棄葉正淩這個身份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英雄。


    那是被命運推動著前行。


    這一刻,我是一個英雄!


    “避開他!”一個瘋狂的聲音響起...血紅的火焰吞噬了第一個撲上來的鬼物!


    在眾人的眼前,這個鬼物被眼睜睜的化為了一股青煙,就消散在了天地之間....這樣的一幕震撼了任小機那群人之中的一個人,他嚇到了。


    可是,任小機卻策馬慢慢走到了前方,他聲音更加的平靜,但卻不容置疑的說到:“這個人,是一定留不得的!殺了他,比我要辦的事情還重要。”


    終於,是證實了嗎?原來真的有針對我的事件。


    但我的眼中,卻隻剩下一個驚喜的笑容,憐生的笑容....成全我是一個英雄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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